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修真界最后一个飞升之人大约是在一千三百年前。此后, 再无一人飞升。”
顾长宜话音刚落，金灿立马大声反驳，“你胡说, 我阿妈就飞升了！”
金灿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是一个和往日别无二致的一天，美美得一觉醒来, 睁开眼就迎来了阿妈爱的舔舔，阿妈非常开心地告诉自己。
“阿灿, 我感悟天地, 若有所得, 飞升在即。”阿妈温柔地舔舔自己的毛耳朵, 鼓励着还是小虎的自己, “阿灿, 你也要勤勉修炼啊。”
金灿回忆自己当时地回答，小老虎紧紧贴在大老虎，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慕濡, 他信心满满地说，“阿妈, 你放心吧, 我一定会勤勉修炼，早日去仙界和你团圆的。”
回忆起当时, 金灿对顾长宜大吼道，“我和阿妈都约定好了，我们在仙界相见！”
顾长宜看着这样的小虎妖眉头一挑, 一旁的姜屿洲连忙道, “哥, 你看到的记载都是人修的记载, 肯定不全面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妖修飞升的记载。”
姜屿洲心知金灿他妈的飞升定有古怪，但也只得这样安慰金灿，姜屿洲对着顾长宜直眨眼，示意他哥婉转一些。
然而顾长宜完全get不到姜屿洲的意思，不理会姜屿洲眼睛抽筋的状态，顾长宜摇头道，“你妈肯定不会在那个时候飞升的。”
“飞升需要大量的灵气支撑，每个修士飞升之后都会裹挟走大量的灵气，这也是修真界灵气越发稀薄的原因之一。”
“两百五十年前的灵气甚至还不如现今，修士们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修为退化，飞升成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顾长宜说得笃定，金灿却毫不理会，他叫嚷着，人修无法飞升不代表妖修也无法飞升，他们妖修生来强悍，不同于人。
金灿嘴上叫嚣得厉害，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他拒绝去想任何其他的可能，阿妈是绝对不会骗他的，阿妈肯定是飞升了，是这些人修没见识！
“灿宝，不着急，不着急。”姜屿洲搂住小老虎团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触着，“咱们这次来不就是找李大力的么，那只东北虎，他肯定知道当时的情况的。”
“我就带你过去找他。”说着姜屿洲就要抱起金灿去猫科动物繁育中心。
“等等。”顾长宜喊住离开的两个，“说好的坦白局呢，一直都是我在回答你们两个的问题。”
姜屿洲跺跺脚道，“哥，我们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
瞧着他哥犹疑的模样，姜屿洲语速飞快道，“黄家的东西在我们手上，袭击柳家族地的是一只小火鸟，浑身冒火的那种，后来灿宝儿说那个朱樱是个妖修，就是小火鸟，修为应该在元婴之上。”
姜屿洲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信息全都倒给了顾长宜，想着让他哥去动脑子烦恼就是了，说完，姜屿洲抱上金灿就往外走。
“对了。”临出门，姜屿洲扭头又道，“那个小火鸟还认识金灿，估计是因为认识金灿他妈。”
姜屿洲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带走金灿走了，坦白局实在是太刺激了，信息量巨大，让人脑子都要爆炸了。
姜屿洲感觉如若此时不转移一下金灿的注意力，金灿一定会立刻投身朱樱的阵营。
黑帽子黑墨镜黑口罩三件套全副武装整齐，姜屿洲抱着再次化身为狸花猫的金灿，直接打车前往猫科动物繁育中心。
一路上除了司机师傅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观察打量后座上的一人一猫，整个车厢内寂静一片，只余车子疾驰的呼啸声。
姜屿洲抱着金灿倚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他的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只有“怎么办怎么办”几个大字如同弹幕一样在脑子里反复回放。
姜屿洲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灿宝，我是说如果啊】姜屿洲小心翼翼地和金灿沟通，【我是说如果你阿妈，我师父她】——姜屿洲曾经给自己立的人设把金灿他妈扒拉成了自己的师父来着，如今这称呼也就延续下来了。
【没有如果！】金灿直截了当地反驳，他当然知道姜屿洲想说什么，可是金灿相信他阿妈，阿妈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金灿，姜屿洲心中忧虑更甚了。按照他哥的讲述，当年的修真界元婴之上全灭，四大妖王以身殉道化作四方镇物守护修真界，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么金灿阿妈飞升的可能性真的是很小很小，微乎其乎了啊。
