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大营,中军主帐。
安思霖招集军中将领和随军出征的谋士进行出征郿县的第一次军议。
“诸公,此次兵伐岐州,务必要一举扫平杨错及其部下。不知各位有何破敌良计?”安思霖端坐帐中主位,沉声问道。
“公主,在郿县的唐军不满万人,我军则有六万大军,兵力远胜。我以为,只需一举杀将过去,即可荡平郿县,活捉李皋等唐军将领。”孙孝哲率先说道。
他在郿县吃了大亏,这次憋足了劲儿想要一雪前耻。因此,伤势还未痊愈的情况下,主动请缨随军出征。
“将军勇则勇矣,尚需多用谋略!”安思霖沉声说道,“李皋是皇室宗亲里佼佼者,岂能如此轻易战胜。今次一战务必谨慎,寻得良策之后,方可动兵。需知上次兵败郿县,不但失了三万精兵,更险些折损了田乾真,令我痛心疾首。”
经由安思霖的提醒,帐下众将收起了轻慢之心,个个凝神思索起来。
孙孝哲也没任何不满,因为安思霖说的是事实,自己当时要是再小心一点也就不会这样。
安思霖目光在帐中巡视一番后,暮地发现严庄面露淡淡地微笑,似已成竹在胸,笑着问道:“严大夫,你似乎已有良策!”
在听说安思霖大举西进的事情后,近在洛阳的安禄山立刻派严庄来协助安思霖。
严庄马不停蹄地追赶,终于在武功追上了大军。
听到公主提到他,严庄站起身形,自信地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公主,我的确有了初步的计划。”
“哦。请大夫说出来听一听。”
“严庄献丑了,还请公主与诸位一起来参详一番。以我之见,此次一战我军不仅仅是要攻取郿县,更为重要的是要将岐州兵力彻底拔除。故此,作战之计划,不仅要占取郿县,也要占取奉天,使杨错无翻身之机……”
“看来大夫已经有策略了。你说吧,我军该如何行事。”
“公主,我的计划是同取两地,但要实施这一计划,却必须要先从攻袭郿县开始……”严庄慢慢地将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帐中众人包括安思霖在内,面上神色起初是惊讶,直至最后已满是赞叹敬服之色。
“好!”安思霖拍案叫绝,大笑道:“有大夫如此绝妙完善的计策,一定能够破杨错!”
严庄面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仍然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笑道:“公主过奖!此计划还需公主的鼎力相助,方能成功!”
安思霖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已然明了严庄的意思,淡然笑道:“大夫尽管放心,我即刻安排。担保不会误了你的大计!”
“哈哈哈……”孙孝哲开怀大笑,“杨错在岐州有数万人马,但在大夫筹谋之下,便如土鸡瓦狗一般。如此连环妙策,换做是我,肯定没了。”
能够一雪前耻,孙孝哲想着就爽。
“等我抓到杨错,一定要把剖腹剜心,祭奠死难的弟兄。”孙孝哲咬着牙叫道。
这时,有人轻声咳嗽。
孙孝哲一怔,扭脸看向帅案,却见安思霖脸色有些难看,这才想起杨错与公主的关系,尴尬的笑了笑。
安思霖却道:“两军对垒,岂能有儿女情长。如果杨错死于非命,我也不会怪你们。如果活捉了,看我个面子,给我送来吧。”
众将连忙点头。
特别是孙孝哲头点得像啄米鸡一样。
“公主……我尚有些许担心……”能元皓略显踌躇地说道。
“你有什么顾虑,快快道来。”安思霖知道能元皓精通兵法,他的担心不会是没有道理的,出声问道。
“公主,那杨错之能非比寻常,大夫的连环妙计骗得过李皋等人,但能否骗得过他?”
“呵呵呵……”安思霖微笑着解答:“能将军请放心,大夫的计策已经充分考虑到了杨错的弱点,不由他不中计!”
“什么弱点?”肃宗着急地问道。
帐中众人也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名劲敌到底有什么弱点。
安思霖轻叹一声,道:“杨错这家伙极重情义,李皋又是皇室宗亲,他是不可能不救的。一旦被情义蒙蔽,纵然杨错有通天之能也难逃覆败!”
“原来如此……”能元皓恍然道。
帐中其余人也都目光相顾,轻轻点头。
“既然没有异议,便照大夫的计划行事!我即刻派遣细作潜入郿县,与那几名内应取得联系,安排相关事宜。”安思霖神色果决,高声令道。
“是,公主!”
