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黎周周坐了一夜没睡。

    王坚早上敲门,    惊觉不对劲,老板双眼有些泛红,神『色』也疲惫,    不担问:“老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用。”黎周周摆手,    “帮我问厨房要一碗清粥,我吃了睡一会,    租的船晚一,还有叫陈家兄弟过来。”

    王坚不知发了么事,但绝对是有事,忙去安排了。

    陈大郎陈四郎来,    黎周周请两人带着护卫队去外头寻苏石毅和孟见云,说:“不要声张,    去钱家门口附近或是染布坊找一找,    见到了两人带回来,要是有么事,钱家扣着人,    那便回来找我。”

    “知道了。”陈大郎拉了要询问的四弟,嘴上只听吩咐应是,见黎老板没别的吩咐,这带着弟弟出门了。

    一出门便说:“知道你好奇想问么,但不是候。”

    再者跟他们陈家也没关系。

    两兄弟带了护卫出了客栈。

    黎周周喝了热粥,    头还是有些疼,便和衣上床睡了会,他是睡不着,里『操』着事情,只能安慰自己,    事已发,哪怕么坏结果,一一解决便是。

    便『迷』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踏实,似是短暂,又似漫长。

    直到外头王坚压着怒气的声,黎周周醒来,喊了声王坚。外头王坚原是气冲冲的瞪了眼苏石毅和孟见云,说:“老板一夜没睡,刚躺下没一个辰——”

    老板叫他呢。

    王坚了屋,合了门,见老板起身,汇报说:“苏石毅和孟见云两刻前回来了。”

    “两人没受伤吧?算了,让他们来。”黎周周穿好了鞋,大开门,通风换气,一看外头两人。

    苏石毅是羞愧的垂着脑袋,孟见云嘴唇动了动说:“老板,都是我的主意,不关苏石毅么事。”

    “我自然知晓。”黎周周道。

    要是苏石毅一人,给一百个胆子,苏石毅都不敢夜里出去找人事。

    “可有受伤?”

    苏石毅神『色』犹豫了秒,后摇头。黎周周便知道定是受伤了,“王坚你去请大夫。”

    “不是我受伤的,是孟,他不让我说,怕老板你担。”苏石毅道。

    “不用请大夫,伤。”孟见云也回话,只是说完低着头。

    黎周周没管孟见云,是看了眼王坚。王坚听老板的去请大夫了。

    “要担的已经『操』劳了一整晚了。说说吧,出去打着了钱老板没?是给了几拳,还是做了旁的?”

    “没打着。”苏石毅越发愧疚,老老实实回话,说:“真的。我俩在钱府门口守了一晚上,也没想下狠手,是给些教训,打个几拳……”

    苏石毅老老实实的交代完了,连回来自己背锅都说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

    两人在钱府对面的巷子蹲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亮,钱府上下便动了起来,孟见云这候觉得苏石毅这子还是不靠谱,不如夜里翻墙院,谁知道姓钱的今会不会出来?会不会去染布坊?

    可都了。

    “我俩便说,要是早上热闹了人还没出来,便回去不动手了。”

    黎周周让继续,若是不动手了,怎么孟见云受伤了?且现在候还早,以孟见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怎么可能这般早回来?不得再个个辰。

    毕竟一夜都了。

    “可没想到辰刚过没久,姓钱的出来了。”苏石毅也没想会这般的寸,还真出来了。

    钱老板带着随从是急急忙忙上了马车。

    苏石毅此也有些动摇,便跟孟见云说这都上了马车,那便不好动手不如回去吧?谁知道孟见云没开口说话,是劲直跟上了。

    两人体力都好,苏石毅自翻山走路的,这钱家马车在闹市中也不敢驱赶的太快跑起来,因此两人也没跟丢,这一路跟下去,是往城外去了。

    可染布坊在城内,怎么跑城外去了?

