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洗碗的活边崎之无奈揽下了。
沈一欧拎着书包坐到书桌前去，抽出数学书来。
这一下午，沈一欧除了上厕所几乎都没动过，完完全全埋在题海里。
边崎之不愿再打扰他，也找了本数学书，坐在一旁笨拙地计算着教材上的例题。
都是简单到自己把公式往里一放就行的题，他却时常要算上好几遍。
算烦了就盯着沈一欧看一会儿，又低头去算。
沈一欧问过他一次要不要教，边崎之却抱着书侧到一边去，大义凛然道：“不要，我要独立思考。”
沈一欧刚好也不想教，太智障的题教起来实在有点好笑。
这一学就到了晚上。
“晚饭随便吃点吧，待会儿回来了给你做夜宵。”边崎之合上书。
“嗯。”
“西红柿鸡蛋面。”边崎之想着翻开他冰箱一看：“恭喜你，没有西红柿。”
沈一欧笑了下：“那就鸡蛋面呗。”
“那就鸡蛋面吧。”边崎之只好拿了几个鸡蛋来。
沈一欧想到这一下午除了自己埋头学习以外，边崎之倒也挺认真，认真得不像他，于是猜测大概是拎着笔在书上涂涂画画。
意外的是他本子上并不是奇奇怪怪的小人画，是一些简单又笨拙的计算过程和凌乱的草稿。
还真是……错怪弟弟了。
“怎么突然学得进去了？”沈一欧问道：“以前不是写一道题就能飞起来吗？”
“你才飞。”边崎之捏着筷子搅和蛋液：“我突然想发奋图强不行吗？”
“我的弟弟长大了？”沈一欧笑道。
“是啊哥哥，我长大了。”边崎之无奈附和去。
“长大了长大了。”
“长大了长大了。”
“哈哈哈哈傻逼。”
……
现在算不上晚，吃过饭了也才六点刚出头，沈一欧趁着这点时间写了一张卷子。
“写好了吗？”边崎之坐在一旁。
“还有一点点。”沈一欧抽空说道。
边崎之撇撇嘴无奈罢。
男朋友太忙。
“写好了!”沈一欧甩开卷子一把抱住旁边没人陪的弟弟。
边崎之这才喜笑颜开，却也还是不够满意：“都七点了，你还能陪我半个小时。”
沈一欧捏捏他的脸：“半个小时挺长的。”
“亲一下。”边崎之仰起脸。
沈一欧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两人抱着抱着就滚到了床上去，靠在床头聊起了天。
“诶。”边崎之掐了下他的手：“你有没有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我想看。”
“小时候的，多小？”沈一欧翻开手机。
“很小很小，五六岁吧。”边崎之说。
“我姐姐朋友圈有一张。”沈一欧说着去翻找：“好像是五六岁的样子。”
边崎之来了兴致，连忙凑过去看他找。
沈曼妤的朋友圈很少有发，也不设什么权限，总之好几年前的都轻松翻到了。
找了不多久，在最下面翻到那张照片。
五六岁的沈一欧稚嫩青涩，虽然瘦着，但脸上的肉却很足，顶着个蹩脚的锅盖头，滑稽却也不免有些呆萌。
“我操!”边崎之看着照片：“这是你？!”
“不然是你？”
“好可爱哦。”边崎之拿过他手机保存了那张照片发给自己。
沈一欧再看一眼照片，觉得伤眼：“好丑。”
“哪里丑了。”边崎之乐滋滋地保存了照片：“明明很可爱好不好？”
沈一欧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可爱了，越看越觉得丑。
“你这头发……”边崎之打量着照片：“挺别致啊。”
“这是当时流行的发型，我姐姐剪的。”沈一欧道：“她拿碗盖我脑袋上剪出来的。”
边崎之没忍住笑了起来。
沈一欧看他一眼，也跟着笑了。
“你给我的备注。”边崎之握着他手：“少爷？”
“怎么了？少爷不满意吗？”
“满意是满意，还差点东西。”边崎之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机。
“给你改一下，不许看。”他转过身去偷偷修改着。
沈一欧本来也不想看。
“给。”边崎之还给他。
按照边崎之这种骚得一批的人来说大概会改一个风华绝代的备注。
然而他还真的猜对了。
沈一欧看着边崎之修改过后的备注，眼角不住抽动，无语这俩字就差系在脖子上了。
——我的亲亲小少爷。
沈一欧：“……”
“怎么样？”亲亲小少爷问：“喜欢吗？”
“喜欢。”沈一欧扯出一个笑，生硬道：“只要是你我都很喜欢呢。”
边崎之把自己给沈一欧原先的“小欧哥哥”备注改成了“我的亲亲小管家”。
正好凑一对，真甜。
他想。
沈一欧简直觉得他该去挂个儿科。
正是无语的时候，沈一欧撇见了群里的消息。
［击翁扣缶］：我操。
［击翁扣缶］：我楼下有人在打架，一群女生打一个，还挺凶。
［击翁扣缶］：我□□操，我看清楚了，打的是胡艺。
［击翁扣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想下去帮帮那群女生。
沈一欧拇指摁在键盘上，目光很淡。
“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边崎之也笑得开心着：“好爽。”
沈一欧扯了个笑没说话。
［不要堕落］：这么愉快的事情吗？？？
［跪下叫哥］：胡艺是不是那个没事儿就找阿攸麻烦的傻逼？
［跪下叫哥］：这么爽的吗？？战况如何？她没有绝地反击吧？
［不要堕落］：女孩们加油!
