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流光绸一批批的往吉汀送, 也幸好路好,府县到村镇尤其是到码头那条路,修的宽宽大大的, 四五辆马车并排走也能走。
这次出货,黎周周虽然不去, 但清点货还是要看着,福宝送了学校, 他得空来吉汀走一圈,点了黎忠字辈的七人,一同去了吉汀。
王坚、苏佳渝自然是同行。
两人不是很熟,坐在马车中先是尴尬了会, 可苏佳渝腼腆笑笑,先示好, 王坚也就笑开了, 闲聊说了些,问卤煮意累不累忙不忙如何的。
“不累,也不是我干活, 看着工人做。”
王坚又不是没盯过底人干活的,因他要管要看,所以比工人更是『操』心,要是出现问题麻烦,那是他办事不, 还要同外头人打交道,种种的心累。
“看着你『性』软的和霖哥儿一样,但能顶起来一铺,定是了得的。”
苏佳渝被夸了,眼睛弯弯的浅浅的笑了, 说:“也不光我一人,黎夏阿叔在。”
“我道,他也厉害,从老板身边出来的都厉害本事。”王坚道。
苏佳渝:“你也夸了你自己。”
“自然了。”王坚不害臊说完同苏佳渝相视一笑,也开心起来。
到了吉汀先住了一晚,工人们开始搬东西上船,王坚要开始忙了,老板管大头,那他就抓着小头管,回头做成了账单给老板报一,老板最后过目查一就成了。
按苏佳渝是休假的,可也闲不住,看大忙前忙后就过去搭把手。
“那你对水蓝新款的流光绸数量,一共是两千三百件,花纹的占了一千件,油纸上盖着花纹刻章的就是花纹的,没的那就是水蓝『色』的。”王坚也不客气,跟苏佳渝说。
苏佳渝拿了字条仔细看。
王坚说完还想苏佳渝识不识字,这么一见,便说:“你识字?”
“在村里时哪里会识字,里男丁都没钱念书识字,我是到了京里,那时候做卤鸭,抽空了表叔教我们识字做账算账,梁管事人也好,很耐心教我们,这些都是看在表叔面上的。”
“老板没把你们当苦使。”王坚道。
苏佳渝懂,点头说:“刚过去不懂这些分,后来表叔一要来昭州,我们一共四人,两人留京里,两人过来,那就抓阄决定,我们俩就过来了,开了店,刚开始肯定些不适应,但很快就熟练起来了。”
那时候他就道表叔对他们四人的栽培和心了。
若是没表叔,他这样的头、体,就是出去给人干苦都没人要的,更提如今比工人拿的银钱多,还这几样本事。
他是撞了大运了,当初被杏阿叔挑中了。
这次出去就是两样,流光绸、荔枝罐头。海产干货、水果干货,这要等第批大货才能出,了省本钱,最好是晾晒干的,昭州本来天气炎热,三四月一过,那夏日漫长,是很适合做干货的。
黎周周把几单数目还货都对上了,这就能出发了。
同行的还忠字辈的四人,都是跟着黎周周的,这些日也略『摸』了些七人的『性』,其中这四人稳重又带着几分灵活。
货船缓缓的离开了码头,甲班上,船员挥着昭州商的旗,底码头岸边工人们、百姓们纷纷挥手道,只盼着早早平安回来,那些送的百姓中,她们的儿/男人都在上头当船员、工人,回来了那便领了一笔的银钱,里日也好过了。
跟船跑商搬货卸货,出去一趟便两银可拿。
这可是趟好差事啊。
不过昭州商也挑,不是谁都能上去当工的,要水『性』好、出海经验丰富、体格好的工人。
这次出去是三艘船,王坚和苏佳渝一间船舱,虽是破旧了些,但洗扫的很干净,被褥都是新的,只是放在船上不出几天,这被褥也带着海水的味道,说不上湿漉漉,但也不干燥。
“你要是晕船了就跟我说,我这儿带了一包陈皮,嚼一嚼。”王坚先分了苏佳渝几片。
苏佳渝道了谢放在荷包中,嘴上说没事,觉得没晃的难受他能挺过去,甚至对着大海还很新奇,王坚看了也不说,等一两日,肯定要难受就没现在这么鲜活了。
果然,船在海上漂浮了一日,到了傍晚夜『色』深了,这苏佳渝是蔫吧了,也些害怕,不敢看海面了,坐在窄窄的小床上,『摸』黑说:“外头好黑,海也看不清,也不道多深,些可怕了。”
“其实也还好,你害怕了早早睡。”
苏佳渝是睡不着,却不好意纠缠王坚耽误了对方休息,他是晃悠悠的,躺平睡着都感觉在晃,不踏实。王坚道苏佳渝没睡,翻了身,侧着主动问起中原的事情。
吃的喝的穿衣收成过节的习俗。
苏佳渝便聊了起来,后来也不是困得,还是晃晕的,反正睡了过去。王坚对面小床呼吸稳了,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睡觉。
昭州城。
黎府要动工盖房了,在原先的府邸上扩大了一整圈,附近的宅是买的买,拆的拆,跟衙门另一头的陈府差不多大了,可陈大人人口多少,黎府人口才多少。
自然嘀咕这的要被骂回去。
“你管顾大人一多少人,人银想盖什么不能盖?”
