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挥师围剿李归仁带出来的人马,忽然听到哨探来报:“大帅,三里之地外有来历不明人马迅速靠近。”
“人数多少?”杨错急忙问。
“数量众多,遮天蔽日。”
“看来是安守忠反应过来了。”
杨错沉吟片刻,便命令田神功发信号召集唐军撤离战场。
田神功在一边早听到了,二话不说就发了响箭。
“嗖!”
其他几面也发响箭回应。
这时,变故再生。
“哎呀……”两声惨叫在左侧响起。
杨错扭脸一看,李归仁跑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醒来的,打伤了杨错的部下,夺马扬长而去。
杨错止住了想要追赶的部下,道:“算了,我们赶紧撤吧。”
安守忠率领曳落河骑兵急行军,希望能够及时救出李归仁。
突然见到不远处跑来竟满身是血的李归仁,安守忠急忙勒住马,等李归仁靠近,关心道:“李将军,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李归仁摸了摸后脑勺,“幸亏我藏了一手,不然就被杨错擒走。”
安守忠松了口气,又问:“李将军麾下两千人马呢?”
“幸亏将军来得及时,才没有遭殃。”李归仁气喘吁吁地道。
“那就太好了。”安守忠抚着心口道,“将军走后,我左思右想觉得整个事情不对劲。哪个叛军这么大胆子敢攻打县城,越想越不对劲,赶紧率领麾下精锐来救将军。”
李归仁当即表示感谢。
两军汇合,回奉天县城。
奉天西城门,值城守夜的士兵正在城楼上来回巡逻。
已经是四更时分,凉爽的清风吹拂着这些守城的士兵,别提多惬意。
忽然,城下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打头的安守忠勒马立在城下,对着城楼上观望的士兵喊道:“我是你们的主帅安守忠,快给我开门。”
众士兵议论纷纷,但没一个动。
安守忠怒了:“你们是没长耳朵吗?还是听不懂人话,需要我给你们翻译翻译。”
“安将军不必生气,他们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理你。”城头上出现一个异常年轻,却气势惊人。
安守忠不认识他:“你是谁?你们的将军呢!”
“我便是奉天县守将,野诗良辅。”野诗良辅说吧,哈哈大笑。
安守忠起初一怔,继而恍然大悟:“你是唐军。”
野诗良辅道:“没错!我是凤翔节度使麾下大将,你们来晚了,这里已经归我所有。”
李归仁策马到安守忠身侧,劝道:“杨错用兵非常厉害,这里是是非之地还是别久留。”
安守忠想一想觉得有理,当即挥师离开。
然而,大军刚动。
四面火把燃起,到处都是喊杀声。
“活捉安守忠!”
这声音此起彼伏。
安守忠也来不及分辨,大手一挥,率军离开。
夜里漆黑如墨,连辨别方向的星辰都没有。
安守忠和李归仁只能靠常识,率军连夜逃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约到了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
叛军上下疲惫不堪。
李归仁因连日奔波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再加上身上有伤,人在马上摇摇欲坠。
安守忠把他扶住,道:“我想唐军应该不会追过来了。我们还是暂时歇息一下,长时间行军,有害无益。”
“不行!”李归仁反对,“杨错最擅长攻我破绽。说不定就在不远处等着呢,我们还是赶路吧。”
话音刚落,四处响起马蹄声。
当先一员大将,率军来到。
“安将军、李将军,久违了。”安太清在马上抱拳。
安守忠认出是安太清,道:“杨错派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是啊!”安太清大手一挥,风字营骑兵如潮水般冲向叛军。
疲惫不堪的叛军哪里是风字营的对手,转眼间就冲得七零八落。
在风字营凌厉的攻势下,叛军朝北面仓皇逃窜。
转眼间,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
安守忠和李归仁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只命人简单的测了下水深,发现能够渡河,便全员渡河。
就在这时,汹涌的洪流从上游奔腾而来。
正在渡河的叛军被一波带走。
而在他们的身后,河道的一侧唐军赶到。
“凤翔节度使麾下大将郝玭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郝玭挥舞着长矛拍马赶来,身后是麾下大军。
安守忠和李归仁发现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只得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正当他们要组织进攻,却见铺天盖地是长枪。
“枪雨!侵略如火。”
叛军被逼得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渡河。
最终只有极少数的叛军随安守忠和李归仁逃回长安。
长安城,杨园。
安思霖最近迷上了盆景,拿着小剪刀修剪枝杈,一忙就是半天。
身后,服侍她的丫鬟都站在那里。
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安思霖转身看时,只见崔乾佑急匆匆的来了。
“什么事?”安思霖淡定地问。
“奉天丢了!”崔乾佑急道。
“哦?安将军和李将军情况如何?”
