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三章
京里数道圣旨召不回辅政王, 并且先提议和的茴,因为小王子被辅政王斩杀马下,激起了百姓民怨——反正是这般说的, 举上下皆是愤慨,士兵激怒, 誓要给小王子报仇,踏遍大历。
辅政王岂可能忍, 即是点兵披甲上阵。
至京里传过来数道圣旨,辅政王接都没接,直接传旨的太监晾边——
与此同时,昭州。
陈家嫁女热热闹闹的, 没几天十三号苏石毅和柳桃举办婚礼。苏石毅年前就昭州踅『摸』看房子,不想买的离黎府太远了, 可黎府附近的好宅子差不多都家, 要是花重金买家宅子,得修缮,后来没法就往旁边看了看, 选了出二进的小院子。
苏石毅这些年存了不少钱,他的工资是月三两——能走货后,老板给涨了工钱,最大头的是年底发的红包,每年能百两银子。加上些送银钱的外快——好歹大小是管事, 些商贾多少给送些。
原是要请苏石毅喝花酒,苏石毅不爱这,也不爱往那地,要真了老板肯定要打他的腿,而且花酒那地『乱』糟糟, 别染了什么玩钱的坏『毛』病。
苏掌事不喝花酒,前来想买货的商贾们可头疼,也轻松——喝花酒省了不少钱,给苏掌事塞红包钱。
多的不收,少了收,也给办能及的小事。
这些商贾们觉得花钱挺直,挺好。苏石毅收钱这事也没瞒着,回头就和老板说,要上缴,黎周周听了点头,数目对上了,只是没收,说:“王坚都告诉我了,他也收下了,这些你拿着吧。”
打交道情往来是门学问,如何保证昭州商名声和货物品质不损坏下,要结善缘,不得罪,这是很难周的。
黎周周都无法保证能做到面面俱善,相公说水至清则无鱼,底下的无关紧要睁只眼闭只眼。苏石毅算是老实了。
了这些年积攒,苏石毅买大宅子也能买得起。
“太大了就咱俩住冷清,等以后多了咱们再换。”柳桃说。
苏石毅听‘多’就傻,身上是使不完的劲似得,现终知道成家男为何要辛苦打拼劳作了,就不光是他张嘴,要养家呢。
十三号成亲,柳桃是从黎府出嫁的,身上的嫁衣是霖哥儿赶制的。
霖哥儿问柳桃爱什么样式花样。柳桃讲,样式就按昭州的来,花样我想选鸳鸯,对恩恩爱爱的。霖哥儿的又软又调皮,说:“桃子阿姐这是要和石毅大哥恩恩爱爱辈子呢。”
羞得柳桃脸片的红。
天吹吹打打,聘礼也是八抬,没越过才出嫁的渝哥儿,黎周周对两是视同仁,只是压箱底各不同,渝哥儿是卤煮店半成的利益,柳桃是她哥给的千两银子,黎周周添的二百两,以及昭州城外买了二十亩良田送上了。
柳桃时是眼眶红了,拜别时,跪着磕了三头。
顾兆知道,周周送压箱底也是分,良田的利益和卤煮店半成的利益都是活水,源源不断。苏佳渝年纪不大就跟着他们家做卤煮生意,从京里到昭州,这卤煮买卖已经成了看家本事,赖以生存的,给这,苏佳渝也踏实安心,底气。
而柳桃十□□才京里,些观念是比较传统的,尤其是村中的,了良田对农来说这才是踏踏实实的依靠。
自然田地不需要他们亲自种,赁出给佃农种就好了。
热热闹闹的婚事结束,月末又是蹴鞠大赛。
整五月昭州都好生热闹。
年的蹴鞠比赛容烨养伤没法,今年五月初,昭州除了两大热的喜事外,谈资最大的就是蹴鞠比赛了。黎周周就跟容烨说:“今年你可定要瞧瞧,不能躲着清静了。”
“好。”容烨点头。
黎周周:“你答应的如此之快,我倒是番口舌用不上了。”
“其实年听小齐回来讲,我也颇多好奇。”
学校官学的学生四月起就开始组队训练抓紧了,黎照曦整抱着球跑来跑,头蹿了蹿,挺拔了,扎着条高马尾,身姿轻盈灵动,整的活力,像颗小太阳般。
顾兆就说这名字没起错。
“今年学校组蹴鞠队,朝阳也要参加。”黎照曦说道。
黎周周知道是梁大的嫡女,之前穿小鞋,改过来后没多久起了梁朝阳的名字就学校上学了,此时问:“那太好了,朝阳踢得如何?你多教教妹妹。”
“她体能不成跑会就累的喘气,不过精神可嘉,很毅力。”黎照曦小大说着。
顾兆:……就黎照曦现挺似模似样的了。
小小感慨下。
等吃完了饭,黎照曦跟他俩爹告辞,要带汪汪玩。顾兆看着福宝风风火火的背影,说:“比我忙了。”
黎周周的不成,说:“可不是嘛,要学习背书默写,要跟着官学学校两蹴鞠队训练,回来要陪汪汪玩遛遛。”
“要陪俩爹吃饭。”顾大念叨补充。
小孩子精力充沛真好。
“不过朝阳参加比赛,梁府老太太没话说?”顾兆好奇起来。这种感叹小孩精力好的话不能多说,多说了显得他年纪大很不厉害。
他如今三十多如狼似虎!
