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两个家伙开始还装嘴硬,我用刀把张疆的的一根手指剁去了半截后,他们立刻就变成两个软蛋了。我把那两个软蛋分开做了审问,告诉他们谁敢说一句谎话,老子(急忙改口)……我就斩他们一根手指。两个软蛋就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田神功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这次来攻打奉天的叛军总人马是一万一千人左右,其中骑兵四千多些,其余都是步军。统军的大将是牛廷玠,另外还有一个叫能元皓的人是随军司马。诈城的计策就是由这个能元皓想出来的。”
“能元皓?”董晋眉头微微一皱,轻声说道。
如果真的有他做随军,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竟然是他!”文官也讶声说道。
“司马,这个能元皓很了得吗?”田神功并未听说过能元皓,但看到董晋似乎都很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恩!能元皓此人的智谋相当出众。当年他尚未投效安禄山,曾在突厥人帐下时,便曾数次用计助张绣连败安禄山。”董晋沉声回道。
他四处游学数年,期间曾到过河北,对能元皓的事迹多有耳闻。
有此人在,安排作战计划还真得小心谨慎一些,免得露出蛛丝马迹被其识破,董晋暗暗想到。
“田将军,问出叛军下面的取城计划没有?”
“问出来了!”田神功点头迅速说道,“叛军大队人马会在今晚潜行到城池附近,他们跟张疆、范达两个狗贼约定在今夜子时里应外合夺取奉天。到时候,两个狗贼会在城中造谣生事、杀人放火,掀起混乱,然后乘混乱的机会打开西城门放叛军进城!”
文官倒吸一口冷气,惊声说道:“果真如此,则奉天必然不保。幸亏你们识破了叛军的奸计。”
“司马,我们该怎么办?将计就计搞他们一把吗?”田神功语气焦急但却不失恭敬地向董晋问道。
尽管田神功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但只要碰到能耐比自己强、对自己又不错的人,还是会真心地拜服的。
“恩!正如田将军所言,我们将计就计,就在今晚击破叛军!”董晋胸有成竹地淡笑说道,“田将军,派人去把其他将领叫过来。我们一起,安排一下破敌之计。”
“好咧!”田神功应声离厅,安排人去请正在巡城的将领来府邸参与议事。
“混成,破敌之计也需要用到我吗?”文官略带一丝疑惑地问道。
“呵呵,正是!”董晋微笑着说道,“若要破敌,确是离不开足下的支持!稍过片刻,足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破敌之机,就在今夜。叛军欲以诈城之计袭取奉天,如今计策已被我等识破,正可将计就计借此良机一举击破叛军,保我奉天安全。我心中已有完整计划,还请诸位鼎力相助!”董晋语气从容不迫,朗声说道。
“听凭司马吩咐!”田神功等人齐声应道。
“好!主簿,请你帮忙将西城门附近的百姓暂且迁离,我军要借他们的房舍一用。可告诉他们,若战后房舍有所损坏,我军会照价补偿他们。另外,再请简治中在城内找十几处无人居住之所。”
“没有问题,我即刻便去安排!”主簿和声应道。
董晋又将目光转向田神功:“田将军,你速去军中挑选最为精锐的士卒六千人,入夜之后埋伏于。”
“得令!”田神功慨然抱拳应道。
“司马,若是这样,其余未能进城的叛军又该当如何对付?”田神功听完董晋的安排,稍微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用担心,自然有军马对付他们。田将军,我这里有三封书信,你速去找几骑快马分别送至好偲县、平凉董驰与当涂杜协,命他们三人按我书信中所言行事!”董晋沉着地说道。
“是,司马!”
午时,一骑快马飞驰至平凉北门,守卫士卒正要阻拦,却见马上之人扬起一封书信,高声喊道:“奉天城紧急军情!”
闻听此言,一众守卫士卒急忙让开道路。
片刻后,平凉县衙中,董驰从薛芝手中接回董晋的书信,沉声说道:“别驾,我已决定率麾下精兵与另外一千五百士卒急返奉天,助徐司马击破叛军。守卫平凉的重任就暂且交给你了,但我只能留给你五百士卒!”
