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一看黎淑妧晕过去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竟然还装晕?就算是晕了,也给我抬到夫人面前去。”
正在扯着黎淑妧的一个婆子察觉到不对劲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王嬷嬷,二姑娘额头好烫,好像是病了。”
杏儿听到这话,立马挣脱开,哭着说:“二姑娘可是老爷的女儿,是这个府上的主子,你们竟然敢这般作践她,就不怕她有个好歹老爷发火吗?”
王嬷嬷皱了皱眉。
见状,杏儿壮着胆子说道:“我家姑娘说不定要去参选,将来就是侧妃,你们得罪得起吗?”
王嬷嬷看了一眼脸颊泛红一脸病态的黎淑妧,道:“先扔到禁闭室去,等侯夫人发落。”
杏儿没想到王嬷嬷会这么绝,立马护主:“王嬷嬷,你不能这么做,我家姑娘还病着呢。”
“病着?那正好,免得把病气过给夫人。”
黎淑妧被关进禁闭室之后,王嬷嬷去赵氏那里复命了。
赵氏看着面前的几颗珍珠,淡淡地道:“既然病了,那就给她请个大夫,好不容易养大的,可别说没就没了。”
至于黎淑妧被关进禁闭室这件事情,却是只字未提,显然,她对王嬷嬷的做法很满意。
“夫人心善。”王嬷嬷道。
“怎么说也是老爷的骨肉,即便是做出来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也不能看着她就这般没了。”
黎淑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还有人一直在耳边哭,给她灌难喝的药。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清醒过来时,是在白天。
她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鼻间传来的是一股子馊掉的味道。
“什么时辰了?”黎淑妧问。
说出来的话,很是沙哑。
杏儿激动地说:“姑娘,您终于醒了,现在是辰时。”
辰时?第二日了么。
“我睡了多久?”黎淑妧又问。
“整整一日一夜了,可把奴婢吓坏了。”杏儿红着眼睛道。
竟然这么久了。
那日早上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确切说,从时空里出来的时候就不太对。
可见,是感染了风寒。
“莫要怕,都会过去的。”黎淑妧出声安慰。
杏儿抹了抹脸上的泪,说:“嗯,一定会。”
“你跟我说说这一日发生的事情。”黎淑妧道。
如今最重要的是解了当前的困境。
“……夫人的珍珠在前天晚上就不见了,正院的人一直在找,找了许久没找到。昨日一早,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说是您偷走的,王嬷嬷就带着人去了咱们那里。自从昨日咱们被关进来,只有李大夫来过,给您看完病之后,开了药离开了。王嬷嬷本觉得您是装病,想带着您去夫人那边认罪,听到李大夫的诊断,就没再多说。从王嬷嬷离开后,除了厨房送饭的,就没有人来看过您。”
“父亲和母亲都没来?”
“没有。”
黎淑妧垂着眸没讲话。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动静,有人把冷掉的饭菜和药送了过来。
放下之后,外头传来了声音:“就没见过这么多事儿的,关了禁闭不说,还得咱们这些人给她熬药,这哪里是惩罚二姑娘,分明是在折磨咱们。”
杏儿脸上流露出来气愤的神色。
“莫要气恼,先吃饭吧。”黎淑妧冷静地说。
她本以为自己穿越的地方还算不错。
嫡母虽然非亲生母亲,但至少明理。
父亲虽然不重视她,但至少会偶尔有些关爱。
姐妹们之间虽然不睦,但都是小打小闹,没人会害人。
可如今,因着四颗珍珠,却一下子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看清楚了。
她高热不退,却仍旧被嫡母身边的嬷嬷关到了这个又冷又阴森的禁闭室。
要说一开始是王嬷嬷的注意,但事后没人让她回去就说明了嫡母的态度。
那日父亲的关怀仍旧在耳边,跟今日之境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个家里,她是没有人庇护的,而且,还有不少人想要整她。
她所想象中的美好被大大打了折。
唯一能够不离不弃的,就只有杏儿了。
尽力吞咽完手中干冷的馒头,黎淑妧把一旁的药端了过来,一口饮尽。
想要陷害她,折磨她?做梦!
吃完之后,黎淑妧道:“杏儿,你先回去吧,不必跟我一起受苦。”
“不要,奴婢要一直陪在姑娘身边,哪里都不去。”杏儿哭着说。
黎淑妧柔声道:“你知道的,在这个府中,我就只有你了,咱们都关在里面,谁给我传递外面的消息?而且,外面婆子端过来的药都是冷的,药效大减,不如你去给我熬热的。”
听到这话,杏儿没再拒绝。
“出去吧,你要相信我,我定能出去。”
“好,奴婢都听您的。”
这事儿明摆着是针对黎淑妧的,杏儿想出去也没人拦着。
等杏儿一出去,黎淑妧没有一丝犹豫,在室内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躲起来。她闭上眼睛,默念系统,迅速选定了时间,进入了时空之中。
进入时空之后,黎淑妧朝着正院小跑着过去。
因着生了病,跑了没几步,就累得喘气,纵然如此,她还是坚持下来。
她没有太多时间,如今她在禁闭室中,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秘密,她得赶紧去查探。
此刻是亥时,到了正院之后,她看到自己刚刚从放置珍珠的地方出来。
现在想来,那日就像是一个圈套一般。她们三个姐妹一起看珍珠,可大姐姐和三妹妹却接连被人叫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她离开后,一定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
黎淑妧跟自己擦肩而过,进入房间。
此刻她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也没心情擦拭,在房间内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几乎是刚坐下,就有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进来了,她若没记错的话,这小丫鬟是路姨娘身边的,名叫莲儿。莲儿进去之后,直奔放置珍珠的地方,把盒子里的珍珠拿走了。做完这些,她匆匆离开了。
黎淑妧赶紧跟了过去。
莲儿去找了路姨娘。
对于这种结果,黎淑妧非常惊讶。路姨娘是府中的家生子,最是老实的人,怎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她跟路姨娘无冤无仇,路姨娘为何要害她?
