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担心受怕最后以有惊无险告终,  虽过程艰难,但好在结局转危为安,事态并未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悬着的心放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无一不庆幸后怕。

    不过找到孩子只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还有一些附带的后续需要解决,相关人员还要配合警方取证,  继续深入调查。

    三岁大的小娃娃走路都磕绊,不可能是孩子自个儿偷跑到那么远的新区,肯定有别的原因。

    是有心人蓄意报复,  还是哪个变态随机作案,亦或谁使坏恶作剧,哪一种的影响都非常严重。保不准近期还会发生类似的案子,为防患于未然,  必须肃清彻查,争取抓住背后的始作俑者。

    据药店商家所讲述,  他是早上八点到的店里,当时小宇就已经坐在外边的台阶上了,怯生生胆小又腼腆,  迷茫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出现的,问了周围其他路过的行人和居民,  大家亦一无所知,  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反正孩子大清早就在那里了,谁都没注意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豆丁,不清楚他是哪家的小孩儿,  还以为他在等谁来着。

    阿冲他们过去以后,  在当妈的陪同下,  警察问了小宇,看能不能从孩子口中得到可用的内容,比如嫌犯的性别,比如这人的长相特征和块头,再比如是怎么到这边的。

    有的孩子小是小,话都说不完整,可分得清男女,能大概讲明白一些事,孩子的话还是有用。

    但应该是吓到了,太害怕记不得昨天的经过,很多话小宇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他只晓得是自己跑出的院子,要去商店里买糖,后面的就没记忆了,迷蒙中似乎是睡了很长的一觉,睁眼醒来还感觉像在做梦,一直稀里糊涂什么都分不清。

    这孩子等到家里人出现了才开始醒神,终于反应过来了,抱着阿冲就扯着嗓门大哭,憋得脸都青紫了。

    警方调了附近一片地区的监控,跟着有孩子现身的画面一帧帧追溯,发现小宇是从药店后面的小道里自己走出来的,没能瞧见另外的可疑人员。

    后方的小道内没有监控,其余路段里也未有相应的线索,可以查到的轨迹就此中断,多的就无从下手了。

    很明了的一点:幕后黑手很熟悉这边的地形,行动前就做足了规划,绝对是有预谋的犯案。

    而为什么大费周章带走孩子又专门放其离开,要么是闹太大了对方不敢再惹事,怕了,所以扔下孩子找机会脱身开跑,要么本就并非出于绑架勒索等一般目的,是另有所图。

    后一种猜测在警方那里存疑,因为查证只从阿冲一家考虑,顶多查到共同租住在一个院子的陈启睿那里,被怀疑的对象全是与阿冲一家曾有过节和矛盾冲突的熟人,不会发散到纪岑安这个n久前的临时同事身上。

    就算包括纪岑安,那也找不到啥有用的信息。纪岑安以前的交际圈子和阿冲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两边连日常的交往都少之又少,约等于无,根本寻不到可以追查的动机。

    怀疑要依从理据,不能空口白说,没有佐证就是污蔑,那万万不能行。

    陈启睿在赶过去的途中就给纪岑安发了短信,没时间提前因后果,仅告知小宇的下落,待空下来才打电话细说。

    他们当前在医院,先带孩子过去检查身体,让医生看看,担心小宇有没有受伤,或者哪儿不对劲——孩子睡了那么久,昨天丢失到今早被发现已经超过了12小时,显然极度不合理,多半是被喂了药什么的。

    孩子讲不明白自身的感受,哪儿疼了不好了也不懂,检查是紧要的环节,最先就得做这个。

    还好,初步的检查结果没事,身体上没找出毛病。

    但那只是当下的情况,今天还要留着观察一段时间。

    不了解纪岑安那里的状况,陈启睿打电话仅是为了报平安,给所有参与进来的亲朋好友都知会一声。他眼下不再那么愤怒,找到小宇后就平和了不少,稍微缓着语调说:“你们也不用过来,这边人够多了,应付得心烦,要看孩子等后面忙完了再看。”

    纪岑安回答:“好,你们先忙。”

