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担足心事来看儿子,结果发现没有孩子的原因他无能为力,白问一场。
护国公带着云龙前来,不是玩耍也不是单纯会亲戚,历代世子或世孙前来,在两年间尽可能熟悉西北地形,此后一生应援,不管去哪里心如明镜。
又休息一天,他就带着孩子们及跟来的家将们,在平西郡王世子唐铁城陪伴下,前往他在京里时制定的第一站,王次子唐铁营与云龙年纪相仿而同行,祁越有外甥在队伍里,夫妻们也同行。
平西郡王府与护国公府历代的关系微妙,不是所有的护国公都会当镇国将军,但是身为内陆应援第一人的护国公府,必然会在兵部有个好职位,和平西郡王府时常有公事往来。
或者说有互相斥责的往来。
到云展这一代,他就任镇国将军,干脆管起天下兵马,平西郡王府对护国公府的忌惮更多。
现在是上下级的关系。
唐铁营是他爹的儿子,自幼就了解平西郡王府为应对可能出现“昏君”的对策,并不是一定撵走内陆官员,因为风水轮流转,以后的事情说不好,就像元远不就稳稳留下来。
这对策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西北牢牢握在手里,撵走内陆官员仅是这几代做顺手的一点。
在唐铁营看来,在唐铁城看来,在历任的平西郡王看来,京里的官员不管强悍还是文弱,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平西郡王府对着干,站在对立面上。
哪怕也曾把酒言欢,大家骨子里还是对立着。
一个认为京里管的多,或此时管的合理,也要防范以后不合理,另一个则是京里官员,这种对立非存在不可。
云龙性子是和气的,但唐铁营骨子里与他对立起来,继续不喜欢他,但又要紧跟着他,随时了解云龙想的和说的。
又不能干巴巴的跟着,仿佛面上写着监视这字样,唐铁营就和贺杰友情加深,杰哥年纪最小,又更活泼伶俐,唐铁营觉得好对付,另外也方便自然的接近云龙。
唐铁营的碎嘴子个性就这样释放出来。
王次子的碎嘴子不是和贺杰并骑时,没完没了的叽叽呱呱,是他自认为的胸中抱负,面对贺杰时往往吐的干净。
要说隐私呢,倒也没有,全是能告诉人的,但是面对云龙及同年生的栾英,唐铁营就不爱说。
几天后,唐铁营和贺杰负责高处瞭望,望着下面即将开始的混战,唐铁营撇着嘴,说个不停。
“这是一伙本地土匪,三个月前就抢了两个村子,我父帅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让周围诸村避开,附近军营牵制着他们绕弯弯,留给你们来打。”
护国公分功明确,所有跟来的子弟都会上战场,也必须上战场,但是战场上历练不仅仅是上战场,比如后勤,比如瞭望哨,这都很重要。
虽然这伙土匪没有援兵,但这是战场上应该有的建制。没有瞭望哨的话,打着打着,敌方援兵一队一队的来,输赢可以扭转。
护国公没有冷落唐铁营的意思,反而,每一处建制都请唐铁城安排内行的人带一带子弟们,唐铁营负责瞭望,用意也是让跟他一起的子弟们多学东西。
来了几天,王次子明显冷淡,人人看得出来。
乔庆等人早就背后谈论过:“在京里,别人眼里我们是公子哥儿,在这里,别人眼里我们说不好是纨绔,一群跑来混功劳的纨绔。咱们都小心点儿,论沙场阅历,咱们肯定不如他,仔细被他看出太多稚气,这辈子都是他的笑话。”
大家也就不敢接近唐铁营,只有贺杰没事人儿一样,贺杰说:“他敢笑话我,我就笑话他,我是不如他,但是回京里吃喝玩乐,他也不如我啊。”
高湘都后退一步:“吃喝玩乐还好意思说,丢人的走开。”
唐铁营对贺杰和对别人不一样,贺杰确实没有感觉出来王次子的冷淡,就像此时,唐铁营的身边只有贺杰,只有贺杰愿意跟他,向他讨教。
唐铁营的话就多起来,近乎琐碎。
“杰哥你知道我西北有多大吗?大小山头数以万计,简直数不过来。遗憾的是丘陵地带曲折坎坷,敌军进来打劫,援兵也同样难到。如果有更多的人在这里居住,每个山头都守住,互相之间联系起来,就凭西北的草药,西北肥沃的土地,这里出息是大的。”
“敌军到来总是杀光抢光,正是因为若每个山头都有村落居住,这里将成铁营一片。唉,人少地广,片段性的成防御,只能是现在不溃烂也不算安全的局面。不上,又不下。”
“你问为什么没有人往这里来,内陆人皆不识货也。怕这里苦,怕这里杀戮重,怕....的东西太多。”
“我曾向父帅进言,多在人口上下功夫,比劳师沙场要强,父帅回我,你看内陆文官们敢往西北输送哪怕一个中用的人吗?居心叵测,前来妄想在这里勾心斗角的人倒有一大堆。西北富,还用你说吗?别人眼睛早就盯着,你还想弄的更好,从他们面前先就过不去。”
“我曾向父帅进言,护国公府有时看着也还行吧,至少在这一代里,姐丈能说得上话。既然他家一脸正气的,应该为西北结束战乱尽力。”
说到云展,贺杰眨巴下眼,听的更认真。
唐铁营说的就更来劲头,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竭力扮着父亲:“糊涂!护国公府只为打仗。添丁进口是户部的事情。户部历任匹夫们,只会撺掇工部、吏部向咱们家要狗头金。还有刑部跟着试图拿捏。都不是好东西。”
贺杰虽小,也听出平西郡王的无奈,抗议声弱弱的:“公主殿下会管的。”
“我也这样说啊,我说父帅啊,公主当管天下事。”
唐铁营说着,收起姿势,换一个新的,只手抚额头,摇晃着:“幸亏你哥是世子,否则为父能让你气死。我家世代扎根西北也没能解决的事情,公主远在京里高高在上她能解决吗?我不说她是一介女流,就算她是男儿,是皇帝又如何?儿啊,西北一天不穷下来,京里一天不会给太多的援助。你这个笨蛋,就死了这种稚气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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