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待在这里!◎

    姜家嬷嬷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出了商队捎上京来的大核桃,做出了一碗香甜嫩滑的核桃奶皮羹,又做了些山楂糕,看着简单开胃,也不会弄脏了嫁衣。

    青芝亲自过来端了上楼去,推开房门说道:“小姐,离姑爷迎亲还有些时候呢,到了姜家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东西,你先用一些垫垫肚子吧。”

    宴音端坐在床榻上,听她喊“姑爷”,脸又有些烧,轻轻点了点头。

    盛着吃食的黄花梨八角盘放下,青芝小心地扶起宴音坐到铺了红绸的桌子前,才揭开了盖子。

    “老爷知道小姐喜欢吃核桃,特意叫厨房做的呢。”

    宴音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用饭,确实饿得不行了,迫不及待地往那八角盘中看起,就被那碗白嫩的甜羹勾住了视线。

    她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

    青芝看她面色怪异,问道:“小姐,怎么了?”

    是她看错了吗?可她死也该记得这碗东西的样子,前世她在昏迷前只吃了它。

    不,可能只是长得比较相似,宴音开口,只剩了个气音:“这是什么?”

    青芝只以为小姐是饿坏了才说话有气无力的,忙答道:“核桃奶皮羹,是姜家来的嬷嬷做的呢。”

    这个名字立时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去。

    姜家来的……嬷嬷?

    宴音的手在桌案的边缘扣得指节发白,她顶着翟冠的脑子有些晕沉,单薄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不自觉地咬着牙。

    “小姐不喜欢吗?”

    她这模样实在不对劲,青芝有些担心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直接吓了一跳,“小姐怎么生了这么多汗?我去叫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跑。

    刚转身就听见宴音有些虚弱的声音:“等等,别去,我没事。”

    宴音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眼睛又往那甜羹上看,犹豫了片刻,抬手去端了过来。

    勺子轻轻在软嫩的奶皮间轻轻搅动,这甜羹的模样与前世并无二致,宴音舀起一勺,闭了眼睛缓缓地送入了口中。

    青芝在一旁仔细看着,根本猜不出小姐的心思。

    味道很好,好到与前世一模一样。

    宴音张开眼睛,宛如榆木一般,眼珠也不知动一下了。

    这碗核桃奶皮羹忽然又让她遇见了,出自姜家嬷嬷之手,今日来的又是都是姜负雪所言的信得过之人,她一瞬间难以自抑地升起害怕。

    “把做着这东西的嬷嬷叫来,”她开口说道,“还有姜府的管事。”

    青芝知道事情不对,赶紧点了点头,很快,人都带到了宴音面前。

    “你在外面守着。”这话是对青芝说的。她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抬头看清了那二人,宴音脸色苍白但胭脂也盖不下去了,没错,前世端来甜羹的,正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妪。

    绿绮不过是从她手中端到了台桌之上,又恰好是她发现自己与霍南疏睡在一处,自己才会一直怀疑绿绮,而以为这嬷嬷不过是御膳房随便来的一个人。

    她进的气已很少,弱声问道:“这核桃奶皮羹只有你会做?”

    嬷嬷上前一步答道:“是的少夫人,这是老奴独家的手艺,别人做不出这味道,往后少夫人想吃,尽可吩咐老奴。”

    管事的也说道:“少夫人尽可放心,这是从小照顾少爷长大的,和少爷是一条心的。”

    他们都知道宴音不得姜家喜爱,才特意点出这句,只为让她安心。

    和姜负雪……一条心?

    宴音的手按上心脏,那里不住突突跳得急促,姜负雪派人过来那日也是这么说的:“这管事是我心腹,他挑的人你尽可放心用。”

    她大口地吐出气来,双目刺疼发热,强忍着又问出一句:“宫里的庆贵妃,你可熟识?”

    庆贵妃便是姜负雪的姑母,将来的太后。

    那嬷嬷斟酌着答道:“庆贵妃在母家时也爱老奴做的吃食,只是不曾有太多相处。”

    闻言,宴音赶紧转过了身去,她的泪已经控制不住滚落。

    “你们都出去吧。”她长出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稳住情绪。

    二人皆是一头雾水地出去了,房门又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了她。

    宴音低头紧缩着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她整个人像被丢入了暗井,按着心口如何喘不上气来。

    那些早被她遗忘的细节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太后食欲不佳,宣了姜家老仆人进宫,姜负雪再去苏州前与她见了一面,只说那老人打小便照顾过他。

