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八章
昭州原先就有人卖麻布的, 不过多是粗麻衣或是麻包麻绳,穿衣上也有,不过百姓穷, 粗麻布不讲究,用的多是亚麻, 优点便是好染『色』等,缺点也多, 布料弹『性』不说,更容易皱,不易恢复。
招商会上,八位商贾进的时候个个喜气洋洋的, 上有光——被顾大人黎老板邀请到里,其他家可是有, 能不高兴嘛。可听到要卖的货, 大家伙,尤其是来人大多是做布料生意的,顿时犹豫起来。
“麻布是下等穷人才穿的, 能卖出去吗?”
“是啊,人会花大价钱买麻衣穿的。”
也有人是给黎老板捧场,仔细一想说:“其麻类种的也多,不占什么好地方,随便一个角一把种下去, 咱们气不用多经营就涨势喜人。”
“涨是得问题,后头做就麻烦了。”
其也不麻烦,要是卖麻包麻绳,那好做,什么费心的, 就是麻衣也成,他们昭州城外的百姓经熟能生巧了。说麻烦的位,是觉得人会买麻布,不划算,一工序又运到外头,能赚几个钱?
麻布上绣朵花,往精细里打扮,那也是麻布啊。
中原那些富贵人家,总不可能披麻戴孝还要挑好的麻衣穿不成?
“能卖出去吗?”话题又绕回来了。
黎周周不急,一回生二回熟,之前做椰货招商也是如此,等大家讨一二,才说:“我是想一批试试做苎麻。”
“苎麻是好些,出来的料白的漂亮,不比棉花差,还分凉快轻便,不占什么空间,也不怕发霉虫蛀,就是做的手续费了些事,二一都不能少。”王老爷说。
他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之前四哥还回来问他庄布料生意,说到了苎麻上,王老爷心里就琢磨,黎老板的生意肯定和布扯上了关系。
果真是猜错。
“……那也是麻布啊。”有人看王老板凑上去说好话,先嘴快泼了冷水。
再好那也是麻。
苎麻出的料轻薄,可也一点,不好上『色』,上『色』难不稳定。也是为何,送来的一箱样货中,多是用重『色』,还有染『色』不均匀的问题。
当然个要琢磨,还有混麻也成。
“麻是不好卖,若是麻和丝混纺起来,成了丝麻料呢?”黎周周问。
大家伙愣住了,混了丝啊,成吗?
“王老板家的丝绸生意,一批最低等的丝绸多钱?多少费时?”
“我家丝绸做得好,昭州算是贵价的了,最便宜的一匹要二两银,织娘费时五。”王老板答。
还不说剿丝,剿丝比搓麻线更是麻烦,太过矜贵,动辄就废了。要是黎老板么说,丝麻混起来织,用的丝少了一半,确是比较方便,更好做一些。
王老板心里打起了鼓,觉得好像生意买卖能成?就是不知出来布料是什么样?
“四哥,给各位老板瞧瞧样货。”黎周周。
王老板见黎老板看重四哥,招商会都让四哥上,他做孩爹的,脸上也有光,分高兴。他知,昭州城的商贾们背地里都笑话他,把自家孩送到黎府当下人。
现如今好好睁大了狗眼瞧瞧,他家四哥是干啥的?
就不是端茶送水的下人,那是黎老板手边信赖的亲信掌事。些人,他瞧着都是说酸话,羡慕嫉妒的,看吉汀的李家也把嫡亲的哥送过来了,若是真如那伙人说的那般,送哥到黎老板身边不是个好差事,为何还要挣着想生哥?
还是他有眼光。王老板心里高兴。
四哥也争气,买卖事随他了。
众人拿到了样货料,上手一『摸』就知买卖能做,只是不知利润赚头如何?不一个个看向黎老板。
“我也不清楚,做丝麻生意我是外汉。”黎周周如说,紧跟着话锋一变,“就跟我当初开椰货厂,一次做椰货,送到中原,定价都是我前一定的。”
座的不想到了那一百文一块的椰皂,一颗椰吉汀都是人要的东西,结果人要的摇身一变就是一百文了。众人可眼馋羡慕坏了。
如今听黎老板般说,顿时再看手里的苎麻混丝料,顿时也觉得成啊,那人要的椰都能卖个好价?苎麻便宜了,混丝织成布料,卖到外头应当是有得赚吧?
