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前, 娘娘何必在乎这些小事呢?”
三官保皱眉说着,一副说教的语气,还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康熙一眼,
“奴才教女无方,让皇上见笑了。”
三官保一脸正直模样,看上去好像是在说静姝不过是无理取闹。
康熙深深的看了三官保一眼,眉眼是笑得, 可是其中却无半点笑意:
“三官保,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吧?”
“奴才……”
三官保还要再说什么,可康熙却不想听了,只偏头看着故作坚强的静姝, 柔声道:
“是朕考虑不周了,不是想坐秋千?来, 朕带你去。”
静姝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凌乱丑陋的秋千,妾身不想坐……”
静姝话没说完, 康熙直接一扬眉,抬手唤了梁九功过来:
“没听你懿主子要原色的秋千吗?让人速速弄一个过来!这里这个, 烧了。”
康熙随口吩咐着,可是这话一出好似要了三官保夫妇的命似的,郭络罗夫人立刻跪下来哭求:
“皇上,皇上,这不能烧, 不能烧啊!这秋千,这秋千到底也是娘娘打小坐到大的啊!娘娘,娘娘您说句话啊!”
郭络罗夫人焦急的看着静姝,期盼着静姝可以出面说几句,可是听到郭络罗夫人这话, 静姝只有心酸。
静姝抬起手,指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秋千,声音平稳,唯有指尖微微颤抖:
“额娘,你且仔细看看,那可还是我幼时的秋千?从它被云香随意涂鸦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经不再属于我。
我倒是想问问,此刻的额娘,你到底是在为谁哭求?”
郭络罗夫人一时语塞,求救似的看向三官保,三官保也是眉头紧皱,看着静姝,倒是想起了自己对这个女儿为数不多的印象。
即使有孕后丰盈些许的静姝仍然保留着几份闺中的柔弱,她静立在那里,就连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也一如旧时。l
可是那个曾经任由自己摆布的小姑娘,已经丰满了羽翼。
三官保抬了抬眼,撞上了康熙那冰冷凝视的眸子,不由心里狠狠一跳。
是了,她不光丰满了羽翼,还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男人的偏袒与维护。
三官保渐渐移开了眼,不再看郭络罗夫人,甚至摆了摆手,随后便有人将郭络罗夫人扶起来。
三官保虽然迂腐,可是却也是知道趋利避害的。
可是静姝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觉得好受,康熙虚扶着静姝的腰,低下头轻声在静姝耳旁道:
“可是站的累了?带朕去你闺阁坐坐可好?”
静姝勉强牵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那皇上随妾身来吧。”
静姝与康熙并肩而行,朝着远处走去。
梁九功留在原地吩咐人挖秋千,看着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的三官保夫妇,咋了咋舌道:
“大人日前难道没有听清皇上的口谕吗?今个,可是为贺懿妃娘娘生辰之喜,皇上特地来访的家宴。
可是您二位倒好,好端端的惹了懿妃娘娘不高兴……啧啧,您二位都是半截子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可是府上几位小爷,若奴才没记错,大爷可是借了懿妃娘娘的光才当的差呐!”
郭络罗夫人听了梁九功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她看着梁九功嘴唇颤抖:
“再,再怎么说,娘娘也唤我,唤我一声额娘,母女岂会有隔夜仇?”
梁九功一听这话,乐了:
“可是懿妃娘娘的心也肉长的,您二位一句句软刀子的割,那也会疼,指不定哪天懿妃娘娘不想受了……
娘娘有皇上庇佑,自然无人胆敢指摘,可是郭络罗府上下可有人庇护?得嘞,咱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您二位说了。
娘娘既然还愿意留在府上,那便是说明此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该怎么做您二位自个掂量着吧!”
梁九功说完,诺大的秋千也已经被挖出来了,梁九功看着已经快要腐烂的秋千,摇了摇头,满脸庆幸:
“得亏娘娘今个没坐上去,不然有个万一,郭络罗府上下可都吃罪不起!
不是咱家说,这秋千既然对府上意义深重,怎的不好好检查修缮呢?”
梁九功一面说,一面摇着头走了。
等梁九功走后,三官保才涨红着脸,半晌才涨红了脸,憋出一句:
“她竟然敢,竟然敢与皇上并肩而行!”
郭络罗夫人看着那被挖出秋千后剩下的四个深深的洞口,只觉得那里面幽深黑暗,看不见底,一如自己此刻下坠的心。
“老爷,为了道保他们几个,咱们……”
“哼!靠妇人的裙带爬上去的位子,有几个坐的稳当的?!”
