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说完,  旋即笑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皇上是心疼静常在了?也是,静常在的封号撞了我的名讳,  皇上也给了她,  可见是真把静常在放在心上了。”

    康熙懵了一下,  随后忙道:

    “休要乱说,静者,  主安定不动,你向来饱读诗书,  怎会不知这其中之意?静常在,  这辈子只能是个常在!”

    对于康熙的解释,  静姝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皇上说是,那便是吧。”

    “你,唉!”

    康熙看着静姝张口欲言,  可是又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索性佛袖离去。

    静姝不声不响的看着康熙的背影消失,随后缓缓走到贵妃榻前,  靠了上去。

    莲蓉有些担心的走了进来,  纵使她往日再如何能说会道,  逗人开心,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主子静静坐在贵妃榻上那副安静,  清寂的模样,她知道主子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静姝才轻声道:

    “从他说出解释静常在封号的话时,我就知道他当初册封之时许是真的忘了我。”

    若不曾忘,  静常在的封号便不会有。

    莲蓉不敢言语,静姝终于疲倦的合上了眼,快了,就快了。

    一旁的厢房内,郭络罗夫人还是有些愤愤的抹着泪水,对于静姝今日的咄咄逼人心里颇有几分委屈。

    不多时,茯苓敲门进来,郭络罗夫人收拾了一下仪容才允了:

    “你来做什么?是阿静让你来的?你什么也不必说了,阿静如今是心大了,我这个额娘是管不了她了,等我候着她诞下龙嗣便回府去,其余旁的也不必多说!”

    郭络罗夫人负气说着,甚至转过去用后背对着茯苓,茯苓眼中失望更重,不过这些年在茯苓身边的学习,茯苓的性子愈发沉稳。

    “夫人想差了,主子并未吩咐什么,奴婢来此乃是觉得有些话奴婢不得不说。”

    郭络罗夫人身子一顿,转过身看着茯苓:

    “你要说什么?”

    “夫人在府中对主子如何阖府上下人尽皆知,主子大度不曾计较,难道夫人非要逼得主子,逼得主子……”

    “我逼她?我一个做额娘的,在她面前都要抬不起头,说不起话了,我怎么逼她了?

    茯苓,你如今倒是向着她说话了,可你别忘了你娘老子都在府里养着的!”

    茯苓闻言却是不动声色:

    “夫人此言差矣,奴婢一直跟着主子,自然是主子的人,奴婢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哪有什么向不向的?

    您是主子的嫡亲额娘,一荣俱荣,您便是不为主子着想,也要想着郭络罗府吧?

    主子临盆在即,皇后娘娘却特意请您入宫,还请主子亲迎,您以为这是对您的荣宠吗?皇后娘娘已经剑指主子了,您到底在想什么?!”

    郭络罗夫人被茯苓这话所震,但随后又恼羞成怒道:

    “你一个奴婢,竟还教训起主子了!”

    茯苓深深的看了郭络罗夫人一眼,跪下行礼:

    “夫人,您与主子本就母女缘分浅薄,主子正值危难之际,您若是能施以援手,主子是个记恩,必定后福无穷!奴婢言尽于此,您私下斟酌斟酌!”

    随后,茯苓走了出去,再进到房里,就看到静姝已经沉沉睡去,莲蓉过来将方才发生的事儿对茯苓讲了一遍,茯苓忍不住红了眼睛:

    “主子怎么这么命苦,外头人只瞧着主子鲜花着锦,却不知主子内里……

    主子现在过的这么难受,还不如当初不要答应了老爷进宫!”

    莲蓉捏了捏茯苓手,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莫要说些旁的了。你守着主子,我出去查查这次是哪个贱人在背后诬陷主子!”

    ……

    此事毕,次日,郭络罗夫人在用膳之时又提起昨日之事:

    “听说你昨个气走了皇上?你这脾气竟如此大,连皇上都敢得罪,也不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郭络罗夫人言辞颇有几分不客气,静姝用膳的动作一顿,又低头喝粥:

    “食不言寝不语,额娘又忘了规矩了。”

    郭络罗夫人一噎,随后憋着一口气用膳,只吃了半饱就不吃了,气饱了。

    等用过膳,静姝轻轻放下银箸,用帕子沾了沾唇:

    “莲蓉,昨个是谁伺候的夫人?”

    莲蓉忙答:

    “是桃仁和杏仁。”

    “拉去慎刑司,打!十仗,谁也不许留情。”

    静姝淡声说着,用素帕轻轻擦拭着手指,似乎是在擦去那并不存在的血迹,静姝冲着郭络罗夫人笑了笑:

    “这二人伺候额娘不利,竟然让些子有得没得的话传进额娘的耳中,实在罪该万死,我只好小惩大诫,额娘别怕。”

    静姝唇角笑容加深,将帕子丢回桌上,郭络罗夫人看着露出的一点点雪白的牙齿,浑身猛地一个哆嗦:

    “你,你,你!十仗,那是要把人打的半死的啊!你怎么如此,如此毒辣!”

