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有一老一少两个养马师傅。
“过去每次战后清理战场时,看到只剩半口气的战马,将军不忍心,带回来,将其救活,这些都是战马的后代。”养马的老师傅悄悄告诉久年兰。
“你挑一匹。”将军对她说。
“挑汗血马。”老师傅轻声说。
“别挑汗血马。”小师傅说,“将军都舍不得骑它。”
“你懂什么,小傻瓜。”老师傅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徒弟。
久年兰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汗血马不好吗?”将军问。
久年兰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汗血马,可听了小师傅的话觉得不好意思。
“那就汗血和红马各一匹,我们轮流骑。”北霄恒朗声笑道,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扶上了汗血马的马背,随机他纵身跃上枣红马的背。
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开始了。
这一路,正值春光明媚,他带她去看了他私藏的人间仙境,这些人间仙境是他在各地打仗时无意间发现,当时觉得极美却不像著名的景点一样有名,而是默默地呆在原地,自顾自地美着,不屑为人所知,只待有缘人来欣赏。
久年兰游玩过慕国所有知名景点,她从未想过祖国的国土上还藏有这么多的好地方,如果不是他,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也没想到,她虽从未来过这些地方,却早已了解这些地方,而了解的桥梁竟是他。
“在附近的大桥湾,你被敌军重兵包围,苦战三天三夜,终于突围,据说那一日的朝阳特别的红,我想一定是壮士的血染红的……”
“在这里往东三十里的屯口,为了将疑心极重的敌人一步步地引入套子里,你与战士们六天六夜趴在零下十五度的冻土里,敌人反复用火烧、射冷箭的方式,你的左臂中了一箭,但即使流血,也不吭一声,一直坚持到第七天,敌人以为绝不会有埋伏,进入了埋伏,结果被你全歼。”
他没想到她几乎对他每次战役甚至每次战斗都津津乐道。
在云蒸雾罩的狭路谷,久年兰哼起了歌:“誓死报国,我无需退路,哪怕刀已卷刃,眼已杀红,只要还剩一滴血,我仍然想冲、冲、冲……冲向敌阵。”
久年兰知道当年战斗的细节已让北宵恒异常惊讶和感动,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唱这首歌。那是在战情极端恶劣危急的情况下,虎军被内奸出卖,又感染了时疫,大量士兵病得站也站不起来,而於国的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将士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北宵恒创作了这首军歌,再度鼓舞了士气,在他的指挥下,将士们打起精神,拖着病体杀退了来犯之敌。
“誓死报国,我无需退路,哪怕刀已卷刃,眼已杀红,只要还剩一滴血,我仍然想冲、冲、冲……冲向敌阵。”
北宵恒忍不住跟着她唱了起来,她的嗓音清亮婉转,他的嗓音浑厚深远,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宛如天成,况味持久。
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那些与他浴血奋斗、战死沙场的将士仿若又纷纷活了过来……
久年兰看见将军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的心一热,两眼也一热,他看到她的泪涔涔地滴下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擦拭对方的脸,当彼此的手指与肌肤接触,两颗心也越靠越近。
但将军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久年小姐,你可能崇拜的是一个战士,那只是崇拜,卸下盔甲、脱下战袍、离开战场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你不应该和一个想象中的人结婚。”他恳切地说。
“我是崇拜你,那是没见你之前,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不光崇拜你,我更喜欢你。你呢,也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从见到还是假扮男孩子的你时,现在我不仅喜欢还崇拜你……”
久年兰扑哧一笑,北霄恒也笑了,四目相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那双纤细的小手。
“爹让我带了嫁妆,只是一本书,我家的财产以后由哥哥们继承,爹说你不会嫌弃的。”
“我不要嫁妆,娶你是我一生最大的胜利。”北宵恒的脸上熠熠生辉。
“真的?!”九年兰含泪道。
“我永远不会骗你。”北宵恒的眼如天空一样明澈。
“这份嫁妆,我爹说你一定要收下,而且要永远守护它,一如守护我。”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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