三官保说完这话,一挥袖便离开了。
郭络罗夫人忙提着裙子再后面追,但想着丈夫往日素来不喜这样的不雅举止,只好将裙子放下,踩着花盆底急急追去。
只是花盆底不低,郭络罗夫人又急中出错,临拐弯的时候,只听郭络罗夫人痛呼一声:
“哎呦——”
三官保的步子顿了顿,但随后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络罗夫人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是又痛又委屈,不由啜泣起来。
三官保没有停步只是为这自己骨子里那份文人的清高,在他眼中,和夫人在闺房胡闹亲近乃是雅趣,可是在外头这是万万不成的。
这是“规矩”。
夫人或许真的受伤了,可是等自己晚间在屋子里好生安慰她一番也就够了。
至于现在,他不想听夫人说什么给那个不孝女低头的话,那成何体统?!
三官保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本来想去书房坐坐,但是想到刚刚已经的几个儿子被皇上遣走,便准备去瞧瞧。
他是府中的老爷,去哪儿自然没有人敢拦着,只是等到长子道保的院子外时,里面的争吵声让三官保不由顿步。
“你说什么?懿妃娘娘被阿玛和额娘给气着了?那爷你没给娘娘说说话?!”
道保向来寡言,听了夫人这话只干巴巴道:
“阿玛向来不喜我们晚辈不守规矩……”
“哎呦天爷哎!爷你忘了你这差事是怎么来的了?阿玛有玛法的余荫,过的滋润,可是咱们有什么?
眼瞅着懿妃娘娘这么大的靠山不要,我看爷这脑子是不是木头做的?!”
“咳!我算是知道了,往日都是你这妇人在我儿耳旁挑唆他忤逆!”
三官保咳嗽着跨进了院子里,道保夫人听了三官保这话,脸上表情一变,但很快随着三官保话音落下后,道保夫人也神色冷淡道:
“阿玛几时也学着听墙角了?今个是白日,我夫妻两说着闲话,要是晚间……那媳妇只怕只剩找一条绳子吊死了!”
“你,你,你!”
三官保被道保夫人这话气了个仰倒:
“这话你你都能说出口,我倒要问问你阿玛是怎么教你的!”
道保夫人撇了撇嘴:
“我阿玛怎么教我的?我阿玛可不就是您嘛?您都能听墙角了,还怕我这个做媳妇的说?
您啊,也甭说什么让道保休了我的话,您信不信,只要今个您骂了懿妃娘娘的事儿传出去,他道保要是能找到一个合适填房,我自个吊死给她腾位子!”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啊!!我郭络罗一家何曾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道保夫人冷冷一笑:
“这话可不是我这个做媳妇的说的,外头都说啊,您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儿就是和娘娘生了懿妃娘娘!
现在到好,这到手的活宝贝您自个往出推……呵,道保,我可跟你说清楚,今个你要是哄不好懿妃娘娘,就别来见我!对了,我现在肚子里,可是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想孩子也不想有一个前途无望的爹吧?”
道保夫人是个泼辣的,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
三官保在原地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保也愣愣的看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噗——”
终于,三官保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吓得道保跳了起来:
“夫人!你把阿玛气吐血啦!”
三官保血还没吐完直接捂了道保的嘴:
“皇上还在府上,你给我闭上你的嘴!难道你想把这些丑事都摆到皇上面前?!”
“那阿玛你……”
道保犹犹豫豫的说着,三官保瞪了他一眼: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道保摸了摸脑袋,嘀咕着:
“没事就不赖我媳妇,我媳妇就没有不孝,不然孩子没他娘可怎么是好?”
三官保耳朵尖,听了道保的嘀咕后恨不得自戳双耳,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道保一眼,然后抬腿走了。
出了院子,右边的是其他几个兄弟的院子,他们非长子,以后是要分出去的,所以便挤在一出。
“七弟真是好运气啊!那个憨憨也能得皇上赏识……”
老三□□库酸酸的说着,叼着根狗尾巴草闲闲的说着:
“你说,要是我去给六妹负荆请罪,六妹可能助我扶摇上九天?”
老二多普库翻着书,撇了□□库一眼,摇了摇头:
“难,阿玛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还有,你应该说七妹和八弟。”
□□库“呸”了一口,吐掉了狗尾巴草,一脸烦躁:
“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个外人,还把咱们亲妹子的排位挤下去一个!我不管,我就要叫六妹!”
