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艺凡和周毅然先道抱歉打搅稍作安抚，终究还是直入主题。
在听到雷鸣有可能杀了吴大明后，孔婉茹先是诧异，而后脸上哀愁渐渐消散，竟然露出些许兴奋，按捺不住道：“死得好，他该死。就是他害死了俊阳，也是他一直骚扰我。俊阳说的没错，雷鸣果然讲义气，敢作敢为。谁要对俊阳不利，雷鸣绝对会站出来好好收拾他。俊阳没看错人，我们都没看错人。”
“孔女士，我知道你内心悲伤。但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雷鸣如果杀了人，我们警方就要抓他。”
“我知道你们要抓他。你们来，也是想问我关于雷鸣的事情。可我真的不知道雷鸣在哪。”孔婉茹面色淡漠，身体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准确来说，我和你们见到雷鸣的时间差不多。周六下午，你们来找我问话，雷鸣当时也在场。你们先后离开，而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雷鸣。”
余艺凡凝眉稍作思索，余光见到周毅然脸上也露出异色，终究还是问道：“那之后你们是否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系过？”
“有过电话，但都是讨论俊阳的事情。他也根本没跟我提及吴大明，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会去杀吴大明。”
孔婉茹承认和雷鸣有过电话联系，但是否认讨论过吴大明。那雷鸣是自己决定去杀吴大明。至少现在在孔婉茹这里得不到答案。
对于雷鸣去了哪，孔婉茹也不可能知道。因为近段时间，雷鸣很少和柯俊阳主动联系。若不是柯俊阳忽然死了，孔婉茹也不会找雷鸣商议。
终究又是无用功？
余艺凡和周毅然都觉得雷鸣杀了吴大明很突然，但同时又在情理之中。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想法，可这种想法为何会产生。
直到离开孔婉茹的住所，两人脑海中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走吧，咱们去找程宣仪，看看她那边有什么进展。”余艺凡拉开车门准备上副驾驶，看到周毅然并未挪动脚步，“咋地，司机罢工了？”
“不对，孔婉茹不对劲。”
“你上次从这里出来时就说不对劲，但是却没说出一个所以然，这次又来？”
“不是不是……”周毅然快步上前，走到旁边，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最早在医院见到孔婉茹时，她如何称呼柯俊阳。”
“她老公啊！”
“对。那等她回到家后，我们再去问她时，她又是如何称呼柯俊阳？”
余艺凡注意到周毅然严肃的眼神，俨然意识到这家伙看出了端倪，他也变得严肃，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说她老公。”
“确实说了她老公，可有几次，她是用他来指代柯俊阳。”
“这很正常啊，总不能所有语境都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总该有些时候用他来指代。”
周毅然自顾自道：“那一次从孔婉茹家中出来时，我就说过，孔婉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没错，但是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上次没看出端倪，但是这一次，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你想想看，刚才她听到吴大明死后，孔婉茹又是用什么词来指代柯俊阳。”
余艺凡眼睛一咪，脑中迅速回闪刚刚的画面。从他们提及吴大明死后开始，孔婉茹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同时她的语气口吻也很头两次见到余艺凡时不同。
“俊阳！她是说俊阳，不是用我老公，也没有柯俊阳三个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周毅然用右手拳头砸了砸左手手掌，“如果她一直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没道理会在几天内改变语言习惯。所以，她要么会称呼柯俊阳全名，要么还是会用老公来指代。可她忽然冒出了俊阳这样的称呼，且恰恰是在吴大明死后这个时间段。结合之前她几乎每句话每个字都用老公，甚至很少用他来指代柯俊阳，我终于明白之前我觉得的不对劲在哪里了。”
