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说起滁州女郎穿衣打扮, 梁母谈兴多了分,言语中透出分骄傲来。滁州是人墨客之地,氏族门户大大小小, 重礼节,讲规矩, 山明水秀,一小小的寺庙壁上都能有句绝诗, 可见化风气之重。
崇尚的美,与女子是皮肤皙细腻,头发乌黑浓密,身姿窈窕纤细, 腰盈盈一握,唇小巧朱红, 说话温细语不争不抢, 穿衣上,梁母说要素净。
“却也不是真的素净。”梁母又补了句。
梁夫人接了口,说:“咱们地方讲究素雅, 看上去不浓不淡的,但略是有些门户的,对着闺中女孩打扮皆是上心,仔细瞧才能看出端倪,品出风雅来。”
就像她家大娘, 今日做客穿的衫子绣着荷花,那鞋子是藕粉『色』,还要有同『色』同工的绣样,发髻也是梳配套的,戴的首饰是雨荷小簪, 脚下那双鞋的荷花芯子要坠着米粒大的珍珠。
这珠子不算贵重,也不算奢华,但点缀起来就是素雅二字了。
“你们那儿还有这般多的讲究啊。”陈夫人是咋舌,又爽朗笑说:“家姑娘是不拘着,她们爱怎么穿戴打扮都随她们高兴自在,在家里时能有年,痛快玩些时候。”
黎周周则道:“差不多也是,虽说们家来昭州时短,不及陈夫人住的久,但现在在打扮上更是喜欢昭州了,各样活动时都有不同衣裳,蹴鞠、骑马、放风筝,春日踏春赏景,各有各的漂亮。”
“对啊,都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能有么意思?”陈夫人道完,说:“就说蹴鞠大赛,那些女郎跑的飞快,一个老太太坐在台上光是瞧着都高兴,像是到年轻时候。”
可真是羡慕。
黎周周顺势自道:“跑得快那是如今时候好,听说早前昏君前朝,女子还要缠足,折腾的女郎受苦。”说这个话题,陈夫人可是点头了。
陈夫人是农家女出身,但年岁长,听过村里老人说。
“那脚缠的小小尖尖的跟个粽子似得,走路都走不稳,可真是害人的东西,以前那是昏君前朝『逼』的,听说打仗了,人都跑不快,得下人扶着,可那时候都跑了,谁能管的上她啊。”
陈夫人说的是她们镇上乡绅的,她也是听说的。
“当时听得时候,还瞅着的脚,心想幸好没做么裹脚缠足,这以前家穷,穿个小鞋都顶着脚顶的难受,那还要掰折了,想都不敢想,哪里漂亮啊?瞧着跟那干瘪老太太似得,不像水灵灵小姑娘。”
黎周周道:“咱们昭州定不能出现前朝昏聩的东西。”
“自,那是祸害孩子的,可不能有,要是哪里兴起了,老陈第一个不答应,就是不管了,可还在位置上。”陈夫人自道。
两人一言一语的聊了句,黎周周打住了,头自看向梁家女眷,笑说:“说起鞋子不由想到这儿,多说了两句,梁夫人咱们继续聊滁州女郎打扮上。”
梁夫人满脑子都是刚顾夫人陈夫人说谈内容,脸『色』有些惴惴不安,梁母也是,只是年纪大,还是稳重了些,说:“其实也没么好谈的,咱们看戏,这戏可真是热闹。”
“那也是,反正以后都在昭州,换换咱们昭州衣衫换个打扮。”黎周周笑谈。
下午戏看完了,还用了冷饮,没留晚饭——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要府。梁大娘听了,先瞧瞧找了方借口去黎照曦院子,把幼娘阿姐的鞋换了下来,穿上了她那双藕粉镶珍珠绣鞋,可舒坦了一下午,如今穿上小鞋站起来走了两步就难受,脸上闷闷不乐的。
身旁『奶』妈见了,问小姐怎么了?
陈幼娘在旁同妹妹说:“咱俩家住得近,就是隔壁,你要是想舍不得了,明日去找你玩?”
