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九天,沈蓁蓁向来怕冷,在臻乐馆进行了供暖的工程。
这是常路访到的方法,不用炭火取暖,而是热水取暖。每个房间在隐蔽处铺设管道,热水从管道中流动,带来热气。一些裸露在外的管道上方点了一些小孔用于排放水蒸气,同样也能给乐坊带来热气。
沈蓁蓁命人烧开火炉试试管道的作用,另一边开始巡视起乐坊其它地方的设施设备是否符合要求。
一直忙到下午才结束。
她刚坐下休息,又叫上众人一起商议两日后新店所有物品贱售的事。
艾香不懂,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要赚钱吗?为何一开张就要给新客们贱售各种物品,甚至是方琼和沈蓁蓁她们的演奏。
方琼毕竟是京州来的,对新店开张贱售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对沈蓁蓁的做法并不奇怪,还特意给艾香解释了一通。
虽说最后艾香听得云里雾里,她还是接受了沈蓁蓁的做法。在她眼中,现在的沈蓁蓁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不仅会所有物品贱售,我还想进行一个擂台赛。”沈蓁蓁环视众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艾香一脸不情愿和不理解,暂时不用听她的意见。
方琼一脸“你是东家,你说什么都行”的模样。
最后她还是看向坐在一旁的楚承元,“我们可以采取现场临时报名的方式,邀请大家前来打擂,最后获得前三名的客人可以免费享受一天店里的食物和表演,第一名的客人还能获得一张琴。”
在南州时,她已经为乐坊做过宣传。她还请童静以南州为中心,向周边的州府宣传她的乐坊和制琴技术。
“这想法挺好。”楚承元赞赏地看着她,他娘子真是有想法,“也算是以琴会友,也可以以此博得好名声。”
得到楚承元的肯定,沈蓁蓁露出灿烂地笑容。在面对一些自己不确定的决定时,哪怕只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心里也会升起一丝底气。
沈蓁蓁将事情安排下去。
离过年也没几天。沈蓁蓁给大伙带了从南州带回来的礼物,让艾香和常路给分下去。
她和楚承元忙里偷闲,一道为家里过年置办些年货。
相比离开前的过年气氛,现在更是热闹得紧。
满街都是红通通的景象。
不仅有喜庆的小玩意,还有些家贫的文人上街卖对联画门神。
沈蓁蓁的记忆里对这样的景象几乎是缺失的,以前她就算进城卖东西,也是卖完就走,眼睛不敢四处乱看,看上了喜欢的买不起,心心念念还让自己难过。
现在不同了,她有钱!她花钱也没人敢说什么。
或许是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的缺失,她看见什么买什么,直到楚承元手里再也拿不下为止。
沈蓁蓁看着他满手满身都是小玩意和小食,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一时没克制住。”
“无碍,”楚承元颠了颠捆成一捆背在肩上的灯笼,防止它落下,又说:“娘子还是再买个背篓给我,这样还可以再多买些。”
沈蓁蓁叫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自嘲道:“银子是泥巴捏的吗?”
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想帮他分担一些。
楚承元始终没给她,依旧自己拎着所有的东西。
他见她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娘子高兴就成,若是不够,回头我们再来买。”
沈蓁蓁瞥他一眼,还真把银子当泥巴捏的!
一路走来,街上的姑娘都对沈蓁蓁投去谴责的目光。怎么能让这么矜贵俊秀的公子做提东西的粗活!不仅如此,还让他拿这么多东西。
简直丧心病狂!
