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渗出地面的,好像是人血。
摸着手上黏腻至极的冰凉红壤,秦淮竹这样想到。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堂堂叶家,再怎么没落,也犯不着屠戮人族,然后埋于地底,被她这个秦家人发现吧。
而且,还是在族地之中的资源点,那也太过愚蠢了些。
见着秦淮竹探知许久,而后看着手上的红壤思索片刻,又以灵火点燃轻嗅后眉头一皱,开始拂手。
叶家族长顿时上前开口问道:“这位道友,可有什么发现么。”
秦淮竹并未开口言语,而是看着叶怀开口道:“听闻这铁针松林需要地底生有灵铁矿脉才可生长。
不知我可能去那地底灵矿,探知一番?”
这意思很明显了,单单从外在,她是看不出什么东西了,这铁针松林的问题,或许出在地底。
叶怀听闻此言后,先是眉头一皱,可思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要令秦家仙子稍等些许时间了。”
等秦淮竹去了铁针松林后的山壁,才知晓了叶家族长为何那般言语。
原来铁针松林下的矿脉,不过是一条二阶灵铁矿罢了,要令这松树生长还需要每过数十年。
叶家收购灵矿后自己搬到矿洞里头供给铁针松林,而平日里都是封印起来的。
山壁内是一大块巨石,令叶怀同叶思悠,还有秦淮竹三位筑基修士一起发力之后,才将其移开。
将巨石移开之后,踏入洞窟之中。
叶怀取出了一块月光石,秦淮竹才发觉了那铁针松林下的灵铁矿并未被开采的原因。
洞窟之中,摆着许多大块的漆黑铁矿,而洞窟整体呈红褐色。
她脚下踩着的土壤也是如此,隐约可见矿洞之中镶嵌于洞壁的暗红铁矿。
秦淮竹取出了一柄墨竹法剑轻轻戳了戳那暗红铁矿,却发觉这铁矿质地分外发脆,不似寻常灵铁矿。
一旁的叶怀便是道出了叶家种下这铁针松林的缘由。
原来叶家发觉族地之中的这条灵铁矿时,原本是打算开采的。
而这铁矿有些特殊的颜色,叶家人原本也并未在意。
可不论如何挖掘,这矿洞里都是细碎如渣的散矿铁砂,等到炼制之后。
叶家人才发觉这铁矿沙炼制成灵铁竟然如此发脆,根本不能炼制成法器。
可是这铁矿脉原本是一处小型家族的灵地,因魔修屠戮,而后由宗门分配。
数年后由叶家占据,叶家人这才发觉了这一处矿脉。
仅仅只是放着,未免过于可惜,于是叶家尚在的金丹真人便将其改造,种上了铁针松林。
可惜叶家因着子嗣灵根愈发的不争气,没落后连灵脉都保不住,族地后退到了此处。
原本不过是资源点之一的铁针松林,却成了如今的叶家根基。
进入矿脉之后,那种腥臭至极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深入其中,连洞中映光之处都泛着薄薄的红。
“有劳二位为我护法,我便在此处探知一番罢。”秦淮竹这般开口道。
叶家兄妹自然是答应了此事,开始在一旁看护。
矿洞之中的情形,早已不是上一次数十年前,叶怀来时那般模样了。
那时候的矿洞,虽然也是这般漆黑,铁矿砂泛着红,但是洞中却并没有如此湿润。
甚至连洞壁,有时候都会渗出鲜红的液体。
看着这灵铁矿洞的模样,叶怀也知晓地面上的血斑是从何而来了。
上一次进入这矿洞之时,夜华也不过还是个初入筑基的青年,那时叶家的老族长。
也就是他的父亲同母亲都还健在,那时是父亲领着他,还有一群族人。
搬着诸多巨大的黑铁灵矿埋入了这洞中,滋养上方的松林。
可这第二次入这矿洞,一家人之中,却只有他和妹妹还尚在人世,母亲和父亲则......
想到这,叶怀忽的合上了眼眸。
他是个罪人。
当初父亲与母亲,同一众长老探查秘境时,说着什么那是族中机遇,会让家族恢复当年的荣光。
可却一去不回,而他也不是个好哥哥,为了家族,牺牲了妹妹的前程。
而他无论如何努力,也只是令族中衰败的脚步减缓一些,未令家族有那么一丁点重振的机会。
或许这就是天意罢。
叶家老祖叶无双,如此惊才艳艳的一个人,她的后辈却是如此不堪。
如今叶家拥有灵根者,也愈发难以出生。
明明也是拥有数万人口的叶家,却连五灵根都寥寥无几。
今年检测灵根时,拥有灵根的不过仅仅只有四人,而且没有一个人不是五灵根的。
就连妹妹的女儿,也是受到了这般诅咒。
这些年,除去妹妹外,族中生有灵根者愈发稀薄,且极其低劣。
若不是因着祖上创下了通脉法的缘故,还有这些资源根基,叶家早就不存于世了。
而一旁的秦淮竹,却是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掌张开,贴在了那猩红色的土壤之中。
随后合上了眼眸,五行灵根之中,向来是土灵根同木灵根最擅长探知之法。
而如今已是筑基修士的秦淮竹,身为族中以灵植师进阶为族中长老的她,自然是尤为精通。
而叶家兄妹二人虽四目相对,却未有言语,只是安静的在一旁护法。
而叶怀看着秦淮竹的举动,却是感觉有些许惊异。
只见那名女修双手插入了红壤之中,原本莹润如玉的食指渐渐泛黄。
随后出现了犹如树皮一般的棕黄色,渐渐的就出现了些许浅薄的木纹。
随后十指犹如一段根茎一般生出了根须,扎向了这红壤之中。
而秦淮竹则是合着双眼,将灵气注入双掌,令那根须开始向着整座洞窟蔓延。
根须在泥土之中穿梭,感知着这灵铁矿洞的信息。
可伸长至十多丈时,秦淮竹合起的眼眸却不禁更是闭得紧了一些,眉头也开始紧蹙。
而后又过了许久,一旁的叶怀忽的脸色一变。
只见那双掌入地的秦淮竹,鼻腔之中忽的坠下了一滴鲜红至极的血液。
那血色流经嘴唇,划过那洁白的下巴,淌入泥泞之中。
他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妹妹,而收到兄长目光的叶思悠,却只是摇了摇头。
二人便继续于一旁护法,以防这洞窟之中,生出什么异变干扰秦淮竹的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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