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韩大人坐于主位,衙役在堂下分立两旁,庄严肃穆。

    姜榆斜靠柱子站着,双手环胸,很随意。

    很快,衙役压着那俩人来了。

    两个汉子带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面露凶光,步步透着不情愿。

    堂下站定,他们并未跪下,衙役见状,便朝他们膝盖窝处踹了一脚,力气不小,两人吃痛,不自主的弯了膝盖。

    韩大人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堂下何人?”

    其中一汉子阴森森的笑:“我是你爹。”

    韩大人也未恼,继续问道:“你们为何要杀人?是谁指使你们躲在城东丛林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在里面?”

    “大人这么多问题,可叫我们如何回答呀?”刚才说话那人还在笑,“真是叫人头痛呢。”

    “那本官便换一个简单的问题,是谁指使你们躲进城东丛林中的?”

    另外一个汉子跪的笔直,眼中有不屑:“没人指使,我们自己想进去。”

    “城东丛林一向守卫森严,你们如何能进去?”

    “我们已获神力,去哪儿不是如履平地?”那汉子又道,“哪像你这狗官,天天只会穿着官服,吃香喝辣,什么都不会干。”

    姜榆眯眼瞧着他。

    言语上激怒对手,企图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错啊,还懂心理战呢。

    韩大人抓着惊堂木的手慢慢缩紧,愤怒的情绪已然产生。

    “咚咚——”

    姜榆伸手敲了敲身后的柱子。

    韩大人转头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韩大人深呼吸,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回答本官的话,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看见想象中暴怒,甚至是给他们上大刑的场面,两个汉子略微怔愣,随即笑了笑,“我们是拥有神力的超凡之人,而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狗官,我们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你配吗?”

    “噗嗤——”

    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两个汉子皱眉望去,只见一着黑衣手执长剑的高挑女子在捂着嘴笑。

    长得是难见的好看,可是这笑却让他们讨厌。

    姜榆注意到他们在瞧她,收了笑,摆摆手:“抱歉,没忍住。”

    两个汉子盯着她看,觉得有些眼熟。

    哦,想起来了,是昨日在丛林里杀了他们同伴的那个兵。

    她竟是女子?

    这么一想,两人倒是有些恼怒了,“你为何发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蠢啊!”姜榆转过身,还是双手环胸的模样,懒洋洋的,“不过就是力气大了一点,不怕疼,还真以为自己获得了神力呢?是不是还以为你们获得了神的眷顾,不死不灭了?”

    被说中想法,两个汉子咬牙不语。

    姜榆更觉得可笑,“要真是如此,你们昨天那个被我砍了头的同伴,又该怎么说呢?”

    两个汉子依旧不言。

    “活着还能有些什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说对吧?刘大壮。”

    左侧的青衣汉子猛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你是南国的百姓,户籍上皆有记载,查你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姜榆漫不经心的接着说,“你女儿跟你妻子长得真像。”

    刘大壮一惊,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怒吼道:“你把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了?”

    “嘘,不要吵,我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姜榆食指抵在唇前,做噤声的手势,好看的眼中满是玩味之意,“别怕,我就是请她们来做客而已。”

    “你要是敢动他们,我绝对饶不了你——”

    姜榆捂着心脏,瞳仁晃动,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哎呦,我真的好害怕哟。”

    转身,噗嗤一声,装不下去,哈哈大笑起来。

    刘大壮被几个衙役压制着,愤恨的盯着她。

    姜榆再次转过身,已是一副清冷之色,低头,唇角微勾,很是邪气,淡淡道:“威胁我?别忘了你的家人现在在谁的手上。”

    刘大壮怒不可遏:“你到底想怎样?”

