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宣仪追问:“他在给你做装修?那他每天什么时间段在你店里工作?”

    “大概每天早上八点就过来,中午随便弄点吃的,然后下午接着干。因为我也着急完工,让施师傅赶工期,所以施师傅每天都要到天黑才离开。”

    早上八点就来店里,然后天黑才离开?周毅然和程宣仪对视一望,两人同时心里咯噔一下。根据秦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显示,柯俊阳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周四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所以按照这个机主所言,施翔如果晚上才离开,他还有作案时间。

    “那他一般晚上几点离开店里?”

    “差不多七八点吧!”

    “那周四晚上他是几点离开?”

    “周四?”机主想了想,“周四施师傅没有离开店里。”

    程宣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机主一脸真诚:“我也是催得急,所以施师傅这几天都走得晚。特别是周四那天晚上,施师傅一下子干到晚上九十点,最后估计太累了,就直接在店里睡觉。第二天醒来,施师傅又直接开工,直至到了周五,也就是昨天下午五点多,施师傅跟我说实在太累了,想要回去休息。我一想施师傅前一夜没回去,又大清早起来做工,实则对不住人家,于是就答应了。”

    周四一整晚都在店里!那岂不是施翔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程宣仪不敢相信:“你确定施翔周四整晚都在店里?”

    “确定。”机主肯定的点点头,“我那店里装有监控,连着我的手机。我经常通过监控看装修进展,所以知道施师傅做事一点不偷懒,而且很仔细。周四晚上,我先回了家,之后也陆续通过监控看看店里情况,看见施师傅一直工作到九十点。我还电话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想给他送点过去。他说不用,一会太累了就直接在店里休息,明天直接开工。”

    机主还嘱咐施翔注意休息,可以睡在店里的折叠床上,棉被也在柜子中。一个晚上,机主又陆续通过监控查看店里情况,确认施翔一直没离开店里,且在十点多躺在了折叠床上。

    这个消息无疑让程宣仪和周毅然咂舌的同时,也彻底摧毁了之前形成的证据链。

    最大嫌疑人施翔竟然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为了验证机主的话语,也同时核实监控内容真伪。在程宣仪的要求下,机主提供了周四到周五的全部监控视频数据,程宣仪也第一时间将其交给了黄怡然做技术分析的同时,也要查看内容。

    另外,程宣仪和周毅然也赶到了装修店面地点,发现装修店面和案发地点也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施翔平常出门骑摩托车,如果以摩托车来回案发现场,他一定会留下一些行动轨迹,且这个来回也要耗费时间。

    本来昨晚案件调查过于顺畅让人起疑,但现在转折来的如此之快,还是让程宣仪和周毅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和机主分开后,程宣仪马上和余艺凡取得联系。

    “施翔有了不在场证据,现在咱们又麻烦了,得从头开始。你那边什么进展?”

    “正在实验!”

    “实验?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昨晚就知道余艺凡返回了案发现场,且今天早上也不见踪影。现在听到实验两个字,他们马上赶往和余艺凡汇合。

    前去的地点依旧是陆林树林,到了后,他们发现余艺凡正在摆弄鞋子。

    余艺凡穿鞋的码数是四十一码,可现在程宣仪看见地上摆放的一双鞋明显比余艺凡脚大,她拿起一看:“这是四十三码的鞋。”

    “根据脚印分析,凶手的鞋码就是四十三码。”余艺凡说着,还将一些东西塞进了鞋子里。前后进行挤兑后,他又试了试,刚好可以撑住脚的同时,不至于滑落鞋子。

    余艺凡又跑了跑跳了跳,觉得不舒服,又将鞋子里的东西取出又放进,试验了好几次,直至他能顺畅的穿着这个比他脚码大了两码的鞋子后,他慢慢的走到了旁边一早就摆放好的电子体重秤前。

    到了这一刻,程宣仪终于猜到余艺凡想要干什么。

    体重秤上显示数据是八十公斤,而余艺凡的实际体重不足七十五公斤,所以多出来的五公斤在哪?答案就是刚刚塞进鞋子里的那些东西,以及余艺凡提前捆绑在小腿上的重物。

    因为增加了鞋子重量,且和鞋子本身并不为一体,小腿也有了负重,这无疑增加了余艺凡奔走难度。同时,之前分析凶手体重为八十五公斤左右,这和施翔体重吻合。那现在假如施翔不是凶手,是否有人在体重上做了文章?

    在做了几次尝试后,余艺凡得出结论:“鞋子增加重量有限,如果要继续增加重量,且不影响人的攻击灵活度,最大可能还是把多余的负重放在腿部。”

    周毅然则不太苟同:“如果一个人进行过特别的负重练习训练,那他负重的部位可以是任何地方。即使是手臂,在他攻击他人时,他负重的情况下照样可以做到挥拳威力十足。”

    程宣仪道:“所以不管怎么说,现场体重可以作假,且在作假的情况下,依然可能有足够的攻击能力。”

    余艺凡肯定:“当然,别忘了,从秦法医的验尸结果来看,柯俊阳基本上是被人从身后偷袭,所以他完全没有做出反应。只要凶手一击致命,柯俊阳就只能等死。”

    凶手对自己体重和鞋子做了特别处理,为的就是制造干扰项。但他要保证杀死柯俊阳且要埋尸,那他也要保证自己的成功率,以免因为负重和鞋子的关系导致柯俊阳反杀,所以,他一定做过周密的筹划。

    周毅然还是提出了质疑:“那你为何肯定凶手特别增重且穿了大码的鞋子。而不是同样一个脚穿四十三码,体重八十五公斤左右的凶手作案?又或者一个大脚穿小鞋来制造干扰项的人呢?”

    余艺凡脚穿那双大鞋,用手示意两人跟上。他们三人来到拖拽痕迹明显处,余艺凡蹲下后,指着脚印道:“你们看这个脚印和拖拽路线上,以及埋尸点附近的脚印有什么差别?”

    在仔细看了又看后,周毅然和程宣仪没有立刻明白余艺凡的意思。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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