多普库合上书,淡淡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初和六妹关系最好。”
明明是称呼至亲,可是却被多普库用冷淡至极的语气说着,好像和那人并无任何瓜葛一般。
“那不是额娘在我跟前哭了三个时辰?哎,不对啊,你不也是……”
“和你一样。”
“哦……那,老二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六妹啊?”
“如果你不怕被阿玛打断腿的话。”
多普库顿了顿:
“我倒是可以舍命陪你一趟。”
“这就没意思了吧?你也想去是吧?那四弟他们……”
“他们有心,自然回去。大嫂如今已有身孕,你我不日大婚,也该想想以后了。”
“啧,可不是?我这门亲事,还是六妹封嫔的时候人家找上来的,额娘还真以为咱家是个什么香饽饽呢!
今个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我那岳家怕是要生吞活剥了我!我可管不了阿玛如何了,分了家,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我也……一样。”
多普库揉了揉眉心:
“我们受六妹如此多的恩惠,合该走着一趟。”
“六妹……”
□□库嘘声一片,惹得多普库狠狠瞪了他一眼。
三官保在外头听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当真无用至此吗?
三官保扪心自问,或许是吧,否则自己的儿子们又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懿妃对于他们……在那件事未被揭穿前是靠山,之后,怕是要命的泥石流了。
……
三官保一面想着,一面回到了卧房,一进门,他便被药酒的味道冲的后退一步:
“夫人身子可还好?”
郭络罗夫人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三官保。
三官保皱了皱眉:
“那孩子今个已经够让我不省心了,夫人还是安生些吧!”
“安生?我崴了脚疼的起不了身的时候老爷在何处?为着府上的体面,我连大夫都不敢请,生生把药酒揉进去,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老爷又在何处?”
郭络罗夫人气咻咻的说着,往日柔弱的人发起火来也是很可怕的。
三官保想着自个今个做的事儿,张了张嘴,默默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喝。
茶水已经凉透了,三官保也没吱声。三官保不说话,郭络罗夫人也觉得没意思,懒得和他吵,只看着帐子道:
“多普库和□□库的婚事老爷是怎么个想法,按着道保的三成来?可是那两家的身份可是比道保媳妇的身份高的多。
道保媳妇听说是有了,那多普库和□□库成婚后就得把他们分出去了,这又得一笔银子。
还有,下面几个也该说亲了,虽然说男儿家不愁,可是再拖下去好人家的姑娘就要被人挑完了。阿玛留下的祖产轻易动不得,几个孩子还没个差事,又是成亲又是差事,公中可吃不消……”
郭络罗夫人絮絮的说着,三官保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半晌,三官保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你,过会儿去张罗一桌子好菜,亲自请娘娘来用。
她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懿妃娘娘了,我们,还是供着点好。”
郭络罗夫人听了三官保这话,终于露出了笑脸:
“老爷这是想通了?那孩子打小养在妾身膝下,她瞧着是个倔强的,可是内里软和着呢!您啊,一会儿给她说点好听话啊!”
三官保抿紧的唇,硬邦邦道:
“张罗你的菜去!我心里清楚!”
三官保说完,自觉脸上挂不住,背着手朝外走去,郭络罗夫人看着三官保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死老头子,还是这么爱要脸面!”
三官保这边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终于勉为其难的要对静姝低头了,可是另一边,静姝将康熙带到自己闺阁后,看着摆设简陋的闺阁,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康熙倒是饶有兴致,四下打量。
就算是在大渊,姝姝的闺阁他也未曾真正瞧过,毕竟,女子三岁以后的闺阁,便是阿玛也轻易见不得的。
如今瞧着,倒是有些冷清的过分了。
“这就是你幼时住的地方?”
屋子是古朴的,屋内只放了一些寻常的家具摆设,一架有些潦草的刺绣屏风,青瓷的茶具摆在明间,两个青花瓷的大梅瓶堂而皇之的搁在两旁,里面连朵花都没有。
偏房的屋子里倒是放了一张小巧的贵妃榻,一张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案头的白色玉兔镇纸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软可爱。
只是,偏房并未打扫。
为什么?因为偏房一直是锁着的。
钥匙还是静姝指挥康熙从梅瓶里倒出来的,倒的时候静姝还笑着说:
“我就知道额娘不会让人帮我仔细清洗这梅瓶,没想到还真是呢。”
康熙听着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等他想说些让静姝宽心的话时,静姝已经调整好情绪,让他一时倒是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这里面的摆设才像是你那个年纪喜欢的,可是好端端为何要锁起来?”