安思霖又转头对帐中一名相貌凛冽,不怒自威的将领说道:“廷玠,你率千骑日夜轮流戒备,谨防唐军中细作打探我军军情,一旦发现有人,即刻截杀。务要保证我军行军隐秘!”
牛廷玠立刻站起身形,向安思霖屈身拱手,沉声说道:“公主放心!我必不负重托!”
安思霖又按照严庄的计划开始布局,一一点将安排任务。
“只要拿下郿县,扫平杨错及其部下,则岐州为我所有。”
“一战功成,铲除杨错!”帐中众人齐声应道。
九月初三,郿县。
当日负责值守城池的校尉朱元浪急匆匆地奔进县衙,边走边神色焦急地大呼:“殿下,殿下!大事不妙,紧急军情!”
李皋与杨天佑正在书房中叙话,忽地听到一阵疾呼之声,正自讶异,推开房门朗声问道:“何事喧哗?”
“启禀曹王殿下,有紧急军情!”朱元浪已在府中亲兵的指引下,来到房门口,一见李皋出来,立即屈身行礼禀报道:“适才我派出打探的细作回报,有大队叛军正往郿县开进!”
“叛军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军,距离郿县还有多远?”杨天佑也已走出书房,脸上看不出任何慌张之色,沉声问道。
“细作回报,叛军有步军两万人,军中有两面旗号,一面是‘田’,一面是‘张’。但究竟是谁,尚不清楚!叛军距离郿县已不足七十里!”
杨天佑向李皋道:“应该是叛军的先锋大将田承嗣和张忠志。”
李皋略一思索,随即说道:“即刻招集众文武议事!”
不多时,驻扎在郿县的将领悉数到场。
“朱校尉,你所探听消息可否确实?”风字营统领曲环微皱剑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曲环对于叛军仅派两万步军前来攻打郿县颇为不解,难道上次三万精锐都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还没有让叛军吸取教训吗?
“曲将军,确实无误!回报消息的的几名细作都是我帐下的老弟兄,不会看错的。而且杜校尉随后也派出了细作继续打探,估计不久后就会有回报了!”
李皋将目光转向另一名值城校尉张疆。
张疆急忙说道:“是的,殿下!我已派遣几名细作前往打探,如今已过一个时辰,相信不久便会有回信!”
“恩,做得好!”李皋点头赞道。“诸公叛军再来我郿县,意在撬开通往雍县的门户,不知各位有何破敌良策?”
“主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次三万叛军尚且被杀的全军覆没,这次不过两万,破之,易如反掌。”范达似乎面色颇为激动,昂声说道。
“莫急!待获得确切情报再做计议!”沉默了半晌的杨天佑沉声说道。
“恩!存忠(杨天佑的字)言之有理。”李皋点头说道。
盏茶的工夫后,一名探哨士兵急奔到来议事厅外,气喘嘘嘘地跪地禀报道:“报!”
张疆惊喜地说道:“殿下,细作回来了!”
“恩!进厅回话!”
直视着厅下的探哨士兵,李皋神色从容,和声问道:“可探听清楚叛军的军情?”
“报,已经探清楚。叛军有步军两万,领军将领是田承嗣和张忠志。”
“恩,与前面的情报一致。”
“殿下,我心中尚有疑惑?”曲环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担心,出声说道。
“曲将军快讲!”李皋微笑问道。
“安思霖是叛军实际统帅,她既经过前次大败,怎么没有吸取教训?此次与我军再战郿县,为何她不亲自统军前来,为何只动用了两万步军?我以为颇为可疑?”
“恩!我也有此疑惑?”李皋眉头微缩,沉声道,“公南,可有长安方面的消息?”
负责各地情报搜集工作的杨炎,略一思索后回道:“殿下,近些日长安巡查极严,所以未能得到什么消息。但昨日得到一条江南的情报,叛军大将尹子奇似乎又率军南下,攻打睢阳的张巡。北方也有动作,安思霖没有亲征郿县可能与此有关。”
“如果是到处都有战事,安思霖的确需要坐镇长安。如此看来仅有两万军马,所以安思霖本人未随军前来,便也可以理解。但田承嗣和张忠志都不是寻常之将,不可轻忽。如何破敌呢?”李皋肃然说道。
曲环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沉默不语。
“你探查时,叛军离城还有多远?”杨天佑向那名探哨士兵问道。
“大概五十里。”
杨天佑心里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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