    若是太后要杀她,根本不会用一个临时进宫的姜家人,还是姜负雪的人来送甜羹,若她真的用了这嬷嬷,那姜负雪必也是知情的。

    甚至,甚至他突然去了苏州也是疑点颇多,他说盐税复杂,自己是主动请命去的,可往年巡盐使都在八月去,他却提前了这么些时候……

    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姜负雪对她起了杀念,用了这种卑劣的法子。

    宫妃与风头正盛的小侯爷都折在了这场阴谋里,她从未怀疑过,从未想过,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姜负雪吗。

    既斩断了和她危险阴暗的关系,又打压下了隐隐能与姜家分庭抗礼的武陵侯府。

    “原来是一箭双雕啊……”她喃喃地念出这句,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宴音迷迷糊糊地想着,扶住桌沿要站起身来,却撞到了绣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精致沉重的翟冠跌落在地上,手上宝瓶也颓然倾翻,滚落到了一边。

    他为什么要欺她,为什么要欺她!

    他临去苏州之前还搂着她,轻声物语地说想让她尝尝自己幼时吃过的味道。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将她推向那般田地,那些人……那日的苦楚,就像针刺进了她的脑子里,一碰就痛。

    却原来,都是他赐予的。

    哈哈哈哈,若是不喜,一封密信,抑或不再见她,宴音又能如何,可为何要对她用这般手段。

    她曾以为他们是海誓山盟,倾心相爱,若有差池,自己大可自戕以保全他。

    可当真的知道自己没有他的权势地位来得重要时,需要劳他费心将自己除掉时,宴音终于体会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那时他在苏州听闻自己的死讯,只怕是松了一口气吧。

    越想越觉凄寒,她无力再站起身,趴在地毯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今生与前世的姜负雪,明明都待她温柔至极,原来都是惑人心神的假象罢了。

    不!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早该看清了姜负雪这个人,狼子野心,卑劣至极,往后他笑着对她说话的时候,心底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为着自己忤逆了姜家长辈的意思,来日他后悔了,自己阻碍了他原本亨达的仕途,怎么会落得好下场。

    那些温柔的承诺全是剧毒,姜负雪面皮虚假至此,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死掉?

    她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她不能嫁给姜负雪!

    宴音踉跄着起身,踩到了裙角,又狠狠摔了下去,膝盖痛麻了一片,她咬牙起身,手刚仍有门扉,外头喜庆的锣鼓唢呐又吹起一轮。

    不,这样是跑不出去的。

    宴音收回了手,一瘸一拐地往窗户去,便是拼了半条命,她也要逃开这个人渣!

    真相的冲击太过震撼,她已想不得其他,身后仿若有洪水猛兽在追。

    霍南疏重新拉起缰绳,意欲转身离去,那扇紧闭的窗户突然啪地打开了。

    竟是宴音有些狼狈的样子,本该是新嫁娘的她,妆容残败,发丝散乱。

    二人目光不期然地相撞,俱是一愣。

    反应过来时,霍南疏不自觉地低头,又意识到她是出了什么变故,仰头再看来,藏着些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小心翼翼。

    看见那人墨黑的眸子,宴音眸中泪水却又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她穿着鸳鸯绣鞋踩上了窗棂,霍南疏察觉到她欲要跳窗的动作,忙下马跃上墙头。

    知道他一定会接住自己,和从前的两次一样,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霍南疏接住了那穿着红嫁衣的姑娘,看着她有些落魄的模样,傻傻地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带我走!带我走!”她推着他,哭得满脸是泪。

    闻言,霍南疏黑眸闪动,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跃下院墙,抱着她翻身上了马。

    单臂拉起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朝城门的方向飞驰而去。

    宴音抱紧他的腰,将脸埋住,听见了他同样急促的心跳。

    火红的嫁衣张扬而醒目,霍南疏脱下外衣将她紧紧盖住,不让任何人瞧见。

    不是他抢的,是她自愿跟他走,不管如何,他不会再放手。

    思及此,少年心底一片滚烫,收紧手臂将人稳稳揽在怀中。

    姜家正门大开,红绸挂了一整条长街,排场也算盛大。即使不喜这小官之女,但是圣上赐下的圣旨,姜家也不好太下宴家的脸。

    姜负雪穿上大红喜袍,步履轻快,比之登科那日还要意气风发许多。从来在人前秉节持重的公子,心底头一次有些着急难耐。

    两世之约,终成眷属。他终于可以执着她的手一同叩拜宗祠。

    一整日,姜负雪面前平和待客,心中却都在顾念远在宴府的意中人。

    来贺的有些同窗好友,见他这模样,也忍不住上前调笑:“姜兄莫急,那美娇娘左右今晚已是你的了。”