    两人虽是疑『惑』,但都跟着,孟见云还想去城外更好,跟着苏石毅交代,一会马车出城不久,拿了石子弹了马,慌『乱』中他们俩上——

    “出城越来越荒,大早上的也没么人,我俩正想动手,结果另外有人出来了,捂着脸,还拿了棍棒,上前是拦车一顿揍……”

    苏石毅当傻了眼,这么情况?可听姓钱的嗷嗷叫,便想正好不用他们动手了,能跟孟一同回去,如今还早,回去了能乘船。

    “结果孟拦着我说上去救人。”

    别说苏石毅当愣住,是黎周周都看了眼孟见云,这话不像是孟见云说的,若是可能,孟见云得说‘上去再打一拳’罢。

    此孟见云说:“拿棍棒动手的,嘴里喊‘让你前两嘴里不干不净’、‘欺负我们外乡的’。”

    黎周周顿白过来,神『色』也严肃起来。

    “这是栽赃给咱们。”

    前几酒楼他们一行人同钱老板发口角得是人看着,钱老板嘴里说么,他给辩驳了回去,如今他们租船今走——这些殴打钱老板的人,嘴里说着这番话,岂不是要栽赃他们头上。

    走之前人打一顿出出气。

    虽然孟见云和苏石毅也是这么个想,不然也不可能蹲一晚上,但两人没做,旁人借了他们名头做了这事——

    “救下来了没?”

    苏石毅此也知道轻重,当孟说完冲了上前,他都没来及问为何,跟着上。

    “救下来了,孟还让扣了俩人,别放回去,全都交给了姓钱的。”

    黎周周长舒一口气,“看来是钱家自己的缘故。”

    苏石毅跟着表哥做买卖,自诩也是见过几分世面,在京里到昭州,走南闯北的,可第一次见这般狠辣手段,要不是他们出现的快,这些人是想打断钱老板的胳膊腿。

    如此的狠毒。

    黎周周也是,他这一路做意,之前在宁平府县同金玉酒楼起的龃龉,如今看来也不值一提,之后更是诸顺遂,皆是借了相公的‘官’字。

    “孟见云伤在哪处?”

    “替姓钱的挡了一棍子,伤了胳膊。”苏石毅替孟答。

    黎周周想着怕是今都走不开了,让二人先回去休息,大夫过来了看看伤,“石毅,这两你照顾些孟,他胳膊不方便你看这些。”

    苏石毅忙答应。

    “这件事你俩做的对,但不代表你们俩偷偷溜出去,私下教训人这事是对的。”黎周周面『色』正经起来,“一切回到了昭州再说。”

    苏石毅有戚戚,不过也是该罚。

    没一会大夫来了,检查了伤说是没伤到骨头,只是肿的老高,开了『药』油,说要是不放再抓两副温补的腰给好好补补。那自然是抓了。

    送完了大夫,熬『药』的熬『药』,休息的休息。

    孟见云一晚没回来,回来便受了伤,陈家兄弟同护卫回来后知道发了么,皆是怕了,留在客栈院子不敢在外出看看热闹新奇,纷纷想,这两浙州城看着面上繁华热闹,一派安乐,怎么这里做买卖的人思如此的阴险。

    到了中午,钱老板便亲自上门来见了。

    对方拿着礼,一客栈院子便是真实意道谢赔礼和感谢。黎周周便松了口气,看样子对方是知道早上动手打人的是谁了,他原先还怕,这扣下的两人嘴里咬死了攀扯他们。

    “……是攀扯过昭州商黎老板你们,但我也不是傻的。”钱老板被脸上肉挤得眼睛闪出了精光。

    做买卖的能傻到哪里去。

    “说起来两家老人在世也算是世交。”钱老板道。

    他也想过是昭州商一行人故意设的局,一伙人伤他,再跳出两人来救他,设的便是一个救命之恩的局,毕竟对方之前想要他家的染『色』子。

    要是没扣下人,钱老板疑想的,各种可能都有,但扣了两人,这两人一直攀咬说自己是替夫郎老板报仇来的,让你嘴,只是给你几棍子教训教训罢了,可他问起来昭州籍贯、昭州话,反正跟昭州有关的,这两人一概不知。

    钱老板自然也怀疑,这俩人故意如此。可也简单,将人扒了衣裳吊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没一便知,这是两浙城的百姓,还是昭州城的百姓。

    这两人长这般大,总是有人认识他们的。

    他将子说了,让下人扒了衣裳,还未扒完,两人便交代了。

    原来是金家人。这答案在钱老板意料之外似有在其中,乍一听觉得不可能,仔细一想,是正解。

    十年皇商,今年十月便有评定,金家到了间,钱家这几年织造、刺绣皆比金家高出一头,如何能不争这殊荣?

