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十一皇生母是嫔,也没赐字,姓戴,平日里宫人奴婢唤一声戴嫔娘娘,由此可见,戴嫔在宫中并不是受宠的那位。

    像是十二皇生母原先是个宫婢,几分清秀外貌,早前圣上避暑别苑,一次醉酒临幸了这位宫婢,宫婢也是有本事一次就怀上了,那时候宫里孩不多,圣上便让留了。

    一举得了皇。

    圣上高兴,封宫婢做了贵人,还赐了字,秀贵人。

    如今后宫一后四妃,四妃:端贤淑仪四位。端妃年纪最长,已经五十九岁了,早了争宠的心,育有二皇康郡王,在众多皇里头拔头筹,地位是稳着的,连皇后都避让几分。

    贤妃育有五皇、六皇,还有九公主三位,且都抚养成了,以前是最得圣上宠爱的,属又有地位又有宠爱,可惜红颜易老,贤妃四十六了。

    淑妃情样貌都有,育有十公主,现如今三十八。

    仪妃就是十四皇生母,外邦夷王之,进献给康景帝用来交好的。仪妃样貌姝丽,年十分得宠,一月中除了初一十五圣上歇在皇后寝殿,其他时间几乎都去了仪妃那。

    可惜是外邦之,即便再得宠,后宫里的人们都知道,有宠无地位,十四没什么大指望,现如今三十二,康景帝要是去后宫,还是时不时去坐坐,看看仪妃跳舞。

    在后宫中,如今算受宠能侍寝的也就仪妃、秀贵人,再往下一些进来的新人,位份高的都是摆设了。

    自八皇自书后,康景帝喜欢找后头年岁小的几个说话,叙一叙父亲情,吃个饭,问问功课。

    八皇之前那几位全都冷了下来。

    今吃饭便挑中了十一皇。十一皇生母戴嫔还不如秀贵人得宠,最近圣上连翻轮着找小们作陪,戴嫔日也好起来。

    内侍院不敢在随拿些次品糊弄她了。

    今日晌午去了紫宸殿陪圣上用膳,戴嫔还高兴,没多久内侍院送来了一盘荔枝,个顶个的饱满,剥开了晶莹剔透的漂亮,吃着也甜。

    最主要是说圣上赏的。

    以往这样稀罕的果,戴嫔是分不到的,一问内侍院的小太监,“都还有谁有?”

    小太监机灵回话:“回娘娘话,奴得了吩咐先给娘娘您送来的。”

    那就是先给她了?戴嫔心里一喜,贴身伺候的宫便拿了赏钱发小太监,等小太监走了,戴嫔望着那盘荔枝喜不胜收,伺候的大宫便说:“娘娘,这果这般的大,奴婢剥一个娘娘尝尝?”

    “剥吧。”戴嫔尝了一颗荔枝,便不吃了,拿着帕按按嘴角,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其实也不是为了一吃的,那小太监说话机灵,先给我这送一盘,那就是旁处也有,我这也不是稀罕的独一份。”

    “可我也不求独一份,只求圣上能多看看十一,他小就上进,读书是顶好的,可怪我不受宠拖累了他——”

    大宫便说:“娘娘是嫔妃,一宫之主,诞下龙有功,十一皇最是孝顺,定不会这般想,也不爱听您这么说。”

    “是了,我孝顺。”戴嫔笑呵呵的不说丧气话了,她倒是没什么野望,就只希望圣上多瞧瞧看看十一,能给十一寻一个好亲事,以后啊,要是哪位新皇坐上位置了,有朝一日她能出府跟着日。

    就是这般想法。

    “荔枝收起来送皇苑十一那去,跟他说这东西燥热,别吃太多上火了。”戴嫔吩咐。

    大宫说:“娘娘不留几颗?这还多着呢?”

