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沈蓁蓁已经到了平州。
她买下一个小小的宅院,打算在平州城落脚。一个人也乐得清静。
她在平州过了几日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也暂时还没到手抽筋的日子,便开始打听平州城的情况。
别看她整天不是招猫逗狗,就是上街瞎逛,这几日对平州多少有些了解。
沈蓁蓁坐在茶馆二楼若有所思地看着街上的行人,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过得比不多了,接下来要收拾这懒散的心态,开始干些该干的事。
突然街上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袍的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真是有缘,居然在平州也能遇见楚承元。
他手里依旧握着一只玉笛,温文儒雅,看着却不单薄。
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走路带风的模样格外潇洒,仿佛刚刚站在那里那个霁月清风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蓁蓁看向他的同时,楚承元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收回眼神继续前行。
沈蓁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天色渐晚,一天又要结束。
沈蓁蓁回到家,推门进家的时候,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自从她来到平州独居,便知道早晚定会被坏人盯上,所以她不仅依旧用艾香教她的方法遮掩容貌,还对打听她情况的热心邻居们撒了个慌。
周围邻里都知道,她的相公是个闯荡江湖的大侠。为了效果逼真,她还真就买了几套男子的衣服、饰品、用具,甚至还有佩剑在家放着。
没想到今日还是遇上了贼人。
沈蓁蓁一边开门,一边大声地“埋怨”,“有你这样做相公的吗?让你过来接我都不接,非要在家摆弄你的剑。”
这样的话虽说吓不走坏人,但不会让他立刻就动手,最起码坏人会犹豫一下。
没成想,这坏人不按套路出牌。
沈蓁蓁还没推开门,坏人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开门进屋。”
这人的声音低沉而喑哑。
好女不吃眼前亏,有命就有金山银山。
沈蓁蓁时刻注意着对方的情绪和力度。
……
算了,也注意不出什么头绪,便先见机行事,乖乖开门进屋。
沈蓁蓁轻轻推开门,便被身后的人带进小院,又进了屋。
接着安静地屋内便听见头顶响起一阵猎猎风声。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捂住沈蓁蓁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变得有些无力。
待那阵奇怪的、轻微的声音结束后,捂住她嘴的手终于松开,无力的垂下去。
沈蓁蓁奇怪,转头去看他,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便是楚承元。
此刻的他双眼紧闭,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沈蓁蓁觉得奇怪,难道他就是想进来睡一觉?
那就直说啊,何必搞得这么吓人!
当放松下来的她闻到一股血腥味的时候,她才觉得事情不对。
她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湿哒哒的一片。
她点燃房里的灯,才发他淡绿色的长袍被鲜血染成黑色,她绿色的襦裙也被染上腥红的血迹。
这时她才惊觉,楚承元莫是要找她救命!
她费了老大的力气将楚承元拖上床,然后便出门去寻大夫。
她绿色的襦裙上沾着血迹,格外触目和显眼。
待她把大夫带回家的时候,被隔壁的张婶看见了。
张婶看她慌张地模样,便知道家里出了事。知道她一个女子住着不容易,想着能帮上忙便帮一帮,谁知跟着进去一看,屋里全是血。
“沈姑娘,你相公这是怎么了?”张婶担忧地问。
张婶热心也八卦。沈蓁蓁家相公是闯荡江湖的侠士这话便是沈蓁蓁借她的嘴说出去的。
沈蓁蓁没有过多解释,焦急地等着大夫的诊断,“受了些伤回来。”
“这伤看着可不轻啊。”张婶在一旁也跟着着急。
这年头年纪轻轻就守寡,以后过的可都是苦日子啊。
更何况沈姑娘还没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两人说话间,大夫便查出结果。
“这刀剑伤还好治,可他中了毒,内力也受损,毒他自己逼出来了,但我不会治内伤啊。”大夫捻着山羊胡,一脸愁容。
沈蓁蓁也一脸懵,这是受了什么重创?居然,“还有内伤?”