不管怎么说,黎府扩大盖屋动工了,木材、石料开始运,黎的活自然是些受影响,不过不大。隔壁叮叮当当的砸墙拆梁,黎大没事还爱过去看,原是要『插』手多问问,后来发现人这里的木匠瓦匠盖的房可比他精细许多,他那村里头的屋不够看的。
因此就不说,只看着、学着,即便这样也得了很多乐趣。
顾兆早看出来了,爹和文人雅士官阶在身的人聊不到一起,不管是人奉承巴结他——这爹更难受不自在。爹就爱同底层百姓们说、聊天,觉得更自在。
因同一出身,哪怕南北差异大了,可底是一样的,都是地里刨食,都是辛辛苦苦赚血汗钱,都是供养里孩老小。
黎周周最近清闲许多,隔几日去厂里瞧瞧,或是去看看卤煮铺,不是很常去救济院,他过去了,大都端着,陪着他说,活都没法干了。
这去就是叨扰人的。
黎周周便拿出了许久没上手的线簸箩,还叫上了霖哥儿一起做活,太阳好了也拘在屋里头,东西让人搬出来,在院里,他是答应了福宝给汪汪做能磨牙啃咬的老虎。
“好多年没做了,这手都了。”黎周周拿了剪铰了布,这布头拼不到一起,顿时笑自己手笨。
霖哥儿瞅了眼,说:“是剪反了,应当这样。”
“你跟我说,我来,我答应福宝亲手做的。”黎周周觉得还是要略略挽回颜面,就跟霖哥儿说:“我以前还给阿『奶』做过一件袄,布老虎是指定没问题的。”
霖哥儿抿着唇笑,老板同他阿娘一般,也是要颜面的。
“老板做的袄肯定很好看。”
黎周周也笑,霖哥儿小小的人反过来夸他安慰他了,也不在意,说:“那是阿『奶』辰,我买的时新料,一块紫『色』的,也没什么绣花暗纹,都是我自己来的,做的是圆领对襟,农人干活,袖窄袖口,其实寻常见的,对襟胸前是福字……”
霖哥儿脑里就画面了。
老人肯定喜欢,他都想给他阿『奶』做一件了。
“老板中原人京里人穿什么?”