    之后的事便是钱家同金家的恩怨清算。现说如今,钱老板带了礼,亲自上门道谢,说:“……要不是那位兄弟替我挨了一棍子,怕是我伤了脑袋是死是活也没个定数。”

    原来这棍子是冲着钱老板脑袋去的,孟见云用胳膊拦了。

    钱老板看的真切,那木棍都断了。

    这恩情自然该上门感谢的。

    钱老板见了孟见云,夸说好样的,我欠你恩情,你要么。孟见云问能不能染『色』子。钱老板没答,是同黎老板说:“若是你将此兄弟卖我,或是留下来做我家的护卫,我便告诉你子。”

    床上孟见云本是面上没么表情,如今听了钱老板的话,先看了老板,后又默默低了头,一副认命,只是手掌紧紧的抓着。

    “不卖。”黎周周答得也干脆,“钱老板两次提的要求,不怕下一顿打吗?”

    钱老板闻言笑笑,说:“是我嘴上没数了。”

    又道:“这两位今跟着我的马车,怕是也想来打我一顿的。”

    苏石毅尴尬,孟见云默认。

    钱老板:……

    还真是。钱老板『摸』了『摸』鼻子,这昭州商一行人倒是个骨头挺硬的,受不了么折辱,不看黎老板说:“黎老板,你这带头的不像商贾,底下的家奴也不像一般家奴。”

    他们做买卖的,即便是世家,见了官也是逢迎赔笑说话,腰低一,被开两句玩笑,这也是习以为常,哪里有么傲骨傲气,可这黎老板不一样。

    若不是眉宇间的哥儿痣,到真像个读书人。

    后来钱老板坐下询问了黎老板,为何要买染『色』子,他得先听一听,再决定。黎周周便说了昭州城要做丝麻混合纺织衣料,但两种混合织成布,染『色』不一,还易掉『色』,若是分开染丝线,可合起来织成布,颜『色』也合不起来。

    原来是丝麻布啊。

    那便他们钱家的买卖不同,他家是做的丝绸、织缎买卖,卖的是贵价,若是评中了皇商,以后便专供皇室。

    钱老板思忖一二,见黎老板目光坦『荡』,后便给了子。

    这般一耽搁,再次启程回唐州,从唐州南下回昭州便晚了几。约到了五月下旬,昭州商一队车马终于踏上了水泥路,见了水泥路便知马上到了昭州。

    五月二十三是好子。

    梁家同唐州知州府中的嫡五姐结亲子是定在了六月一,但因为两地隔着距离,怕耽误了良辰吉,提前子梁家的迎亲队伍出发,坐了船迎到两浙别院,知州府五姐在别院中住两三,安顿歇息好了,六月一再正式入门拜堂成亲。

    因女方是知州府的嫡姐,梁家派了家中嫡次子同庶弟一起去接人,算是给足了知州府的面子。

    虽不是正式拜堂成亲,可来唐州迎亲的队伍也是一路吹吹打打,毕竟六月一拜堂,唐州百姓可不知道么光景,如今是按照正式迎亲的礼做的。

    唐州知州府也是按正式嫁女的仪式走的。

    门前装扮的热热闹闹,府里上下洒扫干净,仆人换了新衣。

    迎亲队伍到了,五娘前头的几位兄长还在门口拦着,闹了一通,说考校考校妹婿可放行。梁家兄弟自然是亲热迎着,一口一个大哥二哥,答了考题。

    唐州百姓们围观瞧了好一通热闹。

    “这梁家的兄弟二人模样倒是的好。”

    “新郎官长得俊俏。”

    “听说还是大官的儿子。”

    “这不是自然,不是家中做官的,怎么能娶得上知州府的姐呢。”

