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牢。
管理犯人的牢头正巡视牢房,见姜榆来了,下意识整理着装,恭敬行礼,“姜姑娘。”
姜榆颔首。
牢头看她身后跟着这么多人,以为是要来提犯人带走,便问,“姑娘是要找哪个犯人?”
“今日不找。”
“那您这是……?”
姜榆十分好心情地回,“我来坐牢。”
牢头:“???”
还有人主动来进大牢的?!
他尴尬地笑笑,“姑娘您莫要打趣……”
“谁打趣了?西域九公主被我打成重伤。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就派人抓我押送至此。”
怕他不信,姜榆把唯一跟着来的西域护卫揪到前面,认真解释,“就他主子,皇上派他主子来抓我。但他主子现在就……有点惨,来不了,就让他来看着,不信你问他。”
西域护卫怕姜榆怕的要死,生怕哪个不小心自己也被一手甩出去,拼了命的点头,脑袋上下晃的出了残影。
牢头:“……”
您说的话您自己信吗?
这样,真是来蹲大牢的?!
事是真是假他不在知道,也没听说,让姜榆来坐牢也没有上边的消息和通知,按理来说不大行。但考虑到这位他惹不起也不敢惹,于是乎,牢头侧身让路,腰一弯,手一伸,一副客栈店小二迎客姿势,“姑娘里边请。”
姜榆把揪着的人往后一丢,大摇大摆往里走。
这个时间,狱卒在给犯人们放饭。
大牢嘛,想要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是不可能的,馒头稀饭小青菜才是常态,不馊不硬不凉的馒头稀饭小青菜就是牢饭里的顶配。
牢头跟在姜榆边上走,仿若在陪领导视察工作,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打算住哪间牢房?”
大理寺牢房是有分配的,普通犯人,重型犯和死刑犯住的地方都不一样,所在区域也不同。区别在于一是地方大小,二是牢门不同。重型犯和死刑犯的牢门是三层重铁加固,守卫的人数也多,以防止他们逃脱。
像之前姜榆最开始住的那间就是普通犯人住的地方,往往关押一段日子就被家里人赎出去了。后来换的那间是给流放犯人准备的,因着那段日子没什么犯大罪要流放的人,牢房空置已久,就暂时让她待在那儿。
姜榆想了想,不太在意这个,“随便吧,你安排。”
“那,那您这中间要不要出去逛逛什么的?”
牢头对她从木门门缝里钻出来,铁门牢房来去自如这事记忆犹新。
“那我怎么能出去呢?”姜榆拍拍牢头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打伤西域公主是大事,搞不好损坏两国友谊,我深感愧疚,我得在这边好好反省我自己,可不能随随便便从牢里跑出去的。”
牢头:“呵呵。”
老子信你个鬼!
“要不给您安排重型犯的牢房吧,地方大,牢门是铁做的,也没缝,上锁就要上好几道,足以表达您的悔过之意。”
姜榆停住脚,盯着对面不远的铁门看,半晌,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铁门也不怎么样。”
牢头没听懂:“什么?”
话音未落,姜榆左手做爪,掌心一股力量升起。她抬手对着那铁门,五指微微收紧,往边上一扔。
咣!
一声巨响,铁门从墙上完整脱落倒在一边。
里面犯人吓得一哆嗦,馒头掉了。
残阳哇哦一声,啪啪给姜榆鼓掌。
牢头:“!!!”
他的门,他的门!!
想哭。
狂想!
“姑娘……”
“怎么了?”
“那里头…是重型犯,杀过好几个百姓的…不好抓…这门…”
门掉了人跑了上哪儿抓去?
姜榆“哦”了一声,又用同样的方法把门装回去,侧头笑了下,“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跑。”
牢头擦掉一脑门汗:“……我谢谢您。”
里头,犯人盯着又一次吓掉地上的馒头,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有一个热乎乎的,还沾灰不能吃了。
呜呜呜呜,命苦。
——
渊王府。
萧君澈醒来没看见人,情绪不好,“人呢?”
多少年没见主子发火,今日看了,程泰仍心有余悸,再想到暗卫刚送来的消息,他连头都不敢抬,“被…被抓进大牢了。”
萧君澈抬眸,目光阴沉,“谁抓的?”
“朕叫人去抓的。”
恒元帝进来,手执折扇,一身寻常人家公子打扮,看一眼他戴石膏的手,笑了,“这是让你家小刺猬伤的?”
萧君澈倚在榻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恒元帝坐一边,眉眼带笑,“的确是朕叫人去抓的她。西域辅书炳达到朕这儿来讨说法,呼延赞佳固然有错,可姜榆下手也太重了些,朕去看过,太医说人命是保住了,可基本上也就是废人一个。人家是来俯首称臣的,朕总得给个交代。”
萧君澈说了俩字,“活该。”
到他府上打他的人,不死算轻的。
要不是顾着政治层面原因,他会亲手弄死她。
“呼延赞佳顽劣成性,在西域也并不受宠。西域太子那边也没明确表态,估计也不太把这事放心上。你那小刺猬一身本事,监牢关不住她,让她稍微待个七八日,朕就找个理由把人放出来。”
“四日。”
恒元帝无奈,“行,四日就四日。”
这家伙,离开身边还不行了。
他挥挥手,叫杜明带人下去,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西域的人到朕这来一直说姜榆是个红眼怪物,这是怎么回事?”
萧君澈摇摇头,“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的确有过几次,他也没有太注意。
大抵就是什么隐疾罢了。
他不想说,恒元帝也没再问,转头八卦起了别的,笑眯眯看着他,“听说你这次出行,跟人家小姑娘经历颇丰啊?”
萧君澈不想理自己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哥。
“不用瞒着朕,程泰都跟朕说了。你们遇刺,姜榆舍命救你,明明不识路,还拼了命的要把重伤昏迷的你带出去,为此还受了严重的伤。后来是被一对山里夫妻所救,据说你们两个还睡到一张床上,暗卫找到你要带你回去你还不愿意走,要不是她把你打晕送走,你是不现在还打算跟人家在一起不回来?”
萧君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程泰,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万种惩罚他的办法。
“都一起经历生死了,还不肯承认对人家的心思?”
萧君澈握着身上的薄毯,嘴角噙着淡笑,摇摇头,“认不认又能怎样,我这副身子还能撑着活几年?大业未成,何必耽误了她。”
将死之人,何谈情爱。
恒元帝最听不得他说这话,哼了一声,“行啊,你就耗着。这么聪慧又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人前仆后继要娶回家,到时候朕就给她指婚,让她跟别的男子长相厮守,双宿双飞。”
萧君澈冷笑,“谁敢,本王阉了他!”
恒元帝:“……切,嘴硬。”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