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

    余星然:“”他默默将光屏收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吩咐:“你去把白旗子挂上把,记得挂好看点,位置别太突兀,不要像举白旗投降似的。”

    维克多立刻立正站好,大声回复:“好的上校!”

    余星然坐回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片刻后,他啧了声,终究抵不过好奇心,又将信息打开,拉到二皇子的黑白照,仔细看了看。

    也不能说丑,毕竟五官都在,但也绝对不是好看。

    怎么说呢,太怪了。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怪异的雄子。

    头圆圆的,像个贵气的包菜,没有头发,脑门光溜溜的,在光子灯下甚至还在反光,别的虫的黑白照,脸不白,起码是灰的,能从白里窥见灰的那种,而这个二皇子恰恰相反,能从黑里看出白,明明是光子照片,硬是拍出了古代油墨印刷机的效果,乌漆嘛黑一坨,飘着浓浓的沧桑感。

    而皇子的表情也很怪,眼神呆滞,偏偏歪着嘴角笑,说句大不敬的话,笑得宛如地主家的二傻子,脑残中又带有一丝滑稽。

    怪不得皇室从最初公布雄子诞生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也不是不理解。

    余星然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两秒后又不受控制地移回去。

    嘶——太怪了,再看一眼。

    -

    童之锦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睛都没睁开,第一件事就是捶自己脑袋。

    脑子里仿佛千针在戳似的锐痛在外力钝痛的碰撞下消散不少,他才余出精力思考发生了什么。

    他被原主的通讯器电麻了,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在梦里把原主的一生过了一遍,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说句话都要斟酌半天,战战兢兢生怕露馅的二傻子了。

    不过原主确实是个二傻子,说是一生,其实也只有六岁之前的记忆,六岁之前原主还是个聪明活泼的快乐小屁孩,可爱又帅,学东西还快,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里受宠的小虫子,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哥哥,每天跟在哥哥后面,屁颠屁颠到处跑,最大的梦想是长大以后成为哥哥那样的人,总之过得十分快乐。

    可是他那个哥哥不是好相处的虫,虫前兄友弟恭,虫后爱答不理,后来更是将他骗到试验舱里,好好一虫硬是给毒成了智障。

    傻了之后记忆里就不大行了,地位也翻了个个,从万虫宠变成了万虫厌,以前是只有他哥看他不顺眼,现在是只有他哥看他顺眼,整日浑浑噩噩,宛如做梦。

    唯一保留下来的习惯,是依旧喜欢他的哥哥,一天见不着就发疯,摔东西虫仆,闹着要见哥哥,伺候他的虫仆被折腾地苦不堪言,气不过,会在私下里报复原主。

    鉴于原主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即使脑子不好,身份也摆在那里,他们不敢明着欺负,只好背地里搞小动作,比如让他穿最脏的衣服在地上爬,给他吃剩菜剩饭,偷走他房间的东西,骂他傻子,废虫原主理解不能,还以为别人在跟他玩,每次都颠颠配合。

    好在原主哥哥给他整傻以后,可能是感觉他没有威胁了,对他好了一点,时不时过去看看他。

    之所以会被丢出来,是因为他哥年纪大娶了媳妇,给他找了正牌嫂子,也就是雌君,帝国太子妃。

    他哥每天陪着雌君,自然顾不上他,嫂子这种词汇太过高深,原主理解不能,又被虫仆撺掇的以为不知哪来的野虫子抢走了自己哥哥,气得不行,大半夜跑进雌君房里哭闹砸东西,指着雌君念叨坏虫子,虫仆拦拦不住,给太子妃吓病了。

    他哥十分生气,筹划了三天,第三天就给他送了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被他替换之前,原主都以为那帮人贩子是哥哥派来保护他的虫仆,自己从飞行舱里爬出来的。

    记忆接收完毕,童之锦单手捂住脸,只觉得脑壳痛。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家庭情况特殊,古有九子夺嫡,今有大哥毒傻小弟,属实屡见不鲜,童之锦表示这不是什么大新闻。

    不过有出入的是,原主记忆虽然浑噩,但也照过镜子,自己明明灰不溜秋像个黑麻球,怎么到他这里,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童之锦清醒得差不多,脑子没那么疼了,从床上爬起来,再次回到洗手间的全身镜面前,细细打量脸上的疤。

    记忆中原主并没有脸上的疤,皮肤只是不正常的青黑色,但也没这么黑。

    原主是被毒成那样的,眼下看来,倒像是全身的毒素都聚集到这一点上了似的。

    之前不知道来历,不敢动它,现在知道了,就得想办法将它尽快除去。

    毕竟万一再次扩散,把他也毒傻了呢?

    原主那时候好歹还有家,有虫照顾,现在他若是傻了,那就只有曝尸荒野的份儿了。

    反正那个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

    扣扣扣——

    敲门声突然传来。

    童之锦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那个副官,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一块叠放好的白布。

    “这是?”

    “这是白帘,”副官温声解释:“帝国二皇子童之锦去世了,按照规定,每个住虫的房间都要挂上表示哀悼的挽联。”

    童之锦愣了一下,侧身将虫放进来,“麻烦了。”

    按照以往对雄子的了解,副官原本以为童之锦会大吵大闹地发脾气,毕竟他们上校就差明说不让童之锦出门了,四舍五入就是变相囚禁,雄子从小被供着长大,怕是受不了这种委屈。

    他都做好了被骂一顿或者被打的准备,鼓起勇气斟酌半天才敲的门,没想到童之锦非但没闹,还彬彬有礼地让他进门,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脾气好得吓虫。

    副官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一行一动不自觉拘谨起来。

    “十分抱歉打扰您休息,”副官微微鞠躬,询问:“您觉得挂在哪里合适!”

    由于紧张,声音不自觉放大,询问句硬生生喊成了报告,就差立正摆军姿了。

    童之锦:“你看着来吧。”他怕有固定地点的说法,生老病死都有讲究,原身压根没有类似社会常识的记忆,万一他指错了,还不如全程交给懂的虫来。

    副官却像是听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瞪大眼睛,整只虫震惊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在虫族,雄虫的地位是绝对的,只有和雄虫有关系的雌虫,比如雌君,雌侍,雌奴才能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有资格在雄虫房间按照自己的心意摆放东西。

    看他愣在门口不知所措,童之锦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努力串连原主记忆,终于领会了雌雄指尖存在的差异,结合副官的反应,寻思大概是未婚雌虫不能进单身雄虫的房间吧。

    大概和古代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女孩子清誉差不多。

    童之锦:“”在?大清又回来了?

    “给我吧,我自己来。”童之锦赶紧补救,双手接过托盘。

    “哦,好好,的。”副官手里骤然一空,回过身来时雄子已经自己动手了,“您要自己来吗?”

    “?”不是你要避嫌不进来的吗?童之锦打出个小小的问号,说“你忙去吧,我自己来,挂上就行了对吧。”

    “是的雄子阁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童之锦微笑挥手。

    直到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副官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他懊恼的挠挠头,深觉自己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暗示。

    在虫族雌虫比例200:1的今天,法律规定雄虫只能娶十五只雌虫,包括一位雌君,六位雌侍,和八位雌奴,可见得到一位雄虫的青睐,是多么幸运的事。

    而他干了什么!

    一位雄虫对他示好,允许他随意摆放他的屋子,而自己居然拒绝了!

    这、这可真是

    副官生无可恋的倚在墙边,额头抵着墙,默默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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