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听到肖大东呼喊后,肖芳芳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用铁锹将肖大东掩埋,继而自己也掉了下去。因为郑蓉抱着必死之心,从头到尾她都抱着肖大东不让其出来,最终两人越陷越深。

    肖二东因为身体残疾赶过来缓慢,肖三东分不清轻重来了也是白搭,等他们帮忙早已经晚了。至于肖大东父母,那会正好在生病,便也没来得及出来。

    就这样,郑蓉亲手埋葬了自己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除了肖芳芳亲眼目睹了真相之外,其余人都以为郑蓉和肖大东之死是意外。没多久,肖芳芳把真相告诉了两个妹妹以及桑暖暖。

    得知郑蓉和肖大东同归于尽后,桑暖暖很是伤心失落,然同时她也赞赏一番郑蓉。

    “暖暖阿姨说,我母亲终于掌控了一回自己的命运。”肖芳芳闭上眼睛,“那一夜之后,我们三姐妹没了名义上的父母,便只能和肖二东和肖三东一起生活。很少人知道肖二东和肖三东是我二妹和三妹的父亲。生活在一起,我们三人都觉得恶心。又没多久,那对老东西死了。我们三姐妹的日子也渐渐好了些,毕竟和残疾的肖二东和智障的肖三东相比,我们三人越来越大,能力也越来越强。主动权越发在我们三人的身上。”

    肖芳芳的话语也证实了李北光以及周毅然之前的推测。既然一直都说桑暖暖和郑蓉很像,那两人的行为处事肯定能找到共通甚至模仿之处。既然桑暖暖当年选择和肖合水父母同归于尽,那她很可能就是在模仿郑蓉。

    郑蓉和肖大东死后,肖家三姐妹更没理由将泰山交给肖家。她们和桑暖暖继续一起照顾泰山,陪伴着泰山渐渐长大。

    原本她们想着就这样过下去,甚至想过等泰山大了,肖二东和肖三东又没办法阻止她们时,她们三姐妹带着泰山以及桑暖暖一起离开宗头村。

    可桑暖暖没等到这一天。肖合水死后,桑暖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最后她选择了和郑蓉一样的道路。

    桑暖暖死的时候,泰山才只有六岁。对正常人来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刚刚上小学,思想根本不够成熟。更别说泰山这种成长发育环境,让其大脑都不完全发育。

    泰山对外界的认知完全建立在桑暖暖的教育之下,而桑暖暖死后,泰山更是失去了认识外面世界,继续激发他想象力空间的动力。

    程宣仪也终于彻底明白泰山为何会描绘出那样的图案。

    因为泰山的思维模式甚至智力永远停留在六岁的时候,所以他才能像小朋友一样画出那样想象力的东西。又因为他有着这么多年的绘画经验,足以让他信手拈来各种线条和形状。于是猪圈砖石上的刻画才那么矛盾。从线条和特殊图腾标记上看,出自熟悉某些图腾记号以及绘画功底很好的大人之手,可是从想象力上看,又是小朋友的创作。正是基于这种矛盾,之前程宣仪等人都无法破解谜题。直至张泽涛的那个幼师朋友出现点醒了程宣仪,再到现在肖芳芳亲口说出泰山的成长经历,答案才浮出了水面。

    桑暖暖死后,肖家三姐妹和弟弟泰山继续一起成长。因为泰山越来越大,他身上的野性也越来越强。三姐妹发现泰山自己跑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多,曾担心泰山会暴露。可后来她们发现,泰山就如野外生存的动物一般,不仅能自己捕获食物,还懂得隐藏保护自己。

    到了后面,泰山越发强壮,甚至到了可以反过来保护三个姐姐的地步了。

    宗头村的贫穷落后乃至于愚昧无知让三姐妹非常渴望外面的世界,那天宗头村终于通上大路后,肖芳芳带着两个妹妹走出去很远。

    直至很晚她们才回家,自然没有照顾好肖二东和肖三东,便由此引来肖二东一顿呵斥。

    也就是这顿呵斥,让肖家三姐妹彻底决定和这个家切割。她们回忆着过往,觉得她们根本不欠这个家,也根本无需照顾这对残障兄弟。

    但毕竟肖二东和肖三东是肖雅雅和肖恬恬的父亲,肖芳芳也得听听这两个妹妹的看法。

    一开始肖雅雅和肖恬恬还有些心软,想着不能将父亲丢弃在宗头村。可是那天肖二东连同肖三东动手打了肖家三姐妹,惹得三姐妹第一次齐心反抗反过来把肖二东和肖三东打倒在地。

    那一次,肖家三姐妹终于明白她们无需畏惧这对兄弟,也根本不用继续留在这个家了。

    “我们三姐妹连夜收拾,没有跟肖二东和肖三东打招呼,便带着泰山离开了宗头村。我们都没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成什么样,又如何和外面相处。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麻烦,出了很多洋相,甚至还受到了很多欺负。但我们都挺过来了,因为我们坚定不能回去的意念。同时,我们的弟弟泰山也不停的帮助我们。那个时候,我们终于体验到有一个强大保护带来的安全感。”

    常年在野外生存让泰山身体强壮行为也更如猛兽,他常常躲在暗处,一旦看见三个姐姐吃亏便出来教训那些人。一开始三姐妹享受到了这种保护,也很安心。

    可因为泰山下手越来越重,加之他的行为不同于常人,三姐妹明白还是不适宜让泰山公开露面,以免带来麻烦。

    为此,每当泰山将要暴露,三姐妹便会换个地方过活。

    因为三姐妹没有一技之长,也没多少文化,她们的打工之路可谓相当艰辛。加之还要隐藏泰山这个秘密,她们又需要一定的独立隐秘生活空间,所以三姐妹一直在思考如何赚大钱,好让他们都能过上安定的好日子。

    “没有饭吃的时候,泰山会偷鸡偷狗抓鱼捕鸟给我们充饥。可没地方住,一切都变得不自在。我们需要钱,可我们什么都不会。直到那天,一个看上去很斯文且戴着眼镜的男人要招服务员,我们三姐妹就去了他的饭店。没几天他有些酒醉,忽然抱着雅雅又亲又摸还扯破了雅雅的衣服裤子。我们三个都吓坏了。但为了生计,第二天我们三人依旧去上了班。那个人见我们三人没有闹事便让我们进了办公室。他将一沓钱放在桌上,说是给我们三姐妹特别是雅雅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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