“我不敢给诸位打什么保证。”黎周周见八位眼底是火热,便说:“两浙沿海分富饶,那边养蚕织锦绣缎很是厉害,咱们买卖不能跟人家老手艺比,比不过。”
众人刚起的火热顿时凉了些。
“算不得最顶尖,我想的是寻常百姓家中也能穿的起,料轻薄,做为夏衣,出货也轻便,路上好走,折损不大,定价的话,如今一批样货,人工、成本种种算起来,一匹丝麻布三百二文左右。”
“最重要的一点,顾大人前段时间着人琢磨出了六根丝线一起纺的杨氏纺纱机——”
“什么!”
“六根丝线一起纺?”
“真的假的?”
顾大人对说‘真的假的’位『露』出个微笑。那位质疑的顿时一个寒颤,觉得咋可能是假的,黎老板如今都般说出来了,那肯定是真的了,怎么能质疑顾大人呢。
“是真的,最多能纺八根,不过六根是最快最便利的。”顾兆微笑做答,“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诸位是连连摇头,了问题,只是心中惊骇浪的,以前纺纱机只能纺一根,如今自然不同,样一来出货的时间可不得快了许多,那赚钱自然也快!
样本三百五文钱,他们便是便宜卖,卖七百文也是有的赚的。
只要利润大了成本一半,那买卖就是好买卖。不过不知能不能卖出去,有有人买?应当能卖吧,毕竟加了丝的。
生意人各自肚中扒拉着算盘珠,很快一个个眼底、脸上就定下了主意——能做!
商贾们要的就是胆大,若是畏畏缩缩的胆小怕事,那还做什么买卖?还如何赚钱?即便是一批赔了,本小,他们八家一合计也赔不了多少。
买卖定下了,捧了银钱,规矩尊重的询问黎老板,股份怎么定?
陈家财大气粗,说出的话倒是软,“我家不怕,次多出一些,能不能占了个大头?自然黎老板先一步。”意思是屈居黎老板二。
“如今麻类、桑树、蚕都养的太多,养蚕剿丝的播林安南两府县,昭州城分适合种植麻类,开了两厂,一厂是纺纱,一厂是织布……”
黎周周把话说清了,看是几人分开了两厂投资,还是一起做,更或者一批货现用不了么多银钱,若是卖的好,二批再盖厂优先之后几位。
他话还说完,八位商贾先急了,个个都不想拖,当什么二批盖厂的股东。万一生意好了,后头眼红塞银塞得多了,现如今黎老板顾大人还想着他们八位,隔个半年生意起来了,万一有更好的人选,他们咋办?
肉要吃到嘴里,那才是肉。
搁前头,迟迟不进嘴,那就是吊着,就是跟他们关系。
“要我看,不如再盖两厂,货还是分一批二批,就跟那椰货出的一般,一批货出了,咱们二批货也能赶上,正好对上了,不用般耽误时间,要是看卖的好了,再盖厂,那不是白白耽误浪费了时间吗?”陈老板是财大气粗一言堂惯了,嘴快说完了,末了又恭敬添了句,“黎老板您瞧呢?”
黎周周其也是个意思。
苎麻和椰树不同,椰树得栽个四五年才能结了果,而各类麻生长的快速,一年就能见到利益,且不是说栽种一年收了就了,起码能收个四五年。
“陈老板有魄力,我也觉得好。”黎周周顺势。
他其也有意陈老板说的般,直接盖厂做大,相公也说好,又说了个‘不过’,黎周周便问不过什么?
