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西配殿,  茯苓浑身颤抖的将手中鲜血洗掉,等着太医开了方子这才屏住呼吸,给面无血色,  尚处于昏迷状态的静姝上药。

    御林军统领说,  那一刀若是砍实了,皇上必定心脉受损。

    太医刘全说,  那一刀来的邪乎,若是再偏一寸,便会伤了贵人的心脉,大罗神仙也无法救回。

    茯苓的手不停的抖着,  她拼命用另一只手按着,也止不住,  最后索性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腕子一口,  方不再抖了。

    可是茯苓那眼中的泪花,却是无论如何也绷不住的,她的泪水一边淌,一边认真的给静姝上药。

    因为伤势的缘故,  静姝只能趴着床上,  这会儿许是因为上药的缘故,痛的静姝即便昏迷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而康熙在把静姝抱回来后,  便直接冲了出去,梁九功也跟着一道走了。虽然刘全说,静姝过了三日便会无恙,可是茯苓仍旧一眼都不敢合的守在榻边。

    茯苓像一只护崽的母狼似的,从静姝出事后谁不允许靠近静姝,莲蓉每日准备好参汤和熬好的药,送进来,  参汤茯苓一日三碗,这才撑了下来。

    往日不怎么显的孟良这一次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站在外头便已经让将整个西配殿遮的密不透风,无人可以入内看笑话。

    第三日,孟良和莲蓉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西配殿里这么几个人,孟良已经都有些遭不住了。

    只听孟良哑着声道:

    “你一会进去瞧瞧茯苓姐姐可还好,她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她倒了就真完了。”

    “我省得,可是参又快完了……”

    “那我再走一趟,你守好门户。”

    “可是……那日皇上走的突然,好些子还以为是主子触怒了皇上,一个两个都在外头等着看笑话。今日你即便捧了银子出去,怕也只是得些参须。”

    莲蓉说的有些难过,往日主子在的时候,别说人参了,那价值连城,雪山山巅的雪莲都有的是人巴巴的捧上来。

    “哎,你别说了,只要主子好,什么都好。一会儿也该到膳时了,我也顺道把午膳提回来。”

    莲蓉抿了抿唇,贵人好的时候,每日的膳食都是御膳房巴巴送过来的。

    主子回来第一日,御膳房便不再送膳。孟良去提,回来的膳食里倒是还有些热气和零星的肉沫,时至昨日,御膳房留着的膳食,只剩下些冷洼洼的白粥和咸菜了。

    “主子!”

    茯苓惊喜又疲惫的声音陡然响起,莲蓉和孟良齐齐一个哆嗦,随后每个人脸上都绽放了光彩。

    莲蓉扶着孟良的胳膊欢喜的蹦跳起来:

    “主子醒了!主子醒了!主子终于醒了!”

    孟良较内敛,这会儿被莲蓉抓的生疼,他也笑呵呵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瞧瞧膳房哪里可有补身子的汤水,实在不行,米油也行……”

    孟良快步走出去了,莲蓉慌忙进殿,而静姝正气息奄奄的趴在软枕上,只是那双杏眸却是又黑又润。

    “莲蓉也来啦,我睡了多久?”

    背上的伤实在太痛,静姝扯了扯嘴角,也没能笑出来。

    茯苓这几日泪水都要流干了,可这会儿眼中又续起了泪花:

    “主子已经昏睡三日了,皇上打一开始便没有来过,这几日好些人都想看咱们的笑话,主子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静姝轻轻点头,莲蓉也跪在脚踏上,诚恳祈求道:

    “主子快点好起来罢!”

    静姝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们了,茯苓,看赏。你们每人都一个十两的荷包!”

    茯苓咬着唇,莲蓉眼中也水迹斑斑:

    “哎!可奴婢更希望是主子大好的赏银!”

    随后,静姝便趴在榻上,听着茯苓和莲蓉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马佳庶妃还曾想要强闯西配殿,被孟良拼死拦着。

    为着这事儿,孟良差点将头磕死。静姝虽受重伤,可是她一日没死,她下面的奴才要是被人逼死,那人怕要被指着脊梁骨骂冷血无情了。

    后宫,是一个有时候很冷,却又很讲人情冷暖的地方。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孟良终于提了膳食回来,几个人的依旧是冷粥咸菜,唯独静姝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

    孟良腼腆的笑了笑:

    “主子先将就将就,您刚醒了,正要喝些这种,奴才一会儿便给您寻摸人参去!”