“穿的比咱们昭州略多几件,尤其是京里,略是些门户了,袖就要做的宽大,这样不便干活,一看就是贵夫人小姐。”
霖哥儿想到花灯节时那舞姬穿的,袖也长长的,不过是窄长,因好甩起来,跳起来了,绕一圈,跟游龙似得。
“制式就是上袄,斜襟的、圆领的、对襟的,面是裙,花样上就是绣花不多,款式上没多少区。”
京里中原大伙都这么穿。
黎周周说完,见霖哥儿眼神亮了,又是犹豫,便说:“你想缝什么衣裳?想做了就做,能不能穿身上,穿不穿的出去,那再说。”
如今又不缺料使。
霖哥儿就笑了点头应是,把自己想的笔画了出来。北方穿衣上也正统、传统,款式基本上没变化,细微的那就是腰线略收一些,袖口略大或是小一些,绣花变一变,袄裙里又是衬裙衬裤里衣肚兜。
总之零散穿上去好几件。
这是寻常的装扮,要是秋冬天气冷了,或是参加什么大的活动,正式一些的,那穿的更是繁琐讲规矩。
昭州不同,昭州穷苦,之前百姓们没往穿衣打扮上琢磨,就是心想做,没钱,只能随便穿穿,讲究的人那就是洗干净、补丁上绣花草之类的。
但一点,穿的少。
昭州炎热,夏日漫长,尤其是底的百姓,田里刨食干活,没人时,男人们还能『露』出胳膊大臂,底的裤也挽到了膝盖以上。自然女人们没这般『露』,不过就是肚兜里裤外头套衣裳。
没了长袖里衣里裤这么一说。
霖哥儿就想,在方便做事的基础上,能不能变花样更好看些?他想着便笔,一会画画描描,错了便另起一张纸,慢慢画。
两人是各干各的事,黎周周缝布老虎也上手了。
如今几日,黎周周除了给汪汪做了布老虎,还垫,圆圆的,中间缝的厚实,里头塞着棉花,四周剩的粗布头剪成了条编成了辫,缝了一圈,这垫架在略高处一些,汪汪最爱扒拉这辫玩了。
汪汪的了,福宝回来看着喜欢,黎周周又给福宝缝了同款。
顾兆了值回来,见福宝和汪汪屁垫一模一样,笑的不成,说:“你们俩这是兄弟款了。”
福宝不觉得他爹骂他小狗,反倒是很喜欢,抱着汪汪脖就『揉』『揉』汪汪耳朵,高兴说:“汪汪你见了没,我可是你大哥了,你是我的小汪汪弟弟。”
“……”顾兆。
真是自从在陈孙辈升了辈分,他黎照曦就爱上了做长辈,只要是他的晚辈,出手大方不说,还很照顾疼爱,如今连一条狗都不放过了。
黎周周当亲阿爹的懂了,回头就给顾大人也安排上了同款屁垫。
顾兆:……
“老婆,你这是笑我呢。”
“你夸垫软好坐,哪里笑你了?”黎周周不认账。
顾兆便笑,“我是汪汪黎照曦兄弟的爹,那你便是他俩的阿爹了。”
黎周周:“……说不过你。”
结果第天,顾大人便带着软垫上了马车,先送黎照曦去学校,然后再去衙门,只是这次来带了垫,众人就见顾大人手里拿了什么去了衙门。
“好奇啊?”顾大人拿着垫笑眯眯的同师爷说:“我黎老板亲手做的,不要的布头缝的,节俭实,里头塞着棉花,坐起来软软的,他看我辛苦,一坐就是一早上,意给我缝了这。”
师爷:……我就只是看了眼。
隔了一日,黎照曦上学也揣了屁垫,他上的官学,进了教室先放在自己座位上,美滋滋的坐去,发出舒服的喟叹来,若是顾兆在这儿,指定要说句:臭小比我秀的还要夸张。
其他同学见了好奇,自然是多询问。
黎照曦你这是什么啊。
“是我阿爹亲手给我做的垫,阿爹怕我坐多了屁股要坏,做了这给我。”黎照曦可高兴啦。
衙门顾大人,官学黎照曦,这‘名人风’一刮,很快黎父同款屁垫就出来了,是上学的学回去找爹妈也要,了班的公职人员回了也问老娘妻要,顾大人都上了,他们也做呗。
这些女眷一描述,除了棉花略费点银钱——不过的少,其他的就是碎布头拼起来的,也不算什么,一会会就缝好一。
等黎周周发现时,工厂工人座位上也多是,他一看那周边辫似得絮絮状,就道是怎么回事了。要是单纯的一坐垫,也不一圈的辫絮絮,这是让汪汪玩的。
一时不道说些什么好了。
第一批货是四月中送出去的,一行人回来已经六月初了。这期间,昭州坐垫风刮起来,林巧娘同夫婿和离上了邸报,自此林巧娘就成了巧娘,后来黎周周才道,巧娘同花娘两人,还做了坐垫卖出去不少。
俩人『性』老实本分,挣也是挣手工辛苦钱。
六月初,走商的昭州商三艘船回来返航了,之后就是老一套,公事上对账目明细,一一和货对了,询问了无什么的事。