【顾长宜他撒谎了。】金灿道，【他说四大妖王是甘愿赴死，可是黄家那枚妖王骨节上明明充满着不甘的怨气，倘若心甘情愿又怎么会怨气冲天。】
先前得到的信息太多，脑子根本无法及时处理分析，如今坐在这疾驰的汽车上，金灿的脑子反倒冷静下来，这么一冷静就发现了顾长宜话中许多与现实不相符和之处了。
姜屿洲想说他哥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因为都约定好了是坦白局了啊。可是顾长宜的话中的确有许多自相矛盾之处。
在顾长宜第一次为了妖王骨节出现的时候，他说，四方镇物关乎人族气运，不得有失，可如今有说四方镇物是为了维护修真界的存在。此处是最最矛盾的一个关键点。
第二个矛盾之处就是，如果说四方镇物是人族和妖族两族共同牺牲来挽救修真界的产物，那没道理只保佑人修，而不庇佑妖修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姜屿洲的眉毛皱成了一个死结。依照姜屿洲对他哥的了解，他哥是不会说谎骗他们的，因为他哥不屑如此。
那就是在后期制作四方镇物的时候出了叉子，在最后关头，人族反手捅了妖族，霸占了所有的革命果实。如此一来也就全部说得通了，妖王骨节上的怨气也能解释了。
【如果说现在有人告诉你，地球明天会爆炸，但是如果你今天就去死的话，就可以阻止地球爆炸，挽救全人类。那么你会去死吗？】金灿的突然发问打断了姜屿洲的推理。
【哈？】姜屿洲无语道，【我又不傻，这种话能信？再说，凭什么让我去死啊？】姜屿洲可没有牺牲自己一人保全天下的圣父觉悟。
【那么当年，他们又为什么可以甘愿赴死呢？】这是金灿发现的又一个疑点。
【呃，对啊，这不合理啊！】姜屿洲挠头，【他们又不是党员。】
世间之人大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很好有人能有“牺牲我一人，保全千万家”的觉悟，大多数人都是“我不得好死，那么你也休想好过”的想法。
【所以顾长宜说的都是假的！】胖橘猫从姜屿洲的怀里一跃而起，两爪搭在姜屿洲的肩头，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姜屿洲，【人修真是大大滴坏！】
【他一定是想骗我，害怕我加入朱樱一方报复人修。】金灿越说越觉得顾长宜是在诓骗他。
此时对金灿而言，顾长宜说谎=阿妈真的飞升了，所以金灿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顾长宜就是在说谎。
【没事，等下我们找到李大力，就能知道真相了。】虽然姜屿洲觉得他哥没有说话，但是他还是尽力安抚着金灿。
【可是】金灿犹豫。
【嗯？】
【我并不知道要如何恢复李大力的灵智。】倘若金灿能够恢复李大力的灵智，那么在李大力修为倒退丧失灵智跑下山之前，金灿就已经出手相助了。
不是不想帮，只是帮不了而已。
金灿和姜屿洲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司机师傅稳当当地把车停到了猫科动物繁育中心的大门口，二人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你们进去多久？这边儿可不好打车的。”司机师傅对正要下车的姜屿洲道。
“要是进去不时间长，我在这边等你们。”繁育中心地点偏僻，这地方可不怎么容易接到回程单子，司机师傅就琢磨着干脆等姜屿洲进去参观结束后，再赚他一笔订单。
“呃。”姜屿洲思索一下，回道，“不需要等我们，我们兴许会玩儿挺久的。”说着姜屿洲掏出手机对司机道，“我发个红包给您吧，您这会儿开回程估计接不到客的。”
“不了，不了，不需要的。”司机师傅连连摆手，种花国可不兴小费，他只是随口问一下，要是能顺路带回去再接一单那就再好不过，如果做不出也不能白拿钱的。
被拒绝的姜屿洲抱着金灿往售票处走去，边走边道，“灿宝，你看，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普通人，有着常人的良知，不偷不抢，安分守己地渡过一生。”
“我知道。”金灿当然知道姜屿洲的意思，“我不是会迁怒的人。”
说着话，姜屿洲已经走到了售票处，繁育中心是对外营业的，票价非常便宜，成人票只要三十六块钱。但是可能由于缺乏宣传营销，地点又偏僻，并没有什么游客。
“一张票。”姜屿洲递出身份证买票，又打听道，“之前那个从青嶂山上跑下来的野生虎在哪个馆？”
“你说大威啊，他现在不在繁育中心了。”售票员一手刷手机看视频，一手操作系统，回应道。
大威是人类给李大力取的名字，倒是和他的本名相衬。
“哈？”姜屿洲正准备扫码付钱的手一僵。
售票员把刷好的身份证还给姜屿洲，“大威那家伙很厉害，被借用去了东山动物园了。”
“厉害？”姜屿洲不知道这个厉害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厉害。
只听售票员一边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道，“对啊，才来我们这儿不到一年，咱们这儿的母老虎全都揣崽了，厉害着哩。”
母老虎们都揣崽了，留着李大力自然没什么用场了，就挂牌“接客”去了，啊不，是出借啊出借！为东北虎的繁衍昌盛做贡献！
金灿&a;a;姜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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