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着,去就去,不过我要带上云香,我倒要看看郭络罗夫人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能胡言乱语不成?”
乌雅常在强做镇定的说着,云香想起当初乌雅常在对其的照顾,便要冲出去,可恰在此时,银月赶了过来:
“皇后娘娘听闻乌雅常在身边的云香宫女善舞,恰好钮祜禄格格也喜欢,想请云香宫女去永寿宫一趟,不知乌雅常在可允?”
银月说的是问句,可却用的是不用质疑的语气,乌雅常在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云香缓缓从屋内走出去,慎刑司的太监与银月都在原地候着,按理云香也是要同去慎刑司的。
只是这会儿云香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同去,而银月的到来也恰好解了云香的围。
乌雅常在有孕在身,身边却只有云香一人,自然也巴巴盯着云香。
云香在心里思考一番后,终于看向银月:
“娘娘传召,奴婢不敢不去。”
这话俨然是以皇后的势压制慎刑司了,左右云香也不是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乌雅常在就这么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临行前她失望的看了云香一眼,云香仓促的低下了头。
这不能怪她,贵妃向来狡诈,定能算到乌雅常在要带上自己,自己去了才是自投罗网!
静姝将乌雅常在带走一事很快便传遍了后宫,康熙得知后下意识便来了翊坤宫,对此静姝毫不意外。
“皇上来此,是为了乌雅常在?皇上放心,乌雅身怀龙嗣,妾身不会对她用刑,只是需要她在郭络罗夫人清醒是对峙一番。”
“朕不是……”
静姝连头也没抬:
“那皇上是为了什么?您这几回来妾身这里不是因为妾身送了乌雅常在回宫,就是妾身对郭络罗一族如何,您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吗?”
静姝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康熙一阵心惊肉跳。
“朕只是想来看看你罢了。”
“那现在皇上也看过了,妾身如今有孕在身也不能侍奉皇上,只能委屈您移驾别处了。”
“朕不是为了那种事!”
康熙有些羞恼,说起来,自从姝姝有孕,他已经许久未曾与其他妃嫔亲近过了。
总觉得若是那人不是姝姝便心里不得劲儿,可是这话他如何好说的出口。
可是静姝却并未因康熙这话如何,只是淡淡道:
“不是便不是吧,皇上急什么,敦伦之乐,乃是人之常情,皇上曾经还与妾身论及此事,不愿委屈了自个,怎的今日……”
“你如今跟朕说话怎么带着刺儿似的?”
“有吗?妾身一直如此呀?”
静姝有些惊讶的看着康熙,康熙一时语噎,索性压着气恼道:
“那朕今个就宿在这里了!”
“皇上请自便,只是若明个宫里宫外议论此事,还请皇上解释一二。”
宫里素来没有临盆妃嫔侍奉皇上的规矩,康熙若是留宿势必惹得朝臣议论,宫中流言。
既然康熙曾经那么推崇那些规矩,静姝不吝以规矩相报。
果不其然,康熙听了这话顿时迟疑了。
等康熙走后,静姝合衣睡下。
另一边,云香被银月带到了永寿宫中,里面的富丽堂皇惹得云香艳羡不已,银月全都看在眼里。
皇后这两日服过药后倒是显得容光焕发,这会儿正在修剪一盆绿油油的龟背竹。
“来了?”
银月退到一边,云香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皇后,纳头便拜:
“给娘娘请安,不知钮祜禄格格何在,奴婢更衣后便来起舞。”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丫头,本宫哪是让你来跳舞的?”
银月附和道:
“是呀,云香宫女,主子这可是为了救你的命!”
云香本来有些茫然,但细细一想终于回过味来,忙冲着皇后狠狠磕了一个头:
“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
皇后见状便更满意了:
“贵妃之事,皇上颇为看中,此时自然需要一个出来顶罪的,可乌雅常在有孕在身,再如何也能脱身。倒是云香你……”
云香闻言感激涕零的说道:
“奴婢省得,多亏娘娘今个这一番良苦用心,奴婢,奴婢无以为报,以后娘娘但有吩咐,刀山火海,奴婢愿往!”
“你呀你,刀山火海听着就瘆人,本宫如何舍得这么个伶俐丫头?
不过,这次确有一事需要你也只有你去做……”
云香听了皇后这话,心却放下了,她不怕皇后有所图谋,就怕皇后无所图。
要是皇后无所图,自己对皇后可就没有用处了,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在宫里可落不得好下场。
皇后点了点头:
“本宫要你去郭络罗夫人的院子拜访,你是她的女儿,过去合情合理。”
云香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正常的郭络罗夫人她敢去见也是因为其被关在了慎刑司,这疯了的郭络罗夫人……她可不敢!
皇后看穿了云香眼底的畏惧,笑了下:
“莫害怕,那终究是你的额娘,即便是有了疯病,那也被宫人好生看守的。
况且,本宫要你过去,也不为别的,就是要把贵妃引出来!”
贵妃如今将近临盆,愈发谨慎,每日唯一出宫的时候便是去瞧郭络罗夫人。
可是即便如此,那也被人守得如同铁桶,如今唯一可行的便是让贵妃仓促出宫!
