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皇帝见儿子面色蜡黄,双目紧闭,嘴角还残留丝丝血迹,到现在都未曾醒来,急得老泪纵横。
找来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连药方都不敢开。
袁子义去查案了,不在身边,他不得已,命宋连承身边的亲随顾五去请王落花过来。
其实也没等多久,他却好像等了千年万年似的。
终于,有人来禀报。
王落花到了!
皇上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激动的声音颤动。
“太好了,快叫她进来。”
他全然忘了,刚刚还把人家当成奸细和杀人凶手。
王落花一进去,皇上立马激动的起身,连称呼都变得亲热了:“落花丫头,你可终于来了,快过去瞧瞧。”
“杨老爷莫急。”
王落花稍稍劝了他一句,就急步走到床边,看到病床上的人,她微微愣了一下。
竟是那只孔雀。
瞧杨老爷急的那样,难不成此人是他儿子?
容不得她多想,她赶紧放下药箱,为他诊治,渐渐的,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皇上一瞧她脸色不对劲就急了:“落花丫头,他的病情?”
“杨老爷,我需要马上给病人施针,不能有一丁点的打扰,对了,赶紧将这里的窗户全部打开。”
“好。”
皇上赶紧吩咐人打开窗户,又命人全部退下,他自己也出去了。
因为太过心急,他在屋外紧张不安的来来回回踱着,凤凰跑过来安慰他道:“舅舅,你不要再转来转去了,转的我头晕,表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刚刚大夫过来时,她掸了一眼,竟是个医婆,虽然没大瞧清她的脸,倒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说完,她搀扶着皇上坐了下来。
皇上心里还是不能安定,即使坐在那里,手也不停的搓着。
凤凰又安慰他道:“舅舅放心好了,表哥肯定能逢凶化吉。”
皇上也无心说话,不过听了凤凰之言,心情稍稍好了几许。
凤凰借机试探道:“怎么刚刚瞧见是位女医,舅舅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女神医的?”
皇上这才开口道:“你打探这些做什么,对了!你师哥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凤凰撇撇嘴;“我哪里知道他,他爱去哪儿便去哪儿。”
“没他在你身边守着,我还真不放心。”
凤凰挽上皇上的胳膊,撒娇道:“我又不是犯人,舅舅你叫他天天守着我做甚,对了,我想起来,先前那个大冰坨子过来找我师哥了,估计他们两个有事情要谈。”
皇上一想,是了!
他们两个必定一起查案子去了。
他也没再多说,只道:“他不在,也不许你再胡闹,否则,必要重罚你。”
“我现在很乖的好不好,每天就待在表哥这里,弹弹琴,练练字,再和莺莺……”
皇上立刻怒了:“你还敢提那个贱妇!”
虽然他不知道儿子为何突然吐血昏迷,但肯定跟莺莺脱不了干系,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顾承儿。
他一来就命人将她看管起来了。
凤凰见他发怒,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吱呀”一声响,王落花打开门出来了。
她的脸上全是汗水。
凤凰一到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了她,顿时惊在那里,伸手指着她:“原来是你,你竟是个女子!”
“凤凰,退下!”
皇上立刻喝退了她,凤凰气乎乎的离开了房间。
皇上急着上前问道:“落花丫头,怎么样了?”
王落花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面色有些复杂道;“他中毒了,洗髓仙。”
“洗髓仙,这是一种什么毒药,要不要紧?”
“洗髓仙是一种能迷惑人心智的毒药,仅一滴,就可以操控中毒之人的心智,但不至于影响性命。”
皇上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儿子突然会对莺莺死心踏地。
他还当他是个痴情种子。
原来是被药物所控。
他心里顿时愤怒之极,连忙问道:“那我儿为何吐血昏迷了?”
“此药千万不可和催情药一起使用,更不可过量。”她回头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刚刚我过来时,就闻到屋内有股依兰花的香气,所以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皇上更加愤怒的无以复加,那个贱婢竟然给儿子下毒,还下了催情药。
他满面急色道:“那我儿还有没有救了?”
“人是救过来了,只是恐怕心智受损。”
皇上浑身一抖:“什么,心智受损,你什么意思?”
“就是恐怕会变成一个……傻子。”
矿难事件,虽然官府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平息了,但始作俑者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幸许老天都看不过眼,惩罚他变成了一个傻子。
“傻子?”皇上一下子无法接受,面色顿时惨白,“那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王落花摇了摇头:“杨老爷也不必太过着急,每个人体质不同,对药物的反应也不尽相同,这要看令郎醒来后,心智受损程度如何?”
皇上不甘心道;“是毒药,就有解药,连七星兰之毒有都解药,难道此药无解?”
“洗髓仙和七星兰乃是仙芝坊的两大招牌,都极为珍贵难得,只是两者毒性不同,一个意在令中毒之人言听计从,死心踏地,一个却是要人性命,还要让对方受尽千般折磨万般痛苦,慢慢熬死。”
“……”
“洗髓仙仅一滴就价值黄金千两,如果仅仅使用一滴,且使用得当,倒也无多大妨害,随着时间的延长,只要下毒之人不再继续下毒,毒性会慢慢减轻,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中毒之人便会恢复心智,所以无需解药。”
“……”
“这也是仙芝坊源源不断的财路,下毒者想要操控中毒者,必然还要再次购买洗髓仙,除非下毒者缺钱,又或者他不想再操控中毒者。”
“……”
“但一旦下毒者再次给中毒者下毒,毒性就会加强,随着下毒次数的增多,中毒者心智损害的越来越厉害,最终变成痴傻之人,而且中毒期间此药绝不能与催情药一起使用。”
“……”
“不巧的是,下毒者同时又使用了催情药,催情药加热熏染,会加重洗髓仙的毒性,就如同一次服药了两滴不至的洗髓仙,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再加上令郎……”
她顿了一下,“身体本来就虚,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毒性,一下了就吐血昏迷了。”
皇上又急又怒,气得浑身战栗:“仙芝坊,又是这个仙芝坊。”
他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仙芝坊掀了,再将那帮狗娘养的全体凌迟处死,再诛灭九族!
只是燕燕的性命还拿捏在人家手上,他若打草惊蛇,对方鱼死网破,那想要救燕燕性命就真的无望了。
他恨极,一时间却又没什么办法。
痛心疼首的朝着病上躺在那里跟个死人似的宋连承望了一眼,嘶哑着嗓子喃喃问道,“好好的,我儿怎会体虚呢?”
王落花不说话。
他又看了她一眼。
王落花无法,微微咳了一声:“令郎……逞欲无度。”
皇上一张老脸顿时臊的通红,嘴里骂道:“这该……”
一个死字,他又实在骂不出口,只气得胡子直抖,无奈的改口道,“你刚说随着时间的延长,毒性会慢慢减轻,那我儿所中之毒能不能减轻?”
王落花如实道:“就算能稍稍减轻,有些伤害也无法逆转,这还得看令郎醒来后心智受损程度如何才能知晓。”
皇上眼睛再次湿润,他微微抬起头,想将眼泪逼回去,眼角还是有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抬手略略将泪拭去,人稍稍平复一些,又问道:“那我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约再过两刻钟的时间。”
“那好,就麻烦落花丫头你在这里侯着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临出门前,又回头神色复杂了看了她一眼。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位婆子过来请王落花去另一个房间用晚饭。
一出屋门,就看见凤凰紧蹙着眉头,半眯着两眼,正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见她过来,她冷冷的问她:“你和那个小混蛋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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