    姜负雪在这样的日子里,对于他们的嬉笑也不再无动于衷,只是淡笑着请他们放过,但那眉间的喜意,任谁都知道,姜家公子对那宴家小姐有多满意。

    这不痛不痒的回话让他们更加嚣张,纷纷起哄要他喝酒,再作几首催妆诗,以备去接新娘子的时候作不出来。

    眼见得迎亲的吉时快到,姜负雪连连推拒,抬脚就要往外走,又被好一通笑话这新郎官着急。

    霜败在一片喜庆的颜色中穿着白衣出现在了他身边,神色十分不对。

    姜负雪见了,收起了笑意,走到无人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霜败:“宴小姐跟霍小侯爷跑了。”

    说完跪在了地上,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主子只怕是要盛怒。

    姜负雪愣了一瞬,转头眼眸危险又带着不可置信地盯着跪地的人,几乎要以为这人存了心在骗他。

    他不信霜败敢乱说话,为何是她跟霍南疏跑了,而不是霍南疏将她劫走了?

    可是什么让宴音宁愿违背圣旨也要跑?会抛了他们的婚事出走?

    他如何都不能信她会舍了自己另寻他人,姜负雪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能尽力压下情绪,真相只能将人找回来后再去查明。

    姜负雪勉力压下面容上的异样,冷声问道:“人现在何处?”

    姜负雪的阴影笼着霜败,他以为自己控制得极好,霜败却知道面前这人的神色有多吓人,前世位极人臣的气势不自觉彰显了出来,越是平静,跪地的人越紧张。

    霜败向来平稳的回话声音都干涩了几分:“我们的人都被霍小侯爷的人拦住了,但大概看了方向,是出城了。”

    出城,莫非要就此离开盛京?

    “那便出城。”他声寒彻骨,玉面已密布阴云。

    霜败绷紧了精神问道:“主子,现下这婚宴……怎么办?”

    这婚宴定要办下去,无论如何宴音都会是他姜负雪名正言顺的妻子。

    “让人假扮我们二人,成亲,之后不要出来。”他说罢大步往偏门走去。

    “是!”霜败迅速起身去办。

    喜宴的热闹在身上后消弭,那些期待从姜负雪心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沉的阴霾和不解。

    他翻身上马,只望着将人带回来时,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颠簸的马匹上,宴音终于哭累了,理智渐渐回笼,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走!

    她与姜负雪的婚事是圣上赐婚,若她逃婚,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宴父和府中诸人,她着急仰头:“碍因,送我回去,我不能走!”

    她又后悔了。霍南疏垂眸看她急切的模样,已说不清心底是失望或是什么,但宴音已在他的马上,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他一言不发地纵马向前。

    经过城门之时他压下宴音的头,将令牌丢给守城兵,顺利驰出盛京,走上了官道。

    宴音拼命想抬起头,却并没有被他压制多久,她看着攀附着的少年,声音哭得已经嘶哑,又有风灌进了喉咙,话语破碎含混:“我爹还在,我不能抗旨。”

    原来是因为她爹吗。

    “只是因为圣旨吗?”他没问她为何逃婚,只问她为何想回去。

    “是,我不能弃阿爹不顾。”

    即使回去,要嫁给姜负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对他,但绝不该如此自私逃婚,将宴家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去。

    霍南疏渐渐放缓了速度,骏马停在了一处旷野上,宴音挣扎着要下马回去,却被他阻止了。

    “碍因……”她眼睛早已红肿,眼中带着乞求,时间要来不及了。

    要回去成亲让她心如火燎,与姜负雪成亲原该是蜜糖,现在得知真相,不啻于入虎牢蛇窟。

    但再害怕失望,她都不该任性的。

    宴音想着,泪珠又落了下来:“让我回去吧,碍因,死也好,活也好,我救不了我自己了……”

    霍南疏只是抱住了她,口中打了个唿哨,没多久,青鸦出现在身后:“主子,有何吩咐。”

    “回侯府取了丹书铁券,拿去宴家,若有变故,先护好宴家人。”说罢将腰间玉佩扯了掷给他。

    青鸦接过,点头领命离去,他不是白潜,不会问霍南疏为何要取出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只听命行事。

    丹书铁券……宴音听到这东西,心头一跳,抬头问他:“你怎会有……不该浪费在我身上,我回去就是了!”

    说罢还要挣扎,却被霍南疏扣住了肩膀,“若你不用嫁了,可会开心?”霍南疏小心翼翼地问她。

    宴音语塞,脸上挂满了泪,又是个呆若木鸡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笑。

    “你不用替我做到这个份上,是我自己蠢,自己笨,我活该你知道吗……”

    自己明明拖累了他两辈子,宴音后半句话再不知道说什么,一串串的眼泪流出来刺得脸颊生疼。

    霍南疏仍旧不懂怎么安慰她,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抹她的眼泪:“你不笨,我护着你,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少年,耳廓不易察觉的微红。和听完他话眼睛又红起来的宴音一样。

    他的手很大很暖,手指很长,带着握刀的茧,虽然下手轻,但磨得她脸更疼了,宴音却不说话,只乖乖让他将自己的脸擦得通红。

    “我们现在要去哪?”她哭晕了脑子,还没问霍南疏为何带自己往城外走。

    霍南疏眼睛散乱了一瞬,忽地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你跟我走,去云北。”

    宴音看着少年着墨艳冶的桃花眸,她知道霍南疏喜欢自己,他前世就愿意为了她交出兵符,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可她对得起这份喜欢吗?

