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整理团帽的功夫,将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有错过任何边边角角。

    检查完一遍后犹觉不够再细致地察看了一遍,怎么会没有?东西呢?

    心里无数个念头涌过,团帽藏着的东西呢?

    众人盯着她的举动,心生不满,这也太谨慎过头了。

    为了弘历的安全,对所戴物品稍做检查,这本无可厚非,但这都查了三遍,还在查。

    众人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

    黎冰若无其事地品着茶,仿佛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中。

    奶嬷嬷再次检查一遍后,对着钮钴禄氏隐隐摇了摇头,没有。

    这才将团帽给弘历戴上,帽子处有收缩口,可以根据头围来调整,戴着很是合适。

    虎头虎脑的,俏皮极了,弘历戴着都不愿取下来。

    钮钴禄氏极力遮掩心神,但或许是之前太过自信,在奶嬷嬷检查团帽时脸上激动之色太过明显,以至于后来的讶异之色也没有掩饰住,全都尽收黎冰眼底。

    没想到吧。

    福晋为明眼之人,这些小伎俩她看破不戳破。

    就连迟钝如李氏也察觉出些许不对。

    生辰宴结束后,黎冰回到泽兰苑。

    春琦一直在苑内盯着,静候主子回来。

    “把冬苜叫过来。”黎冰面若寒霜地踏进门,吩咐道。

    夏芹神经瞬间绷紧,满是担忧之色,轻轻点了点头,朝着冬苜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刚步入房门,一道嘲讽之声传来:“哟,夏芹姐姐回来啦,姐姐如今可是主子跟前的红人,可不能怠慢了去,你先坐着,这就给你倒茶。”将凳子重重一顿,置于夏芹面前。

    主子从前出门只带春琦和秋吟姐姐,没想到这次竟然指派夏芹陪同。

    再结合主子近段时间对她的冷淡,肯定是夏芹在主子面前说了她坏话。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阴险,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夏芹没有在意,转而传达主子的吩咐。

    “主子那边唤你,你你收拾下就随我一同过去吧。”

    什么,主子叫她?

    冬苜听到此话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是因为主子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差事,这次难道是想起她了?

    紧张则是担心她的事被暴露。

    对了,她刚才一时冲昏了头,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那边难道没有拆开锦盒?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主屋内。

    此时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黎冰将秋吟叫了出去,她性子容易冲动。

    冬苜跪地请安,半晌过后,主位之人仍旧一声不响。

    她暗道:不好。以前主子可没这样过,一时有些失了方寸。

    许久之后,黎冰才悠悠地开口,丝毫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说吧,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被逼无奈,与主动害人,差别还是很大的。

    冬苜顿时变得惶恐不安,心乱如麻。

    她最近常常回想起刚进府的样子,甚至幻想着如果现在停手,是否还能回到以前。

    答案是不能。

    思绪飞回现实,主子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试探着开口道:“奴婢奴婢只是气不过,明明与夏芹一同进苑,凭什么眼看着她得了主子的赏识,而奴婢却什么都没有,只配干些杂活,所以一时想差了,这才这才犯了糊涂。”

    黎冰眼角划过一抹失望之色,这时候了还在狡辩。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宝泉与小桂子早已接到指示候于门外,只待屋内一声令下便会立刻进来将冬苜拖走。

    他们得知此事时也是一脸唏嘘,主子待他们多么好啊,该给的体面一个不落,苑外之人只要知道他们是在泽兰苑伺候的,都是一脸的羡慕,可冬苜怎会如此想不开,竟竟然背叛主子。

    屋内跪着之人心神俱颤,内心防线已经彻底崩塌。

    印象中从未见主子这么生气过,主子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顿时悔从中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一开始她没想过这样的,她只想只想摆脱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穷酸味,想要银子,想要好多好多的银子。

    可后来看到王爷风神俊逸的样子,她生出别样的心思,如果如果她能更进一步,一切都会不一样。

    “主子,是奴婢错了,奴婢奴婢不该贪得无厌,为了银子出卖主子。”她啜泣着说道,“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主子不敢赶奴婢走。”

    语气哀婉,痛心疾首,她跪着一遍遍地磕头祈求原谅。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声声巨响,鲜血自额角流淌,痛意刺激着混沌的思绪,让她变得清醒。

    她是真的后悔了,好后悔,用手扯过一旁站着的夏芹。

    “夏芹,帮我求求主子,我改,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改,求求你。”她继续磕着头,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血液溅到夏芹的鞋面,染红了其上的花蕊。

    夏芹眼眶发红,避开视线,不敢看地上跪着之人,藏于袖中的手微攥成拳。

    她已经在主子面前为她求过情了,可可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她一早就知道冬苜家境贫寒,爱贪些小便宜,实则本性不坏,于是联同主子演那么一出戏,也算是给她一个机会。

    如果她没有那样做,主子自然会放过她。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竟那样狠毒,趁着自己不在,偷偷将细小的绣花针藏于团帽内,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袖中的拳越攥越紧。

    春琦轻拍着夏芹的肩,安抚着,为这样的人压根不值得。以前是她瞎了眼,竟认为她是个好的,这才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竟闹出这样的大事。要不是主子发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今回想起从团帽中取出袖针时的情景,春琦都还觉脊背冷汗直流。

    “带走吧。”黎冰说着,侧过头看向院落处。

    感慨道:这个冬天真冷啊。

    听到指示,王宝泉带着小桂子冲入屋内,反手押住冬苜。

    冬苜拼死抵抗,嘴上还不停地求饶,“主子,求求您,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赶奴婢走。”鼻涕眼泪糊了一整脸。

    最后意识到求救无用,索性撂开不管,对着夏芹厉声呵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主子面前说了什么,你这个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边说边挣开压制,抬手向夏芹的脸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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