苏石毅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罐头抢手,还了梁管事的一些笑。”
原来梁从也将信将疑,这罐头真能放半年之久?与他想一块的人不少,京里几贵女还真是存了一罐,原先还天天数结果,询问几天了,可后来过了年直接给忘了,等到了三月多,搬东西时才发现,这荔枝罐头不小心被砸了豁口,结果里头飘出清甜的荔枝香。
小姐自然是不吃了,让身边婢女尝尝好坏。
“小姐,竟然是好的,味道没变——”
婢女想起来了,“我也没吃过好的,不道这味是好的还是坏的,可尝起来好吃,一点酸臭味都没。”
贵女没忍住真吃了一口,牙尖尖啃了点,顿时惊讶道:“真的好着!真是齐了,我去年放的,如今少说也三月了,真的没坏。”
梁从也是惊讶,把这事拿出来说,末了说:“黎老板出手的东西,我就不该不信的。”
罐头抢手,卖的很快。流光绸直接拉到了唐州,多了新鲜颜『色』,价钱也不贵,几天去,东西都没了卖的精光。
苏石毅便带着苏佳渝回,苏佳渝见王坚一人留在唐州,便提议说王坚一同回去,王坚想了,便应允了,他没见过中原的村里,想瞧瞧是不是一样的。
可去了村,翻了山路,王坚脚还扭了,怎么说王坚也是富商中长大的,也算是小少爷一。苏石毅便背着人,可这坏了,到了村里,就人说:“苏大的,你儿领了哥儿回来了。”
苏人误会了,对着跌了跤衣裳脏略是狼狈的王坚开始挑刺——拿婆母看儿媳的眼神挑,又是问哪里的,多大了,面上瞧着还挺热情,可后头就不太好了。
等苏石毅不对味,正经严肃说了。
“王少爷是昭州富商的哥儿,人是少爷,他爹和表哥合伙做买卖,王少爷也是管事,这次出来,我都要他的。”
“你们这么难人,我以后还怎么在人底干活,挣工钱了?”
这苏人懂了,道闹了误会,对着王坚是不敢再挑刺,招待贵客似得招待王坚,只是背后苏大夫妻嘀咕,说可不敢给苏石毅找哥儿,这哥儿孩不成,他们如今也起来了,还是孩多了热闹福气。
苏石毅完全不道,觉得处妥当了。
其实背地里,王坚在村中那两日,村里人还背后嘀咕编排他,说他不羞耻,不要脸,年纪轻轻的先住到了人里,肯定是想勾引人,还说什么少爷,瞧着哪里像了。
王坚没把这些跟苏石毅说,连着让苏佳渝也提了,这些人说他,他当场看过去,走上前,同这些人聊天说,这些人便不敢再多嘴了。
他背后带着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自然也热情的,村里孩给他摘果吃,问他外头昭州的事。苏女孩,帮他洗衣缝补,笑的羞涩腼腆,做饭也很好吃,道他爱吃饼,出发前还给他做了几张。
好坏吧。
“渝哥儿爹娘说了,渝哥儿婚事哥你给做主就成。”苏石毅道。
苏佳渝这次回去拿了三十两银,原想着都给里,他留一半已经心里惴惴不安,可到了住了两日,最后这三十两也变成了十两。
其中缘由也简单。
苏石毅还好说一些,毕竟是男丁,虽然以前在苏大房中,以前排行中间,他爹娘嫌这儿老实木讷,嘴也笨,瞧着不机灵,也不是很爱——孩多。
但怎么说,对村里人来说,苏石毅现在也算是发达了,一年能拿十来两银,苏大一房自然是看重。可其他人,尤其是两哥儿,当初谁都不去,被杏哥儿硬挑出来了,这几也没人舍不得说不字,可见苏佳渝和苏佳英的地位了。
这次回去就是要钱,问攒了多少,多少钱。
说的也是老一套,哥儿要嫁人,嫁出去就是人的,我是你亲爹娘,你养你不容易,你现在能赚钱了,就要补贴里,全给里,好好做活,多赚几年,婚事也不急,村里头大把的光棍——
苏佳渝心些寒,三十两就变十两。
后来就说他想留昭州了,要是回来就没钱拿了,表叔说了给他相看亲事。苏人其实不想渝哥儿嫁到外头去,那么远,谁道以后还送不送银钱?但嫁到村里更是没钱拿了。
便说渝哥儿还小不急,等十八-九在成亲也成的。
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意上顺利,人也平安回来,除此之外,自然还信了。京里师兄的、严哥郑大哥的,还村里的信。
黎周周拆开了小树的信,刚看了开头,就高兴了,说:“小树的妹找到了婆了,还是秀才,京里的人,去年冬定的亲,说是六月天气暖和了成亲礼。”
“我就跟你说了,哥升职了,柳夫郎的妹还愁嫁?”
