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容闳与黄宽在前一晚上聊的太高兴,喝的又有点多,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的就有些晚。

    黄宽倒也罢了,还不太清楚上海的情况,但熟悉最近行情的容闳却大叫一声不好,匆忙穿上衣服,又催促黄宽也穿好,然后也不吃饭了,拉着他就往车马行里跑——顺便说一下,他俩昨晚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这叫抵足而眠,这时代是特文明的一种友爱行为。

    果然,等他俩到了车马行,发现车马行的里的马车全部租出去了,一辆也没剩。

    看着容闳落寞的神情,黄宽有些不解:“这家没有就去别家呗,干嘛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不知道,这家没有马车的话,别家恐怕也没有了。”容闳摇摇头,然后就开始解释起来。

    原来,自从李永吉在青浦发迹,特别是青浦县能长期大量的出产廉价珍珠、不锈钢制品,铝制品,廉价黄铜,人造宝石等物,同时又到处收购黄金玉石等名贵品之后,这种特产品的一进一出,本身就形成了一个利益巨大的新贸易热点。

    再加上青浦县是李永吉家的老巢,治安特别好,除了印花税、奢侈税等特别税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杂七杂八的商业税,等于是政策上给了特别优惠,改善了商业环境,再加上特产品出产,一下就带动了各行各业的繁荣。

    青浦县的这种迅速繁荣与迅速致富是带有辐射性的,就好像后世国朝改革之初的深圳一样,吸引着周围一切想要发财的人涌过去。而基本上呢,来这里做生意的人。特别是那些跑贸易的,也基本都发了财。这又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吸引着更多想要发财的人过来。

    过度繁荣造成了人们生活节奏逐步加快,这种变化不止发生在青浦县,青浦县周围的城市也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尽在咫尺,又有优良码头,且有很多洋人的上海县受影响尤其明显。

    别的不说,就说上海的马车行,现在根本就供不应求。每天忙的要死,你就算提前预定了一辆马车,如果不一大早赶过去,很快就会被出价更高的人给租走,你到时候顶多能得到一个退定金的补偿性服务。

    正因为如此,所以久而久之,上海县的马车行中不再提供普通的预订服务了,而是先到先得,也就是谁先来。谁先付钱,就先给谁用,当然,如果你特有钱。肯出大价钱包车,不管走还是不走,都按天收费。那也是可以的。

    然而,容闳跟黄宽虽说不算很缺钱。但也没奢侈到能玩包车的地步。

    黄宽不说了,又是博士又是医生的。但其实不过是给广州的洋人打工的高级打工仔,更何况他是容闳请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花钱的;

    至于容闳,他虽然以前在洋行做事,但收入也不高,现在虽说挂了个科教大臣的名头,但科教大臣目前就只是个名头,正处在拉人头的草创阶段,在拉到足够的人组建科教厅,并跟李永吉亲自见面申报之前,根本就没有多少经费,所以他手头一样没多少钱,至少是不敢玩包车这种事儿的。

    “马车不行的话,那我们坐船如何?”听明白的黄宽又道,“坐船总行了吧,我记得上海跟青浦也可以坐船的,好像可以走黄浦江?”

    “那太慢了。”容闳摇摇头,“坐马车,我们不用半天就到,要是坐船,得一天半,而据我所知,这个秋收盛典就在今天,特别是开刀收稻子的时间就是今天,要是去晚了,可就看不到好景了。”

    “坐船去青浦竟然要一天半?”黄宽这次是真不解了,“哪有这么慢的?你唬我啊!”

    “那位先生没说错。”此时那个马车行的小厮插嘴笑道,“要在往常,走水路自然还成,比如走运河就挺快的。可如今不同往日,如果还走运河,近倒是近了,可河道太窄,船又太多,每天都堵船堵的厉害,根本走不动;走黄浦江倒是不算太堵船,可又太远,这么一绕,怎么也得一两天,所以如果是求快,去青浦还是坐马车最快。”

    “他说的没错。”容闳点点头,“如今运河上都是走货的货船,几乎是首尾相接,所以除非是肯冒险走夜路,否则到了白天,那就一定会堵船。”

    “这还真是……”黄宽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你看,这位小哥。”容闳此时开始求那个小厮了,“我好歹你们大帅请来的客人,这次去青浦,也是应邀去参加李氏庄园的秋收盛典,看在大帅的面子上,能不能通融一下?”