    静姝看着放在榻边的青花碗,里面是清汤寡水的米汤,而孟良殷殷的看着,额头却渗着血。

    想来是孟良磕了不少头求来的。

    “茯苓,喂我。”

    一碗米汤下肚,静姝脸上方有了血色。随后,静姝才懒懒的抬起眼皮:

    “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

    “主子,我们不苦,如今主子好起来了,咱们也就放下心了!”

    只要主子大好,以主子的品貌,还怕别的吗?

    静姝厌厌的嗯了一声,随后对孟良道:

    “你去,将我房里那件墨狐斗篷送到乾清宫,告诉梁九功,就说咱们这儿快揭不开锅了,但是圣物不好换银子,只好物归原主!”

    “这……”

    孟良小心翼翼的看了静姝一眼:

    “奴才,真这么说啊?”

    “就这么说,一字也不许差。”

    静姝冷冷一笑,她知道,皇上之所以不敢踏足,不过是因为他心虚了。

    在孟良去送斗篷的这段时间,静姝将宫外发生的事,挑挑拣拣的告诉了两个宫女。

    那日的宫外出行,静姝心知肚明皇上对其另有安排,这个安排甚至是危险的。

    可皇上明知会以身犯险,但从未给过静姝选择的机会,当然,静姝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清楚的知道,之后发生的所有事,皆是皇上一手谋划。

    包括遇刺,包括反击。

    而她,皇上的新宠,不过是个皇上让那些反贼放松警惕的烟雾弹罢了!

    只是,想必皇上自己也没想到,他百密一疏,竟被当做棋子的静姝救了一命。

    是以他心中愧疚,久不敢露面。

    而静姝,如今做的便是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转变,使得皇上心里不要那么不痛快。

    “延禧宫,也该有个小厨房了。”

    静姝喃喃的说着。

    有了上次的教训,哪怕康熙这两日心情着实不好,可是梁九功仍硬着头皮将那件墨狐斗篷送了上去。

    “是懿嫔送来的?她可有说什么?”

    梁九功心头一震,将腰弯的更低了些。

    他十分庆幸自己今日没有再作出自作聪明的事,不过也是,懿贵人,不,懿嫔乃是在他眼皮子下护驾受伤,日后自然前途不小。

    “懿贵人差了小太监来,说这两日快要揭不开锅了,其余东西都能换银子,可圣物不成,只得物归原主。

    咳,那小太监送斗篷来的时候,头上又青又紫,这两日许是没少吃苦。”

    梁九功犹犹豫豫的补了一句,康熙脸色顿时勃然大变:

    “怎会如此?她乃是朕亲封的贵人,封嫔的圣旨朕也早已拟好,还有人这么不长眼?!”

    梁九功有些尴尬:

    “这……皇上那日自延禧宫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是以宫里都揣测是不是皇上厌弃了懿嫔娘娘。”

    “那你呢?你是干什么吃的?!”

    “奴才,奴才……”

    梁九功敢说他也是其中之一吗?

    “滚去领罚!”

    康熙呵斥一声,梁九功忙应了,但随后,梁九功又问道:

    “懿嫔娘娘如今既然醒了,皇上可要奴才备撵前去瞧瞧?”

    康熙当即就想一口应下,但是想起那个颇有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康熙便有些迈不开腿。

    康熙近来屡屡梦见自己成了一个神棍,一个想要造反的神棍。

    而且,他为了名正言顺,意欲以美色迷惑天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似乎先对美色动了心。

    而这个美色与懿嫔生的实在是一般无二。

    是的,康熙这一次终于将自己的梦串起来了,也看到了那梦中人的脸。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康熙有点不敢面对,若是自己那个梦是真的,且自己真与懿嫔有那么一段,自己前面又安排了那么一段,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莫说懿嫔不知,可康熙自己心里的愧疚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康熙犹豫了片刻,他有些忐忑的问梁九功:

    “你说,懿嫔想见朕吗?”

    这话梁九功可没胆子回答:

    “这……宫里娘娘哪个不盼着皇上您啊!”

    康熙抿了抿唇,是啊,哪一个都盼着皇上。

    可是,真到了紧要关头,有几个会陪自己从容赴死?

    又有几个会以身犯险,挡在自己面前?