    本来也没想着要去,那边现在还有记者,她的现身只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启睿揉揉眉心,脸色十分疲惫。

    “谢了,这次多亏了你们。”他说,难得软和一次态度,竟代为感激大家。

    纪岑安顿了下,不回应。

    无法违心收这声谢,没那资格。

    这事极有可能就是她导致的,她的错,不该是感谢她。

    也就陈启睿他们蒙在鼓里,若得知了那些缘由,还谢她个毛线,陈启睿不冲上来揍人都算是克制的了。

    纪岑安抿抿唇,半晌,温声道:“照看好他们。”

    陈启睿说:“知道,全程都看着,这边结束了再带他们回去。”

    纪岑安说:“行,辛苦了。”

    双方少有的这么讲话,平常都是夹枪带棒地互刺,眼下因着孩子都各退一步。

    电话持续了五分钟多,小宇还要做血检,陈启睿没空闲扯淡,讲完了就直接挂断,转而帮忙去了。

    纪岑安站别墅二楼窗户后,听着里面“嘟嘟”的余声,敛敛眸光,回头瞧了眼门口的方向。

    她知道的这些,三楼之上的南迦亦全都收到了,有蒋秘书等团队的运作,对方掌握的消息不比她这个当事人的朋友少。

    蒋秘书等人不断进出,楼上楼下来回走动,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走一个……这边依旧在查裴少阳和郭晋云,集中对准了那哥两个。

    孩子已经回来,那约见裴少阳的二手筹备自然作废,孙铭天更是不用通知,今早的那档子难题迎刃而解,不用非得紧急二选一。

    纪岑安上楼,推开门。

    南迦还在里面,刚见过蒋秘书,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

    不是早上那些资料了,是由公司送过来的文件,需要老板亲自处理过目。先前推迟了上午的工作安排,但必须要签字的东西推不了,只能趁有空时抓紧解决。

    发觉有人进来,南迦却不应声望一下,宛若晓得是谁,从头到尾也不抬头瞅瞅。她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看完一页,再翻动到下一页,粗略晃完大概,确认无误、没有问题再签字。

    工作极其认真,效率很高。

    比以前设计作品还用心,全神贯注且严谨细致,挺有大老板的风范。

    相对与当年是两种模样,还是艺术家时温柔如水,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特有的安静,脱离了人间烟火气,淡雅又从容矜持,眼下则是另一类风格,由内而外都正经严肃,做起事来就心无旁骛,给人就有一种能独当一面的气质。

    纪岑安见多了南迦做设计,却鲜少看到这人做常规的工作任务。

    走至跟前,纪岑安低眼看向铺有一摞摞文件的桌面。

    南迦还是视而不见,余光都瞥到了她,可未有要搭理的意思。

    倒不是针对纪岑安,一旁还有其他助理及前来端茶送水的赵启宏,一样不理会这些人。

    看样子是腾不出空,暂时没多余的心力。

    有事得等处理完那堆文件再说,不急的都可以往后推推。

    纪岑安耐心侯那里,不走,待文件一份份变少直至没有,等助理和赵启宏他们都离去,她才张嘴说:“人找到了。”

    南迦这才停下手上的活,面无异色说:“没事就行。”

    语气如早先一样稀松平常,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外在的表现是不生气,也不介意。

    应该解释两句,说点什么,但似乎也没必要。

    她俩没因着这事如何,起码明面上是没有,那现今也不该讲那些乱七八糟的。

    优柔寡断不符合各自的本性,亦不适用于二人的合作。

    除非纪岑安执意要收手,那双方确实有必要谈谈,反之就不用了,否则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做决定那会儿就抛开了另一个人,事后再讲有的没的,那太假了,也显得儿戏,没有可信度。

    何况南迦不愿跟她掰扯这个,不在意她的真实想法,揪着小细节不放,搞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名堂。

