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庶妃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眸中含着的情绪既委屈又愤恨,但到最后,她低下头:

    “妾身,  无事。”

    她身无长物,又怎好给娘娘惹麻烦?

    静姝自然没有错过董庶妃眼中的那丝委屈,不过令她诧异的事,  董庶妃竟然忍下来了。

    难不成,  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不,是阖宫上下得罪不起的人,  也就只有那两个,可他们又岂止会和董庶妃一个小小庶妃过不去的?

    静姝叹息一声,便浑身湿漉漉,  有些狼狈的董庶妃扶了自己的西配殿:

    “茯苓,上一盏热茶来。莲蓉,  去取个手炉。清霜,去给你家主子拿一身干净衣裳!”

    静姝一通吩咐后,  便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摸着安安,  一边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董庶妃。

    静姝从未见过董庶妃如现在这般模样,  她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不多时,  董庶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又喝了一杯热茶,  手中抱着温暖的火炉,身上发了汗,  她的神智才堪堪回笼。

    “董庶妃,你还好吗?”

    静姝轻声问道,明明静姝的声音只是一如既往的甜软,  可那轻柔的语气,让董庶妃心尖狠狠一酸,眼泪立刻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这么一来,静姝不免头疼。

    别看她往日里哄康熙哄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可是她其实是一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人。

    这会见着董庶妃不停的抽泣,静姝只得放开安安,坐到董庶妃的身旁一下又一下的给她顺着气,安静的陪着她。

    终于,董庶妃大哭了一会儿后,情绪这才缓和了下来,静姝这才看向一旁的清霜:

    “到底怎么了,清霜,你来说。”

    清霜张口欲言,但是看着自家主子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董庶妃忽的起身,然后跪在了静姝的脚边,她哑着声说道:

    “妾身对不住娘娘,妾身,妾身有一事欺瞒了娘娘,可是,可是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娘娘别不要妾身,娘娘别不要妾身啊!”

    静姝沉默下来,她低眸看着董庶妃那脸色苍白的模样,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静姝这才淡淡道:

    “那要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儿。”

    静姝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董庶妃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受极了,她伏在静姝的脚边,只敢看着静姝绣鞋上的那枚珍珠低低的说道:

    “妾身此前,与马佳庶妃相交甚笃,此事妾身并未告知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静姝:“……”

    静姝斜了董庶妃一眼,放松了身子,懒懒的靠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就这些事儿瞒着我了,再无他事?”

    董庶妃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急急说道:

    “只此一事!只此一事!若是娘娘不信,妾身愿用,愿用妾身早逝的女儿起誓!”

    董庶妃说完这话,方巴巴的抬起头,看着静姝:

    “娘娘,您再信妾身一回啊……”

    董庶妃对于自己那早夭的女儿很是看重,前头腊月的时候,还曾违背宫规烧过一回纸,之后便病重了。

    静姝方抬了抬下巴: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莫不是当我是瞎子不成?你以为你和马佳氏那点子勾当有多掩人耳目不成?冬至宴那一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算什么欺瞒?

    罢了,你先起来吧,有话好好说。嗯,看在你这些日子在我跟前勤勉逗乐的份上,下不为例。”

    柳暗花明又一村,董庶妃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笑颜,只是因为唇瓣干裂,这一笑不免沁出了血,静姝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莲蓉,去拧个热巾子来给董庶妃敷一敷唇,等她好一些再说吧。”

    董庶妃用热巾子敷着嘴,一双桃花眼巴巴的看着静姝,像是急不可耐的要和静姝说些什么。

    不过,这会儿静姝反倒不太急了。

    “敷好了再抹些油,血刺呼啦的,看着瘆人。”

    静姝这话一出,董庶妃只得安安分分的将自己那张干裂的唇好好养护一番,方能坐到静姝跟前,和静姝说起今日之事。

    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董庶妃这会儿声音还有些沙哑:

    “妾身今日去御花园赏桃花,瞧见有几支桃花开的正好,便想给娘娘剪回来,只是……”

    董庶妃是个爱花之人,只是她此前见恶了康熙,被夺了嫔位份例,花房那边对她也不甚上心了。

    是以,这一次能出来赏赏桃花,她心情很是愉悦。

    “主子就该这样多出来走走,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入宫以来笑得这么开心!”

