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霄恒主持完每周例行的军事会议,并去校场观看士兵操练后,回到自己的府邸不久,仆人来报,久年公久年逸求见,北霄恒立刻接见。
“给将军请安!”久年逸本要向北霄恒行大礼,被北霄拦住。
“久年公不必多礼,请坐。”
两人坐定后,久年逸示意身后的仆人向北霄恒呈上礼盒。
“久年公,你知道我的。”
“知道,从不收礼。”久年逸笑道,“只是这份礼将军倒可以考虑收下。”
仆人轻轻将礼盒放在将军身侧的桌上,同时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将军一点都不肌肉男,甚至有点瘦,也没有大胡子,皮肤很白,面容清秀,连手指都修长漂亮,这是驰骋沙场的战神?这是指挥千军万马、执剑杀敌的手?他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样。她不禁笑了,等笑完了,才发现将军在看自己。
北霄恒起初是觉得这小厮放个礼物却在自己身旁磨蹭半天,用眼角余光微扫发现他原来在看自己,一眨不眨地看自己,看看也无妨,可这位却看了又看,完全没看够的意思,久年公明明在场,也不管。
将军终于转过头回视他,想善意地提醒他一下,正巧发现他居然在笑,还笑得甚美。北霄恒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男孩子,大约十六七岁,脸小小的,眉眼如画,俏鼻樱唇,眼神里毫无扭捏之色,异常坦荡地与自己对视。
直到久年逸咳嗽一声,北霄恒才收回了目光,刚才竟也看得出了神,而那小厮才慢吞吞地走回久年逸身后,垂手而立。
“将军,我今日冒昧登门,其实有一事相求。”久年逸道。
“久年公言重了。”
“不,此事必须求将军才可。”
“久年公,如是要我违反原则之事,还请你不必提出了,我不会答应的。”
久年逸呵呵一笑:“将军还是那么不讲人情。”
军队武器物资、吃穿用度各项是无数商人想承揽的业务,只要揽下其中一项,便等于得到一座金山,几世都享受不尽。还有就是在赫赫有名的虎军中得一职位,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但北霄恒公正公平,在用钱和用人两方面坚持原则,绝对泼不进水。他以为慕国的大商人久年逸今日登门是为自己或别人的生意说项,所以异常警觉地将话说在前面,虽然他一向很尊敬久年逸。
久年逸爽然道:“我今日来,不为生意而是为了一桩私事。”
北霄恒明明看着久年,但久年身后那小厮葱根般的一双手此时像受惊似地绞在了一起,且越绞越紧,这一举动也落入了他的眼里。
“将军,我这半年里三次请你来府相聚,你都以各种理由拒了。”
北霄恒一时哑然,他没想到久年逸如此直白,正在措辞,却看见久年身后的小手已松开了,开始捋衣襟上的流苏,手捋了多少遍,他居然不厌其烦地看了多少遍,竟忘记了久年逸在等自己回答。
久年逸索性说破了:“将军,你可知在这半年里有很多人来我家中求娶小女吗?”
“……这正是我没应约的原因,我怕有人误会我也是去……”
“你为什么怕别人误会?”久年逸追问。
“我的名声想必久年公听说过,我这样的人到府上去岂不是给你家添麻烦。”
“将军,你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何必在乎这个?”
北霄恒笑了:“我自不在乎,只是别人会在乎,我不能不顾别人。”
“若别人也不在乎呢?”久年逸笑道。
北霄恒一时无语,低头喝了口茶,却又忍不住抬眼去看,那双小手淘气地将久年逸垂在脑后的花白头发编成了一条鞭子,而久年逸毫无感觉。他勉强忍住才没把茶水笑喷。
而在这时,小厮把低垂着的小脑袋轻轻一抬,向北霄恒抛来可爱的一瞥,他急忙将脸别开,假意用袖子遮住脸,再也忍不住地露出笑容,赶紧咳嗽一声,努力平静下来正襟危坐。
“将军,我今日登门是要求你娶我家兰儿。”久年逸说着站了起来,“否则小女是嫁不出去了。”
北霄恒也站了起来,他确实经历过大风大浪、生死考验,但没见过这场面:“听说求取你家小姐的人可以绕城三圈有余,何以……”
“都是假话,是我花钱特意叫人传的假话,其实并没有人想娶我女儿,我是为了面子。所以将军若不肯娶,小女就真的嫁不掉了。”
“可是……”北霄恒还想说什么,被久年逸下面的话堵上了。
“我今天把女儿带来了。”
这一句彻底让北霄恒傻眼,但见那小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一头乌云也似的长发飘洒开去,那个俊俏的小厮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水灵漂亮的姑娘。
“……”
北霄恒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久年逸堵他的话,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走了,对了,桌上是嫁妆,女儿留下了。”说完久年逸往外边走,一边走还推了兰女一把。
久年兰一个趔趄扑向前去,北霄恒急忙接住她,再抬头时,久年逸已走远,只留下一串爽朗欢快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北霄恒问。
“久年兰。”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不要。”久年兰低声但果决地说。
这时,手下来报:“将军,刚才久年老爷出门后,逢人就说,久年大小姐嫁给将军了,我想现在小半个城都知道了,到下午,全城都会知道,再过几日,全国都会知道了。”
北霄恒沉默着。
“将军,你怎么想?”久年兰幽幽地问,心中有些许忐忑,生怕他仍然会拒绝自己,不要自己,而她几乎已经做了一个女孩子可以做的极限了。
“你会骑马吗?”
“会。我是去年的江城骑术冠军。”
“你……要不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北霄恒问。
听到这个问题,久年兰喜出望外:“我愿意,愿意,愿意。”
他当即带她去了马厩,这里养着数匹不同品种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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