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东西。”

    魏汐是第一次骑马,没想到是这么颠簸的感觉,好像三魂七魄都要被震出窍了一样。

    而让她更加眩晕的是身后这人略显粗重的呼吸,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混杂着淡淡的墨香,极不真实。

    因为说实话,她并不知道男性荷尔蒙到底是什么味道,可她就觉得自己闻得到~

    “你的脚……”

    是的,他是欧擎。

    可欧擎是流放的囚犯,脚上戴着镣铐的,怎么骑得了马?

    怀里抱着还带着暖意的吃食,魏汐喃喃问道。

    “齐大人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特许暂时摘了。”

    他的话依然不多,也没什么感情色彩,却让魏汐鼻头一酸。

    衙役捕快有的是,如果不是他去求,齐广元怎会派他这个囚犯给她做保镖?

    一个人在这游戏中孤军奋战了这么久,没想到关键时刻有个可以信赖的队友感觉这么好!

    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反正魏汐再睁开眼时日头早已升得老高,马儿刚刚放慢速度。

    “还有多远?抓紧赶路吧,我没事。”

    其实魏汐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却咬牙道。

    “先吃东西,否则老李和卿娘没救出来,我就得带你的尸体回去验给大人看了。”

    欧擎的声音依然那么低沉,依然冷冷的。

    “你……怎么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跟找打架似的~”

    魏汐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只得委屈巴巴地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她最喜欢的鸡腿和青菜包子,一看就是胖厨子特意给她做的。

    补充了能量之后,身上终于有了力气,魏汐稍稍坐直身子,不让自己的后背再贴在欧擎怀里。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有些难为情。

    可她看不到的是,身后那双本就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就因为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又黯淡下去几分。

    原本马车要走三个时辰的路,骑快马时间节省了一半。

    刚能看见城门时,欧擎就跳下马,将帽子上的黑纱放下来。

    他自己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是怕自己被刺了字的脸和曾经的身份给魏汐和齐广元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魏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不觉狠狠一痛。

    他们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以最短的时间来追卿娘,可惜还是晚了。

    州衙的门房说天刚亮便来了一个投案的女子,现在已经关进大牢了。还说那女子料定会有人来寻她,留下了一件东西。

    魏汐接过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油光锃亮包着浆、一看就是经常在手中把玩的粗陋木簪。不用问,一定是李四贵送的。

    之前林万里说得明白,让魏汐去见李四贵已是仁至义尽,再想见卿娘找他也没用。

    好在来时齐广元给了银子,魏汐一狠心拿出了十两,好说歹说才买通了女狱卒放她进去。

    岂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卿娘居然跟李四贵一个样儿,咬定了是自己因妒雇凶杀害了张氏,嫁祸到李四贵身上。

    任魏汐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卿娘却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说什么也不松口。

    “你说、你说这俩人是不是有病啊?活着不好好在一起,非得死在一起才甘心?”

    从大牢出来之后魏汐气得直砸墙。

    “老李怕是还不知道卿娘来与他同归于尽吧。”

    欧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话里也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同归于尽的,你不要乱说好不……咦?”

    魏汐正烦着,听了他的丧气话更觉火上浇油,但又一想,忽然觉得柳暗花明。

    “好你个欧擎,故意的对吧!”

    由于对方比自己高大太多,她踮起脚尖用力一拳捶在欧擎肩膀上。

    “走,马上去找老李!”

    手里有银子好办事,比林万里的命令还管用。

    李四贵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儿似的,如一瘫烂泥一样靠坐在角落。

    “好吧,你既执意要死,谁也拦不住。好在卿娘来了,你们黄泉路上也可以作个伴儿,这壶酒,算是我替你们送行。”

    魏汐故作轻松地把手伸进铁栏,将一个小酒壶放在地上。

    李四贵半闭着眼睛,听了她的话先是一声冷笑,而后触电般从地上弹起来。

    “什么?你说卿娘怎么了?!”

    他像疯了似的,抓住铁栏杆大声吼道。

    魏汐很满意他的反应,却故意抱着肩膀不说话,只微笑看他。

    “魏汐!快说,卿娘她怎么了?!快说!”

    李四贵目眦欲裂,将铁栏杆晃得咯吱吱直响。

    狱卒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狠狠训斥他,叫他小声点。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手中的鞭子早挥上去了。

    “你在骗我?我警告你,不要拿卿娘跟我开玩笑,否则别怪我翻脸!”

    见魏汐一直不说话,李四贵渐渐冷静下来。

    “哟~也不知道谁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着,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啊?

