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知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一会儿感觉文渊应该是睡着了,就躺在床上不敢动,生怕惊醒文渊。
寂静不过一刻,突然听见了文渊的声音响起:“还不睡啊?”
知乐翻个身看他:“你没睡着啊。”
文渊坐起身来,问道:“要不出去转转?算时间这会儿快到人间的花朝节了。”
知乐躺着看他,说笑的语气:“现在跑,会不会让人以为我们临阵脱逃了?”
“那就吓吓他们?”
片刻之后,天门穿过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巨大的一阵风把守门的天兵险些抡飞。等他们扶稳帽子抓稳兵器之后,愣愣地看了两道光消失的方向片刻,吓得立即跑回去禀报。
待两人停在其州之时,知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你跑就跑,刮这么大风做什么?”
“不刮大点风怎么把我们要跑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文渊神君的态度已经从明着作对转变为私奔了?”
文渊牵起知乐的手拉着她往入城方向走:“是明着私奔。”
走到其州城门时,知乐与文渊身上的华服已经变成了普通百姓所穿的衣服。
知乐环顾其州城内道:“我们来早了吧,这还有两三日才到花朝节呢。”
“没关系,正好多住几日。”
花朝节前一日,知乐午睡醒来发现文渊不在身边,打着哈欠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文渊拎着两个布袋回到他们租下的小院。知乐走过去好奇地随便翻一下其中一个袋子,直接被扑面而来的面粉呛醒了。
文渊挥掉空中的面粉,嘲笑她的冒失。
知乐白了他一眼,看向另一个散发着香气的布袋,猜也能猜到是花瓣。
“你想做百花饼?”知乐捞起一点面粉把玩起来。
“聪明!”文渊笑道,“既然那家铺子的味道变了,那我们就做一个百年前口味的百花饼,抢他的生意。”
“你会做?”知乐怀疑道。
文渊直白道:“不会啊,不然我买这么多面粉和花瓣回来做什么?”
知乐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你不会要我陪你试毒吧?”
“只是摸索以前的味道而已,还不至于有毒吧?”文渊飞速抹了一道面粉在知乐脸上,笑道,“你已经被我的面粉之术镇住了,休想逃哦!”
知乐哪里能吃亏,她刚捞了一手的面粉,正愁没地蹭。她不怀好意地举起双手展示给文渊:“让我来传授你更猛烈的面粉之术吧!”
知乐一挥手过去,文渊灵活地后撤躲开了。他往后跳了两步逃离战场,一边跑一边念叨:“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堂堂神君岂能拜倒在此儿戏术法之下!”
折腾了一整天,除了从和面和捣花瓣那儿获得了酸疼的胳膊之外,两人没有一点收获。
倒也不是做出来的百花饼不好吃,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以前的味道了。
知乐看着旁边各式各样的“失败品”,问文渊道:“你说我们能在明早开业之前做出来吗?”
文渊抱着手臂站在知乐身边琢磨道:“应该……可以吧,天还没黑透。”
知乐眯起眼睛思索:“到底差哪一步呢?”
文渊手指点了点装花的布袋,又点了点装面的布袋:“你说是花不对还是面不对,要不我再去扛两包来?”
知乐摇摇头:“可能只有以前那一对老夫妇才能做出来那个味道了吧。”
文渊沉默片刻,突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知乐:“那我们成亲吧。”
“嗯。”知乐的注意力还在百花饼上,下意识应答了一声,随后僵了一下,扭头看向文渊,“嗯?”
文渊看着知乐的眼睛:“不是你说的吗?做不出那个味道的百花饼是因为我们还不是夫妻。”
知乐反应过来之后笑得肚子疼:“你可是掌管文渊殿的神君,说出这话实在是让人怀疑你们文渊殿的理解水平。”
“那不成亲吗?”文渊凑近知乐一步,明显有些威胁的意思。
知乐不接招,耸了耸肩:“可是我们没办法在明天花朝节之前成为老夫老妻啊。”
文渊道:“明天还不是,在明年的,后年的,在以后的某一个花朝节,我们总会是的。”
我们总会是的。
知乐的心里无比触动。
在望石峰与文渊确定心意以后,她幻想过很多次他们成婚的画面;继任妖君的那日,文渊提起神君与妖君的大婚,又难免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期待的种子。
而现在,在凡间,在这个租来的小院,在这个一团乱的厨房里,她突然意识到,只要那个人是文渊,她就可以抛开之前所有的幻想和期待,与他成婚。
知乐抬起头看着文渊,短暂的对视之后,她露出笑容:“好,成亲吧。”
文渊松了一口气,他笑着拉过知乐,埋下头温柔地亲吻她。
知乐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和文渊已经从厨房移到了院子里,周围已经布置成了成亲时的喜庆样子。文渊的一身布衣变成了红色的婚服,知乐看了看自己身上,居然也已经换上了婚服。
知乐看向早有预谋的文渊:“什么时候准备的?”