    戴嫔不言,下巴点了下示,大宫便知道没得劝,端着一盘荔枝出去了,娘娘心里记挂十一皇,什么好的都想着。

    大宫拿了食盒装起来,内侍院送了一盘一共十颗荔枝,娘娘尝了一颗,还剩九颗,数好了交给了宫里的单太监,皇苑她们这些后宫的宫婢是不能去的,这地方得太监腰牌能进去。

    如今住在皇苑的都是还未成年的皇,十一十二十四三位,十一皇年岁最长,预计今年就能在外建府,来年成亲搬出去了。

    十一皇有两位媵妾,还未娶妻。

    戴嫔宫里的单太监大热的靠着墙角一处阴凉地行走,到了皇苑递了腰牌给守门侍卫检查,进去后直奔十一皇院,这门看守的小太监见了他,中甜甜蜜蜜唤单爷爷。

    “皇呢?”

    “在院里头歇着,中午回来了一刻字,就说困乏躺下了。”

    两太监一边说话一边往院走,门守着的太监见是戴嫔宫里的大太监,先是攀谈行礼,立刻进去找了皇身边的贴身太监出来说话。

    如此一来一往。

    院屋里睡着的十一皇双手掩着腹,他自躺下后一直没睡着,肚痛,额头冒着冷汗,怕是吃错了什么,因为晌午是和父皇一起用膳,十一皇不愿让底下伺候的叫太医来瞧。

    这样晦气,万一父皇下次不叫他了呢?

    饮了一些热茶,吃了几颗太平丸,可谁知道肚是越来越疼,肠像是绞在了一起,十一皇高声喊人,发现干舌燥嗓都是哑的,最后嘶哑着嗓喊了好几声,外头的太监听见,连忙进去。

    “狗东西。”十一皇疼的脸煞白狰狞。

    太监跪地上害怕,说:“回皇,是单公公来了,娘娘得了一盘荔枝——”

    话还没说完,床上十一皇便没忍住,呕了一床。

    这下几个太监都怕了。

    “恭桶。”

    又吐又拉的。

    戴嫔宫里单太监瞧着不对,等小太监换了被褥,点了熏香,伺候皇重新躺下,单公公抓着人压低了声问:“十一皇身不适,为不去请太医来看看?”

    “单公公,不是小的不请,是皇不让请。”

    “糊涂东西,要是皇哪里——你一百条命担得起吗。”单太监恨不得拿大耳刮抽这东西,心里不住想真是倒了霉了,今个来送荔枝让他撞见了,要是有什么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说话间,里头守着的小太监急忙出来说:“不好了,皇便血了。”

    几个太监吓得场腿软。

    单太监进屋一看,屋里檀香味混着臭味,床上除了粪还有血。

    这事情严重了,不是他们这些小东西能做主请不请的事了。立即去太医院请太医,整个十一院人心惶惶的,单太监想跑,可知道已经沾上脱不开身了,只希望十一皇平平安安,不是别的阴司事,就是简单吃坏了肚——

    “去紫宸殿给汪伴伴报一声。”单太监说。

    汪泽田是一路陪着伴着圣上来的,宫里太监年岁最长地位最高,唤一声伴伴是尊称了。

    汪泽田没值,这会歇息刚用完饭,小太监来报说是十一皇院里的事,汪泽田慢慢的喝了茶,小小吞着,连着茶叶也慢慢的磨着嚼,能祛除里刚用饭的味道。

    他老神在在,伴了圣上快六十年了,见的事大大小小的,早已稳如泰山,什么都不放眼底,给了个眼神。

    小太监:“来人报说十一皇上吐下泻便血——”

    汪泽田噔的一嘴茶叶连着茶全咕咚咽进去了,站了起来,“你这个东西,说话连个缓急都分辨不出。”说着急匆匆去了外头亲自问十一皇院里的太监,整了衣帽,带着小太监进内殿回话了。

    “圣上。”

    紫宸殿殿中,圣上整个内阁阁老们说话,汪泽田猫着腰进去断了话,康景帝瞧了眼,就知道有事,汪泽田不会这般冒失的。

    “事?”