余艺凡脱口而出：“话语中的刻意！”
“不错，之前让我感觉奇怪的地方，就是孔婉茹话语中的刻意。”
即使夫妻感情很好，也用不着几乎每句话中都加入老公这样的指代称呼。而在柯俊阳和吴大明死后，这样的指代称呼又马上消失，变成了“俊阳”，前后的巨大差异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前次孔婉茹一定要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也许就是刻意表达，而现在说到俊阳，是因为刻意表达的消失，造成内心的意识表现。
“人的潜意识会给不同人贴上标签，在标签贴上以后，潜意识会让表达时多少展露这些标签。比如我们常常会听见感情非常好的人，他们称呼对方会很随意。而一旦疏远时，会用较为冰冷的标签来称呼对方。孔婉茹要表达夫妻感情和睦，所以她一直用老公这样让人感觉暖意的标签，只是，真正关系好的人，他们不会刻意常常将暖意标签挂在嘴里，除非她需要一直表现这种暖意，甚至怕自己忽视了这种暖意，于是要一直说，也在提醒自己注意。直至他忘记了这种警惕，比如情绪彻底放松，比如因为什么事情忘了这种标签，则她会无意中说出另外的指代标签词。”
按照周毅然的解析，孔婉茹之前过于刻意用老公指代柯俊阳，是为了故意表现，也是为了不断提醒自己要维系这种暖意。而当吴大明死后，孔婉茹彻底放松情绪，继而忘了这种暖意提醒，于是出现了用俊阳这个词来指代柯俊阳。
“可柯武说过，柯俊阳和孔婉茹感情一直很好，那孔婉茹为何要提醒自己注意称呼。难道她一直在演戏？可这场戏演了这么多年，把这对父子还有身边人都骗了？那孔婉茹真可以拿奥斯卡了。”
余艺凡扭头看去，正好见到孔婉茹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向这边。
那个女人端着咖啡杯，左手优雅的扶着右手胳膊，目光中有忧郁，有哀愁，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寒意。
在微风吹过后，露出苍白的脸庞，孔婉茹忽然给人多了一份阴冷感，这种阴冷让周毅然和余艺凡同时咽了口唾沫，两人从脚底到手心都有寒意。
余艺凡深吸一口气：“也许到了这一刻，我们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这很可能是一盘大棋，大到我们现在还没窥见全貌。”
在听到雷鸣有可能杀了吴大明后，孔婉茹先是诧异，而后脸上哀愁渐渐消散，竟然露出些许兴奋，按捺不住道：“死得好，他该死。就是他害死了俊阳，也是他一直骚扰我。俊阳说的没错，雷鸣果然讲义气，敢作敢为。谁要对俊阳不利，雷鸣绝对会站出来好好收拾他。俊阳没看错人，我们都没看错人。”
“孔女士，我知道你内心悲伤。但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雷鸣如果杀了人，我们警方就要抓他。”
“我知道你们要抓他。你们来，也是想问我关于雷鸣的事情。可我真的不知道雷鸣在哪。”孔婉茹面色淡漠，身体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准确来说，我和你们见到雷鸣的时间差不多。周六下午，你们来找我问话，雷鸣当时也在场。你们先后离开，而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雷鸣。”
余艺凡凝眉稍作思索，余光见到周毅然脸上也露出异色，终究还是问道：“那之后你们是否电话或者其他方式联系过？”
“有过电话，但都是讨论俊阳的事情。他也根本没跟我提及吴大明，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会去杀吴大明。”
孔婉茹承认和雷鸣有过电话联系，但是否认讨论过吴大明。那雷鸣是自己决定去杀吴大明。至少现在在孔婉茹这里得不到答案。
对于雷鸣去了哪，孔婉茹也不可能知道。因为近段时间，雷鸣很少和柯俊阳主动联系。若不是柯俊阳忽然死了，孔婉茹也不会找雷鸣商议。
终究又是无用功？
余艺凡和周毅然都觉得雷鸣杀了吴大明很突然，但同时又在情理之中。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想法，可这种想法为何会产生。
直到离开孔婉茹的住所，两人脑海中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走吧，咱们去找程宣仪，看看她那边有什么进展。”余艺凡拉开车门准备上副驾驶，看到周毅然并未挪动脚步，“咋地，司机罢工了？”
“不对，孔婉茹不对劲。”