“好,阿姐。”
梁家『奶』妈见状,以为小姐是为玩高兴痛快了,如今舍不得小姊妹,没提么,只是替小姐整理了衣衫,这才出去。
黎周周顾兆亲自送客人出府,出去时,陈夫人还笑说:“今日来了是梁大人的喜,明日来就是你家喜了。”
今日宴是替梁江接风洗尘的,明日是苏佳渝侯佟订亲。
“自是欢迎。”黎周周说完看向梁母梁夫人,“明日两位也来瞧热闹?”
“一定一定。”
各家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马车哒哒哒的走在水泥路上程,一直到马车影出了巷子瞧不见了,一家三口这才往走。
到了正院,福宝行礼自己院。
“去吧,明日你也有的忙。”顾兆让福宝早早歇着。
孩子一走,在自己院子正厅,黎周周才说起来,“梁大娘不是裹脚,午后歇息后,瞧见幼娘来找陈夫人,遇见了,说:妹妹穿了两年小鞋,脚趾头都往里缩着,妹妹还想踢蹴鞠,求求们想想子。”
难怪下午唱戏时,周周起了个头,陈夫人能一搭一唱打配合。
“穿两年的小鞋,这可真是——”顾兆有些生气,最后把难听话咽了去,毕竟是梁江的家属,不好言不好的话,只说:“不幸中的万幸了。”
跟着打折了骨头裹脚比,如今只是穿小鞋——真是比烂了。
黎周周也心疼小姑娘,此时却不愿火上添油,而是说:“瞧着梁老夫人同梁夫人应当是听进去了,关梁大人的前途,陈夫人出言敲打了下,以后再让幼娘问问梁大娘还穿不穿小鞋,再说。”
这是自了。
顾兆也不可能真跑上去跟梁江提这个,上峰老男人突关心下属女儿的脚问题,就算梁江知道顾兆不是那种意思,但确实是不好。
时下这个环境,真去直说,那就不是关心,而是挑弄梁家家宅不安。
现如今这般处理就很好,拿着做儿子/相公的前途威胁敲打,比起孙女/女儿穿小鞋,显是家里顶梁柱前途更重要了。
有没有效果,明日不就知道了。
苏佳渝早两天就从卤煮店来了,和小桃姐一个院子,这会用了晚饭,略略有些紧张在院子散步,柳桃看出来了,就陪着一同走一走说说话。
“你是害怕吗?”柳桃好奇问。
苏佳渝摇摇头,脸上有些羞涩,说:“其实心里更多的是高兴,还有些紧张,害怕是害怕明日定亲交换帖子,不会出了么岔子出错了。”
“有黎老板看着,还有媒婆在,定是不会,这你可别担心了。”
“今日早早睡,明天打扮打扮。”
苏佳渝害羞点头。
这一夜苏佳渝是睡得晚,心里装着明日的,『迷』糊就睡过去了。而同一个院子,柳桃也是迟迟未睡,是羡慕渝哥儿找了位好夫家,她羡慕着,不由想到自己年岁这般大了,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夫家,没能有个家了。
可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一人影。
算算日子,也该来了吧?
黎府没睡的有,隔了一座衙门旁边的梁府也有没睡的。
梁家车马自下午从黎府来,梁夫人先叫大娘身边的『奶』娘过来问话,把今日去黎府做客,大娘可是又发生么原说出来。
『奶』妈说了一遍,都是寻常吃喝玩乐的,没么旁的。
梁夫人挥手让退下了,这位『奶』妈妈是婆母找来的,她这儿问了,婆母那边就知道有这了,今日去黎府做客,顾夫人陈夫人说的裹脚穿小鞋话,她是真不知情。
也不知道这二位是知道大娘穿小鞋的内情才有了今日席上那番谈话,还是不知道就是闲聊说这个?