年轻的薛芝儒雅的面容上透出一丝英气,慨然说道:“将军放心,有这五百士卒,三日之内我可确保平凉安然无失。”
“好!如此就拜托别驾了。”
天际被一片乌云笼罩,夜色浓厚的仿佛化不开一般。
牛廷玠率大军人衔枚,马去铃,骑兵下马牵行,静悄悄地潜行至奉天城附近。为了防止被守城刘军发现而导致取城计划功亏一篑,牛廷玠命大军在距离城门六百步远处停止了前进,潜伏了下来,静静地等候城中的内应引发骚乱、开启城门。
盏茶的工夫后,隐约地听到城中传来的打更声,牛廷玠眉头微微一皱——子时已到,怎么城里还没有动静?
“能将军,张疆和范达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城里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牛廷玠一边遥视着远处城楼上不断巡视的唐军士卒,一边压低声音向身旁的能元皓问道。
能元皓轻捋颔下几缕微须,声音低沉地说道:“牛将军,不必心急,再稍等片刻!杨错不在城中,奉天该是没有什么人可以识破这个诈城之计的!”
“嗯。”牛廷玠沉声应道,随后再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城门方向。
片刻后,奉天城中西北方位突然出现一小片异样的火光,随即火光不断蔓延开来,似乎全城都燃烧了起来,几乎映亮了半边天,一阵阵呼号喊杀之声从城中传到城外。
远处的城楼上原本正在巡视的唐军士卒似乎也跟什么人厮杀了起来。
成功了!
牛廷玠精神一振,眼睛射出炽热的光芒,立即提枪翻身骑上战马,厉喝一声:“骑军上马,随我直冲城门,步军随后跟上。夺城就在此时!”
说罢,牛廷玠猛夹战马,一马当先直奔城门而去。片刻之间,四千余骑军已经随牛廷玠来到护城河边。但此时城门依然紧闭,吊桥也没有放下,却只见城楼之上两队士卒正在做“奋死搏杀”。
牛廷玠在城外看此情形,心中焦急不已——能元皓所设的诈城突袭之计贵在出奇不意。若是时间耽误的久了,等城中的守军全部会过神来,凭借张疆和范达那六百多人根本不够看的,所以必须尽快打开城门,让自己的大军杀进城去,才能一举定乾坤。
想及此处,牛廷玠奋起全身力气,朝城上狂吼一声:“城内军士,不要与敌过于纠缠,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是,牛将军!”城头上隐约地传来“范达”的声音。
不一会,“啪嗒”一声,吊桥的绳缆似乎被人砍断了一般,重重地掉了下来,通往城门的路已经通了。
随即,沉重的城门也被人缓缓地推了开来。
“将军,快些进城,唐军越来越多,弟兄们已经撑不住了!”城门里一人大声喊道,但迅速“啊”地惨叫一声,声音消逝,似乎人已被杀!
“众军士,随我冲进城去!”此时已不及多想,牛廷玠厉喝一声。猛催跨下战马,越过吊桥,率先冲进城去,四千余骑军也紧紧跟随冲了进来。
然而,甫一进到城内,牛廷玠立即发现情况不对:城内虽然依旧喊杀之声不绝于耳,然而令人惊愕的是——宽敞的街道之上竟然看不到半个人影,更看不出一点点厮杀后遗留的痕迹。
张疆、范达统率的士卒呢?唐军士卒呢?那些原本应该在城中四散奔逃的百姓呢?
此外,城中那些映红半边天的火光似乎都是在距离城门较远的地方,城门附近几百步范围内的百姓民居竟然无一处着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廷玠心头疑窦顿生,急忙大声呼喝欲令身后的骑兵止步。但是大队骑兵的冲势实在太猛,一时之间根本收止不住,反而把牛廷玠也带的不由自主地向前进了二十余步。
待得牛廷玠骑军悉数进到了城里,就见城楼上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转瞬之间,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向牛廷玠骑军射了过来。
不好,中计了!牛廷玠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脸上微微色变。
很明显,诈城之计已被对手识破,并且还将计就计设下了埋伏。刚才所看到的城中的火光、城楼上的“厮杀”,所听到的呼号喊杀之声全部是敌人为诱自己入伏所设下的假象。
没想到奉天城中竟然真的有这般能人?
难道说杨错没有回援郿县?这怎么可能?尽管牛廷玠心中疑惑非常,但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容他再去多想。
摆在牛廷玠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或战、或退。
迅速而不失冷静地略一思索后,牛廷玠将牙一咬,急挥手中长枪格飞十几支长箭后,纵声狂吼道:“众军士,休得慌乱,随本将军奋力死战,夺取城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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