    清霜一面笑着和董庶妃说话,一面扶着董庶妃缓步慢行。

    三月里,御花园的桃花要开不开的,但难得有芳菲绽得枝头,董庶妃很是欢心。

    “那是因为这些日子下来,我才觉得只有这段日子是我入宫以来最安心的时候。”

    董庶妃低低的说着,眼睛却是在御花园的这片桃林上徘徊,她要折一下最美的一枝桃花,送给懿嫔娘娘。

    不用去争斗,不用为了家族去讨人欢心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咦,那一支不错,满枝繁花,粉合半开,若是带回去还能开好些时日呢。”

    董庶妃兴冲冲的让清霜去拿剪子来,清霜才走没多久,忽有一人带着一干仆从,浩浩荡荡的从不远处走来。

    人走近了,董庶妃方看出来,这竟是马佳庶妃。

    “马佳姐姐……”

    董庶妃唤了一声,有些欣喜,又有些无措。

    遥想当初,两个人同是庶妃,也同享嫔位份例,一样的一出门一脚迈,八脚随。

    可现在,自己身边孤影单只,董庶妃不免有些自卑。

    “董庶妃,你怎么在这里?”

    董庶妃心里微痛,连懿嫔娘娘都知道自己向来喜欢花草,后来也时常让让花房送些新培育出来的花草,给自己赏玩的。

    可是,曾经被她奉为至交的董庶妃呢,她好似对此是一无所知。

    董庶妃的心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她低低道:

    “闲来无事,来此赏花便是了。”

    马佳庶妃对于董庶妃的性子颇为熟稔,这会儿显而易见的听出了董庶妃语气中的冷淡,让马佳庶妃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就好像,一条被自己养熟的狗突然对自己龇了龇牙。

    马佳庶妃不由挑了挑眉,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即将临盆的肚子:

    “瞧我,都忘了,董庶妃如今不过有一个小小的常在份例,见着我,怎么也不知道行礼啊?难不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马佳庶妃!你莫要太过分!”

    “大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与我同为庶妃,何来的以下犯上?”

    董庶妃据理力争,马佳庶妃直接一抬手:

    “庶妃与庶妃也是不同的,既然董庶妃不懂规矩,那你们便去好好教一教她!

    董庶妃不是向来喜欢是花花草草,如今这御花园早开的一片桃林,正适合董庶妃在此地好好的磨练一下规矩。”

    马佳庶妃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留下两个身强体健的婆子,压着董庶妃在春寒料峭的寒风里,足足练了三个时辰的规矩。

    董庶妃其实不想告诉静姝这件事,她觉得太丢脸了。

    当初马佳庶妃在她被贬斥后,一直没有让人来探望她时,董庶妃心中便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马佳庶妃怕是瞧见她无用了,所以要抛弃了她。

    一想到自己对人真心相待,可却被人弃如敝屣,这件事成了董庶妃心中深深的痛,她更不愿意让人知晓了。

    “马佳庶妃一事,也算是让妾身吃了一个教训,此事妾身原不想让娘娘烦心,却不想刚好让娘娘撞上了……娘娘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吧。”

    董庶妃低着头说着,可下一秒她的下巴便被静姝挑了起来,静姝看着董庶妃眼中满眼的受伤与悲哀,杏眸低垂,眸中有光华流转:

    “是吗?你就一点也不恨,不怨?”

    董庶妃有些丧气,眼帘垂下,半晌说不出一个字,静姝冷笑了一声:

    “在我这里要是还不敢说实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不,不要!”

    董庶妃顾不得自己的下巴被静姝捏的生疼,她紧紧抓着静姝的手:

    “妾身只是不想惹娘娘烦心,妾身不想让娘娘把妾身当成麻烦,妾身也想让马佳庶妃吃到苦头,可是,可是……”

    可她无能。

    静姝甩开了董庶妃的手,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董庶妃:

    “你是我的人,怕她作甚?还有你——”

    静姝看了清霜一眼:

    “你家主子受罪,你不知道跑回来感人吗?”

    清霜低头领训,董庶妃拉着静姝的手,晃了晃:

    “是妾身不让清霜回来的,娘娘别怪她了。妾身……是怕让娘娘觉得妾身太无用了。”

    “你难道不吗?”

    静姝抽了抽手,一时没有抽回来,便也任她拉着了。

    “妾身无用,所以需娘娘撑腰呀。”

    董庶妃讨好的笑了笑,嘴唇抹了油,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静姝强忍着笑,挥了挥手:

    “罢罢罢,是得给你撑腰,否则别人还当我延禧宫无人呢!”

    两日后,不到辰时永寿宫便已经热闹起来了,今日正是逢五请安的日子。

    如今天气日渐暖和起来,妃嫔们到的也越发早了,只是就连已经将近临盆的马佳庶妃仍然坚持不懈的过来请安,让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佳庶妃,你这肚子都已经好大了,怎么还不在钟粹宫里好好养胎,钮妃娘娘也没有严格的要人这时候来请安吧?”