    百姓们七嘴八舌说着话,瞧着热闹,见新郎入府邸,也没离去,还留在外头瞧热闹,一会新娘出嫁了,发一路的喜钱,还发喜饼呢。

    梁家的聘礼早已送到,这是纳征,过了大礼。如今五姐出嫁,那便有吉事官唱嫁妆礼单,百姓们自然是瞧热闹,想看看五姐的嫁妆是何样子。

    上门的宾客则是能亲眼目睹了。

    一抬抬嫁妆红漆盒摆在院中,随着吉事官唱礼,自有下人敞开了盒子。有些上门吃喜酒的宾客,先一看这摆了只有十二抬,不咋舌,如此之少,比他这个做商贾的嫁女嫁妆还要少。

    梁家嫡次子见状,则是中略是歉意,拍了拍庶弟肩膀。

    这知州府定是因他的关系,少了一抬。

    “兄长无关,本该如此。”庶弟四郎道。

    礼数该是如此,可到底是面上不好看,委屈了堂堂知州府的嫡姐。可一抬抬嫁妆礼盒敞开了,这下没人说不好看、不风光、寒酸、委屈了这话。

    先是寻常的衣物,么织缎、刺绣、云锦、蜀锦。

    再是摆件。

    自古嫁妆自姐的吃喝用度一应俱全,还有压箱银票——这个不足外人道了。

    唱到了第七台了,这便是翡翠首饰一系列。众人听么翡翠名字,有的纳闷,有的稀奇,这是么东西?一瞧,有翠绿的如意柄,翠绿的矮松,做的精巧,怎么还有粉『色』通透的质地?

    这是足足唱了两台。

    压得是实实在在的,半点虚的都没有。

    想着这般稀奇的翡翠,以前没听旁家用过。不过梁家兄弟见识过,他家母亲和祖母屋中有摆着,尤其祖母的佛堂,还摆了一座翡翠雕的菩萨,十分通透,如今观五姐的嫁妆,其质地不相上下。

    这东西虽是稀奇难得,是南边的东西,但也不算特别名贵。

    礼官继续唱第九台了,这一揭开,在那热烈的阳光下,众人先是觉得耀眼,观质地比先前那个翡翠粉的还要通透,还真是见都没见过。

    这是何物?

    梁家俩兄弟也没见过,看了几眼。

    在阳光下,呈现出不同的光芒『色』彩,熠熠辉的耀眼,都说似玲珑通透,如今得见此物,第一次‘玲珑’二字对上了。

    “流金琉璃幼珠一匣子——”

    “流金琉璃大珠一匣子——”

    礼官一一念道。

    原来此物叫琉璃,倒是个漂亮名字。满室的宾客来人中皆叹,看的是瞪直了眼,这东西怕是不便宜,也不知道知州府从何找来的,给五姐凑足了脸面。

    随着一件件打开,众人是惊呼,如此精湛漂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可是稀罕。

    梁家兄弟也未见过。

    现如今对着这两抬熠熠发光的琉璃嫁妆,满院皆是哑口无言,从初的过于寒酸,到如今的笑谈,称赞这知州府姐嫁妆丰盛稀奇宝贝,真是风风光光的,谁人敢觑。

    自然也有人想打听打听,琉璃从哪里买的,价钱几何?

    可在人家婚宴上倒是不好问,再,托了关系问问知州府的人。

    知州夫人见宾客神『色』,便知这琉璃嫁妆没有买错,顿安了,她家是退了嫡子一步,备了十二抬,可这一出,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五娘嫁妆真实如何,梁家人也不敢看低看轻了五娘。

    五姐的嫁妆在唐州是『露』了一会脸面风头,坐了船到了两浙,别院住后整顿重新梳洗打扮,真入梁家门,拜堂成亲,五姐的嫁妆在两浙又是狠狠的出了一回风头。

    来宾有做官的,有大商贾乡绅。

    两浙官员女眷,是爱穿戴打扮,追求新奇花样款式,有些自诩不比京里的官夫人差,毕竟这地方是奇人巧手,做了么东西花样,她们自然先比京里快一步穿戴上。

    可梁家四郎新『妇』的嫁妆琉璃是听都未听闻的。

    这到底是么呀?少钱买的?难不成是唐州的东西?

    话说回来,五月底,黎周周到达了昭州。

    百姓商贾们自然是迎了一回,黎周周谢过大家盛情热情,便回了黎府,从爹那儿得知福宝还在官学念书,下午回来,相公去了岷章已经快半月了,前几送了信,说六月初便能回来。

    那便是还有几。

    黎周周让王坚霖哥儿都回院子好好歇歇,这些子都折腾了,有么话过两再说。

    王坚便拉着霖哥儿回俩人的院子了。

    霖哥儿是顾不上吃喝,先要洗澡,又急忙说:“王坚阿哥,我的箱子——”

    “知道你惦记,放,我让底下人送咱们的院子里,你洗完了澡能瞧见了。”王坚挥挥手,“赶紧去吧,路上都念叨好久要洗澡了。”

    “我也该洗一洗,不然都要臭了。”