黎周周被打岔,果然忘了顺着相公话感叹下,而是说:“梁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过年时受了寒到如今也不利索,现都是梁夫管家了。”
年是试,梁夫做事些畏缩,今年就果断许多。
顾兆顺口说:“老家年纪大了得慢慢适应昭州风土,那就好好养养别『操』劳闲心了。”
这话就揭过。
五月中下时,城外蹴鞠场的草地修整过第二遍了,之前野草杂草除了,补了些草籽,如今是长得嫩绿,现缺口的地再补遍,到了月底蹴鞠大赛时正好。
比赛快临近了,这里到下午学生来踢球,不少小贩挑着扁担来卖洗干净的果子和绿豆汤,卖货时自然旁边瞧着看,时候学生们休息坐下吃喝东西,球抛过,让小贩们试着踢踢。
“别,少爷您这东西金贵——”
黎照曦屁股坐草地上盘着腿,边扒果子皮啃了口,眯着眼的开心真甜,边说:“你玩玩看。”没说金不金贵。
他而言宜的东西,可能对这些小贩来说是家半月口粮开销。
自从年蹴鞠比赛火了后,昭州城就流行起蹴鞠来,不过正经的大都工作活要做,哪能整踢球?只些家里殷实的啃老纨绔会带着球到外头免费场地踢踢。
只是玩多了无趣,嫌累。毕竟啃老不事生产的少爷公子。
不过蹴鞠球倒是店里卖,贵的宜的,这东西就是皮革编织里头塞着大量的羽『毛』,贵的那就是材质好,上头绘图,或是流苏挂件。
颗球上乘货能卖三五两银子,那些跟流行风,为了彰显体面的就会买贵的。不过黎照曦用的球没那么花里胡哨,什么上头绘画流苏挂件概没,他踢球多,每天锻炼,容易踢坏,选的都是结实的,表面上平平无奇,实际材料都是好的。
小贩拿到看没花样,以为是最宜的蹴鞠球,那也顶的到他家两月开销了。玩的时候小心些。
“这多玩才好玩,你们踢吧,我们得歇刻多。”
旁边小贩听了,厚着脸皮呵呵的上前说那谢谢小少爷了,他们玩玩。他是看出来了,福宝小少爷是想看他们比赛踢球的。
两小贩看了好几天,这会上脚试试,挺新奇。后头那位是想捧福宝小少爷的乐子,故意不会踢,出些洋相,诶哟诶哟的叫着,想逗着福宝小少爷乐呵乐呵。
谁知道黎照曦没,放了里果子站起来,拍了拍,说:“你那踢法容易跌倒伤了你自己,要这么来。”
“你球放脚下,先运球。”
“不要故意踢坏了逗乐子。”
最初那小贩是真的兴趣,只是他要养家糊口奔波生计,哪能买得起球玩?如今听小少爷这般讲,就仔细认真学了。逗乐子的那位被点出来了,脸上些挂不住,可看没他,福宝小少爷也没再说,烧着的脸慢慢降温了,真学起来了。
没会就加入,真别别扭扭踢起来了。
学生们休息好了,黄郎溪就说:“照曦我带预备的球,咱们另头练吧。”
“成。”黎照曦点头。
是这蹴鞠场头是学生踢球,另头三三俩俩小贩踢着玩,等落了,这小贩踢了身汗,可脸上兴奋的红,他刚进了三分球呢!