顾兆是笑的促狭,说周周亲我一下我就说。黎周周还动嘴,顾兆先凑过来了,抱着老婆亲了口,之后话说的痛快,也打谜语。
要是周周提议做大做强,八位肯定要犹豫,都说不见兔不撒鹰,还见利益呢,铺的太大太开了,都害怕。可要是周周说分批入股投资,那肯定有人害怕被甩下去,急忙先上了船再说。
如今招商会上一说,果然准了。
顾大人亲自写了契书,众人签字画押,一式二份。
“成了,各位昭州丝麻老板。”顾兆是笑着打趣。
八个商贾纷纷拱手,腰都矮了一截,纷纷礼。
顾兆摆手说:“不必么见外,诸位同黎老板做买卖,开了厂招了工,岗位多了,工钱也是流进了咱们昭州百姓的钱袋中,安居乐意,定要民富。”
“只要是有利昭州百姓富裕的买卖,本官自然是大力支持扶持。”
众位自然是称顾大人爱民如,乃是昭州百姓福祉云云。马屁话听一听便罢了,顾兆让开了一瓶青梅酒,黎周周说:“买卖还成,先薄酒敬诸位,等明年收成下来了,黎某请诸位吃饭。”
夫夫俩是一唱一和,一瓶三多文的青梅酒,换了几千两银。当然是盖厂招工种植用的银钱。
黎周周开始算账,选址,然后动工盖厂。
“幸好是昭州,若是咱们西坪村,冬日里大雪,土都冻得结,要是想盖厂了,那得等来年开春,雪化了土松软了才成。”黎大是感叹,如今越来越觉得昭州好了。
虽是雨多些,可也就那几个月雨水充足了。如今府里,外头街都是水泥路,也有泥泞难走。好着呢。
工厂是挨着昭州城不远地建的,处于播林、安南方向,之前建了两个,如今又要盖两个,位处西南方向,出了昭州城外走个五、六里路,建大路旁与各个村连上,最远的村到最近的厂差不多六、七里路。
更近的自然也有。
若是南边、东边的村,那肯定是远了。
办法建厂自然是建离原材料近的地方。
黎周周听相公说,以后吉汀、容管、岷章三个府县对应的位置,昭州城外也要建厂,只是有快有慢,到时候东南方向的村民也能做工了。
银钱到了,加上农闲时,百姓们听了招工盖厂,纷纷前来报名。
不管别的如何,顾大人上来一年多,修路盖厂不停,他们百姓先是赚了一波又一波的银钱,加上秋来稻米收成好了,今年娃娃们早都盼上了,说要吃肉。
吃!
家中勤快的,手里是富裕一些,跟娃娃们保证,“不仅吃肉,还买鸡,到时候炖鸡吃。”
孩们馋的流口水,盼着何时能过年。
也有那些好吃懒做的懒汉,全家就指望媳『妇』出去干活,可女人家力小,赚的银钱也少,娃娃也人帮忙看,之前村中说做肥料,她家钱出不起,如今秋来收成好了,只有她家的地还是以前一般的收成。
填肚都艰难。
“花娘啊,你说说你家汉吧,样下去,别的不说,你家大娘先得饿死了。”村中『妇』人说。
另一人则说:“花娘要是能说得动,还用等到现?那懒三他爹妈都管不动说不了,被活活拖死气死,如今花娘咋说。”
倒是。
可靠花娘一人扛一个家,咋成嘛。
“若是我嫁给懒三样的懒货,我宁愿一头撞死,日法过了。”
“诶呀你说话干嘛,花娘别听心里去了,要是死了,你家大娘也得后脚跟上,难不成让懒三照看大娘不成?咱们做女人的就是命苦,熬吧。”
“要我说还是得再生个,生个了,准懒三就勤快了。”有人提议。
“是有些,你家大娘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准懒三现不动弹那是不乐意给外家人养孩,生个男娃娃传宗接代是自家的根,花娘你加把劲。”
有人嘲笑,“让花娘加把劲有个屁用,你瞧瞧花娘瘦的,要是怀上了,你给拿蛋拿肉补身?要是生了个,懒三还是懒,你给养娃娃啊。”
“我养啥,懒三的娃又不是我家的。”
眼瞅着要吵起来了,一旁默不作声木讷的花娘说:“别吵了,他懒得碰我,生不了。”
“啊……”
都给愣住了,见过懒得,见过般懒得,连碰都不碰花娘,还咋生娃娃?刚拱起的火了,众人只剩下对花娘的可怜,可她们可怜用啊,可怜了么多年,花娘日过得可是越发的穷酸紧巴了。
“听说了?人家西边都盖厂,南边也盖起来了,年后了不会要招工吧?”
“南边也盖起来了?”『妇』人眼一亮,之前西边盖厂她们都晓得,可离她们村里远,走路要大半,听说上工要傍晚前才放,要是回来,路上黑,容易出事。
家家户户都拘着自家媳『妇』、姑娘、哥,不许去报名上工。倒不是不想挣工钱,可路太远,早上不亮,回来都是夜里,像话吗,要是有歹人打劫或是占了清白呢?
要是走个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大家伙都结伴去,不黑回来,那当然是最好的。
此花娘村里的『妇』人都羡慕西边开厂羡慕的不得了。
现如今南边也盖厂了?南边离她们近啊,不过咋听见动静?