［击翁扣缶］：我操!!!扯衣服了!好像要扒她衣服!还有人录像!
“你去哪儿？!”边崎之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一欧已经奔出门去了。
“买烟，马上回来。”沈一欧喊着便跑远了。
张缶楼下这里是打架常地，一般约架都会约在这里，位置隐蔽，面积宽阔。
晚上的光已经不够明亮了，蓝得几乎要晕成黑色。
这次大概真的闹了不小的矛盾，楼道及周围都是人，男的站在一旁讥笑起哄，女生则是和在里头动手动脚，胡艺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脸上几片淤青，妆凌色乱，头发早已没了原本的精致，一会儿被踹倒在地，一会儿又被人抓着领子提起来，她十指摁着被扒得仅剩的一件衣服，双眸通红。
坐在一旁摩托车上的隋向勾起她的外套，拿掉嘴里的烟摁在上面，一个又一个的烟孔，那纯白色的衣面顿时不堪，就像被围在人群里的胡艺。
狼狈无光。
“脱了她衣服!”
“脱光脱光!”
“裤子也扒了!”
“要不把她手脚捆起来摁墙上□□吧哈哈哈哈。”
“快啊!还有最后一件了!脱了!”
胡艺耳里全是那些肆意妄为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
围在里面的女生抓着她头发，几个人摁住她，硬生生把她最后一件衣服也扒了。
肌肤全盘暴露，只留有一件内衣。
她双手拼命遮挡自己的肌肤，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人却是笑得轰轰烈烈。
男生见状，纷纷挤进来揩油，胡艺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好多双手在她身上抚摸，揉捏。
“啊!”胡艺拼命挣开他们。
终于赶到的沈一欧抄了块砖扔进人群中去动作是漫不经心，就连声音都谈不上波动，淡得像是问路的：“别打了。”
“我操谁呀!”
“谁他妈不长眼!”
沈一欧并不置理他们，只是走到隋向那边去。
隋向掀起眼皮看去：“沈哥？”
“嗯。”沈一欧淡声说：“这人是我这边的。”
“你这边的？”隋向面露难色：“可是你看哥几个都没过瘾，不太好吧。”
沈一欧摸出烟给他递去一根，“给个面子。”
隋向不敢再推，只好就罢，仰头对着人群喊：“好了!”
那些人纷纷松手，抱着疑虑和意犹未尽。
胡艺连忙寻起自己的衣物，不管脏或烂就往身上套。
她凌乱的眸子里映着沈一欧的身影。
其实她还是低估了沈一欧，因为沈一欧若是当真出了面，根本不用动手，三言两语就完事了。
沈一欧只是过来说了两句，甚至没有搭理胡艺，只跟着人群出了小区，像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走在最前面。
胡艺还仍记得刚刚那些窘迫又耻辱的画面，抱着那个被烟戳得丑陋至极的外套哭了起来。
哭泣中她听到有人跟她说话：“没事了。”
是沈一欧。
胡艺惊讶抬头去看，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
“他们走了，都没事了。”沈一欧冲他笑笑，递过去了一张纸。
“你……你为什么帮我？”胡艺声音很抖：“我那么骂你……”
“因为你好看啊，把他们骗走了我正好一个人对你下手，不是更快活？”沈一欧的笑半边隐在黑暗里：“你不都说了我是酒吧夜店常客吗？”
“你——”胡艺连连后退。
沈一欧笑了起来：“你不会真觉得我对你感兴趣吧。”
“不会的。”沈一欧又说：“我不喜欢睡你这样的，不够骚。”
不够骚，没有边崎之骚。
沈一欧笑了笑：“你现在最好是早点回家去，不然你这个样子要让同学看到会很失面子哦。”
他说着也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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