“明见。”
“明见。”
收摊的、归家的,大家伙都散了,只是之后到比赛前,这赛场上小贩踢球的画面多了,从原先的二,到后来时不时听到风声来凑热闹,真能组支小队来。
比赛前天,黎照曦早早回府,送了最初那小贩颗旧的蹴鞠球。
“你别嫌是旧的,我比赛要用新的,这送你玩了。”
小贩哪里嫌弃,抱着就高兴,连不迭的道谢。可福宝小少爷已经同家里走远了。
这球是旧的些脏,卖也卖不上价钱,其他虽是羡慕福宝小少爷另眼相看这小贩,却没眼红——就破球又不是给银子,这啥?
对小贩来说可特别高兴,之后的子每天卖完了货就能无的空地上踢踢玩玩,以往简单复的生活,多了丝光亮来。
昭州第二届蹴鞠比赛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今年是热闹——也比年多了经验,场地观景台都划分好了,黎府分了块最佳观赏位置,孙沐白茵坐主观景台,容烨也到了,白茵叫小容。
自从过年容烨主动腾开院子,后来白茵送了几道菜过,原先没什么交集,如今也能说说话了沟通。白茵孙沐对着容烨就是看寻常小辈——没太多的亲近,也没冷漠无视,就是客客气气的。
容烨也是。
坐定了。
主持是年那位,拿着大喇叭开始啦。
梁江家也到了,梁老太太见到蹴鞠场上出来的学校小队员时,些眼花,说:“我瞧着那好像大娘?”可不该啊,应不是。
“就是的母亲,瞧朝阳跑的多快。”梁江很是喜气洋洋高兴。
他女儿跑的好跑的快!
梁夫旁时刻注意着婆母,若是婆母要晕过,她得赶上前步,先扶着婆母休息,别惊动太大,大娘叫下来不许玩了。
梁老太太听完儿子话是真眼前黑,想斥责儿媳,场上先是阵爆发欢呼声遮盖住了——
“黎照曦!好样的!”
“照曦照曦,第第!”
顾大已经熟门熟路开始扯嗓子啦。
场上黎照曦先拿了分球热热身,虽然是分球,这不是才开场没多久么。大家是很热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看球就得热闹就得喊。
大家了年经验,谁矜持,没看顾大已经喊起来了?
因此梁老太太欲发作质问儿媳真是没地没空问——气氛不对。至后来那就成了不伦不类,想问老找不到合适机会,最后只能憋着,后来梁夫说婆母看着脸『色』不好,要不要回歇歇?
梁大差送母亲回了,让请大夫看看。
“这城里的小田大夫今不开门也看球赛。”
“请旁的大夫。”梁夫道。
梁老太太提早走了,自是没看到后头,梁朝阳跌倒了,摔得重,看着就疼,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梁夫都急了。
就见梁朝阳又爬起来了,说没事要继续跑。
是黎照曦哄说你先休息会,让替补玩玩,然后换你。
……
比赛是热热闹闹的开始,轰轰烈烈的结束。今年比年的好看,谈资多的,未来半月都说不完,助威队、比分赛事、观看台的大、贩夫走卒谁家买卖做的好。
而京里传来了战报,丰州那边大历战败,茴如今势不可挡,誓要给小王子报仇,要让大历赔三座城池,十万两金。
面对此条款和战败消息,天顺帝非没震怒生气,先是高兴——觉得找到时机由头整治辅政王了,能辅政王里的兵权收回来。
家茴原本都议和了,是辅政王率先挑起争端杀了茴小王子,朕都没说什么息事宁——天顺帝此时忘了他连着发了许多诏书圣旨的事了。
如今辅政王同茴对仗,竟然战败,茴提出的诸多条件,这些都是辅政王替大历带来的祸事。
句话:锅背的对象了,是老早想搞的对象。
天顺帝简直是额称庆。
又下旨了,天顺帝这次占理,加上之前诸多诏书无回没音信,这次的诏书已经算是撕破脸的地步——拿京里赵家满门威胁,宫里的贵太妃做威胁。
这拟草诏书的文官迟迟没下笔,简直以为自己耳朵聋了般。
“圣上,万万不可,如此来,若是激怒了辅政王,他带兵……”杀了回来,借着清君侧借口杀了你这昏君,连带着你身边我们这些亲信臣子也难逃啊。
辅政王里可是兵马的。
这到底是谁给圣上出这么糊涂主意。那贵太妃可是伺候过先皇的,用贵太妃命做威胁,这是不孝啊。
圣上糊涂。
天顺帝上头的脑壳被略微敲醒了几分,觉得这臣子虽然碍眼不听他的命令叽叽歪歪诸多话,也算几分道理。