    那拉庶妃和马佳庶妃向来便有旧怨,这会儿见到马佳庶妃明明怀孕了,还巴巴的往永寿宫跑,不免要刺上两句。

    马佳庶妃那双狐狸眼斜了那拉庶妃一眼,显得很是不屑:

    “钮妃娘娘德才兼备,气度雍容,吾等自然拜服,不愿懈怠。”

    那拉庶妃听了这话,脸色微变。

    马佳庶妃这是押宝了钮妃一定可以为后吗?

    “马佳庶妃这话,又将先皇后置于何地?实在不妥。”

    马佳庶妃方觉失言,她抿了抿唇:

    “那拉庶妃教训的是,是我失言了。”

    那拉庶妃也没敢逮着这事儿不放,马佳庶妃如今将要临盆,谁敢轻易招惹她?

    “久不出来,没想到诸位这里这么热闹!”

    静姝扶着茯苓的手,缓步走了进来,董庶妃紧紧跟在静姝的身后,那温顺的模样,着实刺了马佳庶妃的眼。

    静姝今日穿着一身妃红色银纹织锦旗装,梳着两把头,其上配着金饰,杏眼含锋,丹唇若朱,颇有几分气势。

    这是静姝自受伤封嫔以来,第一次在阖宫妃嫔面前露面中,庶妃们先是一愣,然后仓忙起身行礼。

    “请懿嫔娘娘安。”

    静姝缓步朝前面的几个位子行去,忽而她步子顿住,打量了一下马佳庶妃。

    马佳庶妃这礼行得实在是敷衍,想来是仗着自己有孕,故意为之。

    见到静姝在她面前顿住后,马佳庶妃颇有几分倨傲:

    “懿嫔娘娘,请恕妾身有孕在身,临盆之际,不能行全礼了。”

    静姝嗤笑一声,扫了马佳庶妃一眼:

    “马佳庶妃临盆之际,却能巴巴的过来对钮妃娘娘请安,却不能对我好好行礼,想来是觉得我不配了。此事,我记下了。”

    “妾身,妾身……”

    马佳庶妃不由浑身一僵,张口欲言,随后静姝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把马佳庶妃:

    “马佳庶妃,这规矩啊,实在是不怎么样!罢了,免礼吧。”

    静姝说着话,便扶着茯苓的手,安坐上位,董庶妃见此也入了座位。

    徒留马佳庶妃一人脸色难看的在原地静立着,过了许久,这才堪堪坐下。

    不多时,钮妃这才出来了。

    这一个冬天,钮妃忙前忙后着实有些熬人,再加上钮妃心气高,经常带病忙碌,是以静姝第一眼瞧见钮妃后竟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实在是因为钮妃如今气色太差了!

    “请钮妃娘娘安——”

    在一中莺声燕语的请安声中,钮妃这才入座:

    “咳咳,免礼。”

    钮妃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脸色变得红润了些许,只是眼下的青妃,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懿嫔也来了?”

    “给娘娘请安。”

    静姝起身行礼,钮妃看着静姝那气色红润的模样,眼里不禁闪过了一丝妒忌。

    这是,她如何也求不来的好身体的。

    “懿嫔此前以身为皇上挡刀,是有大无畏之风,故而被皇上嘉奖为嫔。只是……既然懿嫔以此荣耀,自得名副其实才是。可莫要,因区区小事成了心胸狭隘之辈。”

    钮妃这便是明晃晃在替马佳庶妃说话了,只是这心胸狭隘之辈静姝万万当不起。

    静姝温言软语道:

    “钮妃娘娘说的极是,只是妾身粗读过几本书,隐约记得《礼记》有云: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吾辈虽是小小女子,却也仰慕君子之风……不知,马佳庶妃觉得此话可对?”

    马佳庶妃自幼便仗着自己一张好脸被家族供养,对于诗书一窍不通,这会儿听到静姝说这话,虽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可也不知如何反驳,只闷闷的说道:

    “懿嫔娘娘说的是。”

    钮妃:“……”

    钮妃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斜了马佳庶妃一眼,冷冷的说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懿嫔竟然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呢,若是佟妃在此,你二人正好可以一较高下才是。”

    “钮妃娘娘的言重了,妾身不过是粗通文墨罢了,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有什么比不比的。”

    静姝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钮妃那话困住。

    钮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掩饰了过去,只是她不经意间的转动了一下自己腕上的镯子,马佳庶妃顿时意会:

    “启禀钮妃娘娘,妾身这些时日听闻宫中有不少风言风语,此事关乎懿嫔娘娘,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懿嫔,你如何看?”

