“父亲!!!”
庭院之中刘琦一声悲呼,便直接晕了过去。
即便他只是名义上的交州牧,但这仍然让周围的人十分担忧。
府中的下人,前来送信的信使,以及在一旁伺候着的小妾们都慌忙的扑上前来,赶紧将刘琦架到了床上。
随后,府中的一切忙乱也不用多提。
即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太史慈和诸葛瑾也没有过来看一眼。
他们收到消息的时间不比刘琦晚,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开始着手准备北上的事宜,故而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理会刘琦。
即便诸葛瑾住的地方离刘琦比较近,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只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继续批阅手中的公文。
只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处理政务的速度,先要处理好为太史慈北上的所有准备,才能去看望一下刘琦。
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还不等太史慈和诸葛瑾主动的去探望刘琦就请两人一见。
诸葛瑾和太史慈来到了刘琦的住处,发现整个宅院中早已处处挂满了白布。
府中的下人头上都带着孝,腰上都缠着麻绳。
当诸葛瑾被引领着来到了刘琦的身边时,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刘琦的神色,刘琦从刘表的牌位前移开,带着一声重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先生帮我,我要发兵北上,为我父亲报仇!”
刘琦哽咽着。
让诸葛瑾也颇受感动,连忙将跪在眼前的大汉扶起。
这段时间以来,刘琦养尊处优,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吃的好,不运动,越发的发福了。
脸上总是红光满面,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导致是不健康的潮红。
但此时刘表的死讯传来,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色彩暗淡,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眼球就深陷了下去。
虽然刘琦的家庭并不和睦,甚至留在襄阳都有死亡的风险。但刘琦刘表的感情不是假的。
刘表长得身材修长高大,刘琦也非常像他的父亲,所以刘表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父子之间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如果没有董良的出现,将会上演蔡夫人因为担心刘表父子感情深厚,而不允许刘琦见刘表的戏码。
就是因为担心他们父子感情一起来影响了蔡夫人的计划,把荆州留给刘琦。
而在刘琦身后跪着的一排,大着肚子或没有大着肚子的姬妾们,也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身上披麻戴孝,一样不落。
这些女子并没有一个是认识刘表的,都是刘琦到了这交州才拿下的。
而她们表现的如此伤心,自然也是看出了刘琦对于刘表的深厚感情,借此要讨得刘琦的欢心。
“出兵事宜已经有子义将军准备妥当。明日天一亮,就可以立刻起兵北上。”
诸葛瑾安慰着刘琦。
刘琦这才垂着泪慢慢的站起身来。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一定要打回荆州,活捉蒯越蔡瑁。”
刘琦说着,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我恨不得生啖贼肉!”
“这两个狗贼,我父亲向来对他们不薄,居然做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情,害死了我父亲!”
刘琦愤怒起来,血液上涌,他的脑袋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两下。
见刘琦差点摔倒,一个平时最讨刘琦喜欢的女子鼓起勇气,大胆上前扶住了刘琦。
尤其此刻,心中正是脆弱。
刘琦刚刚感到有些感动,却又想到了自己父亲和蔡夫人曾经也有一段时间举案齐眉。
当下就忍不住,心中恶心翻涌。
愤怒的一把甩开,将那女子推倒在地。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毒妇蛇蝎心肠!滚,全给我滚。”
刘琦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在这灵堂里就大喊大叫着。
那些姬妾因为刚才慢了一步,没能上前辅助刘琦还感到后悔自己不够敏锐,这个时候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全都被刘琦吓到了,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惊恐的叫着,哭哭啼啼的便全都退下了。
诸葛瑾给刘表的牌位上了几炷香,拜了几拜,又安慰了几声刘琦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灵堂里,只留下了一个刘琦。
因为刘琦的发怒,其余人也不敢发出声音,站在外面伺候的下人也都噤若寒蝉。
院子中也只回荡着刘琦一个人哽咽的声音。
他哭的是那样的凄惨,确实也让人听着心有戚戚然。
但却并不能让更多的人产生太多共鸣。那些下人又何尝不都是苦命人呢?生活在这乱世之中,刘琦还能给刘表立一个灵堂,还可以让大军报仇。
还能让这许许多多的人给刘表披麻戴孝。
相比于乱世之中人命不如草,也可称得上是十分的幸运,很有福气了。
……
襄阳的清算已经到了顶峰。
一开始动乱的时候杀了一批,就已经重创了亲曹派。
而他们其中的一些领袖又都被放跑了。
襄阳城中亲近曹操的人,十不存一。
自然而然的,就轮到一直被他们压制的荆州保土派反击了。
说他们是个派别,其实也是一群鱼龙混杂的人,只是大致约摸着按照阵营将他们划分为了派,总之,他们是不亲近曹操的。
在过去,刘表并不随意施展他的巨大权力,襄阳城中地位最高的就要数蒯越蔡瑁了。
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们作为亲近曹操的代表就会压着这些反对曹操的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别人来报仇了。
鲁肃和赵子龙他们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后续的一切的清算工作都是由这些荆州人自己完成的。
正如鲁肃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现在襄阳城中残留的亲近曹操的人,变成了想要城中解决矛盾的焦点,由襄阳人将他们灭掉。
而今,整个荆州的矛盾焦点是被故意放跑的蒯越蔡瑁来补的。
自然也会有荆州人将他们共同灭掉。
经历了这么一番动荡之后,如同秦王扫六合天下的矛盾被强制的压了下来,非得再经历一轮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才能将深层的矛盾打散。
让原来比较割裂的矛盾的各方势力。打成一团,混成一团,彼此之间互相交融。
也正是因为襄阳城如今这样的局势特殊,以至于整个襄阳内居然没人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说话管用的。
顶多有些人能求到文聘这里,但是文聘也早早的被安排过,是不能透露风声的。
如此一来,有些人想要投诚都找不着地方。
带着礼物卑躬屈膝的求见文聘。在被多方刁难之后才能见到文聘一面,然后再被告知没有用。
“子敬先生,庞季求见。”
“庞季?”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鲁肃也感到有些惊异。有些吃不准他来见自己干什么。
“说我身体不适,一律不见客。”
“子敬要推脱别人,难道还要推脱我吗?”