错肯定不是他的错,那就是臣子的错。
天顺帝将其骂了通,意思这臣子挑拨天家骨肉亲情,他根本没这意思,都是臣子揣谋的如何如何,然后拉下罢官。
之后换写的诏书就温和了些,大致意思是让辅政王别劳民伤财动兵了,回来吧,朕派文官前和茴谈和,你杀了茴的小王子,咱们大历不是,赔些银钱又不是没,你是朕的好二哥,朕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天顺帝说这些话其实是想敲打,也让辅政王记着他的好。辅政王都犯此等大事了,他都没想过杀了辅政王,意思自然也不会卸磨杀驴,赶紧回来吧。
辅政王怒不可遏,直接帐中拔刀——
此事帐中秘闻,只知道了几,血流了地,之后天德军暂时退兵十里,茴见此想迎头再上,之后又是仗。
这仗双伤众多,大历的其实多,以数多险胜,守住了。
之后双暂时对峙,谁都没进犯再打的意思。
此时顾兆鄚州,蕃这边也开始打起来了,他大爷的没完没了了。顾兆骂了脏话,这蕃真是小,见风使舵,看着茴的风向就动,别这俩家勾结——
呸呸呸,应不会吧。
六月中,王坚走货的昭州商回来了,带了许多的信。因为顾兆鄚州,京里梁师兄、严二哥写的信,黎周周做主让苏石毅跑趟,亲自送到鄚州。
他怕什么机密要事。
“你辛苦了,生意如何?我原本想着今年走趟或是两趟,外头到处打仗怕你不安,加上苏石毅也没。”
五月中苏石毅成亲,押货的事是王坚揽下来了,都走的水路。
王坚回话:“老板,生意没受什么影响,我瞧着卖的好了,些陌生商贾想来合作,不过货源供不上我都拒了。”
“陌生商贾先不合作,拒了好。”黎周周道。简单谈完正事,让王坚回歇着,这段子就别『操』心厂里事,切他看着就好。
之后是拆匣子看信,黎周周没看小树的,而是拆开大嫂的信——大嫂这几年,每年也就过年来封信问好,其他时候是没写信的。
郑辉了丰州使者,四月的,如今已经快三月了,且没了音信。唐柔信中焦急,那边再打仗,她实是不安心云云。
黎周周看完了信知道大嫂焦急,消息他知晓了,也看出大嫂想求他们帮忙,可头雾水——因为大嫂没说怎么帮。
而且昭州离丰州,那是正好对着线,头南头北。
大嫂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黎周周再看小树的信,这信写的详细多了,原来大嫂也求过小树,让严二哥出面问问,上次出发的使臣何时回来。
严谨信问了,然后落了脸的灰。
辅政王扣押天顺帝派过的使臣,这就是明晃晃蔑视皇权,打天顺帝的脸,落了面子的天顺帝辅政王那儿发泄不了,如今被没家世的文官来问,自然是骂了通。
骂完了想起来这是初助他名正言顺登基的功臣——歉意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天下谁都能错,唯独圣上不可能错。
天顺帝也敷衍——这没背景,打骂完了给甜枣,给升了职,没什么实权——自然之前也没实权,不过这次从内阁给踢了出,是皇子少保,从二品的官。
就是教众皇子读书的老师。
小树信里写:……升官升官,我看升屁,不如我宁平府县卖卤煮那几年,他书院读书,回来像活,现每天不知道想什么,也就小黑闹腾了才生气脸。
周周哥不是我现子过好了矫情说这些话,你是不知道,我时候看到他,我心里难受,替他心疼,就是明明官了,官做的越来越高,给皇子教书呢,这样的体面事,别求都求不来,可我不知道咋说,他没事就叹气,然后写『乱』七八糟的,给你男写诗词,可能也想你男了,你让顾大回头说些好的劝劝。
黎周周见信倒是没怎么样,顾兆看到后是炯炯神。
大哥你何苦为难自己,为难远昭州的老弟呢!!!
这都八百年了,真要写诗传兄弟情啊?
黎周周劝说:“小树都这么开口了,相公你就写吧,哄哄严大。”
不知道的以为顾大何等文采,必须要众相劝才肯才会动笔,写下什么千古流传的绝句。
“……”顾大苦大仇深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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