    “蒙谁呢。”那小厮根本不吃这套,“切,真要是大帅请的客人,还会来我们小店?早就专门接待了。哼,看你也是个外地人,又逼急了,这次我就不抓你去警察局了,下次记得别乱攀,大帅岂是你等能随便攀附的?快快快,一边呆着去,别耽误我睡觉,忙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你这后生太不知好歹!”似乎是对方说话太冲,黄宽有些忍不住了,“他没有骗你,他真的是你们大帅亲自请来的人,而且他还是你们未来的科教大臣呢。”

    “哎哟喂,还科教大臣,听都没听说过。”那小厮似乎脾气不好,“快给我滚蛋,再啰嗦,抓你们去见官信不信?”

    “行了,别说了。”看见黄宽还要理论,容闳连忙拉开他,然后道,“跟他吵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可你……”黄宽气呼呼的道,“你不是科教大臣么,难道你说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衙门还没建,我的名字也没公布出去。别人自然不认得。”容闳摇摇头,“别说是我。就是兰卿的那个什么外务大臣,也没几个人知道。如今在这个地方。大家就只知道一个市政府,而市政府就认识两个衙门,分别是税务局跟警察局,税务局是管收税的,警察局是管治安与审案的,除了这两个衙门里的人,别的他们都不认。”

    “可是你现在有别的办法么?”黄宽皱眉道。

    “正在想。”容闳苦笑,“实在不行,就只能坐船了。那样的话。收稻估计是看不到了,不过后续的庆典活动估计还能赶上吧。”

    就在黄宽还想继续跟容闳较真的时候,忽然有个身穿锦衣,披散着短发,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人主动过来抱拳开口道:“两位兄台有礼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听了你们的说话,你们好像也要去青浦?”

    “没错。”容闳看对方气派不凡,也和气的道。“不过没有马车了,这不正着急么。”

    “原来如此。”对方点点头,接着再次一抱拳,“两位兄台。我看你们器宇不凡,想必不是坏人,正好。我也要去青浦,而且我刚包了一辆四轮马车。如果你们有兴趣,不如一起同行可好?”

    “这。这合适么?”容闳眼睛一亮,嘴巴却有些矫情,“我们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就是有缘。”对方豪气的一摆手,“实不相瞒,我是因为仰慕精武军的威名,想去投考青浦军校,这才要去青浦。我是孑然一身,可我那马车还有三个空座,你们又没雇到有马车,正好一路同行。

    你们要愿意呢,大家就一起走,也别说钱的事儿,就当交个朋友了,要不乐意呢,咱们便就此别过,如何?”

    “好!”容闳这次也不矫情了,也是一抱拳,“既然兄台如此美意,小弟却之不恭了!”

    说完,容闳、黄宽还有那个披散着短发的锦衣汉子哈哈一笑,一起重新互相介绍了下,然后就上了停在一边的四轮马车,在车夫的操控下扬尘而去。

    这个披着短发的锦衣汉子其实就是李鹤章,他跟李鸿章商议好之后,就决定孤身一人去青浦,不过他跟容闳他们不同,他们庐州东乡李家好歹也是大族,手头自然比较宽裕。而且这次本是要过来谈判,曾国藩提前给了李鸿章不少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做通融之用,摆明了是可以公款私用的,甚至用了都不必说怎么用的。

    所谓出门在外到处用钱,李鸿章就要回去了,到不需要太多钱,所以他就给李鹤章留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而且以后还会定时给他送银票过来。

    给李鹤章这么多银子,除了不想亏待自己这个三弟外,最重要的是让他广交朋友。李鸿章很明白关系的作用,李鹤章如今要孤身一人在精武军打拼,关系都要从头建立,这时候如果有钱又豪爽的话,很容易就能建立起一个关系网,这对李鹤章的未来是很有好处的。

    正因如此,所以李鹤章才能这么土豪的提前花大价钱包了马车,而这次过来提车的时候,正好听到容闳与黄宽的对话,心中一动,就决定带他们一起走。

    至于他那头短发,那是他在来之前就提前剪了辫子,因为虽然江南地区不强制剪辫子,但如果参加精武军,恐怕不剪辫子是不行的。李鹤章如今才三十来岁,正是雄心勃勃的年龄,于是就一咬牙把辫子剪了,算是提前交了投名状。

    既然是同坐一辆马车,年龄又相仿,大家自然不能闷着,而是敞开了聊天。

    容闳跟黄宽别看都三十来岁了,但过去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读书,回国后也多是在洋人的地盘上工作,说是书呆子有些过,但也差不太多,而且他们大都沾染了洋人的习气,防备心比较差,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很快就把他们的来历说了出来。