梁夫人想不明,可这家是婆母做主的,只明日婆母发话了,看是小娘继续穿小鞋还是换来。
“这都是说给听的。”梁母肯定道。她也是活了一把年纪了,去谁家府上做客,再没规矩也不会脚啊鞋子啊的当着客人面提。
只是梁母没想到,她家女郎穿鞋子打扮都能被提点敲打两句,实在是对昭州不喜,不像她们滁州——
“明日就说身子不爽利,不去黎府了,让夫人带着大娘二郎去,鞋子就换来。”梁母最后道。她再是不高兴,可还是一句话:不能为这个败了江儿的仕途。
第二日一大早,黎府下人先动了起来,打扫一新不说,黎府大门也贴上了喜字,还有红灯笼。
今日是互换庚帖,还有男方的小礼,渝哥儿这边的帖。
大概意思就是交换双方生辰八字,算一算——这个其实早都算好了,不可能真的定亲时现场算。都是取一些吉兆好意头夸说,媒人不会扫兴说八字不合的。
后再讨论商量下彩礼、亲日子,今日侯佟送定亲的小礼,待一切商量好了,苏佳渝这边也满意彩礼,那就给个帖,称定,这亲就定下来了,只亲。
昭州这边亲迎亲时是正中午,到了夫家,黄昏时候拜堂的。定亲却是越早越好,早了,显得男方心急看重夫郎这边,想要早早定了,给人一种女郎/哥儿品行好,怕晚了被抢。
顾兆当时听这流程,还说:“那这不得卷起来?”说罢,当场卷了一个,“要是当日在昭州入赘,肯定凌晨刚过就一个人背着小包袱到周周家门口了,也不必吹吹打打的,省钱。”
“……”黎周周笑,说:“那肯定不了,也是有习俗的,来的这般早,咱家还没起来,渝哥儿也没时收拾穿戴,所以一般情况下,早上辰时两刻到了府门前,就候着就了,一。”
早上七点半在家门前候着啊。
“那得多久?”顾兆也好奇,不会个个把时辰?
黎周周觉得昭州风俗好玩,说:“那就看渝哥儿心疼不心疼侯佟了。”
顾兆而后恍大悟,男方来的早了那是迫切想娶妻,给哥儿/女郎这边抬面子,那女郎/哥儿家中要是看中这门亲,自是会让久,早早出去了,给外界表现出,这男方家做派好,男方人品正直可嫁之人,是一门好亲。
互相尊重给体面。
至于你要说,要是女方故意拿乔晾着男方候,这种情况也不是不没有,不过少,都说结亲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既是孩子要嫁过去,自不会太过刁难男方,不婚后婆母刁难自家孩子这咋。
“那之前最短多长时?”顾大人八卦。
这个昭州城的媒婆肯定知道,一定同周周说过了。
黎周周笑说:“最短的也有半个时辰,总是要穿衣打扮梳洗,矜持矜持的。”
“那周周多久?”顾大人眼巴巴问。
黎周周:“小顾大人都带着小包袱子夜一过来找了,那肯定一刻都不,迫不及待出门迎小顾大人了。”
小顾大人高兴了,比较功了,是第一。
“你说渝哥儿这次多久出去?”顾大人跃跃欲试想打赌。
黎周周思量了下,陪相公玩了,说:“赌两刻左右。”
“那也跟两刻。”顾大人不要脸。
黎周周:“……”笑了。
这赌自是没打起来,两人就是玩闹笑说,不会起了动真格的苗头,不说着要急眼,两人是从未有过真急眼时候的。
此黎府今日动的早,早上五点多府里下人就起来收拾了,也幸好夏日亮的早,收拾完了,也不过六点半左右,府里下人歇歇吃早饭时,刚吃完了,就有门房通传,侯家人到了,就在门口候着。
正厅黎周周顾兆:……
“不是说好七点半的吗?这侯佟还真卷上了。”顾大人嘀嘀咕咕的。
黎周周先跟下人吩咐,“赶紧先去渝哥儿院子说一人来了,至于多久放人进来,全听说的。”
“侯家都谁来了?”顾兆问管家。
管家话,说:“侯老爷夫人,大爷、二爷……”
侯家虽是分了家,可这次侯佟定亲是一家人都来了,父母、两位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来瞧热闹了,穿戴一新,打扮的喜气洋洋跟菩萨座下的童男童女似得。
可见侯家对这门亲的看重。
黎周周听完也高兴。
两人是收拾整齐,正厅就掐着时,结果两刻都不到,苏佳渝到了正院,下人在院子门口喜气洋洋说:“渝哥儿来了啊。”、“给渝哥儿道喜了。”