    南迦直白,铺垫的功夫都省了,扔出一张照片丢纪岑安面前,把再一次查到的讲给她听。

    照片上那个瘦高个儿,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即郭晋云的狐朋狗友之一,那人小时候家境普通,是这几年才发迹融进郭晋云他们的混乱圈子。猴男家以前在新区住过,他中学的几年恰巧就在小宇被找到的那个地方不远处安家。

    “他参加了郭晋云的派对,中间外出了几次,傍晚不在,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也不在。”南迦说,不看纪岑安的脸,避开与之目光相接,甩出一份有关猴男的纸张,告知一些实情,“不过后来又回去了,今上午都还在郭晋云那里。”

    派对办了一晚上,那群臭垃圾也不嫌累,愣是从昨夜放纵到天明,玩够了才消停。看样子这群人白天是不会出来了,估计要补补觉,充电休息一下子,不然非猝死不可。

    猴男数次出去干嘛了,没人发现,是不是跟小宇有关,一样不确定。

    监视郭晋云的那个眼线只顾着关注姓郭的了,对其他人就没那么上心,没往那方面上靠,是过后报告情况才察觉奇怪。

    总之没证据能证明是猴男干的,仅仅是有嫌疑,不能百分百保证。

    看着这张照片,纪岑安不由得皱眉。她不认识那人,没见过郭晋云带猴男出来。

    准确来说,其实照片里的全部面孔纪岑安都不熟悉,有一个倒是见了几次面,可连话都没讲过。

    她以往不屑于和家世太差的人混,“眼光”奇高,对那些没什么背景的货色素来是轻蔑看不上,有时如果觉得别人档次低,还要狠狠踩上一脚,有意刁难。

    烂账乐色结交太多,她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没有对这些人做过什么,脑子里毫无印象。

    “只有一个人做不了这些,他还有帮手。”纪岑安说,盯着照片里猴男和郭晋云的脸,眼神沉了沉。

    挺合理的猜测。

    南迦不否认,可也没更多的东西了。时间有限,眼下就这么些,另外的还未知。

    “剩下的蒋秘书会告诉你,到时候再看。”南迦说,一件件把正事理完。

    这是其一,纪岑安在意的。

    接着是孙铭天方面,还有其二。

    不待纪岑安消化完,南迦继而道:“周六跟我去一趟c城,给西盛的事结个尾。”

    语气平缓沉静,两件事间衔接得非常自然,仿若只是给出通知,比对蒋秘书还干脆利落。

    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掺杂丁点私人感情,秉承上午的作风,起先和现在都不变,还是老样子。

    纪岑安不谈及那些了,这方也不当回事儿,一如既往地当做没发生过。

    南迦的表态挺明显,翻篇揭过,算是给各自一个能走下来的台阶。

    早前的方式就这样,两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纪岑安时常用这样的手段。不论闹得再怎么难堪,快要彻底玩完了,甭管南迦还是她的不对,最终都是含糊带过,就让那根刺梗着,任之卡在中间,等时间久了就渐渐没了。

    南迦有样学样,不比纪岑安做得差。

    熟悉的相处方式再现,纪岑安嘴唇张合,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问:“上午过去?”

    “时间还没定,定了赵启宏会告诉你。”南迦说。

    看着她的脸,纪岑安说:“待多久?”

    “可能半天。”

    “我需要做什么?”

    拿上桌角已经看过的文件,南迦回道:“只要人过去,别的再通知。”

    翻开那份合同,不再给纪岑安眼神。

    没有可聊的了,到这儿就谈完了。

    纪岑安离不离开是她自己的事,无所谓,想待多久都随意,但南迦没空再理会就是了。

    一位助理在此时进来,早就等在外面,见此就趁机送来南迦要的东西。

    进行不下去的对话中断,纪岑安被请出去。那位助理很有眼色,接下来要和老板讲的有关商业机密,纪岑安不能听,这里不适合她待着。助理很客气,抬手示意:“江小姐,请——”

    拗不过助理,纪岑安被迫转身。

    南迦眼睫都未颤一下,不动容,直到这人快到门口了,突然收住动作,用纪岑安尚能听见的声音淡淡说:“只有这一次。”

    纪岑安停步,侧头看过来。

    南迦:“下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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