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将电话挂断,回了条短信过去,“什么事?短信说。”
隔了两分钟,赵润回:“萧萧,我认真想过了,如果你真那么好奇八中的事,我可以把一切都如实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永远别再搭理芮小柔,不要相信她说的哪怕一个字。”
景千沉默地望着短信,目光冷得像冰,他压抑着心头瞬间涌上的怒火,学着蓝萧萧的口气,回了条信息:“我没那么好奇,你也不用跟我废话那么多,这段时间,我只想清净,任何人跟我说的,我都不会信,以后,无事勿扰。”
他按下了发送键,那边很久没有回应,他顺手翻看了通话记录,这才知道,在今晚跟他见面以前,蓝萧萧竟主动给赵润打过一个电话,而那时,她跟他说的是,要回宿舍,放奖杯。
原来,她已经不信任他了么?还装得若无其事,难怪整个晚上,总有种心事重重的味道,如果不是见她不对劲,他也不会提议喝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结果,他自己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而她那边,他竟无所觉察……景千侧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无害的样子,脸上泛着红,睡姿惬意得很。明明醉成这样,也不交心,她原来,比他以为的,要冷静得多。
景千苦笑了一下,往上滑动屏幕,他们之前的短信聊天记录,已经被她删掉了,正在这时,赵润的信息来了,“好,那我过阵子再找你。”景千定定地看着,揣摩蓝萧萧的风格,最后,他直接没有回,而是,把今晚的短信记录,再次清空了,还顺手删掉了,和赵润有关的通话记录。
他沉思了一会儿,打开微信,翻看很久,通讯录里没有赵润,原来连微信都没加过,他想着刚才赵润透露的信息,低头,在微信最近消息里,找到了芮小柔的名字,而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三条长微信,以及在那以前的——“顶楼”两个字。
那两个字让他的心里后怕般地,咯噔了一下,像是猛然间失了重,而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景千眉心紧拧,逐字逐句地读完了那些内容。他压抑着翻腾的气息,仔细揣摩芮小柔的行为逻辑,而后发现,理不通,里面透着莫名的古怪,如果她是想利用蓝萧萧,那在她们关系已经破裂的情况下,贸然提及八中的往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蓝萧萧相信他?可这还是讲不通……景千闭上眼,用空闲的左手烦躁地揉着眉心,千头万绪之下,只余留一个想法——原来蓝萧萧,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
他仔细看了日期,那一天,正是她做完了实验却对他慌称还没有做完的前一天——原来如此!
看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弄清芮小柔接下来的计划,她现在就像是埋在蓝萧萧身边处心积虑的一颗定时炸弹,他不能再放任她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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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萧萧睁开朦胧的睡眼时,才发现,天都亮了,她直起身子,腰酸背痛地伸了个懒腰,“你醒了?”景千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蓝萧萧一下子站起来,低头打量了会儿自己的衣服,嘴里懊恼地说:“我竟然真的醉了,我靠!”她疑惑地望着景千,有点没搞懂,他怎么不将自己叫醒。
景千贴心地喊来了服务员,点了双份早餐,而后示意蓝萧萧先去洗漱,“有什么话,等会儿边吃边聊,不急。”他笑了笑,也起身活动了下酸得失去了知觉的一侧肩膀和手臂,而后去往洗手间方向。
再回来时,蓝萧萧果然清醒多了,又恢复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喝了一口牛奶,仔细地剥着温热的水煮蛋,抬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啊,昨晚没收住,喝大了。”
早晨的她,眼睛还微微有点肿,说话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别有一番可爱,像是个无忧无虑,长不大的小女孩。
景千噙着笑看她,帮她盛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贴心地摆在她面前。“没事,反正放假嘛。”
“你妈妈,有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蓝萧萧低头喝了口粥,“没有,她出差去了,过两天才回来,钥匙,我自己有,她没问我哪天回家。”
景千点头,像是有些放心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交代。“你喝醉了,还会说梦话呢。”他开口逗她。
“不会吧?我说什么了?”蓝萧萧差点被水煮蛋卡住喉咙,有点惊慌地望着他。“要是说了什么脏话,奇怪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她着实做了一整夜的怪梦,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没有,听不清呢。”景千敛了敛目光,没再逗她,低头专心喝粥。蓝萧萧孤疑地望着他,而后零星地想起一些片段,好像昨晚他们说了很多话,什么高考数学没考,还有他喜欢一个人但是不敢说之类的。
这会儿想起来当时那个气氛,蓝萧萧忽然莫名地有些失落,下意识叹了口气,但又说不上来,自己一大早,在伤春悲秋什么,完全不像她的作风,可能是,连他这么冷静的人,都有了喜欢的人,而自己却还没遇到,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怎么了?粥不好喝?”景千蹙眉,望着她的碗,抬手准备叫服务员。
“哎,”蓝萧萧伸手拦他,“别麻烦了,挺好的,我只是,早上起来,还没什么胃口,等一会儿就好了。”
“行,那你先喝牛奶。”
“嗯。”
隔了会儿,景千关心地问,“有心事?”
