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营郡天气多变,刚刚还骤雨如注,没多一会儿又歇了下来,此时天边渐渐有了亮光,却仍乌云密布,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狂风暴雨,让人心里惴惴。

    “人可还在?”刘氏披着一件低调的暗花罩衣匆匆走来,柔声细语里难掩兴奋。

    “是的夫人,县主进去后一直没出来,这四周也都被咱们的人围住了。”

    刘氏本是一夜未眠,才在软塌上休憩了片刻,在得知燕喜冒雨在宅子里到处找人后便又来了精神。

    原本刘氏观燕喜对秦昭百般刁难,料定二人衣衫不整被撞破之时,燕喜慌乱下定会为了保全名声将秦昭推出去任人宰割,同时顺势答应休学在家。

    不想如今秦昭离奇消失,助二人逃脱此劫,而燕喜言语中也多有回沪。

    就在刘氏第一次有些拿捏不准燕喜的心思时,出了燕喜冒雨寻人这桩事,刘氏当即又打起了主意。

    找了下人低声细语了两语,又急忙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刘氏身边的心腹婆子略显迟疑,“夫人,咱们的人并未见到秦昭也在酒窖,若这一回再扑个空,多少有些不好收场呀。”

    “八成是在的,前后大门未曾有人出入,那小子能去哪儿,燕喜满院子找人,偏偏就进了那里不出来,说不准是咱们下的药,才起效,那么他二人此刻…”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氏冷哼一声,眼角薄情一瞥,“退一万步,秦昭在或不在我都有后招,我总要为了女儿搏一搏,难不成到时候院试上让她一个疯丫头踩着我女儿,出尽风头不成?”

    心腹婆子连连称是,话语里满是奉承。

    刘氏眉眼低垂,将眼里的贪婪掩下,自信满满道,“不光是为了院试,燕喜这丫头忽而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她若一气之下一走了之,我们的金山就没了,这一回我便赌燕喜她在意那来历不明的小子,若是让我压中了,以后还不是任我拿捏。”

    思及自己想的办法,刘氏喃喃道,“这秦昭救了我的女儿,不要财不要名,偏偏就想上学,但我看,他到底是没这机缘了,不过他要怨,就怨燕喜去吧。”

    一行人疾步来到酒窖前,刘氏轻轻一点头,身后的下人当即一脚踢开了酒窖的大门,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应声倒地。

    刘氏压了弯起的嘴角,一边教育着下人,一边迫不及待走了进去,“毛毛躁躁,让你推个门,怎的这般不小心,万一惊扰了里面的…”

    刘氏一探身进来,便急忙在酒窖里搜索着她心里那两个人的身影,不想只看到了燕喜站在不远处,听到声音,应声回过头来。

    燕喜见到众人惊呼了一声,急忙用斗篷掩了身上,一截莹白的手臂一闪而过。

    “二婶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我的衣服被雨淋湿了进来避雨,你却一天带人冒犯我两回,我倒要问问这是谁家的礼义廉耻!”

    燕喜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戾气,将自己裹在斗篷里,回转了半个身子,怒目而视。

    刘氏听罢脸色一僵,她迅速看向整个酒窖,只见酒窖里除了数十个大酒坛,空空如也。

    刘氏不死心,借着答话的功夫一边向下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大酒坛,“县主误会了,我听人说县主冒雨来到酒窖许久未曾出来,我怕你有个意外…”

    “我在自家院子里能有什么意外,我不过是进来避雨罢了,再说我到底是个女子,二婶几次三番在我衣衫不整时带人到我面前,燕喜看来,不像是救我,倒像是不容我!”

    燕喜语速极快,不给刘氏反驳的机会,“燕喜到底因年幼性子急,做了许多错事,但从不曾害过这家任何一个人,还望二婶好自为之,不然燕喜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任人折辱至此,二婶请回吧。”

    说罢,燕喜不再看刘氏一眼,静默无言的看着地面。

    刘氏站在原地似是权衡了片刻,才柔声说道,“不知为何县主对我误会至深,我着急来找你是另有一急事来告知你,学院刚来通知因为要准备考试,提前封闭学院,我怕耽误了你,才着急过来。”

    燕喜听罢一愣,抬头诧异看向刘氏,只见刘氏又看了眼数十个大酒坛说道,“今日接二连三的出事,今日你先安心考试,回头我再好好同你细说。”

    燕喜不答话,蹙眉思索。

    原本学院的学生都是在学院里住宿的,燕喜及两个女子借着二叔郡守的特权,都是在家里住宿的,学院突然让提前过去,还要封院,这事实在蹊跷。

    鉴于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燕喜缓和了脸色,“二婶见谅,燕喜出来散心时没留神来到了酒窖,在这里忽而想起祖父有些伤感,我一会儿收拾妥当了便去学院报道。”

    刘氏仍是一副婉约有度的样子,轻声道,“二婶怎会在意这些,去学院的马车已经备好,我见你丫鬟不在身边,一会儿我便让人过来为你打理。”

    这话说完,刘氏顿了顿,暗含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燕喜问道,“不知县主可见到秦昭了?”