黎周周:“也不能这么说,没准这位秀才也不是图这,小树妹总是的优点的。”
“你说得对。”顾兆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认真想了,说:“柳夫郎的妹很勇敢,不慕钱财富贵,你说在时还做务收拾里,那就是也勤俭持。”
当初柳人给这位小女儿定了乡绅老爷做平妻,不管年龄什么的,单说钱那乡绅老爷一定是的,肯定富户。柳夫郎妹能逃婚跑了出来,说明就是不在意钱财。
黎周周点头,“对的。”由衷高兴说:“我再瞧瞧信里,小树说这位秀才看着挺酸的——他还是这样,不爱文绉绉说的,肯定不对他味儿。”
“这秀才年纪略大了些,十一了。”
“十一还没成?是什么隐疾吧?”顾兆又嘴上没把门闲聊了。
黎周周仔细看完说:“这人孝顺,他父亲去世,守孝三年耽误的。”
“这样啊,那岂不是只妈了?是妈宝男吧。”顾兆见周周瞪他,顿时收了,点点头意不说了周周继续。
黎周周便继续看,其实也没什么了,小树信里是说虽是瞧着人酸也瘦了吧唧的但我妹没什么,那就定了。
“回头我送货时,得给小树妹添上嫁妆,虽然晚了一些,但也得随上。”
“这是应当的。”顾兆这事没旁的。
村里信、柳夫郎的信便是常日常,没什么旁的大事,一人说完了,等夜里各自休息了,顾兆拆开了师兄的信。
又败了,几次交锋,折损了兵马不说。
“……十皇受了伤,不过看着像是轻伤,送回来的折上没说太仔细,应当不要紧。”
顾兆对皇受伤这事也记不得,原身最后死的那年,也就是来年四月多,一偏僻的七品小官,道的消息也不灵通,只大消息道。
但他不道,这信是月中写好的,如今到他手里已经六月初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说,就是柳树的妹婚事也了变,喜事差点变丧事。
一月前,那秀才要退婚,媒婆母亲皆上门,碍着严谨信的官威不敢大张旗鼓,但是坚决一意:退婚!还说严欺骗了他们。
柳妹是不贞洁的,竟是被退了婚,一路跑到京里,谁道——若不是他派人打,岂不是被蒙在鼓里,接了这破鞋。
秀才没敢这么说,他娘说的难,谁要是娶了这样不干净的女人,那是辱门、败坏门风,他们虽是贫寒,但是人品清贵……
柳树气得破口大骂,顾忌着严谨信的名声,到底是没动手。若是搁以前,他就得撸袖撕烂了这老太婆的一张嘴。
出了这事,秀才是怕严谨信官威不敢张扬,但也不想忍了娶这样一位妻,本是着门说事的,谁曾想这事给传了开来。
严谨信得圣上亲信,京中眼红的多得是,言官告了严谨信,可惜圣上战事焦头烂额,把言官骂了一通,意你是朕排忧解难的臣,还是专门说些女人们后宅的事,你要是只搬弄是非这本事,不如辞官滚回去云云。
骂的比较狠,这言官当时没了脸,差点撞柱。
可到底是没。
真撞了,的言官那是以身劝谏圣上,那是敢言、直言,是了国稷好,而这位撞柱,提起来那就是小人女般搬弄是非口舌,连大义都占不上,只会惹人嘲笑。
可这么一来,柳夫郎的妹事迹则是京里人人晓了。
这柳妹哪里还活路,接连被退婚,趁着没人夜深的功夫上吊了——
幸好柳树不放心,夜里起夜完了过去看了眼,这才救。
人救了,可名声坏了,哪里还脸活去,现如今京里留不,回去村里也回不去,柳妹十了,是一门心活不了了,没什么希望指望了。
“这两处活不去,还旁的地方,你犯傻,哥想办法,对、对,周周哥,周周哥那自然成的……”柳树抱着妹哭,他差点害死了人。
若不是他给了妹几两银,妹也不会路费上京里投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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