“是西南边,跟咱们还有些距离,最近的我听说,走过去要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也不算远,进一趟城里也差不多。”
有人来了精神了。
“招工咋招?是招男人呢还是女人哥都要?”
“一多少钱?我听说吉汀那招女人一就给八文钱呢。”
“般多!那岂不是月月都能吃到肉了。”
如今地里庄稼好,米粮芋头杂粮填肚不愁,一八文要是真放开了吃,还真是能吃肉,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不知,反正吉汀那边也招男人。”
“啊,样啊,我阿妈肯定不许我去了。”家里略殷些。
另一人瞧不惯,说:“你还不想去?多得是人想去,不说咱们村,就是离的近的那些村,还有昭州城里头的人,谁家不想去?怕是轮不到你。”
还挑肥拣瘦的。
年轻女郎被气得脸红,却也法反驳出来话。
“成了成了别吵了,回头咱们打听打听,都去报名试试。花娘你去不去?”
花娘反应了一会,才说:“我家大娘人看,我要是去了孩要饿肚。”
“指望不上懒三,还不如你花两文钱给隔壁阿婶看着,大娘人小小的一能吃多少粮?样也能落下六文钱呢。”
“说起来还早,到时候开厂招工了,我喊你,准不要咱们路远的。”
不管是城里城外都是再说工厂,有的更是巴着问工厂盖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招工?有人说,影都瞧见,盖屋怎么说也得个把月,急什么。
可想到厂盖的飞快,另外两间盖好的经开始招工了。消息自西边先传开,等传到了花娘村里,经是好几后了。
“只收女工和哥,习期一五文钱。”
“啥叫习期?”
“就是你们刚进厂什么都不会,有人给你们教咋干活。”
“本事还一给我五文钱?般的好?”
“真的假的不收男的,只收女工和哥?”
“男的也收,不过是看的运货的,招的少,要女工哥多,听说是干细发的活,男的做不来,手太糙了。”
女人们高兴起来了,私下里有人还笑说:“以前是嫌弃咱们,如今啊厂里不要男的了。”
“我家阿『奶』最近给我打饭都稠了些,见让我去看看厂里,巴着我去。”
谁不想去啊,一可八文。
“我听说了,吉汀那边还有年礼,两斤肉一只鸡还有半两银。”
自打昭州城开始建厂,传出要招工,家里有亲戚吉汀的,或是要去吉汀的,多是拖人打探吉汀厂的情况,如今传回昭州来,原先嘴上说她阿妈不让她去的年轻女郎,如今都心动。
干几个月,可赚了一年全家的花销呢。
村里家里光景再好再殷的,也听过谁家给自家丫头能一年花一两银的,都是放屁。
于是个个急着盼着,终于到了厂招工了。
花娘是还黑着便起来,昨个经跟隔壁阿婶说好了,帮忙看一大娘,她要是不成了,下午早早就回来。阿婶见花娘可怜,些年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当下应了,让花娘去试试。
一村『妇』人、女孩、哥、夫郎『摸』黑着结伴去。
等到了才麻亮,厂外头经排了好多的人,看穿的就知,有的是临近村里的,也有昭州城里出来的,个个眼底亮光,望着前头,啥都看不见,可还是伸着脖看。
厂口有人登记,什么名字年龄家住哪里,队伍排的长长的。
花娘后头,一点点的往年挪,想着家里的大娘,又想着工要手巧、细的,她把手伸出来,个指头皴裂的皱巴巴的肿的像萝卜条,肯定她的分,唉。
快到她们村里的了,里头出来个人说:“去后头数个一百,卡住了,之后就不要了,人招的差不多了,让赶来的早早回吧,别排了。”
男人得令,说:“四掌事我现就去。”巴巴跑的飞快,到了后头大嗓喊:“后头的别排了,来晚了,不招了,快回去吧。”
正好是过了花娘一村人,花娘先松了口气。
“刚说话吩咐事的好像是个哥?我瞧见他鼻尖尖旁的红痣了,定是哥,年纪又轻,想到说话,那高头大汉真听了。”
村里年轻女郎小声说,眼底是好奇是艳羡。
咋就般的威风。
另一人唏嘘说:“我还真见过,有一哥能爬到男人头上把男人管了。”
“……我也想。”女郎小声呐呐说。
其他人听见,站后头的花娘听见了,心想女咋能爬到男人头上,不是翻了了嘛,咋可能呢,辈都不成。
就算是她家的男人,样样不成了,那也生来管女人的,谁让人家托生成了男人,要是想管事威风,辈吃苦受罪赎了上辈罪孽,准下辈能托生成男人。
辈她是指望了。
轮到了花娘,花娘木讷的报了名字,为口音重,不常和人说话聊,刚说出口结结巴巴的,还是同村人替她答了。那登记的有些不耐,花娘畏缩的退了半步。
“她叫花娘,我都听明白了,不过你今年才二七?”四哥觉得不像,他姨娘三一了,比花娘年轻许多呢。
但好像不能般比。四哥想到老板说的,花娘一看就下了苦力,受了磋磨,整日为了营生风吹日晒的,不能随意看轻努力活着过日的人。
四哥端正了态度,说:“你进去吧,好好干活好好,要是不好了,那肯定要刷走的,就是不要了。”
“还会不要?”前头的惊讶。
四哥耐心解释说:“先教你们做工,有的人是干不来个不会,那也办法,我们得出货,不过放心吧,习段时间一五文,当领钱,等入职了那便是半个月领一次。”
“快进去吧。”
临时工人便心里安慰了,干一领一钱多好。等进了厂,有人带她们,胆大的攀交两句,“婶,刚才口说话的是谁啊?”