夫夫俩互相看了眼,眼底皆带着笑意。
那就不拿乔了,走吧。
苏佳渝今日颜『色』穿的靓丽,是蓝『色』的流光绸,们昭州出的种颜『色』皆是饱和度低一些比较柔和的颜『色』,但这块不是素『色』,而是印花。
这料子是霖哥儿琢磨出来的,上头印花就是昭州有名的凤凰花了,是红『色』橘黄渲染开来。
红蓝冲撞下,这块料子,乍看多了分英气,但为印的是花,又带着柔和,其实很适合哥儿做衣裳——还是能出席一些正式场合的衣裳。
定亲不必穿大红,只需要带一些红『色』元素喜庆一些就可。
宽袖圆领袍略长些,底下着裙裤,腰上系一根腰带,细细一条,勒出腰身来,头上束男儿发髻,簪着一支凤凰花红宝石簪子,是分秀丽,却有男儿郎的少年气。
黎周周见渝哥儿这般打扮,眼前一亮,说:“好看。”
苏佳渝其实也不爱太粉□□郎的颜『色』,但这块料子极为喜爱,霖哥儿帮制了衣裳,上身试过也不会觉得扭捏不适应。
这会被夸,脸上略带分腼腆来。
“还不好意思呢?那侯佟再多。”顾兆笑道。
这下苏佳渝是脸红了,可还是小说:“还是走吧,不好多了。”
大家伙笑,可都顺着苏佳渝,去前头接侯家人了。这黎府大门敞开了,侯家人就在外候,脸上皆是带笑,往来的百姓瞧见了,凑过来看热闹,侯家人还给发喜钱。
不多,就一钱。
可这是免费得的,自是高兴,瞧热闹的嘴上顿时一连串的吉利话,说完了脚底抹油跑的飞快,快去给家里其人说说,黎家侯家要定亲有喜,如今侯家在黎府门口着,发喜钱呢,快去瞧热闹领钱吧。
要是去晚了,人进去了,那就没了。
“不急不急,哪有那般的早。”
“快了那也要半个时辰,来得及。”
“这侯家可跑的真快来的真早。”
“能不早吗?娶的可是黎府的哥儿。”
有人听闻嘀咕:“么黎府哥儿,可听说了,就是和黎老板沾了些亲戚关系,还是远着嘞,不是么正经少爷哥儿。”
“你管人家如何,反正看黎府挺上心的,门前还贴着喜字呢。”
“走不走?不走走了,还要拿喜钱。”
“说不必赶,侯家攀上黎府,这黎老板亲戚哥儿肯定要多抻一抻。”
说嘴聊天凑热闹的,有人不急,就一钱,有人是脚下生风跑的快,结果赶到了跟前,就只看黎府人出来了,顿时傻了眼。
“这般快?侯家了多久?”
“不知道,反正没多大功夫,苏小哥儿就出来了。”
“顾大人黎老板也出来了,还是看重这位亲戚的。”
喜钱自是拿不到了,可没想黎府迎人进去了,黎府的下人出来散了喜钱,也不多,一钱,但还有一些糕点喜饼,人人都有,散完了府了。这些人没来瞧热闹,至于嘀咕的来晚了,只有空跑一趟。
黎府里,迎人去前院正院办喜。
侯家带的定亲礼:一对大雁、两节莲藕、三坛好酒、四盒酥糖、五样肉——猪肉、羊肉、鸭肉、鸡肉、鱼肉;六样首饰礼——手镯、发簪、长命锁、铃铛、耳钉、扳指。其中有银的有翡翠的,都是质地好做工好水头足的。
可见侯家的用心了。
东西摆在前院刷洗过的石板上,不急着念礼,先吃饭,招待客人用早饭,这里早饭是五谷焖饭,配着茶点,寓意以后两人五谷不缺。
吃饭时也是客人到。
没办侯家来的太早了,苏佳渝也出去太早了,于是这赶节奏似得,陈夫人即是上了心,早早过来,一看情况,不由笑说:“说来得早了,没想还是晚了。”
“不晚,正合适,俩年轻人心里急。”黎周周打趣。
侯母先半福向陈夫人行礼,陈夫人忙扶起,说:“今日是妹子你的喜,也算是半个亲家了,家老陈同小顾是兄弟。”
“这是。”黎周周点头笑道,是给侯母抬面子。
侯母就不那般拘束,知道亲家好意,言笑说:“老三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急巴巴的,从小就是个稳重『性』子,这当娘的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急躁。”
“有这么个好夫郎,换是男儿郎了,也急。”陈夫人打趣。
说话引到了正厅坐下喝茶谈笑,陈夫人一瞧,“怎么不见梁夫人?”
