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就是要狙云非墨……

    蔡尧计议已定,笑道:“云公子好一番议论啊,发人所不见,阐众所未知,名不虚传!确实,夫《易》象‘一车’之言,近于怪也。诗人南淇之奥,近乎戏也。固服缝掖者,肆笔之余,及怪及戏,无侵于儒。无若诗书之味大羹,史为折俎,子为醯醢也。志怪传奇,状如炙鸮羞鳖,虽大夫贵裔不能下箸,然升斗小民足以果腹。云公子可是此意?”

    蔡尧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说易经之中一车篇中的描述其实很接近志怪,诗经之中的很多内容也与戏说传奇类同。这些玄怪神异的事情就好像鲁公问孔子是不是有专门的儒服一样,只要本身的学识和见识是符合儒道的,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写文章也是一样,只要道理正确,哪怕是志怪小说也是可以作为正经文字的。只不过相比较来说,诗经尚书就好比祭祀祖先用的肉羹,史书就像是供奉用的牲畜的大肉,而诸子百家则是调味美妙的肉酱。至于志怪传奇呢,就好比是烤猫头鹰、煮小鳖汤,虽然为士大夫所不齿,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已经是足以果腹的好东西了。

    这段话的意思其实和云黛之前的议论意思相同,可是句句用典,字字有出处,不少还是极为生僻的辞句,云黛别说理解,连听都没听过,竭尽全力只听懂了最开始的一句和最后问自己是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敢随便回答,只能张口结舌愣在当地。

    蔡尧见状心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个云非墨确实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转而向谢祎问道:“谢君,你以为如何?”

    谢祎这时候哪能不知道蔡尧是什么意思?这些典故正是他的擅长:“尚书所言固是至理,以传奇敦教化固然甚好,但是若像云兄所说要借以启民智学生则以为不可。《论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智广开则势难治,此自然之理!况且士民官吏岂与贩夫走卒同?其中贤愚相差不能以道里计,使读书人专作寓言而供贩夫,岂不犹如令鸾凤捕孑孓养燕雀?”

    一旁就有几个举子大点其头,刚才云黛的言论众人虽然都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内心都还有些属于读书人的自矜和骄傲,我们可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天子门生,未来卿相,写传奇志怪讽喻现实、聊以自娱是没问题的,可要我们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专门给那些不识字的老百姓看?那岂不是有辱斯文了么?所以此刻谢祎借论语章句重申愚民之论,彰士民之分野,立刻博得了大部分举子内心的认同,有不少举子立刻引经据典开始围绕谢祎的言论进行阐发,里面间或夹杂一些对于蔡尧的阿谀奉承,还有对朝廷的歌功颂德之句,只听的云黛头脑发昏。

    在这种情形下云黛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干举子众星捧月般的把谢祎围在垓心,慢慢的又开始吟咏风月,品评诗句,众人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忘记了名动洛阳的云非墨的存在。

    云黛环顾四周,这些人溜须拍马,整日埋头于这些于国无用的章句典籍,难不成这就是父亲要守护的国家?这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官员?

    明明国家遍地灾情,重镇反叛,边境不稳,可是这些白衣公卿却为了自己的前程在这里谄媚的吟诵着“画眉深浅入时无”或是“缥缈云烟归蓬莱”这样的东西,却半点不思为国解忧,他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天下,不是百姓,而是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他们的仕途,他们身为读书人的脸面和惬意!

    云黛一时之间感觉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儒服,心里竟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忽然摸到怀中的金册,猛地想起如今太子已经大捷,自己还有吴王妃金册在身,我装成举子只是为了要为成德出兵制造舆论,又不是真的要去做什么劳子的举子,我又何必跟这些人一样,阿谀奉承逢迎拍马?我又何必在意他们要跟他们搞好什么关系?!还不如干脆骂个痛快,能骂醒一两个还有良心的,对朝廷还是好事!

    想到此处,云黛也仰头大笑了起来。

    这一嗓子出来,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云非墨也撒起野来了?就算是刚才论辩他输了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啊,看来还是太年轻。

    那边蔡尧一看又是云黛,眉头一皱,心道自己本来看在晋王和雍王的面上不好做的太过,只是想拿典故难为难为他,落落他的脸面,叫他知道洛阳城内水深得很,别以为有个把王爷撑腰就能如何如何了。可是现在看这个没大没小的年轻人显然是没吃到教训,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如今是你自己无礼,待会就以扰乱文会把他赶出去,就算晋王也没有什么话讲。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蔡尧捻了捻胡须,笑道:“未知云公子又有什么见教呢?某洗耳恭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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