    我手头上的事多得很,才没工夫跟你这个一心求死的人开玩笑。

    卿娘听说你的事后连夜来了栖州,投案说是她因妒生恨雇凶杀了张氏,然后嫁祸在你身上,现在她人应该就在那堵墙后面的某个监室里。

    如果你嗓门够大的话不妨喊喊看,没准卿娘真能听见~”

    魏汐说着,从袖中拿出那支木簪在李四贵眼前晃了晃。

    “卿娘!卿娘!你怎么那么傻啊卿娘!……”

    李四贵跪在地上用力拿头撞铁栏。

    “林大人!我要见林大人!张氏不是我杀的,更不是卿娘杀的!我们是冤枉的,我要见林大人!……”

    终于达到目的,魏汐用力挥了下拳头,转身跑出大牢直奔州衙。

    李四贵果然为卿娘翻了供,剩下的就交给她魏汐。

    大门口的鸣冤鼓一响,立刻有衙役跑出来,见是魏汐,都觉得一阵头痛。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么?这个响水县来的丫头怎么这般难缠?

    “禀大人,小女替同行李四贵及乡人卿娘鸣冤!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他们一个公道!”

    魏汐端端正正跪在大堂之上慷慨陈词,欧擎则藏在围观的百姓当中暗中接应。

    “魏汐!本官念在过往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本官的极限!

    若再于李闻柏那桩铁案上纠缠不清,就莫怪……”

    “大人!”

    魏汐跪行上前打断林万里。

    “小的没有纠缠不清,是李闻柏翻供了!”魏汐打出这记重拳的同时,欧擎朝身边人手中塞了个东西,那人立刻转身出去。

    林万里没想到只短短一夜的工夫,李闻柏那厮居然真的会翻供。

    正待他欲逼问魏汐如何得知这个消息时,一个狱卒

    跑进来,正是刚刚欧擎旁边之人。

    “大人,昨日关进牢中的凶犯李闻柏一直以头撞槛口称冤枉,小的们怕闹出人命,特来请示大人应该如何是好!”

    “带他上堂!”

    林万里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又无法装聋作哑,只得咬牙说出这四个字。

    “好大胆的李闻柏!你出尔反尔,是在拿本官、拿律法开玩笑吗?!来呀,先拉下去杖责二十!”

    魏汐见本就浑身上伤的李四贵刚到堂上,还一个字都没说就先要挨二十板子,当时就急了。

    别说是如今只剩半口气的李四贵,就是年轻力壮的半大小子,不打死也要打残了。

    她刚要跳起来阻止,身边突然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

    魏汐闻声望去,见欧擎正朝自己点头。她立刻明白了什么,再去看李四贵,已经被衙役拖到了堂外。

    没有当堂处刑,看来欧擎已经提前打点好了。

    果然,虽然外面喊得大声、打得响亮,但李四贵被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却没怎么变。

    这里面的门道林万里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还是碍于有百姓在场无法声张,只得将这口气按回肚子里。

    “你奸杀张氏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冤枉!”

    “小人前夜酒醉,忽记起数月前在栖州一首饰铺订的一对耳坠子早已到期,这才连夜来栖州取货。

    不想路过济元堂时遇到冯同章,被他命家仆毒打、折断手腕,还声称下次再敢从他家门前经过,就打断小人双腿。

    小人痛极晕厥,究竟如何到了张氏房间、以及张氏是被何人所杀,小人一概不知啊大人!”

    李四贵向上行礼,高抬的手腕果然肿胀发紫、双手垂落,明显用不上半点力气。

    他活着也是具行尸走肉,以为自己死了,卿娘就会安安生生过她自己的日子,不想她居然傻到要替自己顶罪。

    “如你所说,可有人证?”

    林万里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当时夜深人静,街上罕有行人,小人……小人无有人证。”李四贵低下头。

    “卿娘!卿娘她是冤枉的,她是为了救小人,才谎称自己栽赃嫁祸,大人,您治小人的罪,放了卿娘吧,求求您了,放了卿娘……”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撒野,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林万里重重一拍惊堂木。

    “大人,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卿娘还没过审,总要让她与李闻柏当堂对峙、交代清楚,也好堵住悠悠众口啊~”

    魏汐适时接口。卿娘一个美貌女子,入了大牢就等于掉进龙潭虎穴,若不尽快救她出来肯定会有麻烦。

    “哼,就让你们死得心服口服。来呀,带楚卿娘!”

    林万里冷笑点头,打定了提前至他们于死地的心思。

    算了算时辰,大牢里的冯同章他们应该早就完事了,不知道李闻柏和魏汐那个臭丫头,看到被一众爷们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卿娘抬到面前,究竟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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