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这些天很辛苦。
他每天晚上天一黑,就先把这群妖怪拎出来揍一顿。等他们都老实了,就偷偷进城,潜入县衙之中,把准备好的糯米布包放到被僵尸杀死的赵读书衣内,抑制尸毒蔓延,防止产生尸变。然后再回到基地,看着这群不省心的东西,防止他们偷跑。等快到天明,再潜入县衙,把糯米包拿回来,防止被人发现。
一晚上要在基地和县城来回两次,每天如此。
都是那该死的僵尸给自己找的事,堂堂狼人王者,却跟老鼠一样每日潜入潜出。每每想及此处,琅琊就有些抓狂,再把僵尸拎出来揍一顿。
即便琅琊每晚都坚持衙门打卡,从无间断,简直比日后的大厂员工还敬业,也无法阻止尸毒的蔓延,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尸变就只是时间问题。
琅琊和琅瑚私下商量了几次,实在不行,就执行最后的方案,把衙门一把火烧了,顺便处理掉尸体。
为了目标能顺利达成,琅琊趁着夜晚,在衙门厨房到六房之间反复的丈量了几次,力求一次成功。为防止有人多事,他还在户房重地放了些易燃物,到时调虎离山,让众人都去救那些关键所在。
就在琅琊感觉自己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喜讯传来了,杀死赵读书的凶手落网了。
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现在就等衙门把尸体还给赵家,然后不管是火化也好,还是入土为安也罢,就都简单了。
果然,琅琊又坚持了两天,县衙就进行了公审。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名凶手当堂认罪,对杀人之事供认不讳。胡青天当庭宣判,判主犯姬娘死刑,报朝廷勾决,秋后问斩。判从犯孙禄流三千里,立即执行。至此,两宗凶杀案正式结案。
琅琊不关心凶手如何,只关心赵读书的尸体处理问题。然后他发现,这事跟他没关系了,成了琅瑚的事情了。因为赵氏掏银子请清风观做七天法事,为赵读书来世祈福。
琅瑚从琅琊那里得来消息,急忙来见微风。
“师弟,听说赵家大管家的法事是请托到咱们观里了?不知师弟是如何安排的?可否带上贫道?”
“哦,这单生意没多大,小弟已经让浮尘带队去做了。不敢有劳师兄。”
“贫道初来乍到,正该多多出头露面,不如让贫道带队前去吧”琅瑚主动请缨。
琅瑚很奇怪,问道:“师兄,您乃是玉清观嫡传,除了县内官员士绅外,其他人都不用理会。何必纡尊降贵去给一个死去的管家做法事呢?”
道士没和尚那么亲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够亲民。或者说不像和尚那样从不嫌弃你穷,你钱多就多赚,你钱少就少赚。
“师弟此言差矣,吾等不仅要亲善士绅,也要亲善百姓,这是在邀买名声,”琅瑚只好找个理由糊弄微风。
既然琅瑚执意如此,微风也不再坚持,就同意了,还让清尘给他做副手。
赵读书府上。
琅瑚带着众道士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按规矩,是需要有道士守夜的。防止死人夜晚被猫狗之类的惊到,而且万一尸体化妖有道士守着也能及时处理。
一般来说,夜间都不会有什么事的,往往这个活就跟打更差不多,平日里都是地位最低的留下守夜,但今晚琅瑚却主动提出守夜。清尘最为尊师重道,如何肯让师伯做这等琐事,苦劝无果后,坚持要陪着。
清尘劝不动琅瑚,琅瑚也劝不动清尘。
这就尴尬了。
琅瑚本想找机会把糯米包放进棺木里,等法事最后一天,封棺之前再取出来。但孝顺的清尘却把这一切都破坏了。
没办法,琅瑚只好罢手,回客房休息了。
等到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琅瑚偷偷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他侧耳听了听,众人都睡着了。他高抬脚,轻落步,缓缓的来到停尸的大厅,藏在墙角,偷眼去瞧。只看见留守的道士盘坐在棺木前面,脑袋一上一下的,显然正在打盹。
琅瑚撮口轻轻一吹,一道青烟向那道士飘了过去。这道青烟颜色很淡,飘出几步外,颜色就已完全稀释掉了,肉眼难辨。
片刻后,只见那道士将头猛的一低,睡着了。
琅瑚又稍等了片刻,两只狐狸耳朵露了出来,在头上左右转了转,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声。这才迈步入内,来到棺前。
琅瑚虽然不是琅琊那种力量型妖怪,但作为妖怪,力量也不弱。他单手用力,将厚重的棺材盖掀起来,轻轻放在一边,然后取出准备好的糯米包,放到了尸体身下。
琅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具被污染的身体。现在尸毒已经遍布全身了,在普通人眼中看来,就是尸体已经腐烂狰狞到让人恶心的地步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一包糯米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很小了,所以这次一共放了八包,头颅、后心、后腰、四肢和脚底下各放了一包。但即使如此,恐怕效果也不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法事做完那天。
琅瑚把棺材盖轻轻复位,检查了一遍,没发现留下痕迹,才离开大厅。他在出门前,回头对着睡着的道士又吹了一口气,然后径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道士一激楞,醒了过来。他只道自己刚才睡着了,浑然不知棺材里面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琅瑚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考虑万一尸毒蔓延速度超过预期,在法事做完前就爆发了出来该怎么办?
或者可以尝试缩短法事天数?什么理由呢?良辰吉日?好像不行。
或者让琅琊派个妖怪过来做场戏?大家大打一场,无意中把棺材给烧了,同时还能让清风观众人信服,双管齐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派谁来呢?得擅长放火的。或者也可以不烧棺材,但借此劝说赵家提前下葬。
第二天,琅瑚发现,自己要考虑的问题可远不止这一个。
他这边正带着人布阵打醮祈福,忽然后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原本他不想理会,只专心的继续踏罡步斗,掐诀念咒。但声音越来越大,从后院传到了前院,然后就看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直奔棺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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