    汪泽田恭恭敬敬回话:“十一皇院里来太监报,十一皇身不适,已经请了太医了。”

    康景帝眼底一沉,让几位去偏殿等候。等官员一走,汪泽田快步上前,压低了声说:“十一皇自午后用了一盏茶三颗太平丸,歇了两刻后开始称腹痛难耐,一直到申时两刻,闹了肚,便血了。”

    “御膳房的太监大大小小送茶的宫,奴全扣了。”

    “言太医在殿外候着,给圣上请平安脉。”

    汪泽田一连贯的做的顺。

    圣上年纪大,那言太医平日里就在偏院候着,汪泽田听到消息不对,便让小太监去请了来。

    不管如先给圣上瞧身。

    这边言太医刚把完脉,跪地上不敢直视圣颜,说把脉查不出来,还望圣上怪罪,要用针灸——

    康景帝准了。

    等用了针,言太医脸色就变了,针尖黑了。

    有毒,只是毒素甚微。

    整个紫宸殿顿时陷入了血雨腥风来之前的沉静。

    “动到朕的这里了。”康景帝眼底一片寒冷。

    偏殿中,林太师与几位大人坐着喝茶,皆是安静,等了有两刻左右,殿里小太监回话,请各位大人回前朝办事。

    说是请,一出去,紫宸殿外头原本守着的宫太监,如今全都没了,羽林军也换了一批人把守,在场的几位人精嗅到了不对,可谁都没有开询问,各自回前头了。

    要变了。

    宫里发生的一切,也只有皇权中心那几位能探测到几分,十一病了,还是急病,至旁的,太医闭不言,就是戴嫔都不知道,只知道单太监送荔枝送到了傍晚还没回来,被锁在了皇苑。

    余下的十二、十四听各自太监回报,十一皇院里来来往往的又是羽林军又是太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二还差贴身太监去听,自然是有去无回,羽林军见到鬼祟探头的太监直接给关了,管你是谁的太监,他们有圣上谕的。十四直接冷脸让关院一概人不许出去。

    了几日到了十五,圣上却停了早朝。

    顾兆这察觉出一丝丝的不对劲,可他没门路也不想找去问,便自己继续看书文章,第二册发了不急——反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着急。

    已经六月十五了。

    下班时,梁师兄来找他,说这几日不必去他府上习了,老师说了你自己看看书就成,等下次再检查作业,没别的事就在家中别乱跑。

    末了接了句:“……早早下值,别留久了。”

    往日里翰林院作息大家伙都是早九十点上班,到下午三四点下班,唯独顾兆和严谨信是严格按照京官上班时间卡,早七晚五,很少迟到早退,如今一听梁师兄这话,便点头说知道。

    是这,顾兆和严谨信也是三点多,大家伙收拾走人,两人便也跟着走了。方六没来接,两人便走了会,撞见了街上的两家车夫,叫停上了车。

    方六驾着车走到了黎宅门,伺候老爷下车时,一脸犹豫,顾兆问:“事?”

    “老爷,最近不太平,您还是早早回来。”

    怎么连方六都察觉出来了?顾兆想,梁师兄知道一些内情,那是梁师兄有关系门路,还有老师住在府上,可方六如得知不太平的?

    方六压着声说:“我有一兄弟是收拾乱葬岗的,最近人手缺,都是尸骨,穿着宫里头……”

    声音实在是小,有些顾兆都没听全,只听到尸骨、宫里。

    “知道,这些话以后别跟人说了。”顾兆眉头跳了下。

    方六答是。也是因为来黎家做工,老爷夫人和善,待他很好,方六不想换工了,就想在这干下去。

    顾兆收拾了脸上神色,装作如常,这进门。一进二道门,听到院里头福宝的笑声,还有周周说:“来阿爹这?”

