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魁一气之下,跑回了村里,好几日都不曾过来。
张婆子更气,想着干脆将铺子关了,也省得天天往里倒搭钱,但心里到底不服气,就天天硬撑着。
好在,她如了贾仁的愿,让他成功得到了麻油西施,贾仁一高兴,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做谢礼。
她想着贾仁是个贪多嚼不烂的,不如趁机将王落花说给他,依贾仁的手段,就算弄不到王落花,也能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不想,贾仁外表看着厉害,内里却是个怂货。
说什么,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不值得他费工夫,其实就是忌惮贺兰家。
至于事先答应将表小姐说给儿子的事,更是没了影子,连提都不提了。
最可恨的是,女儿当姨娘的事,拖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她问贾仁,贾仁反怨怪她办事不力,到现在都没有打听到曹英和她女儿的消息。
哪里就这么容易能打听到了。
要是容易,还需要她一个老婆子去打听?
这曹英也真是精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她越想越烦恼,又瞅见隔壁到这会子还有生意,更是气得心肝疼,干脆关了门,准备回村将儿子捉回来。
此刻,王落花正在店里忙活,忽然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
“哈哈……这不是潘老弟吗,幸会幸会。”
“原来是苗大哥,奇遇奇遇,苗大哥快请入座。”
王落花一听这声音非常熟悉,又听那客人唤他苗大哥,赶紧走过去一瞧,果然是大姐的公公苗庆泰。
随后,又呼呼啦啦进来一群镖师。
小店一下子全都满了。
她笑着上前问道;“苗伯伯,你怎么过来了?”
“哟!是天宝媳妇啊。”苗庆泰满面笑容,“我正好走镖经过此地,就想过来尝尝你的手艺,玉馨可是在家信里好好夸了你一番呢,这不,带上我的人马就过来了。”
“谢谢苗伯伯照顾我生意,您稍等一会儿,鸭血粉丝和漉梨浆马上就来。”
“好嘞!”
待王落花去了后厨,那客人好奇的问道:“怎么,苗大哥认得这小掌柜啊?”
“她是我儿媳的弟妹,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原来如此。”
苗庆泰又笑着问道:“不知潘老弟如今在哪里高就?”
客人笑道:“说什么高就,不过和从前一样罢了,对了,苗大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押一趟镖……”
话未说完,忽然瞧见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黛色窄衫长裙的妇人,妇人走进来时,身上好像笼着一道柔光。
眉如弯月,眼含温柔,让瞧了如沐春风。
他和客人俱望着这妇人呆了呆。
王落花和胖婶一起端着长盘出来,就见到贺兰月过来了。
王落花笑道:“娘,你可算来啦,正好这会子客人多。”
今日长生舅舅的儿子回来了,她特意让他夫妻二人早些回去。
本来要请大哥李逢夏过来,偏生他丈母娘病了,他们两口子急忙赶回家去了。
下午店里就有她和胖婶两人,客人一多,就忙的团团转。
贺兰月笑道:“我还当你这里已经关门了,幸亏过来瞧了。”
她自然而然的卷起衣袖就要过来帮忙。
王落花将鸭血粉丝端给客人和苗庆泰,两个却好像愣神似的,王落花笑道:“苗伯伯,这就是我娘。”
她又向贺兰月介绍道,“娘,这位是苗伯伯,大姐的公爹。”
贺兰月微笑着冲苗庆泰打了一声招呼,苗庆泰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说了一声:“亲家妹子好。”
接下来,贺兰月忙前忙后,招呼的大家很是周到。
苗庆泰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收敛了他过去那种豪放不羁的狂态,变得像个鹌鹑似的,缩在那里吃鸭血粉丝,偶尔说一两句话,声音也是小小的。
同行的人全都吃完了,他磨磨蹭蹭的才吃了一半,旁边有人笑道:“师父,平日里谁吃的都没有你快,怎么今日倒成了娘们了?”
“去去去,你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敢开你师父的玩笑,我这是在吃吗,是品尝,美食自然是要品尝的。”他端起手边的漉梨浆,“就如品茶一般,如果一股脑的喝光,那不是如牛饮水?”