“习武之人的身体和我们大多有些差别,他们的外伤我们能治,内伤可用内力自己治。”大夫说道。仿佛这样的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
沈蓁蓁的脸抽了抽。大夫的话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我家二愣会些功夫,我让他帮你家相公治。”张婶说着就要转身。
二愣是她儿子。
“你知道他是哪门哪派吗?就让别人来治。”大夫叫住张婶,问沈蓁蓁,“不如你去请他师门的人来帮帮忙?”
沈蓁蓁还没从“内力”里回过神来,现在又要让她去找什么门派?
沈蓁蓁:自打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后,不是宅斗了?改武侠了?
“我不知道他哪个门派。”沈蓁蓁为难地说。
“你相公师承何处你不知道?”张婶惊讶。
“他的事,我很少过问。”沈蓁蓁硬着头皮说。
“那就只能这么慢慢养着,外伤我给他开些药,你按时给他换药和服用就行。”大夫也是没办法,“至于内伤,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张婶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沈蓁蓁,这话就是人没救的意思了呀。
沈蓁蓁也觉得挺可惜的,好不容易遇上个和自己男神长得像的人,转眼就要没了。
她也觉得挺可惜的。
“沈姑娘,你和你相公看着都是有福之人,会没事的。”这时候张婶也只能说这些来宽宽沈蓁蓁的心了。
沈蓁蓁点点头,“希望吧。”
大夫给开了药,让沈蓁蓁跟着去医馆抓药,张婶见她走不开,便应下这个事,替她走这一趟。
张婶这一趟回来,整条街认识沈蓁蓁的人都知道她相公回来了,最后不知怎么就传言她相公虽然回来,可重伤不治活不过今晚。
只是这事沈蓁蓁还不知情,她正在精心的照料楚承元,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幸好之前她随手置办了一些男子的衣物,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她收拾完一切,张婶才提着药回来。
沈蓁蓁按照大夫的嘱咐熬药、上药,快忙到子时才结束。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八仙桌边。
今日终于不是无聊透顶的夜晚了,但整日都守着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人,他长得再俊美也没用。
想着想着,沈蓁蓁便趴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床铺上。
冬日的太阳虽说不暖和,但也依旧会刺眼。
躺在床上的楚承元似乎是受到阳光的刺激,眼睛微微睁开。
刺眼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他偏过头正巧看到睡在八仙桌上的沈蓁蓁。
他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叫出声。他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的身体承受着由内而外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挣着坐起来,身体习惯性地用内力在身体内探查伤情,他似乎伤得挺重。
探视完自己的身体,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蓁蓁。他们应该是很亲近的吧,不然为何她会照顾自己都忘了上床睡觉。
沈蓁蓁便是这时候醒来的。
他见沈蓁蓁醒来,朝她扯出一个笑容。
虽说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但不影响沈蓁蓁发现他的容貌精致俊美。
沈蓁蓁还没来得及惊讶他能坐起来,脑子里首先冒出一个词语,“病态美人”。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方病了,不能只在乎颜值,要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些没?”沈蓁蓁坐直身子问。
男子轻轻点头,“你辛苦了。”声音依旧像昨晚一样低沉而喑哑。
“我给你熬点粥吧。”大夫说醒了可以先吃点清淡的。
沈蓁蓁起身时才发现腿麻了,只能一瘸一拐地去厨房熬粥。
有人受了重伤还能坐起来,有人趴在桌上睡了一晚就成了瘸子,这就是练武之人和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差别吧。
出了卧房,她便使劲跺脚散麻。屋内的楚承元听得失笑。
沈蓁蓁离开后,楚承元便再次运行全身内力游走在身体的每一处,慢慢的自我疗养。
沈蓁蓁煮好粥,盛了两碗出来,一人一碗。
突然门外一阵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被暴力破开一样。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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