“他们暂时无恙,只是李将军受伤很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
安思霖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
相反,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我要你做的事怎么样?”
“在约十日前,有细作无意中探得有几名原先是山贼的将领,他们对杨错收编他们的事,心怀不满。我得此消息,与这几人取得联络,成功将他们收为内应。”
“这些人是否可靠?”
“可靠!我已命人仔细打探过那几人的底细,都是贪财好色之徒,往日在做山贼时多做欺男霸女之事。如今杨错麾下的唐军纪严明,这几人再也无法为非作歹,心中怨恨颇深。我以重利相诱,他们怎能不倒戈相向?”
“这就好。大概到了我出手的时候了,你召集在长安诸将到府议事。”
“是。”
咔嚓……
安思霖不小心剪短了枝杈,手楞在半空中。
“公主……”索薇娅上前一步,“我帮忙收拾一下。”
“没事,把盆景放回原处。”安思霖转过身去,随手把剪刀递给仆人。
长安城内,大元帅府。
以前一直坐帅案的崔乾佑,此时却站着。
在他麾下,大将们都站立在堂内,耐心等待着。
忽然,厅堂内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安思霖身穿红色甲胄,阔步走进堂内。
“公主……”众将行礼。
安思霖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帅案后,坐下。
“坐!”
众将纷纷入座。
安思霖道:“根据情报,唐廷已经开始召集各路兵马来与我军交锋。而选择的汇合地点,正是凤翔。因此,夺取凤翔对我军意义重大。”
众将齐声道:“愿听公主调遣。”
安思霖看向崔乾佑,道:“主帅认为我军应该攻打何处?”
崔乾佑深思过后,答道:“末将以为郿县。”
“为何是郿县?奉天初为杨错所得,民心未定,何况奉天的军马又要少于郿县,理应更易攻取。”阿史那承恩惊诧地插口问道。
“虽说奉天新失,我料杨错必已采取手段安定民心,这多天过去,所谓民心未定恐怕已不是事实。此外,奉天唐军虽然少于郿县,但杨错却非比一般,以他之能足可抵消差距。故此,我以为攻取郿县更易。况且,若我大军攻伐郿县,杨错必会返兵相救,届时我军又可从中设计图之!”
听罢崔乾佑的话,众将各有所思。
安思霖道:“既然主帅和我是一个想法,那就不用再迟疑了,立刻挥师西进,夺取凤翔。”
“是。”
长安城,南门外,旌旗蔽日,刀如山,枪如林,六万燕军军容齐肃,整装待发!
全身戎装的安思霖跨乘在一匹全身金黄的高头骏马上,向为自己送行的崔乾佑说道:“主帅,我出征期间,长安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公主放心。”崔乾佑神色和缓,语带从容地说道。
“嗯。”安思霖微微点头。
“吉时已到!”一个清悦洪亮的声音响起。
安思霖扫视了一番整肃的军容,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帅旗一挥,沉声喝道。 “大军开拔,兵进——郿县!”
“呜……嘟……嘟……嘟!”沉闷雄浑的牛角声响起,声音直冲天际。
瞬间,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起运转起来。
安思霖亲率大军——骑军一万,步军五万浩浩荡荡地向郿县的方向开将过去!
杨错还在奉天整肃军队,同时向家里报捷。
郝玭来了。
“你有事?”杨错问道。
“大帅,我有个不安的念头,想和大帅说。”
“哦?请讲。”
“启禀大帅,我以前是山贼,麾下弟兄多是自在惯了。”
“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前不久我收到消息,有些弟兄心里想不通,似乎……似乎想离开。”
杨错眉头一皱,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个问题。
“等我回去,就和他们谈一谈。”
“嗯,有劳大帅了。”
杨错送走了郝玭,伫立在门前,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杨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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