    相比而言,李鹤章就不同了,他虽然比容闳他们略大,但从小生活在大家族中,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此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情,虽然对洋务方面比容闳他们差远了,眼界也不如他们宽阔,但论人情世故却可以甩他俩几条街,所以走了半路,自己的事情说得不多。却基本把对方给摸了个透。

    “这么说,你们还真是李大帅请来的新官啊。”听明白他们的自述。自认钓到两条大鱼的李鹤章大喜,立刻抱拳道。“更没想到,容先生还是位大人,失敬失敬。”

    “哪里。”容闳苦笑了下,“八字就写了一撇而已,将来能不能当这个官还不一定呢,都得我自己去找人组建。”

    “以容大人的才华,想必开衙建府比不是难事。”李鹤章继续恭维,“那不知道两位这次去青浦,是要……”

    “哦。是这样。”容闳不疑有他,“我们这次去青浦,是要参加李氏庄园的秋收庆典。”

    “李氏庄园?”对方愣了愣,“莫非,是精武军李大帅的庄子?”

    “正是。”容闳点点头,“李氏庄园是李大帅的私人庄园,听说那里特别开辟了一千亩的试验田,专门种了一种新型的高产水稻,如今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据说长势不错,能够高产,为此,李家人决定举办一个私人的庆祝活动。同时邀请众多亲戚朋友都去热闹热闹,名字就叫做秋收庆典。”

    “哦,这么说。能参加这个李家私人庆典活动的,都是非富则贵吧?”李鹤章问。“这样的话,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吧?”

    “的确。没有受到邀请的,是不能参加的。”容闳微微一笑,表面虽然没什么特别,但一股淡淡的优越感还是油然而生,“不过我正好在受邀之列,而且我还有几个名额,可以带几个人进去。怎么,季荃兄你也有兴趣?”

    “当然有。”李鹤章哈哈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那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容闳笑着道,“参加秋收盛典的正如你所说,非富则贵,季荃兄英雄豪迈,提前认识下他们,也是很有好处的。”

    其实容闳所说的秋收盛典,的确是李永吉的私人庆典活动,主办方是李永吉一家,主办场地就是一片试验田。

    这片试验田就是当初李永吉剿灭汪家后,从汪家的土地中静心挑选出来的一千亩水田,然后在这片最好的水田中,他全部种上了现代的高产超级杂交水稻。

    这种叫做y两优900的高产超级杂交稻,后世可是在湖南地区创造了亩产一千多公斤的记录,而且抗病跟抗倒伏等方面也相当好,种子的价格不贵,营养价值也不错,是一种相当成熟的品种。

    之所以在现代社会没有大规模推广,主要是这种水稻的口感一般,需水量大,比较费水,只适合在江南水乡地区种植,而现代中国老百姓早就过了吃饱问题,追求吃好,所以这种超级水稻才没有太大的市场,只是被当做冲击世界纪录,并且作为技术储备的一个东西。

    但是,在此时的清朝就不同了,清朝实际上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吃饱才是第一位的,相对而言,那种口感好,产量却低的水稻,反倒不招人喜欢。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李永吉就在试验田里种上了这种超高产的杂交水稻,与此同时呢,还提供了完整的种植技术资料,又找了许多经验丰富,识字率也比较高的农夫用资料上的技术小心伺候;肥料方面只用农家肥,另外外还在水田里混养鲶鱼,除虫也是人工去做,完全做到不加化肥不打农药,是真正的纯天然生长的水稻。

    现在,终于到了收割水稻的时候了,虽然李永吉没法亲自监督,也没实际收割,不过据一些老农说,今年风调雨顺,这种稻子涨势良好,产量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所以说,这个所谓秋收庆典,不过是一个幌子,主要目的是要通过这个盛典,让更多人来试验田这边来,用大家的亲眼所见跟亲身经历,来见证高产水稻的威力。

    至于为什么只请亲戚朋友,这其实是也是个幌子,不过是为了抬身价,就是故意造成一种亲疏远近的现象。

    这就是要告诉大家,能参加这个活动的都是贵人,都是跟李家人走到近的人,这样一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军人跟商人不提,那些特意邀请的农户,也会与有荣焉,到时候他们就会把种植这种水稻当作是一种赚便宜。是一种身份的认同,种植的兴趣自然就更高。也更能快速推广。

    毕竟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就算新水稻产量高。但在没有电影电视的情况下,不可能让太多人亲眼见到,只是靠道听途说,你很难让那些没亲眼见证奇迹的人,放弃种了多年的自家水稻,改种一种从没见过的新水稻。

    更何况,李永吉还打算采用一种新的种植方式,那就是承包返聘法,要想推广这个方法。必然需要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所谓承包返聘的意思就是,租用你的土地,同时反过来聘请你当职业农民,统一起来进行集体化的土地作业。