    他一看,福宝推着步车哒哒哒的跑着,羊崽在旁边围着哒哒哒的走。

    顾兆一下就笑了起来。

    黎周周接了,见相公回来了,便抱着迎了上去,“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气热坐不住,想偷偷懒,回来歇会。”顾兆撒娇说,“我里头里衣都湿了。”

    黎周周把交给爹,“那赶紧先换换,用热水擦了,别着凉了。”

    “我进屋自己来,咱们晚上吃啥?炒个丝瓜炒蛋,有苦瓜没?凉拌一个,我最近有点上火……”

    顾兆进了屋去换衣裳,一身短,因为屋里还有蓝妈妈在,不好解开系带敞开穿,照旧是穿的整齐,不顾兆会偷懒,不穿里头里衣,直接棉麻短,这样凉快许多。

    洗了手脸舒坦了。

    顾兆出来抱着福宝,福宝一起玩推车,一边说:“最近翰林院没什么活,我和二哥修完第二本书,不着急出,好气热我躲个懒,之前一直说跟着四个孩吃个饭也没办,拖到了现在,改日我休沐,让四人到家里吃个饭说说话。”

    “成啊。最近梁掌事说鸭一卖的少了些,可能气热,大家没什么胃,一五十只左右,早早预定卖完了,下午就清闲许多。”黎周周说。

    福宝看爹爹回来就和阿爹一直说话,特别想有存在感,挥着胳膊,探着身,从他爹爹怀里凑去亲了阿爹一。

    顾兆立即毛了,“你这小。”

    “相公。”黎周周好笑嗔怪,一手接了福宝,“福宝是想爹爹陪福宝玩是不是呀?”

    福宝在阿爹怀里又看爹爹。

    “……”顾兆对着福宝也狠不下心,亲了亲手,说:“爹爹和阿爹一起陪福宝玩推车车。”

    这小推车是木质的,连轮也是木头的,院铺的砖还算平整,后头是磨圆滑有弧度的横推手,前头是个小座椅,三轮车款式。平时福宝推着车练走路,有时候累了就挥挥胳膊,跟大扑棱鹅一般,顾兆就知道这是要坐车车。

    “要说出来,说出来爹爹带福宝坐车车。”

    福宝鼓着脸颊,“福福要坐车车。”

    顾兆提溜着胳膊放进座椅上了,还有护栏围着。福宝是小脚丫踩在脚踏上,高兴的挥胳膊:“爹爹,粥!”

    “是走!”顾兆推着福宝在院转,快到饭点了,坐在车里的福宝眼神叮的圆了,喊:“爷爷爷爷。”

    爹回来了。

    顾兆抬眼一看,二道门爹的身影。

    黎大在京里无聊,又不能做买卖,家里水干活也不用他,要是冬日里下个雪,他还能扫个里院的雪处处汗,现在只剩下在家里待着了。

    后来顾兆便说可以和严伯父去街上溜达溜达,京里黎家不远的老街桥说评书的、敲大鼓的,还有玩雀的,可以去溜达找找乐。

    黎大是不想沾着玩钱的花样,像是玩雀鸟,一只鸟就要一二两银,往上贵了还有,以前在山里那些麻雀想要几只几只,这有啥稀罕的,倒是那说书的,黎大喜欢,隔三差五叫上老严去听听。

    两人穿的都是一身旧衣裳袍,占一个桌,点一壶粗茶,一碟瓜,三十文钱,今个你掏,明日我来,一坐一个多时辰,走回来也就两三刻的路。

    老严家近一些,两刻,他家三刻。

    走路好啊,活动活动筋骨。

    黎大这不憋闷了,这会回来见福宝喊爷爷,脸上褶都带着笑,跟福宝说话,“等会,爷爷洗了手就抱福福。”

    “爷爷,糖!”福宝清脆声。

    黎周周就知道,爹出门前指定是答应给福宝带糖回来了,不由说:“爹,福宝还小,牙没长齐,吃糖容易坏牙。”

    “那也没见吃,我十出去两三次,也不是拿回来糖的。”黎大解释,还拍了拍胸。

    顾兆就知道糖指定放在爹的胸前了,还知道防着周周。

    “爹,我瞧瞧糖?”