鲁肃拒绝的话没说完,庞季居然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庞季能闯进来也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相较蒯越蔡瑁,庞季是反对曹操的那一派。
而随着亲近曹操的势力越来越强,刘表不得不将庞季放在越高的位置上。
鲁肃又跟在刘表身边,时日不短了,自然与庞季也曾多次打交道,彼此之间暗中的利益相合,关系倒也不错。
鲁肃也正是因为想到庞季是反对曹操的那一派,这个时候不赶紧对以前反对自己的人进行清算报复。突然来见自己,想来一定有猫腻,所以不想见。
“这种时候,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想见你呀。”
鲁肃笑着回应。
果然见到庞季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
鲁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子敬兄,子敬兄……”
庞季赶忙向前追,拽着鲁肃的袖子不撒手。
“子敬兄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完。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鲁肃看到庞季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一来是真不想见他,赶紧躲开,二来也是心中有些烦躁,庞季实在是有些不知深浅。
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才将这个人带到自己的身边。
这样一想,难免让鲁肃心生反感。
“子敬不见人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如今带人前来求见,自然是为了求情两个字,但是我又岂仅仅只是为了个人私利,莫非子敬以为我就如此的愚蠢,不过是些许礼物,就要帮人说话吗?”
庞季的言语恳切,鲁肃便停下来,倒要听听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我已经知道子敬是玄德公的人,而如今荆州经此一番动荡群龙无数百姓遭难,自然是应该请玄德公前来主持大局。”
“依玄德公的仁德,必然能善待荆州百姓,给本地百姓带来福祉。”
“天下有识之人,皆渴求如此仁德之主。今日我荆州得到平定。将来北方曹操治下,无数的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都同小儿一般嗷嗷待哺,渴求玄德公的到来。”
“玄德公正是得天命之人,这才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实力膨胀的如此迅速,得以与曹操分庭抗礼。”
“可玄德公实力增长虽然迅速,但若真想全胜曹操,仍然需要时间积累。毕竟铁矿石要从山中采出,白花花的大米要从地里长出。如今正是他找上门来,要将这些东西奉献出来,敬献给玄德公,我才将他带来见你。”
“只是要见你一面,他便愿意奉上粮一万石。如今已经存在城中一处粮仓,可随时去取。我将他带来见你先为玄德公取下这一万石粮草。其余你做什么决定,我是一概不进行干涉的,只交由你们两个人交谈。”
说完,庞季便退到一旁。
“一万石粮食,只为见我一面,子柔,好大的手笔。”
昔日的鲁肃只是刘表的客人,哪里有蒯良的地位高?
可如今,蒯良为了见他一面,便甘愿奉上一万石粮食。
蒯良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没有丝毫的怠慢,毕恭毕敬的像鲁肃行礼。
“粮食虽然多,但能见子敬先生一面,便不算多了。”
鲁肃笑着说道。
“粮食虽然多,但为你所求的东西相比却也不算多了。”
蒯良这个时候要见鲁肃一面,无非是想要替蒯家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看似出手豪爽,但若不能见鲁肃一面,所有的家产都要变成别人的,这样一比出的成本也就不算多了。
“你甘愿拿出来这么多粮食要见我一面,如今便也见到了,旁的你也不用说,和我没有关系。”
“这粮食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怎么着也得留下一半儿。其余的事情,你求我也没有用。”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荆州的事情,这襄阳城一共也没有几个士兵是属于我们的,要收拾你们的,也是你们襄阳城里的人,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你与其花大价钱来这里求我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人,不如去亲自找昔日的敌人求求情,让他们放你一马。”
鲁肃说的这话其实也没错,他虽然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襄阳自己的内斗。
把自己的责任摘出来没有错,但是要求人放自己家一把,还是得求鲁肃,虽然鲁肃并不承认。
蒯良恭敬的说道。
“我等自然知道,如今的困境与先生并不相干,只是我兄弟蒯越做的事,与我整个蒯家也并不相干啊,他有如今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我蒯家其余的人都是无辜的呀,还请先生明察。”
“如今,也正是襄阳城中一些人想要将我家瓜分带尽,分而食之。谁都想在我家身上咬上一口,我们在他们的眼里都成了肥嘟嘟诱人的好肉。”
“这个时候再去求这些利益熏心之辈,还有什么用呢?”
“我早听闻玄德公仁义无双,私下里常常感到仰慕,如今,为了我这一家老小,正是走投无路之时,难免想到了玄德公。”
“所以才前来求见子敬先生,我这一家无辜老小,如今只能仰仗着玄德公主持正义了。”
无论鲁肃说什么,蒯良都不会忤逆他的意思,都顺着他说,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反正就是要给刘备鲁肃戴高帽子,把马屁拍的舒服了,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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