沈蓁蓁家隔壁的张婶早前就听说她要开店的事。这几日也没见着人,又不敢向艾香打听,因为每次她想来打听些什么,总是看到一脸严肃的甄震天。
今日终于见着她回来,赶紧上前打招呼。
“哎哟,沈姑娘回来了?”她看了看身后又拎又扛的楚承元,心疼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也不请人去搬啊,还让病人搬。”
沈蓁蓁无奈地看了一眼楚承元,没说什么。对张婶笑笑,“两日后我的店开张,到时候张婶也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她独居时张婶他们或多或少都帮过她,出于对邻居的答谢,她也该邀请张婶他们去坐坐。之前提过一嘴,眼下开张的日子就在眼前,她还是再提了一次。
张婶听了自然高兴,忙堆了笑点头,“那是一定的,就先祝你生意兴隆啦。”
寒暄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自家小院。
乘着有空闲,两人将屋子布置了一番。把乐坊那一份带了过去。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
她曾经生活而来的那个世界不就是这样?每到节日都会换上符合节日气氛的装饰。
大尤没人这样做过,不代表不可以这样做。
店里所有人,包括艾香和方琼,从没见哪家乐坊特意为过年装扮过,乐坊歌舞升平的,不就是日日过年吗?哪还用得上这些。
碍于沈蓁蓁是东家,她说怎么地就怎么地。众人也只能纷纷按照她的要求装扮起来。
傍晚时候才装扮好,就被人上门一阵奚落。
“哟,还真如传闻中一样啊。”陈梦晚膳时候听下人议论城里新开了一家乐坊,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装扮得跟要接亲了一样。
陈梦觉得好奇,过来一看,不仅如此,还是“老熟人”呢,“沈姑娘这是自个出嫁还是嫁乐坊里的姑娘?”
沈蓁蓁也不恼,“看来陈大小姐在闺中呆久了呀,见谁披红挂绿就说是接亲。”
临了,她用不轻不重的声音不屑地说:“还是首富呢,这点见识都没有。”
陈梦最讨厌别人质疑她首富之女的身份和她引以为傲地眼界。
“你说什么!”她怒道。
她身后的一众打手立刻在她身后站成一排,气势了得。
沈蓁蓁知道她故意过来找茬,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挑刺,故意不理睬她,打算转身进乐坊。
谁知陈梦却开口说道:“沈蓁蓁是吧?盘州人?听说沈家人正在找你呢!”
背对着陈梦的沈蓁蓁突然双手紧握。她以为她改头换面离开盘州重新开始,就能和沈家撇清一切关系,却忘了自己还用着沈蓁蓁这个名字,曾经无意向街坊邻里透露过自己从盘州来的事。
楚承元站在她面前,她所有的细微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以为王婆才是她的噩梦,现在她这副不愿提及沈家人的模样,很显然,沈家人似乎也是她不美好的记忆。
是因为艾香提到过的那段许配人家的旧事,对方辜负了她吗?
想到这里,楚承元的袖中的手握紧。紧紧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怜惜与坚定。
见沈蓁蓁停在原地,本不太确定的陈梦肯定眼前的沈蓁蓁就是盘州沈家的沈蓁蓁。
“你说我要是把你交给沈家,他们会不会对我感激涕零?”她威胁沈蓁蓁。
沈蓁蓁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换了一副玩世不恭又不知所谓的表情,“盘州沈家?在陈大小姐眼中,所有姓沈的都是从盘州沈家来的?未免也太没眼见了些。”
她记得当时沈家人骗她画了一幅丹青,就是为了拿给董三看,也不知现下沈家找她会不会用上那副丹青。
陈梦能查到她来自盘州沈家,要么和沈家有什么关系,要么就是见过沈家的寻人启事。
她何不赌一把,“话说回来,盘州沈家很有钱吗?是的话,请陈大小姐让我看看他沈家小姐长什么样,若是和我很像,我不介意去认个亲戚,以后可就能衣食无忧了。”
她来这一出,陈梦又不太确定,嘲笑道:“你倒是想得美,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见过盘州沈家之女的丹青,美如天神下凡,哪里是眼前的沈蓁蓁可比的,她光凭着一个姓名就威胁沈蓁蓁只怕是疯了。
不过,她可听说有些人会易容,难保眼前这个沈蓁蓁不是易容的盘州沈家之女。
她命人偷偷打听过,她来到平州的日子和盘州沈家之女离开盘州到平州的日子差不多,名字也一字不差,同样来自盘州。
无论如何,总是有些联系的。
她突然改变想法,既然现在威胁不了她,那就等查清楚她真正的来历再动手除掉她不晚。
不过,现在她还是要出这口气的,她就是见不得沈蓁蓁嚣张地模样,在平州,只有她陈梦能横着走路!
“今日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踏进你这臻乐馆坐坐!”说着,陈梦便大步走向乐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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