“你上次从这里出来时就说不对劲，但是却没说出一个所以然，这次又来？”
“不是不是……”周毅然快步上前，走到旁边，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最早在医院见到孔婉茹时，她如何称呼柯俊阳。”
“她老公啊！”
“对。那等她回到家后，我们再去问她时，她又是如何称呼柯俊阳？”
余艺凡注意到周毅然严肃的眼神，俨然意识到这家伙看出了端倪，他也变得严肃，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说她老公。”
“确实说了她老公，可有几次，她是用他来指代柯俊阳。”
“这很正常啊，总不能所有语境都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总该有些时候用他来指代。”
周毅然自顾自道：“那一次从孔婉茹家中出来时，我就说过，孔婉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没错，但是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上次没看出端倪，但是这一次，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你想想看，刚才她听到吴大明死后，孔婉茹又是用什么词来指代柯俊阳。”
余艺凡眼睛一咪，脑中迅速回闪刚刚的画面。从他们提及吴大明死后开始，孔婉茹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同时她的语气口吻也很头两次见到余艺凡时不同。
“俊阳！她是说俊阳，不是用我老公，也没有柯俊阳三个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周毅然用右手拳头砸了砸左手手掌，“如果她一直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没道理会在几天内改变语言习惯。所以，她要么会称呼柯俊阳全名，要么还是会用老公来指代。可她忽然冒出了俊阳这样的称呼，且恰恰是在吴大明死后这个时间段。结合之前她几乎每句话每个字都用老公，甚至很少用他来指代柯俊阳，我终于明白之前我觉得的不对劲在哪里了。”
余艺凡脱口而出：“话语中的刻意！”
“不错，之前让我感觉奇怪的地方，就是孔婉茹话语中的刻意。”
即使夫妻感情很好，也用不着几乎每句话中都加入老公这样的指代称呼。而在柯俊阳和吴大明死后，这样的指代称呼又马上消失，变成了“俊阳”，前后的巨大差异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前次孔婉茹一定要用“老公”来指代柯俊阳，也许就是刻意表达，而现在说到俊阳，是因为刻意表达的消失，造成内心的意识表现。
“人的潜意识会给不同人贴上标签，在标签贴上以后，潜意识会让表达时多少展露这些标签。比如我们常常会听见感情非常好的人，他们称呼对方会很随意。而一旦疏远时，会用较为冰冷的标签来称呼对方。孔婉茹要表达夫妻感情和睦，所以她一直用老公这样让人感觉暖意的标签，只是，真正关系好的人，他们不会刻意常常将暖意标签挂在嘴里，除非她需要一直表现这种暖意，甚至怕自己忽视了这种暖意，于是要一直说，也在提醒自己注意。直至他忘记了这种警惕，比如情绪彻底放松，比如因为什么事情忘了这种标签，则她会无意中说出另外的指代标签词。”
按照周毅然的解析，孔婉茹之前过于刻意用老公指代柯俊阳，是为了故意表现，也是为了不断提醒自己要维系这种暖意。而当吴大明死后，孔婉茹彻底放松情绪，继而忘了这种暖意提醒，于是出现了用俊阳这个词来指代柯俊阳。
“可柯武说过，柯俊阳和孔婉茹感情一直很好，那孔婉茹为何要提醒自己注意称呼。难道她一直在演戏？可这场戏演了这么多年，把这对父子还有身边人都骗了？那孔婉茹真可以拿奥斯卡了。”
余艺凡扭头看去，正好见到孔婉茹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向这边。
那个女人端着咖啡杯，左手优雅的扶着右手胳膊，目光中有忧郁，有哀愁，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寒意。
在微风吹过后，露出苍白的脸庞，孔婉茹忽然给人多了一份阴冷感，这种阴冷让周毅然和余艺凡同时咽了口唾沫，两人从脚底到手心都有寒意。
余艺凡深吸一口气：“也许到了这一刻，我们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这很可能是一盘大棋，大到我们现在还没窥见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