“姨娘,找到了。”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
“一会儿你跟着大姑娘去她那里,我听人说二姑娘子时之前偶尔会起夜,你定要错开。等到丑时左右去放到二姑娘房间去。”
“姨娘放心,我定会办成此事。”
“嗯,我也就只能为她做这些事情了,希望这件事情之后夫人能继续厌弃二姑娘。”说着,路姨娘叹了叹气,“哎,二姑娘毕竟是府中的姑娘,被发现了也就关几日就好了。但她要是去参选,大姑娘这一辈子就毁了。”
黎淑妧看着路姨娘那张往日看起来无害的脸,此刻觉得万分丑陋,万分恶心。
为了她自己生的女儿,她就能这般陷害她吗?
她没有生母,再被嫡母厌弃,她将来的日子得多难熬。
黎淑妧闭了闭眼,那股子恶心的感觉渐渐平复下去。
时间紧急,黎淑妧没再跟过去。她从时空中出来,接着,又选定了昨日丑时,穿了进去。
此时依旧是黑夜,黎淑妧跌跌撞撞往自己的院落跑去。
门是锁着的,她进不去。
黎淑妧急得不行,生怕进去晚了看不到莲儿作案的过程。
她赶紧去一旁搬了许多大石头,踩着石头爬上了墙头,刚上去,她就看到莲儿鬼鬼祟祟地从黎大姑娘房里出来了,一着急,黎淑妧从墙头跳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脚没扭到,但双腿没撑住,跪在了地上。
随后,她站了起来,忍着疼痛,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莲儿已经进去了,她似乎在找什么。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她的妆奁。随后,轻轻打开,准备把珍珠放进去。
只不过在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旁的茶杯,茶杯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莲儿吓得不轻,顿时不敢发出来任何动静。
而此刻,那日的自己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杏儿,怎么了?”
不得不说,莲儿胆子极大,她故意模仿杏儿的声音,回了一句:“没事儿,姑娘,您继续睡吧。”
“哦。”她又睡了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莲儿把珍珠放了进去,捡起来地上的碎茶杯,摸黑离开了。
黎淑妧跟了过去。
只见莲儿拿着碎瓷碗去了墙边,扒开一个洞,把碎瓷碗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莲儿抬手看了看,发现自己手破了。
她去院子里洗了洗手,回屋去了。
事情都搞清楚了,一阵风吹过来,黎淑妧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随后赶紧回了现实中。
回去之后,她刚刚磕到的腿此刻还是疼的,而身上也没多少力气。
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黎淑妧去了门口。
“我要见母亲。”
“二姑娘,您偷了夫人的东西,做出来这等事儿,还有脸见夫人?夫人并不想见您。您还是老实待着吧。”
“东西不是我偷的。”
“二姑娘,您怎么还在狡辩。认证物证都有,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淑妧打断了:“但我知道是谁偷的。”
看门的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
“你们还是早些去跟母亲说吧。”黎淑妧道。
婆子想了想,去找赵氏了。
一刻钟后,赵氏答应见黎淑妧。
再次见到赵氏时,黎淑妧的心情已经跟之前不同。
或许,在赵氏眼中,她们这些庶出的就跟阿猫阿狗似的。她开心了就逗弄一下,不开心了,就把她们随意处置了。
并未把她们当人看。
黎淑妧直奔主题:“母亲,珍珠不是我偷的。”
赵氏道:“香儿亲眼看到了。而且,珍珠就在你屋里。”
黎淑妧抬头看向了站在一侧的香儿,问:“你确定亲眼看到我从母亲屋里拿走的珍珠吗?”
香儿没什么犹豫,道:“自然是确定的。”
“这么巧,我也亲眼看到是谁拿走的珍珠,你确定不改吗?”
香儿眼中流露出来一丝犹豫。
赵氏的脸色变了,看向香儿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她对这些庶女姨娘不在乎,但若是自己身边人敢搞鬼,那就不能忍了。
“还不赶紧回二姑娘的话。”
香儿瞧着赵氏的脸色,想到二姑娘向来是个蠢的,未必能有证据。所以,她赌了一把。
“确定,就是二姑娘。”
赵氏脸色舒缓了一些,抬眸看向了站在下面,脸色苍白但眼神透露出来自信的黎淑妧。
“母亲,您把一个人找过来,真相自然大白。”
“淑妧,我本想着念在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的份儿上,关你十日就放你出来。但你若是狡辩,可就不止十日了。”
“没问题,若女儿找不出来真正偷珍珠的那个人,甘愿领罚。”
“好。”她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家这位二姑娘会如何洗刷自己的污点。
“不过,母亲可否答应女儿一件事情?”
“说。”
“一会儿等她过来,母亲什么话都不要说,女儿来问,如何?”
赵氏深深地看了黎淑妧一眼,道:“可以。”
“那就传莲儿吧。”黎淑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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