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声刺开长空,带着萧肃的杀气,直直冲向几人。
张峄一把扣住谢知许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后一带,另一只手干脆利落拔了姬二娘放在一边的刀,单手抬臂便生生挥开了劈过来的剑。
谢知许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被姬二娘一手抓着肩膀扶起来。
他听到身后似乎有剑声响起,姬二娘一个旋身,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软剑,使足了力气顺手便打了回去,站定在了谢知许身后,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谢知许只觉得姬二娘的鼻息若有似无停留在自己颈间,绵长而不显紊乱。
“你会武吗?!”姬二娘分出神来,问。
谢知许有些愧疚:“我已经多年不碰剑了。”
姬二娘只好拉着他往偏僻处躲,兵刃相撞,响彻两人耳膜,剑身震颤,击痛二娘虎口。可迎上来的刺客却络绎不绝,姬二娘好不容易击退一个,来不及喘口气,下一个便又举剑冲过来。他们连连退避,到最后,被几人团团围住,竟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姬十七只不过迟了半刻钟,却已经进不去包围圈,只能在外围进攻;张峄的刀上沾着血,跑过来边打边喊:“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咬着谢知许不放啊!”
姬十七看了眼他的大红纱裙,翻了个白眼,心想张峄这打扮,刺客能认出他就怪了。
姬二娘的力气渐渐用尽,抓着谢知许的手忍不住得打抖,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姬十七总算打开一个豁口,大步冲到二娘身边。他一把抓住二娘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就要带她出去。
姬二娘摔进他的庇护里,却更使劲拉住了谢知许的手:“等等,十七,等等,谢郎君不会武。”
姬十七皱了眉,看向谢知许的眼神多少有点像在看一个累赘——他的目的简单而纯粹,只想护师姐安全,然而在包围圈里多待一刻,师姐就危险一刻。
“你打头阵,我垫后!”
姬十七一刀劈断了一把剑,皱着眉瞧姬二娘。
姬二娘忙保证:“我会小心的……小心身后!”
姬十七头都没回,全凭身后的剑风分辨方向,竟然也能一刀劈开来者。
姬二娘松了口气,抓紧谢知许的手,轻轻把他往姬十七身后一推:“跟紧了,咱们现在杀出去。”
原本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猝不及防地松开了,谢知许觉得心头一空,姬二娘却已经背过身去。
他这才发现,软剑在二娘手里仿若有了生命,惊龙游蛇般游走于刀光剑影之间,带起风声阵阵。明明她的手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脖颈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面上却还是这样不露丝毫破绽。
在外围的临风凭轩总算打退了围在身边的几个刺客、忙对着里面一个劲儿大喊:“阿郎!阿郎!”
谢知许叹了口气:“还没死!”
一场乱局停歇,刺客或逃或死。几人都狼狈不堪。姬二娘抓着软剑的手一松,浑身力气都泄了,猛地跌下去,谢知许忙凑过去伸手扶她,谁能想到张峄已经一把接住了姬二娘,扶着她靠树坐下。
谢知许悻悻然收回手,只好去给姬二娘拿水喝,刚打开盖子,却见姬十七已经捧着水递到了姬二娘的嘴边。
临风看他这一通忙活,纳闷地问:“阿郎拿着水壶不喝吗?”
谢知许忿忿,把水壶塞给临风,凑到姬二娘身边:“多谢二娘相助。”
姬二娘累得直喘气,摆了摆手:“那群人本来就是冲着留泽和我们来的,我还没因为害你受牵连而道歉,你又说什么谢呢?”
谢知许看了一圈姬二娘身边的位子,左边,张峄蹲在那儿给她扇风;右边,姬十七端着水壶就差一口口喂她。
谢知许厚着脸皮,坐到姬二娘对面,眼对着眼,认真说:“二娘,以后出现这种情况,把我交给凭轩、临风就好,不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知……知道了。”成了公主的这些年来,身边的人向来对姬二娘礼遇有加、百般照顾,除了哥哥,鲜少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叮嘱她一件事。乍一听到谢知许的语气,姬二娘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好说:“这次是因为留泽打扮成了女子,刺客们才把你当成了他,以后不会了。”
“好在阿恕的两个侍从可真是一等一的高手。”张峄忽然道,语气揶揄随意:“那些刺客一上来,一半都往他们那儿凑,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竟都被打倒了。”
姬二娘心思微动,又要出口试探,却只见谢知许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捂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刺杀,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
“那你……”姬二娘把已经在嘴边的试探咽了回去,尴尬地把水壶递给谢知许:“压压惊?”
“多谢二娘。”谢知许接过水壶,仍旧是极平和极轻浅的一个笑。
但姬十七觉得狗/屁郎君的笑怎么看都像小人得志。
“话说回来,刚刚你给谢郎君号脉,结果怎么样?”
姬二娘本是随口一问,张峄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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