而贵妃如此看中郭络罗夫人这一点,终是让皇后看到了突破口。
云香虽然不解,但是看着皇后那看似温和的眼神下的不容拒绝,也只得点了点头。
等云香退下,银月才小心的开口:
“奴婢以为,娘娘会好好的用一用云香宫女的。”
否则怎会给她指了这么一条死路?
要知道,那郭络罗夫人可正是在云香宫女去过后才疯的,这事儿是银月派人去打点的,自然分外清楚。
云香一去,怕是要惹得郭络罗夫人更疯,那时候贵妃怕是不想出去也要出去了!
此计极好,但这唯一的祭品便是云香。
皇后幽幽一叹:
“本宫也不想啊,可谁让皇上已经都在给郭络罗氏那贱人瞧皇贵妃的吉服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皇上这是置自己于何地?!
贵妃必须死!!!
次日,云香捏了一把汗前去郭络罗夫人居住的院子,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拦住,可却没想到就那么直接被放进去了。
“贵妃娘娘吩咐了,若姑娘前来,直接进入便好。娘娘说了,姑娘乃是夫人亲生,自不会阻止姑娘尽孝。”
可正是自己这么轻松进来,让云香只觉得心里毛骨悚然。
可是,她一回头便看到一个永寿宫的宫女在暗中盯着,顿时不敢停步,只得僵硬的走了进去。
静姝本来在浅眠,谁料想没过多久茯苓便在帐子外小声的禀报:
“主子,下面人禀报,夫人和云香宫女打起来了!”
郭络罗夫人自疯了后力气格外的大,若非是这两日稍有清醒,只怕要时时有人在身边看着。
茯苓本来就是压低了声音,她并不想主子去管郭络罗府那些破事,却没有想到她话音刚落,静姝就睁开了眼睛:
“扶我过去。”
静姝走的急,连撵子都没有坐,茯苓连忙吩咐人抬着撵子跟上。
主子这会儿心急自然不觉什么,等回程只怕会累。
郭络罗夫人的院子距离翊坤宫不过半柱香的路程,可谁知道正走到半路,抬撵子的一个太监突然腿脚一软,直接撒了手。
而那抬着的轿撵直接“轰”的一声落在地上,木头渣子飞溅。
茯苓跟在一旁,看直了眼,半晌都没有回过神,等一回神,她直接冲过去抱着静姝大哭起来:
“哇——幸好,幸好主子没事!幸好主子你没事啊!不然奴婢万死也难辞其咎!!”
静姝看着那黄梨木的撵子落地产生的冲击,只觉得心底一凉,若是自己还坐在上面……
茯苓抹了抹眼泪,不远处的莲蓉已经听到动静冲过来了:
“你们好大的狗胆!抬着主子的撵子竟然敢撒手!”
“姑娘容禀,奴才,奴才也不晓得为何会浑身发软……对了,奴才方才隐约踩到了什么。”
茯苓抿着唇在地上摸索,没过多久还真在地上摸到一块带着青苔的鹅卵石。
“对,对,对!奴才定是踩到了这东西!”
静姝冷冷的看着那太监:
“好端端的宫道为何会有鹅卵石?莲蓉让人去查!还有,让刘全过来,给这太监查一查!”
“主子,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
静姝沉默的朝郭络罗夫人的院子走去,茯苓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等到两人走到院外,茯苓这才带着哭腔道:
“若是当初主子未曾入宫,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不,女子在世维艰,不在这里,也会在别处。”
静姝说完,推开了大门,里面呼啦啦跪着一大片人,而院内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而郭络罗夫人正疯疯癫癫的抱着院子里的树不撒手:
“阿香,额娘的阿香……”
“谁能给本宫解释解释。”
静姝这话一出,过了好久终于有一个宫女走出来,跪下答话:
“会娘娘的话,云香宫女一进门,夫人便像是认识她一样,直接掏出了怀里的簪子抱着云香宫女便刺,还说什么“你想杀我?我先杀了你!”
奴婢等阻拦不得,所以酿成如此悲剧,求娘娘恕罪!”
“簪子?不是早就让你们收好了夫人身边的利器吗?”
“那簪子乃是夫人盘发的木簪,不知何时被夫人磨成了尖头……”
静姝见此,也不由沉默:
“云香宫女,送归郭络罗府吧。至于郭络罗夫人,此事你们待她清醒了后,缓缓的说。”
郭络罗夫人受云香挑唆谋害自己之事,静姝早就通过眼线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如今,云香死在郭络罗夫人的手上,也算她求仁得仁了。
至于郭络罗夫人,静姝不会让她死,她会好好的活下去。
静姝吩咐完后,转身出了院子,身后的茯苓许是今日受得刺激太多了,整个人心神恍惚。
等二人回到了翊坤宫中,茯苓依旧呆呆的。
“茯苓,回神了。”
静姝可不想因此事让茯苓伤了神智,茯苓回神看向静姝,磕磕巴巴:
“主子,夫人,夫人杀人了,夫人杀了大小姐!”
静姝平静的看着茯苓:
“是,我看到了。疯子杀人不算杀人。”
“可是,可是……”
茯苓可是了半天,但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静姝缓声道:
“云香早就在暗地里算计我多次,今日之事,不过是因果轮回的报应罢了。”
“是,是这样吗?”
“是。”
静姝斩钉截铁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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