“你要叫我领队,你们三人是我带着教习。”领队看了眼问话的,“以后说话要打报告。”
“啥是报告?”
领队举手,喊:“报告。会了吗?”
“会了。”
想到进厂做工有样的规矩,大家觉得好严,也觉得奇。领队教完了,才说:“刚口站着说话的是四管事,咱们黎老板身边的人,黎老板是四个厂的大老板。”
黎老板就有四个厂!!!
般的厉害。
“那四掌事——”说话的立刻捂嘴,举手打了报告,领队允了,才问:“那四掌事莫不是黎老板的哥吧?”
不然放着男不要,干嘛要个哥做管事?
领队说:“瞎说什么呢,四管事是王老板的孩,咱们黎老板也是夫郎,小少爷如今才五岁大,莫要『乱』攀扯关系说些是非。”
“是,知了。”
众人见领队容严肃,顿时不敢再说闲话,个个都乖觉起来。
昭州城里城外的百姓动了起来,外头百姓收苎麻,收好了运送去厂里,厂里开始教大家伙怎么出浆、怎么取丝、怎么晾晒……
一的工序,还有染。
另外播林、安南两府县,每隔半月就会送来一批丝线。纺织厂里的工人也开始动起来,先教如何织——
些教传家本事的工人也不是白教的,黎周周花了心思,与对方签了契书,教工人本事的便是领队,每个月一两银,只要肯干用心干,厂里跟其签长年的契书。
五年一轮。
若是些领队不自己犯错,那厂里是不会辞退的。
一月一两,一年就二两银,对与些领队来说可是一笔大款,之前家中织布纺线,累死累活,熬得眼睛快瞎了,最多也不过半两银,现如今多好,她们只管教,手底下管人,也不用真的每日日的熬着,厂里给发钱不说,干得好教的好了,年礼便五两银。
谁能不心动?
手艺若是顾大人拿了全家老小威胁,她们又能如何?还不是乖乖的听话了。可顾大人出,黎老板又是如此厚待,皆是感恩戴德的。
过年,厂里停了几日,发了些年礼。
为些工人才来,年礼并不像吉汀厂那般,每人一只鸡或是两斤肉,有半两银。可众人是高兴的不得了,凡是去昭州丝麻厂做工的,不是女郎还是哥,如今家中地位可是不一般了。
就是花娘家,以前过年桌上不见肉,如今也能烧个鸡腿尝尝荤。
进去的,便巴望着黎老板啥时候又办厂,厂办的越多越好。
“咋可能想开多少开多少?还是得黎老板有的赚,那肯定能再开厂,现如今赚钱指定是黎老板贴着钱呢,要是赔了那不得关——”
“呸呸呸,你那嘴少『乱』说,黎老板定是能赚大钱的,生意红红火火、长长久久的才成。”厂里干活的妹一次硬脾气顶撞了大哥。
次全家帮着大哥说话,爹妈阿『奶』爷爷皆是骂大哥。
“吃你的饭,少说话。”
“大过年的不许说晦气的,狗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
“不许气你妹了。”
“二娘,来多吃肉,辛苦了多补补。”
大郎撇嘴,抱着碗扒饭,只是心里也想,要是黎老板开厂招男工那就好了,他指定说黎老板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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