“可能晚一些。”
人没到那就不提了,说起旁的了。只是侯家一听,新上任的梁大人家眷也来做客观礼,黎家还真是抬苏小哥儿,当即又是看重分。
梁夫人之所以来晚了,那是给梁大娘找合脚的鞋子,结果没找出一双来,全都是小,她怕耽误了,让下人去街上买现的,可这般早怕是铺子也没开门。
幸好梁府有下人是昭州的,说:“知道一地,是黎府的买卖,专门卖女郎哥儿的东西,肯定能找到,也不远,跑过去定是开门了。”
“那快去,赶着马车过去。”梁夫人倒是想过不带大娘去,她一人去,这不就省时了嘛,可昨个儿宴席上,顾夫人同陈夫人才说完穿小鞋的话,思量一下还是决定带大娘去,让两人瞧瞧看看。
怕是婆母也是这意思,所以昨晚都快歇了派人来传话,让她带大娘去,推辞身子不爽利不去了。这是婆母丢了脸面不想去,让她去。
梁夫人倒是不怕落面子,顾夫人陈夫人都是相公上峰夫人,她行礼奉承都是应该的。
“阿娘,今日不穿那些鞋子了吗?”梁大娘坐在床上问阿娘。
梁夫人说:“不穿了,你要是喜爱,头咱们在家自己偷偷穿?”
梁大娘吓得摇头跟拨浪鼓似得,软了说:“阿娘,不想穿那些小鞋子了,站一会就脚疼站不稳——”
“站不稳了走起路来才婷婷袅袅的。”梁夫人说完想到昨日陈夫人所说,缠了脚那坏了脚站不稳,歹人来了跑都跑不了。
自,们家这门户,大娘出入自有下人跟着。
可万一呢?
昨日听,好像南郡也在打仗,就在离昭州不远的忻州。梁夫人不敢想,她是没裹足,生下大娘后,婆母不甚喜爱,幸而后来得了二郎,婆母就说大娘这脚大了些,再长大了,以后不好嫁人家……
也不是缠足,就是穿穿小一些的鞋子,趁着大娘还小,缩一缩。梁夫人稀里糊涂的就应上,婆母说话,她做儿媳的自是孝顺,顺从。
“阿娘不想么婷婷袅袅,想蹴鞠踢球,想跑着玩。”梁大娘把袜子脱了,一双脚给母亲看,“的脚难看死了。”
梁夫人一瞧,女儿的十只脚趾头往里抓,蜷缩着,伸展不开。
她脑子就糊涂了,过去穿小鞋是不是害了大娘啊?
“那以后不穿了?”梁夫人说的气不直,为她不知道婆母以后还让不让大娘穿,但此刻『摸』了下大娘的脚趾,见大娘脚指甲是的,巴巴怯生生的看着她,不由说:“那就不穿了。”
这次语气要肯定许多。
鞋子买来了,下人会办,买的多,说是七岁女郎大小的鞋子,么大小都买了,来梁大娘一一试了,明明有一双正合适,可梁大娘就是挑了一双略大的,走起来还有些掉。
她说:“这双好,正合适,穿这个。”
也就是这遭,后来梁大娘就喜欢穿大一些的鞋子,喜欢脚在里头晃『荡』的感觉,想着那日她阿娘带她去黎府做客看戏,她穿着幼娘阿姐的一双大鞋子,坐在那儿,裙摆遮掩下,偷偷的,鞋子晃出去一些。
自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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