“下午出门的时候,有个老人家被撞倒了,我把她扶回了家,看见了这两套婚服。老人家说她以前是专门做婚服的,后来年纪大了就不做了,前段时间闲着没事,手痒做了一套。我帮了她,她就以此作为谢礼送给我了。”文渊理了理知乐肩膀上的褶皱,“不是特别合身,本来老人家说如果以后用上了,可以找她改改,不过没想到这个以后来得这么快,来不及改了。”
知乐摸了摸衣服,料子柔软舒适,款式新颖大气,她满足道:“没事,我很喜欢。”
文渊笑着看了看周围,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和满房的红喜字,怕知乐觉得孤单,便提议道:“是不是有点冷清了?要不我把墨深和绪扬叫来,你叫……”
“不用,”知乐拉过文渊的手,“今天我们就当自己是凡间一对普通的新人夫妻,仪式越简单越好。”
文渊仍觉亏欠,扭头却见知乐一脸新鲜地左顾右盼,哪里像是在乎这些的样子,他索性也放下心中郁结,笑着打趣:“没有盛大场面,没有华贵服饰,也没有满座亲朋,就这样嫁给我了哦,不可以反悔的。”
知乐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我要反悔了怎么办?”
文渊长舒一口气:“那我恐怕就要迫不得已强人所难了。”
“哈!你暴露了文渊!你真是一个强势的人!”知乐嚎叫着做出要跑走的样子。
文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我只强势这一件事情,等婚后大小事宜,全凭夫人做主。”
“夫人”二字听得知乐心里美,再之后的事情她因为美得晕晕乎乎而完全被文渊“牵着鼻子走”。
不过还是问了很多她的意见的。
“凡间成亲有三拜,一要拜天地,拜吗?”文渊问道。
知乐念叨了两句,摇摇头:“算了,拜天地拜天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拜上面那位天帝,这步省了。”
文渊笑笑,随她心情,又问:“二要拜高堂,你我长辈皆不在场,这步也省?”
“嗯,省了。”
知乐话音刚落,文渊就轻轻拉了她一下,将她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脸上挂着迫不及待的笑容。
“夫妻对拜。”
不似喜娘声音高昂,文渊的声音温柔平淡,仿佛这不是一个仪式,只是日常的问候,但却不难察觉到他的期盼已久和迫不及待,足以让人深陷。
夫妻对拜。
“礼成了吗?”知乐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
“还得喝合衾酒,还得……”文渊的声音停住,看向知乐,道,“入洞房。”
知乐脸瞬间红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文渊又道:“但我不打算继续下去,今天只是个简单的仪式,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补给你一场大婚。”
知乐伸出双手去捧文渊的脸,而后顺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笑道:“你啊,有的时候固执得像一个小孩。”
文渊被触及耳朵的时候微微激灵了一下,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搂住知乐的腰,低下头看着知乐道:“我要是不固执一点,怎么与你纠缠三世?”
知乐用手把他的脸推远,故意问道:“那酒没得喝,洞房没得入,你怎么补偿?”
“补偿之路被一双无情的手阻挠了。”文渊宠溺笑笑,趁其不备伸手将知乐两只手拉下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亲了上去。
大约是刚才被撩拨了一下,文渊的吻来得极其炽热猛烈,知乐几乎要喘不过气,头往后缩了些躲开。
文渊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一些,凑近道:“这才刚举起酒杯呢……”
话音刚落,小院儿的大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正厅的门还开着,抱着的两人同时用杀人的目光顺着正厅的门看出去,是沉岿神尊。
沉岿先看见了不该看的,连忙移开目光,又看见了满屋的喜字和红绸,一时间有些尴尬,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毕竟是神尊驾到,知乐觉得还是得出去客气一下,便挣了一下。文渊松开了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仍搂在知乐腰间,毫不在意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墨深的声音从没打开完全的门后传来:“二位,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哎,你们居然不好好休息躲在这儿成亲?”
文渊和知乐还没答话,墨深又道:“成亲还不请我?”
知乐眨眨眼睛,一副很是体贴的无辜样回道:“这不是怕你来不及准备大礼,两手空空地来面子上挂不住吗?”
“我……”墨深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气得一甩袖子将手背去身后。
知乐看向他身边抱着手臂的沉岿神尊:“天界炸开锅了?”
沉岿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踏进院子:“不重要不重要,哪有神君和妖君的大婚重要。不过是些胆小的家伙听说你们跑了,以为六界将灭无人能救,急得上蹿下跳而已。”
“你说那些老家伙害怕就自己出来找人呗,非得把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墨深打了个哈欠,悠悠问道,“你俩拜完了吗?”
“被打断了。”文渊毫不客气地说道。
沉岿满脸疑惑,他刚才不小心打断的好像不是拜堂吧。
墨深什么也没看见,以为文渊说的是正经的,他扬扬手:“那接着拜啊,拜完再走也来得及。”
文渊另一只手差点就再次环上来了,知乐脸皮薄,一把打开他的手:“还没拜够啊。”
“好好好,下次再拜。”文渊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他牵起知乐的手走出正厅,指挥墨深道:“把厨房的百花饼都拿上,墨深管事。”
墨深急着睡觉,没空跟他斗嘴,看着两人穿着耀眼的红色就准备走了,提醒道:“二位主子是准备穿着婚服回去闪瞎那帮老家伙的眼吗?”
“少管。”话音未落,两道红光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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