蓝萧萧莫名的有些害怕看他的眼睛,低头搪塞道:“嗯,想起你昨晚的话了,原来你数学排在我后面,是因为你没考。我靠!”她扬唇笑了,恨恨地说,“我原本还嘚瑟得很,以为自己不是垫底的,哪知道,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作势白了他一眼,景千笑望着她,安慰道:“其实我就算考了,说不定也排在你后面呢?”
蓝萧萧不说话,她坚决不会告诉他,自己的分数。景千忽然低声问:“昨晚聊了那么多,你还记得什么?”
蓝萧萧装傻,停下来挠了挠头发,而后作出一副苦恼外加遗憾的样子,“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一喝酒,就容易忘事。”
景千却好似松了口气似地,扬唇笑了笑,一脸的阳光,“吃吧。”
饭闭,景千说要送她回家,蓝萧萧拒绝了,说要先回趟宿舍,把奖杯带回去,出来的时候,她将两个人的奖杯都拿来了,景千问:“怎么了?”
蓝萧萧摇头,心情有些不佳,“小长假嘛,你肯定得回家,直接拿给你呗。”景千定定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忍住了,“好,那我也回趟家好了。”两人在校门口各怀心事地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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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萧萧到家以后,泄了气似地在沙发上瘫了很久,午饭时间到了,厨房里空空如也,翻开手机,扫了一圈,没有想吃的外卖,左丹电话来了,问她要不要出来逛,蓝萧萧想也没想地答应了,匆匆洗了个澡,随便换了身衣服,背着包出门。
两人在步行街一边啃冰棍儿一边瞎转悠,最后蓝萧萧说累了,找个长椅坐下来歇会儿吧,左丹问她怎么了,拿了奖咋还闷闷不乐,是不是阶段性地失去人生目标了。
蓝萧萧懒懒地靠在长椅上,一双长腿随意地往前伸着,脚上的白球鞋一下一下百无聊赖地敲打着地面,整个人跟游魂似的,直恍惚出神。
左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孤疑地问:“老大,你是不是失恋了?”
蓝萧萧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忽然困惑地望着左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左丹皱眉想了想,一边吸溜着手中的冰棍一边说,“兴奋,甜蜜,恍恍惚惚,患得患失,但还是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蓝萧萧若有所思地咬了口冰棍,“那失魂落魄呢?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回来似的,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连话也不想说,饭也吃不下……”
左丹同情地望着她,“根据我一年八百多次的恋爱经验来说,你这就是失恋了。”
“那个人是景千吗?你昨晚跟他表白了?然后——”左丹小心翼翼地问,“他拒绝你了?”
蓝萧萧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半截冰棍,整块咽了进去,冰得就差没流眼泪,而后转身将棍子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就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左丹也困惑了,“他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啊。”
“哎,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蓝萧萧白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是他很早就认识的一个人,一直喜欢着呢,只不过,还没追上。”
“我靠!”左丹骂了句脏话,“想不到他看着挺温柔的一个人,骨子里这么渣的。”
“怎么说?”
“他都有喜欢的人了还跟你暧昧,撩你,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左丹愤愤不平,将半根冰棍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妈的,我快气死了。”她掀开t恤的领子,用力给自己扇着风。
蓝萧萧瞧她一眼,“不至于吧?他也没像你说的那样,撩我啊?”她一头雾水,有点被左丹的话说蒙了。
“不想撩你,那他那个晚上牵你手干什么?他时时刻刻用那种暧昧情深的目光看着你干什么?”左丹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痛心疾首地说,“连我这样的情场高手都信了,何况你一个感情细胞迟钝,纯粹还没开窍的傻子!”
“傻子?你想死么!”蓝萧萧无语地瞪她一眼。
“老大,你真的是个傻子,我要哭瞎了,我现在比你还痛苦十倍,”左丹捂着胸口,跟喘不过气似的,“都是我的自作聪明害了你,唉。”
蓝萧萧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说,你能稍微地冷静一点吗?”她摆摆手道,“眼神什么的,不都是排练么,按故事要求演的啊,至于牵手——”
“那算得了什么,我还跟人亲过嘴呢!”
“啥?”左丹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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