    钮妃假意问了静姝一句,却还不待静姝回答便开口说道:

    “懿嫔年纪轻轻便是嫔位,想来便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事无不可对人言,马佳庶妃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想来懿嫔也不会怪你。”

    静姝瞥了两人一眼,只觉得就差个台子给她二人唱戏了。

    “是。”

    马佳庶妃应了一声,这才缓声道:

    “妾身听说,懿嫔娘娘如今封嫔已有近三月,却还住在延禧宫的西配殿……这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懿嫔娘娘,难道皇上没有下令让娘娘迁宫吗?”

    马佳庶妃故作惊讶的说着,可是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静姝看了马佳庶妃一眼,唇角笑意缓缓勾起,下意识的便想撸一把安安的毛,却忘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延禧宫。

    是以静姝的手掌在空气中虚摸了一把,这才淡声说道:

    “哎呀,马佳庶妃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不过,我乃皇上亲封的懿嫔,名正言顺的主位!不管是住在西配殿。还是住在正殿,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是吗?”

    马佳庶妃见到静姝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话虽如此,可是这什么地方住什么人,这都是有定例的。懿嫔娘娘久不迁宫,是不是……皇上本没有下令啊?说起来,妾身记着董庶妃原也是嫔位份例,莫不是……”

    马佳庶妃故意如此说着,她清楚的知道董庶妃曾经对懿嫔动过手,让这两人攀咬起来,那才有乐子看呢!

    可下一秒,董庶妃便忽的站起身:

    “马佳庶妃这话妾身不敢当,懿嫔娘娘是延禧宫主位一事确凿无疑,毋庸置疑,倒是马佳庶妃这话,未免太过捕风捉影,实乃宫中大忌!”

    “你休要满口胡沁!懿嫔身为嫔位却一直住在西配殿,这是不争的事实!也莫怪下面人胡乱揣度!”

    马佳庶妃呵斥一声,却不想下一秒,静姝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水的浮沫:

    “马佳庶妃放肆了。”

    “是放肆了!”

    康熙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众人顿时一脸惊喜的站起身:

    “给皇上请安——”

    “免礼。”

    康熙直接在上手落座,关切的看着静姝:

    “你才伤愈,怎就过来请安了?”

    静姝低垂下头,脖颈纤长秀美,侧脸也是难以描述的好看,她轻声道:

    “有劳皇上关怀,妾身既然已经大好,自当当守着规矩。倒是皇上,怎的今日这时候来了?”

    “梁九功说你今日伤愈过来请安,朕心中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倒没想到还真有人不长眼!”

    不长眼·马佳庶妃顿时神色难堪,她巴巴的看着皇上,那双狐狸眼已经带上了泪水:

    “皇上这话便是诛妾身的心了!妾身不过是觉得此事在宫中继续传闻下去,难免有伤懿嫔娘娘声誉,这才好意提醒却没想到……”

    “如果你真心提醒懿嫔,岂会在阖宫皆在的时候提醒,更何况……”

    康熙冷眼看了马佳庶妃一眼,这才带着温和的看向静姝:

    “之前因着你身上有伤的缘故,不宜轻易挪动,如今延禧宫的正殿,朕都已经让人依着西配殿的摆设安排妥当了,你去瞧瞧可有不舒心的地方?”

    “妾身闲暇时已经去看过了,就等挑个好日子便搬过去了的!”

    静姝笑着说道,只把刚刚欲生波澜的马佳庶妃比成了一个傻子。

    康熙方点了点头,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钮妃不由皱了皱眉:

    “马佳庶妃胸无点墨,遇事性子咋呼便算了,钮妃你可是毓出名门,朕将后宫交给你打理,你便是这么打理的吗?”

    钮妃也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头上,只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做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以盼得康熙怜惜:

    “皇上,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这身子太过孱弱,对于宫中之事不能尽数处理妥当,竟差点平白伤了懿嫔妹妹的声誉……”

    钮妃性子烈,但却也算浸淫后宫多年,也学会示弱于人,这手倒也玩得神乎其神,看起来倒格外使人怜惜。

    只是,却出乎她意料的是,康熙听了她这话后只是失望的看着她。

    “既然如此,钮妃身体孱弱至此,若是依旧带病处理六宫之事,难免有人说朕不尽人情,非逼的妃嫔待病理事……那便,择日由懿嫔负责协理的六宫之事吧!”

    康熙这话一出,永寿宫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落殿中的声音都仿佛可以听到。

    钮妃不可置信地看了康熙一眼,随后便将刀子似的目光刮在了马佳庶妃身上。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则会如此?!

    马佳庶妃被钮妃这么一看,只觉得腹部一抽,随后便觉得一股温热的水流顺着双腿滑下。

    马佳庶妃,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卡了嘤嘤嘤,今天又来迟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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