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负雪?宴音在黑暗里紧张地眨着眼睛,是他吗?

    “是我。”他说着,缓缓地松开了捂住她的手,可扣住腰的手却半点没有松开。

    横在腰上的手存在感太明显,宴音想退开一点点,却不被允许,姜负雪似乎有点不开心,将她的纤腰搂得更紧,霸道得难以置信。

    “你和他待到了现在?”仍是带着凉意的问话。

    宴音一愣,他是不开心吗?

    可该不开心的事她才对吧,等了他一个晚上,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马车里,这又是什么缘故?

    她试探着问:“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吗?”

    他凤目幽深,默了片刻:“看到了。”

    “我等了你好久。”她说出这句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委屈。

    姜负雪也有些歉疚,说道:“是我来晚了,出了些事,祖母又发了急病,实在走不开,我便先遣人来告知你,却没找到。”

    听到这里,轮到宴音不好意思了,来人找她的时候,自己应是已在大弘塔上了。

    她问道:“你祖母可无碍?”

    姜负雪摇了摇头只说“已经睡下了”。

    他没说的是,临出门之时自己找不到她送的香囊了,房中却出现了一只陌生的香囊。问院中下人,只说姜梅若来过。姜负雪冷眼问她要回香囊,她却满腹委屈闹到了祖母身前去。

    姜老夫人警敏,只问他如此在意的物事是谁送的,姜负雪只道心有所属,却不愿说是哪家贵女,好一通闹后,以姜梅若被禁足告终。

    他再找到香囊时,已被丢在了外头,破烂不堪。

    宴音见话说开了,便不再生气,只伸手轻轻推他:“姜公子,可以先放开我吗,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他笑了一声,有点冷,可他们靠得太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姜负雪仍在意着霍南疏的事,心中郁气未散:“那为何被别人抱着回来?”

    宴音眼前一片漆黑,却费力去寻他的眸子,可姜负雪早已融进了夜色中,连一双凤目也幽深如墨。

    她总以为姜负雪是不起波澜的君子,却没有想到,他竟为了这点事不依不饶起来。

    “我扭到了脚。”她低声说道。

    姜负雪听了,忙问到:“伤了哪一只脚?”因这一句,也不去纠结霍南疏抱她的事了,

    宴音动了动:“这只。”

    感觉到姜负雪抬手往膝盖下去握,她想缩回去:“已经好了。”

    “是我来晚了。”

    说罢微凉的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脚踝。

    宴音觉得整只脚都酥酥麻麻的,她太过紧张,手无意识地揪着姜负雪胸前的衣料。

    他倾身替她按住,不可避免地压着宴音,暖暖的苏合香萦绕着她的鼻端。

    他们如今的模样也太过亲密了,姜负雪禁锢着她的腰身,自己远离不得片刻,大片相贴的地方无端地漫上酥麻感。

    可明明她还没有说明自己的心意,现在这番情状,是不是没有必要再说了?

    “先点一盏灯好不好?”宴音轻声央求他,她不单怕黑,也想看一看姜负雪现在的样子,确定是否还是那个清净公子的模样。

    可姜负雪还是不说话,微热的唇畔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碰了碰她的面颊,距离太近了,黑暗中她如一叶孤舟飘在水面,江水拍吻她,她只能当作是自己坐得不稳当。

    宴音因着那星星点点的热意被牵绊住心神,有些七上八下的。

    纤纤玉手攀上了姜负雪的肩头,她又颤颤巍巍地开口:“点个灯吧。”

    姜负雪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委屈,宴音声音清动,此刻却像撒了一把热溶溶的糖,暖黏动人。

    听到宴音求自己的声音,他愉悦又意动,只坏心眼地想再听一遍一遍地求。

    可现在还不行,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姜负雪按捺住对她的饥饿贪婪,重新变回她熟悉的模样。

    烛火总算是点了起来,宴音小心打量着姜负雪,他穿着玄色织银窄袖锦袍,仍是清雅端方的面容,若忽视仍在她腰间的手,大抵和从前无异。

    姜负雪也低头看她,怀里的瓷人儿面颊早已布满绯红,水洗过的杏瞳正局促不安地瞧着他,一身赪霞色的纱裙如翻卷的云雾堆叠,他伸手入云去,钳制住了她纤弱的腰肢。

    两个人挨得太近,近到宴音能察觉到他的呼吸,他高挺的鼻子似有若无地轻蹭着她的额头,喉结在她眼前上下动了动。

    宴音有些紧张地拿手抵在两人之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上面暗纹摩挲着她的掌心。

    “你先坐开一点,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好,你今晚本要与我说什么?”他只说话,却不行动。

    宴音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我,我本想,我的心意。”她零碎地挤出几个词。

    姜负雪听懂了,他笑着,眼中的映着烛火的暖光,在宴音耳边轻声地问:“你的心意,是我,对吗?”