    霖哥儿便笑了起来,乖乖去洗了。

    他那箱子是老板送的一块织缎,还有他自家花了银钱全买的料子、绦子、刺绣手帕,这些他都没见过,带回来要好好琢磨的,先给老板做一件衣裳,还有王坚阿哥的……

    黎周周也是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坐下吃热饭。

    黎大坐在一旁见周周平安回来,脸上的褶子也舒坦开了,说了些周周不在家,发的事,没么大事都是事,福宝不爱上学,每父子俩斗嘴,近这些子好了……

    黎周周听着,也同爹说了,“村里的回信怕是要了。”

    “这个不急。”黎大道:“杜举人家的孙子弱症,这也不是一半会能好的,咱们顺路问问田,用不用的上还没个准。”

    自从上次宴会,黎大知道杜举人孙子身子弱,一到换天的季节病,听着同田差不离,黎大说了田的事。杜举人问了两句如何治好,黎大自然也不晓得,说了是太平镇的郑家人看的。

    杜举人一听,便只能作罢,那路途遥远,他人如今在昭州,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前往了。

    黎大是记着,想着周周这次去唐州,又听闻镖师们开了个顺运,在宛南州也有顺运,不花了银钱托人送信,正巧离村也有两年了,叙叙旧也成。

    黎周周带信到了唐州,便将信交给顺运镖师,这便是送唐州到宛南,不是昭州到宛南了,花费不了太银钱。

    父子二人说了一些闲话,黎大问起来,黎周周自然是说一路都好都太平,没么大事。黎大知晓问也问不出么,好在周周全须全尾的到家了,别的便不说也成。

    下午黎周周说他去接福宝下去。

    黎大乐呵呵道:“那正好,我歇一回,福宝要是见了你回来,指不定高兴成么样。”

    黎周周也笑,他也想福宝了。

    黎照曦坐在学堂里,偷偷看外头头,光影落在了窗户外的那棵树杆上,不笑了起来,好诶,快要下学了。

    台上的夫子瞧见第二排的黎照曦每逢这个点便出神看外头,手中的戒尺拍了拍桌面,作以提醒。

    黎照曦扭过脑袋,同夫子『露』出个高兴乖巧的笑。

    夫子:……作罢。

    反正打也是不能打的。

    讲了不足一刻的书,外头传来一声声的钟声,夫子合了书本,说:“大字一张,还有今教的三字经要背诵,若是背诵不出。”敲了敲戒尺。

    在座的个个缩了缩脖子,乖乖应是。

    黎照曦也高兴,应了声,夫子走了,便快快收拾起来书包,他笔墨纸砚通通不装,塞在桌洞里,挎包里塞了一本书,往身上一挎,同其他同学挥手说:“拜拜,见。”

    再过两,他要去学校念啦!

    黎照曦说话便是如此,初有候大家伙听不懂,可这都快一月了,该懂的都懂了,一个个纷纷拜拜的拜拜,挥手的挥手。

    虽是热情回应,但没人说同黎照曦一同出官学门回去。

    来上官学,家里人耳提面命的叮嘱,切莫惹了黎照曦不痛快,不许欺负黎照曦,黎照曦要是欺负你了,那便忍一忍,都捧着些如何如何。

    谁能不知道,这黎照曦可是顾大人家中独哥儿。

    自然是中白分寸,上官学的快一月中,大家伙对黎照曦的问话是有问必答,处处回应,热情又尊重,却也不能『乱』来,动手动脚玩闹没个正经。

    黎照曦可是哥儿。

    自然要懂规矩的。那便没人打闹玩闹,不然要是玩起来了,怕手脚万一没管好,冒犯了黎照曦,那不如坐下看书得了。

    也不能同黎照曦单独独处一起。这都是家里阿娘提醒的。

    黎照曦早也习惯了,大家不会同他一起出学府的,便挎了书包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独自一人出去,回去找汪汪玩!

    官学外有车马排队。

    黎照曦是第一人冲出大门,黎周周见了,不想起爹说福宝不爱上官学,每磨蹭不去,如今一看这下学堂快乐模样,跟着相公以前在宁平官学读书一样。

    下学了开,只想着回家也不去哪里玩。

    不过相公上学不会磨蹭。

    “福宝。”黎周周喊完觉得不对,又改正念大名,黎字还没出来,福宝是闻声瞅过来,高兴跑着冲了过来,一头扎了他的怀里。

    “阿爹!!!”

    “福福好想阿爹哦!!!”

    黎周周里软乎一片,『摸』着孩子头发,想着还叫么大名,福福都出来了,这后头跟着出来的同学可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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