    静姝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郭络罗夫人:

    “十仗如何就打死人了?额娘可以心疼一个给你通风报信的宫女,那您可知我如何一步一步走上来?刀子插在心口的滋味额娘有过吗?被人步步紧逼,难以喘息的感觉额娘有过吗?”

    郭络罗夫人愣愣的看着静姝,看着这个和以往印象截然不同的女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门外,一片明黄的衣角一闪而过,当天静常在便因行为不端被撤去了封号。

    静姝得知这个消息,也只是讽刺的勾了勾唇。

    但也正是康熙的这个举动,又一次向宫中证明了与静姝作对的下场,使得皇后在坤宁宫中又气又恨,但也无可奈何。

    而好容易聚在一起的惠嫔,荣贵人与乌雅常在也就此事进行了密谋。

    “乌雅常在不是说那郭络罗夫人与贵妃感情淡薄,二人长此以往相处必能气的贵妃滑胎?”

    乌雅常在这一次率先失利,在一众人中有些抬不起头,对于荣贵人的奚落也只低垂了眉眼: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不过,妹妹宫中那宫女说了,若是……”

    “行了,总是你宫里的宫女如何,她再如何,怎不见她自个出来和贵妃叫阵?”

    惠嫔也有些不耐烦,本来她是图在皇后身边可以离权势更近一步,没想到皇后这么没用,坐上后位这宫权还是在贵妃手中!

    这让惠嫔都有些后悔上了皇后这条破船了。

    乌雅常在忍不住咬了咬唇:

    “这……实在是因为那宫女身份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本宫如今虽然……但是安排一个宫女的资格还是绰绰有余!”

    皇后终于开口,乌雅常在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方小声道:

    “那宫女是贵妃娘娘的同胞姐妹,若是二人相较,姐妹相争恐怕……”

    “你说的那宫女可是叫云香?当初她口口声声说是贵妃的姐姐,不也被皇上一脚踢开了?

    我还记得她跟个丧家之犬似的跑走了,怎的,竟是妹妹收容了她?”

    云香对乌雅常在来说情分匪浅,这会儿被荣贵人一讥讽乌雅常在只觉得难堪的紧,但还是继续道:

    “娘娘有所不知,云香对于贵妃来说虽然不足为虑,可是郭络罗夫人对于云香却颇为疼宠,较之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后闻言只是淡淡道:

    “可是贵妃如今势大,郭络罗夫人愿不愿意认她这个做奴婢的女儿还不一定。”

    “不,郭络罗夫人一定会的!妾身已经落了饵,不日郭络罗夫人必将上钩!”

    皇后听着乌雅常在这坚定的语气,只打量了她一下轻轻笑道:

    “你啊,不要急嘛,若是真能从郭络罗夫人身上让贵妃吃一记闷亏,本宫必记你一功!

    只是,若是不能,那先前本宫答应你的事儿,可就不作数了。”

    皇后恩威并济,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瞧着乌雅常在,看上去却是已经显露了獠牙。

    无他,皇后曾允过乌雅常在将来让她的孩子不会离开她。但从皇后方才的话语中,便知道皇后已经开始惦记起了乌雅常在的孩子。

    乌雅常在并非蠢笨之人,自然闻弦声而知雅意,顿时背脊一凉,额角冷汗津津,竟不敢再对上皇后的眼神。

    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郭络罗夫人在桃仁和杏仁被抬回来后“无意”撞到了,差点吓出个好歹。

    到后来竟连与静姝同桌吃饭也不敢了,总是在饭桌上吃着白饭,要不就是等回了屋子干嚼点心。

    若是以前,静姝或许还会心疼,可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静姝对于郭络罗夫人所受的一切痛苦都已经心静如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静姝的肚子愈发大了,听刘全说,约莫再有半月静姝便该生了。

    这日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静姝带着茯苓坐在湖边的石几上捏着几块鱼食,看锦鲤争食。

    随着一小块鱼食落下,湖中的数十条锦鲤在碧绿的湖水中翻涌而出,如同一条宽阔的红练在水中翻涌一般,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一块鱼食,便能引得这么多鱼儿争食,见到如此盛景实在划算啊!”

    静姝感叹着,茯苓笑着打着扇子:

    “能博主子一笑,才该是这些鱼儿的荣幸呢。今日春风和暖,主子正好在这里多坐坐。”

    静姝笑着正要说些什么,莲蓉便从远处小跑着过来。静姝出来前是留莲蓉在宫中盯着郭络罗夫人的,莲蓉此刻来此,想来是郭络罗夫人又有异动了。

    “主子,郭络罗夫人今日偷偷向洒扫的小太监打量乌雅常在的住处了,依您之意,奴婢已经让人透了口风。”

    静姝轻轻颔首,唇角微勾: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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