    具体的说,是李永吉打算在控制区域内的一片适合种植水稻的地区,大面积的全部种上水稻区,做到统一规划,统一管理,以此来提高产量。实行农作物大区划的计划,将来不止是水稻区,还要有棉花区,桑叶区等规划。有点类似后世美国的农业区计划。

    那么,在这个水稻区范围内,必然会有很多原本属于私人所有的土地。全部买下来的话,财政负担太重。何况很多人也未必乐意卖,如果用武力强买强卖。那更是问题多多,那么这种情况下,李永吉就打算用一种新的承包返聘法。

    也就是说,你私人的土地所有权我不要,但我会跟你签个租赁合同,租用你的土地。

    在我租你的土地期间,你的土地不能种别的作物,只能种我的水稻,你也不能对你的土地有任何的使用权,但是你的土地会按照质量好坏,自动折合成一笔银子当租金,这笔银子不会提前全交给你,而是先给你一半,另外一半要丰收后再给你。

    与此同时呢,我还会聘任你当我的职业农民,就类似于地主家的长工,只不过待遇就好的多了。

    你被雇佣了以后,会按月发薪水,做的好了还会有奖金,丰收了还会有分红,但必须服从公司领导,听从统一调配,让你去哪里干农活,就得去哪里干农活,不能只管自家的地,而且干不好还有各种惩罚措施,通常是罚钱。

    这期间,所有种子、农具等,都是农业公司提供,你只需要付出劳动,就可以赚到旱涝保收的薪水,简而言之不管收成好坏,你的薪水是固定的。

    这样一来,你不但可以获得薪水,还可以获得租金,就收入而言,比原先自己干要强的太多,而且加入农业公司,进行集体劳动,员工还有各种福利待遇,比如孩子免费上学等等。

    当然,这种方式针对的主体是那些土地少的小自耕农,针对大地主就不能这么做了。

    对大地主,目前是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传统的承包,也就是每年付给你一笔高额租金,然后这土地怎么种你就别管了,你只是按年收取租金就行。当然,这期间你要乐意加入农业公司工作也行,甚至让你的家奴进入公司干活也可以。

    另外一种方式是把你的土地作价折合成银子,然后换成农业公司的内部股票,成为农业公司的股东,这样一来,农业公司一旦有收入,每年就要固定拿出一笔钱给这些股东当分红,你的股票越多,分的钱就越多,同时话语权也越高,当然,万一亏了,你也要跟着承担损失,另外,这种股票也可以内部买卖。

    表面上看,这种组建农业公司,大规模承包土地的模式要更花钱,至少比传统的佃农承包模式要多付出不少钱,但因为是集约化种植,生产效率更高,所以哪怕不用高产水稻,收入也会比原先那种小佃农方式更高,更何况是使用高产水稻了。

    不过,无论哪种新模式,哪怕明明这些新方式对大家都有好处,但受限于传统的保守势力影响,恐怕也是阻力重重,因此李永吉才决定用站队的方式,先让那些跟自己走的近的人去做。

    让这些人参加秋收庆典,一来亲眼看看这种高产水稻的威力,让他们打消顾虑,二来么,搞这种私人性质的庆典,就是告诉他们一件事,那就是大家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有好处就要先给你们,这样的话,将心比心,你们是不是也要大力支持自家的新政策呢?

    所以说,能够受邀参加秋收庆典的人,都是李永吉给出的第一批既得利益者,只有让他们先尝试过新方法,并通过新方法富起来之后,别人才会争相效仿。

    此时的清朝人,对平等的追求并不高,相反,他们对阶级地位以及亲疏远近相当认可,广大农民兄弟最渴望的不是平均地权,而是自己翻身当地主,成为地主老爷那个层次,然后子子孙孙继续下去。

    因此,这时候你要是用一种大家是自己人,我要抬举你,要先给你好处的方法去推广,要远比强制推广容易的多。

    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这次秋收庆典的具体内容,不知道这个秋收庆典的真实目的,但一样是有这个想法,似乎只要能参加这个庆典,立刻就能高大上,立刻就能人上人。

    至少在李鹤章看来,能参加这次李家私人庄园的秋收庆典的,必然是跟李氏家族走的近的人,也必然是要被抬举的人,特别是在这个跟清廷翻脸的敏感时期,这件事恐怕也是一次不言而喻的站队行为。

    所以,李鹤章决定先不去青浦军校,而是先想办法混进这个庆典,想办法在里面露个脸。只要能参加这个庆典,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将来他在精武军中的地位,就绝对低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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