“那当然是防贼呀!”
静姝语气轻快,可是康熙却觉得奇怪极了,他有些费解的看着静姝:
“这郭络罗府还有贼人?”
“家贼嘛!但凡我这里有什么云香看得上眼,她要么直接拿,要么找额娘讨。
本来明间还有几副我自个的画儿,也被她讨去垫桌角啦!还有这里没锁的时候,我自个雕的紫檀笔筒也被她给得了去了。”
静姝抬眼望去,这屋子里少了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都是,云香一件一件从自己手中夺走的。
静姝的语气虽然轻松,可是康熙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抱抱她。
康熙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将静姝轻轻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在静姝耳边响起:
“是朕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越委屈,越不能安慰,否则那些本来可以压下去的委屈便会立刻泛滥成灾。
静姝本来很冷静,康熙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是伴随着她怔怔的出神片刻后,一滴泪水无预兆的滑了下来。
随后,那便彻底止不住了。
泪水,决堤。
泣不,成声。
静姝在康熙的怀里狠狠的哭了一通,在她本该开心的生辰之日哭的难以自拔。
可是,伴随着她的痛哭,那些过往的委屈,不忿也都随之倾泻。
康熙从没有见过静姝哭的这么惨烈,那个被他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在她为自己赴死的时候,也是从容而淡定的。
鸠酒尽,泪方落。
可是此时此刻,此时此刻,她因何而伤?
康熙垂眸不语,轻轻抚摸着静姝的长发,以作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静姝才从康熙怀里抬起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今日,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轻轻拂开静姝脸上哭湿的发丝,低声道:
“不笑,朕不会笑你。”
朕只会心疼你。
朕的姝姝啊……
静姝看着康熙眼中那浓烈的情感,有怜惜,有喜爱,还有着静姝读不懂的愧疚。
半晌,静姝低下头,轻声道:
“妾身想回宫了。”
“不坐秋千了?”
“宫里也可以有。”
“好,那就回宫。”
康熙要离开,自然无需知会谁人,于是等两人走了好一程,郭络罗府也依旧无人知道。
多普库与□□库赶来时,已经人去楼空,□□库有些纳闷:
“六妹怎的突然走了?”
多普库看着那座无人的院子,喃喃:
“今日,她怕是来做了最后的了结。”
郭络罗夫人来的更晚,她甚至已经想好用怎样的方式向静姝哭诉自己的崴伤的脚。
她相信静姝一定会因为心疼自己而卖自己一个面子的。
可是屋内,除了那座打开的偏房外,了无人迹?
郭络罗夫人走进去,看着桌上的玉兔镇纸,摇了摇头:
“难怪阿云说要妹妹的那个玉兔镇纸找不到呢,原来在这儿啊。阿静也是个小心眼的!”
三官保是最后得到这个消息的,也是最懵逼的。
他已经做好了席间那个不孝女再怎么不孝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准备了。
这对迂腐至今的三官保来说,是一件已经算是忍耐到极点的事儿了。
就好像是他已经蓄足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出拳,可是却一圈打在了空气上的感觉一样。
憋屈,无力,又有一点惶恐。
触碰的到的,远远不及无法触摸的。
今时今日,三官保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个被自己薄待多年的女儿,真的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
他连她一根尊贵的尾羽都无法触及了。
可是,等待他们的,并不止有这些。
静姝和康熙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宫,今日发生了这桩事,静姝也没有过生辰的心情了。
回宫后,康熙命梁九功火速在延禧宫装好了一个秋千,就连已经快要完工的翊坤宫也一并装了一个。
他推着静姝在院中荡着秋千,秋千很高,风很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风一同远去。
半个时辰后,静姝困了,康熙看着静姝入睡这才离去。
静姝这一觉睡得安稳,等到傍晚才幽幽转醒,只是乍然没有看到康熙在侧,静姝有些怅然若失。
但很快,静姝便揉了揉脸,调整好了心情,她喃喃着:
“皇上是皇上,自然有政事要忙,怎么只会绕着女子转圈?”
静姝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可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康熙的声音:
“里头掌灯了,可是姝姝醒了?”
静姝愣愣不语,随后康熙便迈步进来,有些狼狈的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笑着道:
“醒了啊?醒了就过来吃面,朕亲自做的!有朕的龙气庇佑,你日后必会长寿无极,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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