    “嗯……”宴音承认了,将脸埋进掌中,如何也不敢再看他。

    少女无措的模样实在是爱进了他的心里,姜负雪一点也不想放开她,一手圈着她的肩膀,一手搂着腰,只想将这温香软玉永远地锁在怀里。

    他纠缠得更紧,宴音被迫仰起头来看他。

    “我亦心悦你,你可知道?”他缓缓说出一句后,不错眼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子。

    宴音耳朵烧红,她的眼神再躲闪不开,迎着姜负雪的逼视,轻轻“嗯”了一声。

    他听到了,笑意终于进了眼睛,周身暖融起来,拥着宴音,与她额头相贴,气息纠缠在一处。

    二人又是一片安静,半晌,姜负雪空出一只手,按上了她饱满圆润的嘴唇,一下一下,意味暧昧不明。

    宴音却不敢动,睁着楚楚动人的双眸看他。

    姜负雪叹了口气,低头,两人唇瓣没了缝隙,心口热烫,终是没能逃过她无意的诱惑。

    她看着姜负雪的脸越来越近,最终热意交换,他的舌尖突破了唇齿找到她,勾缠起的暧昧水声撩拨着耳朵,她想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承受着他越发深入的索要。

    怀里的人软做了一滩水般,只能尽力攀附着他,可索要的人不知怜惜为何物,手扣在她的后颈,霸占得更加凶猛。

    不知过了多久,姜负雪终于放开了她,将人搂紧,深重的呼吸和勾起的反应被他小心藏好,只一遍遍蹭着宴音的乌发。

    宴音轻喘着将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将外头微凉的空气吸进肺里,摊凉热烫迷糊的脑子。

    “姜,姜负雪,你怎么这样……”她觉得自己舌头微微发麻。

    姜负雪闷笑了一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她起伏的肩膀也平缓了下来。

    最终,他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变得低哑粗重:“你是我的,宴音,你是我的。”他到底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宴音听到这一声声饱含占有欲的话,眼睫扑簌不安,只觉得后颈发麻,不知道要怎么应他。

    今晚的姜负雪有点陌生,她有些难以应付。

    见她不答,姜负雪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宴音,别和无关的男子走得太近,我不开心。”

    宴音知道他说的是谁,嗫嚅道:“可霍南疏是我幼时的玩伴……”

    “我知道,但若我与别的女子青梅竹马,也日日待着一处,你可会开心?”姜负雪很有耐心地和她讲道理。

    若是姜负雪日日和别的女子在一处……不行不行,宴音摇了摇头,姜负雪知道她懂了,才勾唇笑开,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面颊,又一路往下。

    宴音忙撑住他的胸膛:“别,请别再来了……”她脖颈已经敏感,更加遭受不住。

    姜负雪却满不在乎地冲破了她的防御,热烫的气息贴上那截细软的脖子。

    “再替我做一个香囊可好?”

    “嗯……”宴音被亲得迷糊了,“原来的那个呢?”

    他的唇不得空,咕哝一句:“不甚勾坏了。”

    宴音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被姜负雪轻咬了一下。

    一轮明月被乌云盖住,又露了出来,灯会已到了尾声,佳节将尽。

    那辆青布马车中,终于下来了个谪仙模样的公子,他回头,马车中的女子掀开帘子,只是脸上红晕未散,遮掩着脖子上的痕迹,拧眉说着什么。

    那公子笑得温文尔雅,回了几句话,小姐的侍女和马夫重新回到了马车边上。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孙叙叙缓缓合上了双眼,尽力压下愤怒、不甘和种种苦辣的情绪。

    孙叙叙今夜本约了姜梅若出游,共赏灯会,却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人,去姜家一问才知,姜老夫人被气病了。

    她陪着姜眉若坐了很久,听她哭哭啼啼说祖母不公,又说大哥小心眼,孙叙叙便宽慰了几句,这才回得晚了一些,没料到,路上正好让她瞧见了这样一幕。

    她如何也想不到,那孤高自傲、从不与人亲近的表哥,竟然真的与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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