    姜榆没回答,走到韩大人的书案前,拿起一卷竹简展开:“你本名叫刘武,陵城本地人氏。父母双亲去年过世,家中只剩下了妻女,边儿上的这位是你的亲弟弟刘文。因你身材高大,体型健硕,所以身边的人都叫你刘大壮。你家祖上世代务农,虽然生活拮据,但也能够勉强养活一家人,填饱肚子。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可你性子软弱,不喜与人争辩,常常被人欺负。本应属于你的田地也被人占了不少去,家中生活越发的困难,你的妻女也常受人欺辱。”

    “你的弟弟性子向了你,所以至今未能娶妻生子。你不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可又没有反抗的勇气,后来便开始借酒消愁,越喝越上瘾,甚至偷拿家里买粮食钱去买酒喝。”

    刘大壮喃喃道:“别说了……”

    “你的妻女也就常常吃不上饭。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你的女儿生病了,妻子本想带着家中的钱去城中的医馆找大夫看病,可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钱最后发现竟是让你偷了去买酒喝,你的女儿因此也差点儿……”

    刘大壮怒吼:“别说了——”

    姜榆合上竹简,点点头,“好吧,那我不说了。”

    刘大壮本就红着的双眼,现在似乎更红了,流了泪,无力的低着头:“你究竟想要怎样?”

    他不怕死。可是很怕他的妻女受到伤害。

    姜榆撑着下巴,做思考状,“我不想怎么样啊,至少你老实回答问题就行。”

    刘大壮不再挣扎,放弃了一般:“好…我说。”

    姜榆看向韩大人。

    韩大人领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是何时开始发现自己身体有变化的。”

    “大约半月前,忽觉身体乏力,眼睛有刺痛感。只是觉得可能因为太劳累的缘故,也就没在意。过了几日,发觉自己眼睛开始慢慢变红,皮肤变白,甚至力气都大了许多,这才觉得不对。”

    “在这之前,你可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做了什么事?”

    刘大壮想了半天才道:“倒是没去过什么地方,只是和邻居家的小哥因为琐事发生了口角,情急之下动了手,胳膊被他用瓦片划伤了一道。”

    姜榆问道:“邻家小哥可是也变成了你现在这样子?”

    刘大壮点头:“正是。”

    韩大人待她问完,继续道:“你们是怎么进到城东丛林中的?”

    “陵城外有条非常偏僻的小路,直通丛林之中。”

    “何人带你们去的?”

    “是一黑衣人,他把自己捂得很严实,看不见他的脸。”

    “那你们可还有其他的同伙?”

    “进到丛林里的只有我们三个,剩下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韩大人问完了:“姑娘可还有其他要问的?”

    姜榆摇头,从口袋中的药瓶里拿了俩粒药放在他们的手上,对刘大壮说道:“你经常受到欺辱压迫,所以在身体发生变化后,疯狂催摧毁一切企图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这可以理解,但你不该做恶杀人。即便你性子再软弱,在外人眼里再是个窝囊废。可在你的女儿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在你妻子心中,你是能护他们的顶梁柱。”

    刘大壮低着头,半晌,身体颤抖。

    他哭了。

    是啊,不管外人如何厌弃他,不管在外面受到了怎样的欺负,他的妻女从来都没有抱怨。女儿总是见到他就欢快的跑过来叫爹爹,妻子也总是尽自己最大的所能,把一桌普通的饭菜做的美味又好吃。在家里等他回来。

    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姜榆站起身,“这药能使你恢复如常,一切平定之后,回去好好见见她们吧。”

    南国律法严明,杀人作恶定斩不饶。或许在那之后,便是他最后一次再见到他的妻女了。

    吩咐衙役将二人押回牢房,韩大人来到偏厅,拱手向姜榆道谢:“多亏姑娘妙计才能上犯人开口。”

    “妙计不敢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想法吧了。”

    她昨日临走之前,告诉韩大人派人去调查狱中嫌犯的家庭背景。

    抓到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自然会有家人。她也只是打个赌,若以家人相要挟,看他们会不会开口交代。

    以家人要挟的这种法子她也不愿意用,但是为了查案,没有办法。

    而且,她也只是说说,怎么会随随便就把无辜的人抓来牢里?

    刘大壮的妻女还好好的在家待着。

    韩大人笑笑:“姑娘不必自谦,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大人就先用同样的办法去审审其他的犯人,看看能不能再从他们的嘴里得知点儿什么消息。在下得先回王府一趟,稍晚些再来与大人汇合。”

    “好好好,本官在此等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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