他徒弟嘻嘻笑道:“想不到师父也变得这般文雅起来。”
“什么叫变得这般文雅,你师父我本来就是文雅之人。”
同桌客人也已经吃完了,笑着道:“苗大哥,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好好,潘老弟,下次有空再会。”
“有空再会。”
刚说完,贺兰月和胖婶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准备收拾桌子,再给客人添些茶水,苗庆泰立刻不说话了,只埋头吃鸭血粉丝。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瞟向贺兰月。
另一个长得圆圆眼睛,圆圆脑袋的徒弟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师父,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眼睛抽筋了,一个劲的往那边斜,我昨儿晚上眼睛也抽筋了……”
苗庆泰脸上挂不住,轻轻喝了他一声:“去,一边去。”
徒弟挠挠头正要走,却发现他牙齿上沾着鸭血,正好心的想要提醒他,他却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待着去。”
说完,贺兰月回过头,问他:“苗大哥,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苗庆泰咧嘴一笑:“没有,没有了,麻烦妹子了。”
贺兰月添了茶水,收拾了碗筷就离开了,胖婶用胳膊捣了捣她的胳膊:“月娘,我怎么瞅着你那位亲家直盯着你瞧?”
贺兰月脸上立刻红了。
胖婶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她心里却不大安乐,心里想着女人家抛头露面终归不大好,容易引出是非。
上次,若不是天宝,还不知要怎样被人泼脏水。
可是又不能看着女儿在店里这么忙,她这个做娘的放手不管。
想着女儿还要开医馆,她更愁了。
两个人一走,先前那嘻嘻哈哈的徒弟从袖子里摸出一面镜子,递到了苗庆泰跟前,苗庆泰不悦道:“我又不是娘们,要镜子干么事?”
“师父,你照照就知道了。”
苗庆泰一照,除了嘴边上有点油,没毛病啊。
圆脸徒弟指指自己的牙齿:“师父,你再照照。”
苗庆泰咧嘴一照:“……”
他连剩下的鸭血粉丝都没有吃完,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又问了两句李玉馨好不好之类的话就落荒而逃了。
王落花过来收拾时望着吃剩的鸭血粉丝,只觉得有些奇怪,倒不是奇怪他没有吃完,只是奇怪,他离开的时候怎么慌里慌张的,倒像遇到什么事一样。
她也没多在意,没过一会儿,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贺兰月见天色不早了,有些担心。
“花儿,不如今儿不回去了,就住到你舅舅家去。”
“不去。”王落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又道,“我若去了,公公婆婆在家里肯定会担心,离得又不远,赶回家去也不算迟。”
昨儿娘和三婶去南塘巷打听回来,一直没什么精神。
虽然去之前,就没抱多大希望,但听到结果,娘还是很失望的。
三婶还将武大保夫妻臭骂了一顿,骂他们是黑了心肝的,两口子都钻进钱眼里去了,打听个消息竟然开口就讹诈二两银子。
偏娘这个傻子,急于得到消息,竟轻易就给了他们,最后得知瑶瑶是有爹娘的。
她爹娘就是邻县郭吴村的一户农家,那家男人去年死了,如今只留下妻子一人拉扯五个孩子,过得十分穷困。
贺兰月朝外望了一下天色,无奈道:“好吧,可是……”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王落花知道她要说什么,肯定是她外公又想她了,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就家去瞧瞧他之类的话。
她不想听,也不想过问。
母女两个分别之后,王落花没走多远,就看到有个身着褐色劲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见是个陌生人,顿时警觉,那人却很礼貌的朝她施一个礼:“还请王姑娘随在下去一趟雁回山庄。”
她见这人竟然知道她姓王,很是疑惑道:“你是谁,去雁回山庄做什么?”
“姑娘不必知道在下是谁,是杨老爷吩咐在下来请姑娘去雁回山庄救人。”
王落花一听杨老爷,就知道是谁了,她正要随他离开,又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天色已晚,我家里人……”
那人急了:“姑娘的家人,在下自会派人去通知。”
“那你等我回去拿个药箱。”
“好,麻烦姑娘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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