    燕喜听罢心里冷哼,这女人就是成心来二次捉奸的。

    这个家,须得早些离开。

    还好秦昭看着身子虚弱,却耳聪目明,刚刚很快发现有人向这里走来。

    彼时燕喜不知如何挪动秦昭,好在秦昭僵硬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丝缓和。

    只一个闪身,便从小窗户跳了出去。

    燕喜神色如常回道,“未曾看到,二婶找他有事?”

    “我听下人说秦昭不见了,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关键时候找不到了,眼看要到正午了,看来他入学无望了。”

    燕喜没防备听了这样的消息,脑子一懵,正午前入学?原书里是否有这样的情节她实在记不得了。

    “什么意思?正午前到达?我之前怎么不曾听说?”燕喜急忙问道。

    “就是刚刚学院来人通知封闭时辰是正午,所有人须得这个时间回去,现在不到一个时辰了,不过你放心,我同我那弟弟打了招呼,咱们家的孩子,只要不耽搁下午的院试都是不打紧的,倒是这秦昭,入学这样大事是山长做主,他若是晚了,咱们可是说不上话的。”

    刘氏看到燕喜着急,说话越发慢吞吞。

    “从家里到学院也有一定的距离,现在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是没能上学,回头我和你二叔再商量商量,只能备些钱财赠与秦昭了。”

    若是没能上学…

    燕喜心头狠狠一颤,秦昭得恨死死自己了。

    事到如今,燕喜终于明白刘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的胞弟刘瑞安被二叔安排到了学院当副山长,封闭学院的规定,定是刘氏指使的。

    刘氏的小聪明着实不少,这一回她不再明面阻拦燕喜回学院考试,却笃定燕喜希望秦昭能够顺利入学。

    那么很明显,刘氏这步棋还有后招,燕喜也只能顺着入局了。

    当下燕喜也不耽搁,简单梳洗后直奔秦昭的院子,却扑了个空。

    “秦昭回来过吗?”燕喜抓了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厮问道。

    宅院里的下人基于燕喜长期不讲理的蛮横,答话诚惶诚恐,“回,回县主的话,秦昭来过,只进屋片刻便出去了…”

    这下人话说到一半,因为太紧张,划拉掉一个木盒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细看,约莫是一张张竹片。

    燕喜一边看着秦昭屋内简单的陈设,一边又问道,“可说他去了哪里?”视线又漫无目的地看向了这些竹片。

    竹片不大,只有两个手指大小,不算太厚,像小巧的扑克牌,大约有三四十张,呈淡淡的黄绿色,竹片的最上方刻了一个数字,下面分别钻了数量不一的黑点。

    燕喜眼力极好,可见其中有些竹片明显经常摩挲,颜色已经有些深了。

    忽的,燕喜脑中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一时忍不住上前捡起其中一张竹片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蹲在地上捡拾竹片的小厮才回了一个“不曾”,便见到燕喜见鬼一般捡起竹片,仔细端详起来。

    燕喜神情凝重,这些竹片别人不知道是什么,燕喜可知道的紧。

    通俗的来讲,它们就是秦昭的“仇人薄”。

    这上面每一张竹片上的数字都代表了一个秦昭最恨的人,而这个人每得罪秦昭一次,他便会在下面钻上一个黑点,黑点越多的人,必然是他最最最恨的人。

    在原书中,时常有它们的身影出现,秦昭每次完美解决掉一个竹片上代表的人,便会一脸享受的将它烧掉。

    这些可以说就是秦昭变态地精神支柱,他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报复竹片上的人,方式可谓花样百出。

    燕喜最肯定的是,秦昭死的时候,没留下一张竹片,也就是竹片代表的人,都以最痛苦的方式被秦昭杀了。

    燕喜忽而意识到一件最关键的事,她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头皮发麻地在散落一地的“人命”里,找寻着代表自己的那一片。

    虽然后期安营郡大部分权贵都被秦昭杀了,却不是人人有此“殊荣”。

    这方面燕喜却很有信心,她坚信这四五十片里,必定有代表着自己的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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