    黎大把糖掏了出来,用油纸裹着四四方方的一包,赶紧溜走说洗手。

    顾兆开一看,是麦芽糖做的小糖画,气热已经略微有些化开,估计是爹拿着走了一路,到家前塞到胸的,他拆开一看,是个小猪模样的,圆嘟嘟的,经说:“我瞧瞧啊,有些像周周。”

    黎周周纳闷,不该是像福宝吗?怎么就像他了?

    顾兆笑说:“气呼呼的模样真的像。”

    “……”黎周周没忍住笑了出声,“哪里像我了,我又不胖。”

    顾兆掰了一半糖画顺势塞周周嘴里,“小猪吃小猪,不气呼呼了。”

    上头俩大人你一我一的吃原本属福福的糖画,可把福福急坏了,坐在车里头挥着胳膊,咿呀急的奶音:“啊啊福福的福福的。”

    “糖呀!”

    等黎大洗了手脸回来,就看院里头,他宝贝福宝舔油纸呢,顿时诶哟的心疼,“怎么舔纸吃了?糖呢?”

    顾兆装无辜,溜之大吉。

    糖然是俩大人吃大头,福宝舔糖纸吃糖渣,甜甜嘴也不会坏牙。

    福宝一张肉呼呼的脸埋在纸上,舔的干净,高兴的露出一排小白牙,“爷爷,糖糖甜呀~”可高兴了。

    黎大:……这傻孩,光沾了个糖味,指定是福宝他爹干的坏事!

    一看,顾兆早不见了。

    黎大心疼他的糖小猪,可说起吧,福宝也高兴吃了糖,还没哭,不说吧,他给福宝买的糖小猪。

    “爷爷下次给福宝再买。”

    黎周周说:“爹,福宝真要少吃些糖,别给他买了,就算买了先给我。”

    “你们两这咋吃了一回,还惦记没影的第二回?”黎大心疼福宝,可也知道周周兆不会害孩,牙齿吃坏了确实难看,还难受,便说:“晓得了。”

    晚上是绿豆稀饭、凉拌苦瓜、丝瓜炒蛋,还有一碟的凉拌卤猪耳朵。

    自家里爱吃这个,黎周周便卤了些,家里人吃,还给蓝妈妈方六送了不少,这东西便宜,凉拌了味道却好,不气热不能放,得吃了。

    一家人用饭,院里光景还没黑,不热度一下降了下来。

    京里的四合院老宅就是这样,早晚凉快,这会六月中还不是暑气的时候,没那么磨人。

    蓝妈妈烧了热水,大家依次岔开了洗漱。

    福宝跟着羊崽说了会话,大人们洗完了澡,给他也洗了,这就回屋能睡了。里屋点了灯,顾兆找自制故事本,本来是给福宝讲睡前故事,结果看到了压在底下的信封。

    想起来了,这是开春商队送来的,赵夫的,还有顾家的信。

    时顾兆忙,拆开眼看去没什么急事,想着回信也要年底下便放着没再看,如今得了空闲,想起来了,便把这几个月要说的上,别到了年底给忘了。

    赵夫来信是说书收到了,年时也给朱秀通知了,朱秀是‘感激涕零哭着把书抄了’这是原话。之后说了些感激之词,还有赵泽今年春闱要下场试一试。

    也不知道赵泽考没考中。

    顾家来信也是赵夫执笔,寥寥一页,顾爹说的家里一切都好,后娘李桂花说得多,说顾晨习成绩好,本来想顾晨跟着赵泽一起考,赵泽考秀,顾晨考童生,顾晨是你弟弟,这读书习指定跟你像,一定能考中的,可惜赵夫觉得不妥,便算了搁后几年再说。

    顾兆时扫完信,脑里算了下,顾晨启蒙可能没两年,这就考童生了?

    李桂花是个跨步大的,恨不得顾晨八岁童生,十岁秀,十二岁就官。要比他这个‘前头生的’强成。

    末了信里提了句要是顾晨考上了兆你说话还算数吧?