    宴音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可若是回盛京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对姜负雪。

    不知道为什么,待在霍南疏身边时,宴音才有了些许安全感,这满腔的喜欢,又让她深恐自己会辜负了。

    霍南疏屏着气息,注视着宴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想了一会,她小心问道:“那我写封信给我阿爹,说,说我在云北等他,好吗。”

    听到这句,霍南疏的心如吹入春风,总算是放松下来了,他怕听到宴音拒绝的话,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晚上到了客栈就写信,可好?”

    得了她的同意,霍南疏又重新用外衣将人裹好,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

    宴音哭得太久了,现下终于安静了下来,窝在他怀里闭起了核桃般的双眼。

    她仍旧不放心盛京的情况,问道:“你的手下,会及时将消息告诉你吗?”

    “会的,不要担心。”

    “嗯……”

    走了半日的马,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们才到了成鹰道的客栈。

    站在掌柜面前,两个人皆是发着愣。

    掌柜与他们面面相觑许久也没等到来客开口,便问道:“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宴音的嫁衣被霍南疏的衣服裹住,散落的发丝也重新束好了,柜案前只点了一盏油灯,是以掌柜的没发现二人的异常。

    霍南疏答:“住店。”

    掌柜又问:“几间房。”

    宴音察觉到了霍南疏递过来的视线,他不再答话,显然是将问题丢给了自己。

    “一间……”宴音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她落跑在外,根本不敢一个人住一间屋子。

    无奈声音太小,掌柜又侧身过来:“几间?”

    霍南疏咳嗽了一声,挡在宴音身上,正色道:“一间上房。”丢下一角银子。

    “好嘞,上房一间!”他高唱一声,就有搭着白布巾的小二举着一盏油灯说道:“客官请跟我来!”

    两人跟在了小二身后,油灯只照亮了小二面前的一小片地方,晃出许多的重影,宴音和霍南疏走的路仍是黑漆漆一片的。

    宴音哭了半日,眼睛也不太舒服,走了两节楼梯就不慎踩空了,幸而霍南疏反应极快,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没摔下去,但膝盖还是撞到了台阶上。

    宴音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是又磕到了今日在高阁上摔倒的地方了。那时候就很疼,只是来不及理会,现在更是疼得钻心。

    他听到了她低声的呼痛,拧起了修长而锐利的眉。

    小二的听到了客人的动静,忙出声道:“二位客官小心脚下。”

    霍南疏示意小二继续带路,黑暗中他紧紧扶住宴音的手臂,让她将大半的重量倚在自己的身上。

    宴音只看得见他阔挺的身形,手下扶着的臂膀如铁铸的一般,带着融融的暖意,被她倚着走上楼梯,步步稳健。

    进了屋内,小二用油灯将四方蜡烛一一点亮,这间宽敞干净的房间便被照得敞亮。

    他笑道:“客官若要热水酒菜可随时吩咐。”毕竟这客人钱给得阔绰。

    霍南疏道:“热水和饭菜尽快送上来。”

    “诶!”小二的应了声就出去了。

    他将人抱起,往床榻而去。

    宴音身子一轻,见他抱着自己往床上去,自然知道他不会做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吩咐小二尽快准备热水饭菜,但她还是有些心慌。

    等霍南疏将她放下了,又抓那她刚撞到的右腿,不顾宴音的连连推阻和蹬脚,拨开裙裾。

    他轻轻将裤脚往往上卷,露出了她白玉般的小腿,再往上,大片的瘀紫出现,中间的位置甚至已经破皮结痂了。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你们又要问有丹书铁券为何前世不用,哈哈!不告诉你们!

    关于一句话简介,有读者觉得我侮辱小狗狗的问题,e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古代狗狗不是宠物而是家畜,狗蛋这种叫贱名,还有猪狗不如等很多成语,骂人下贱也会比作走狗之类的,所以希望一些读者不用太敏感。

    但我也知道会挑刺的也不会看到这里,只是看个文案骂完就离开了,但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没有侮辱狗狗的意思。

    另外,入v了不用压字数啦,我志向是日更六千字!感谢在-04  21:37:-06  21:0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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