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教室，反应不错。”走出老师办公室后，顾熙看了眼白安安，说。
白安安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他们上晚自习吗？”顾熙问。
白安安摇了摇头。
“那行，晚自习我就不管你了。”
白安安点点头。
“我去打会球。”顾熙指了指球场。
“学长，谢谢你。”白安安停下脚步看着他。
顾熙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先走了。”
白安安看着顾熙拐进球场。
在张小言对白安安的欺凌逐步常态化后，班里同学也对此保持了沉默。
其实一开始，还是有人想要站出来的。但张小言三人把那些想要站出来的人都打压了下去——通过采用一些针对白安安的手段。
很有趣。一个班有五十多人，而张小言和他的朋友一共只有三人。若班里的每个人都出来喊一句，任他张小言再怎么猖狂，也翻不出风浪。但这五十多个人却没有这样做。他们拱手让张小言占山为王。
白安安对此不解，并且深感无力。
她躲在五楼的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而后遇到了顾熙。
过了两天，下午时，她的校服被张小言故意泼上了墨水，笔记本被张小言从二楼扔下。晚自习的时候，张小言那拨人终于离开了。她来到五楼静默着。然后她又遇到了顾熙。
顾熙放了一段历史音频给她听。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隔天，在张小言把他的书包扔出教室、又抢走她的课本后，路过的顾熙打了张小言。在那之后张小言安分了段时间——但也仅仅是张小言而已。寸头和长毛，依然处处针对她。直到因为卫生巾一事，路过的顾熙又和他们打了一架。
白安安是很感激顾熙的。感激他告诉她要去反抗，感激他替她反抗。后来，运动会的时候，白安安看到了站在场边的顾熙。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勇气，然后她抓了一把沙子，甩向张小言。
这是发起反攻的号角。
但张小言编撰的流言，却令她措手不及。
明明顾熙是在帮助她，却要因为她被拽入深渊，被众人指点。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受到伤害。有人保持沉默，却能照常生活。有人替他人出头，却要陷入流言蜚语。有人伤害着别人，而其他人怕他、默许他。
白安安咬了咬牙。
顾熙走向球场时，场上的老刘等人都愣了一下。
顾熙冲他们笑了笑。
“顾…熙哥，我们人满了。”老刘讪笑。
顾熙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人是洁身自好的动物，不喜欢和不清不楚的东西纠缠上关系。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干净的形象。
顾熙摸出手机，点开薛有年的头像。
脸面是一种形象。他是爱干净的人。
然后他关上了屏幕，把手机揣回口袋，抬眼看了看天。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顾熙收到了迟然发来的消息：“熙哥，你的然宝贝第一天打工完美结束。”
顾熙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个白眼，然后笑了一下。
“然哥，折煞我了，”他笑了笑，回复，“倒也不必为了安慰我，在这里自称宝贝。”
这边迟然一边和顾熙扯皮，一边慢悠悠的向宋隶家走去。
“回来了。”宋隶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恩。”迟然点点头。
“给你留了饭，在微波炉里，桌上还有份水果捞，饿了的话去吃。”
迟然愣了一下。他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宋隶，然后走进洗手间，洗了洗手。
“老宋，你真体贴。”走出洗手间后，迟然笑着把手上的水滴弹到宋隶脸上。
“小孩长身体呢，多吃点。”宋隶瞥了眼迟然，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迟然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起来。
他今天其实没吃晚饭。一方面，是因为放学后要急着赶去肯德基打工，没时间吃饭。一方面，是因为要省钱。
离家出走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钱。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一点一点挣出来，一点一点省出来的。
迟然偷瞄了一眼宋隶，发现后者还是安逸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老宋，我要不要给你交伙食费啊。”吃完饭后，迟然有点犹豫地问，“早饭吃你的，晚上还吃你的。”
宋隶嗤地笑了，他看了眼迟然，说，“交个毛线。”
“你要真有心，就好好学习，早日暴富，以后给我送套房。”过了一会，宋隶调侃地说。
“我假有心。”迟然想都没想就说。
宋隶瘫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笑。
迟然收拾好碗筷，然后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他发了会呆，又打开了学校的论坛。
“你说，要是有人造谣应该怎么办？”迟然问宋隶。
“你被谣言了？”宋隶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顾熙。”
“小顾？什么谣？”宋隶似乎有点兴趣，他把身子稍微坐直了一点。
迟然把手机递给宋隶。
宋隶翻看着那个帖子。
“豁，这照片挺牛逼啊。”宋隶把手机还给迟然，然后抱着胳膊背靠沙发。
“假的。”
“恩，小顾人还是挺仗义的，也懂规矩，不会对女孩子搞那些的。”宋隶笑了笑，又问，“那女孩叫什么？”
“白安安，高一的，熙哥之前碰到人欺负她，替她出过几次头，结果就成这样了。”
宋隶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脑袋后仰，眼睛盯着天花板，想到了之前面基时，顾熙说的话，“小顾怎么想的？”
迟然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说，“告老师。”
宋隶愣了一下，然后盘腿坐直身子，双肘搭在膝盖上，手臂自然下垂，“告老师？”
他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也是个挺简单粗暴的办法。”
“我怕老师知道以后，直接把他开了。”迟然叹了口气。
“假的的话不至于，顶多批两句，”宋隶笑了笑，“这个事我追踪一下，后续情况你和我说一声，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比如白安安——”说到这个名字时，宋隶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可以找我，我想办法。”
“老宋，你人真好。”迟然看着宋隶，那眼神像是一个孩子在看奥特曼。
“没有，我有私心的，”宋隶看着迟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好笑，“白安安这个名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之前喜欢的那个人的堂妹。”
迟然愣了愣，“你这么深情啊？”
“不是，既然碰上了，就留意一下。”宋隶从茶几上摸过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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