    赵夫肯定是润笔了,不然大白话可能就是:兆你日说只要顾晨考中了秀你就出钱出银供顾晨读书不能作假,你现在了官老爷在京里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一家还在地里刨食可辛苦了云云。

    反就是哭穷想要钱。

    不可惜,赵夫没直。

    还有顾家四房得了个,想请顾兆给孩取名字。

    顾兆即拿了纸笔开始回信,先是祝愿赵泽榜上有名,若是没有万一落选了,也不要气馁,厚积薄发。

    说若是顾晨中了秀,自履行承诺。

    四叔家的孩可以叫顾阳。好算是和顾晨捋上了。

    ……

    回了问题也没什么好的,顾兆等墨晾干了,先装进信封,要是年底还有事那就一起上,再把两本《三年两考》送回去。

    黎周周陪着福宝在床上玩了会,见相公完收拾完,说:“前几日林府来帖说邀我带福宝去看戏,今个又来人说,府里最近不方便,去不成了,还给咱家带了一些点心果,说的赔礼的。”

    “相公,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顾兆擦了手,说:“真是什么都瞒不你。”

    “你今日回来故做的乐呵,说什么偷懒悠哉,加上林家早上来人,我就猜是不是——”黎周周也猜不到,但他觉得不好。

    顾兆上了床,接话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宫里了很多人,都是下头伺候的。”这是方六说的话推测出来的。

    “不你一说,林府都开始闭门谢了,那这事不一般。”顾兆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了,见周周担心,不由说:“别怕,咱们小门小户的,牵扯不到咱们头上,最近生紧着些,哪怕少了也没什么,门户紧了,让爹和严伯父别出去遛弯了。”

    也就没什么了吧?

    顾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着林府门户紧一些没什么。

    黎周周点头说知道了。

    黎记店里生听小树说,最近一五十只,第二就又少了几只。黎周周听了,干脆和梁掌柜说:“只做二三十只,早上卖完了熟下午关门不卖了。”

    又和小树说:“你最近别往店里跑了,就在家里多歇歇。”

    柳树一看周周哥神色便一答应,也不敢乱说乱想,他以前在村里头是谁都不怕,能跟那麻杆男人干架都能赢,可如今胆不敢大了。

    那时候啥都不知道不懂,如今懂了规矩分寸,能看懂了一些风向。

    又了几日,京里官员休沐。

    黎记生也歇了一、

    苏家四个昨个下午收了铺便来黎宅住了,夜里睡在黎宅的西厢房。

    隔了两个多月再见,顾兆觉得这四个变化很大。

    最初印象是四人站在门,拘束紧张惶恐的厉害,嘴都不敢张,瘦瘦小小的,如今看着长肉了,身上有肉也就显得壮了高了,不说人活泼外向,但一个个看着跟大人一样,有几分稳重,叫他顾大人。

    知道阶级等级的威严了。

    顾兆觉得对苏家四个来说,严一些好,他们没有犯错容错的机会。

    休沐这,顾兆是日头出来洗了个全身澡,头发散开披着晒头头,还挺暖和的,一会就干了,束起来成个高马尾。

    中午收拾了一桌饭菜,就摆在堂屋大圆桌上吃。

    顾兆让都坐,说:“难得休假,热热闹闹的。”

    福宝最高兴了,坐在宝宝椅上挥胳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都是生孔,福宝见了张嘴就是哥哥哥哥的叫。

    小孩喜欢大朋友。

    “你得叫表叔,表阿叔。”黎周周给说。

    可福福还是小孩纸,听阿爹说完,又是哥哥又是苏苏的乱叫,记不清都搞的福福花了眼,最后黎大笑呵呵说以后再教,等福宝再长长。

    黎宅一片乐呵。

    京里皇城内圈。

    羽林军到了八皇府外,还算恭敬的‘请’八皇进宫,与此时,不远处一环里大门向街方向开的褚府就没这份体了,金吾卫列队腰间挎着大刀拍响了褚府大门。

    一阵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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