    只有懿嫔。

    “备撵罢。”

    梁九功立刻去办了,不多时,康熙便乘着御撵到了延禧宫外。

    自静姝清醒后,西配殿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重又焕发了生机。

    康熙到的时候,里面倒是颇有几分热闹。

    “给皇上请安。”

    茯苓和莲蓉忙一左一右站开行礼,静姝哼了哼,颇有几分侍宠生娇的味道:

    “皇上终于来了啊,恕妾身失仪不能行礼了。”

    这个终于,用的康熙脸上一热,他轻咳一声:

    “咳,朕这两日,都挺忙的。”

    “是哦,皇上您是大忙人,哪日不忙呦!”

    静姝说的阴阳怪气,康熙一句也没敢多说,静姝懒懒的伏在软枕之上,淡声道:

    “皇上,妾身这儿缺个小厨房,没得哪日皇上厌弃了妾身,妾身连碗热粥都喝不上。”

    “小厨房给你,正殿你伤愈后也直接搬进去吧。只是,连热粥都喝不上……梁九功,御膳房总管是何人?他是怎么当差的?!”

    康熙本来便既心虚又愧疚,这会儿直接发了火:

    “既然他干不好那就别干了,撤了他的职,让他滚回去思过吧!”

    “哎,是,奴才即刻去办。”

    “梁总管等等,孟良,你来说,这两日给膳房塞了多少银子?”

    孟良看看静姝,又看看康熙,有些不理解主子怎么能把讨要银子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银子这等俗物,主子即便想要,也该私下里婉转着来啊!

    但主子问话,他又不能不答:

    “回主子的话,奴才这些日子在膳房打点用了纹银百两,在药房打点,用了纹银一千七百两。”

    静姝顿时不说话,只看着康熙,康熙顿时意会,摸了摸鼻子:

    “这群狗奴才!让他们把你懿主子的银子都给吐出来!”

    梁九功应下即刻去办,康熙站在榻边,坐立不安。

    “皇上过来探病,又不是来上刑,没得站在那里罚站。”

    静姝语带几分嫌弃,康熙忆及当日静姝初次侍寝,心头一动,顺便坐在了静姝的床边:

    “你还记得啊。”

    “皇上在说什么?”

    静姝歪了歪头,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可却被这一眼看的丢盔弃甲:

    “朕,朕没有。”

    静姝忽觉得皇上今日有些奇怪,明明床上都造作了数次,可是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说句话都能脸红。

    只是,静姝的目标从不是与帝王谈情说爱,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静姝思索了一下,问道:

    “皇上方才说要让妾身迁居正殿,是否于礼不合?”

    小厨房还可以说是补贴,这正殿可是只有一宫主位住得。

    “朕已奏明太皇太后,明日便晓瑜六宫,封你为懿嫔,这正殿朕早些时候也已经都收拾妥当,你过两日好些可以过去瞧瞧。”

    康熙一面说着,一面无意识的捏着静姝的手。

    静姝是趴着的,这个姿势还被牵手着实有些不舒服,直接便抽回了手:

    “皇上有什么说什么吧,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忒不舒服了。”

    “朕不对你动手动脚,要对谁动手动脚?”

    康熙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心中升起丝丝委屈。

    静姝扯了扯唇角,懒得与康熙争辩:

    “皇上别吵了,妾身困了。”

    “哦,好,那朕,朕回乾清宫了。”

    静姝已然闭上了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康熙抬步欲走,忽又停下:

    “朕封你为嫔,你不开心吗?”

    这可是满后宫独一份的!

    “开心。”

    静姝语气厌厌,实在听不出开心。

    “那朕,再赐你黄金千两,以慰你救驾之功如何?”

    静姝没了声,康熙低头去看,才发现静姝睡着了。

    原来她是真的困了啊。

    次日,静姝封嫔的圣旨便晓瑜六宫,所有人都像是被敲了一记重锤。

    她们汲汲营营了数年,有董庶妃者,为了一宫主位不惜痛下毒手,亦有兆佳庶妃者,哪怕膝下育有一女,但仍无望册封。

    纵使她们知道静姝此番可得晋升乃是因为她替皇上挡刀之故,可是又有谁有她那样的机缘。

    承宠至今不过数月,便已经一跃成为仅二妃之下的嫔位,让人心中难免发酸。

    但是正主又受了伤,是以足足有一月有余她们也无法发泄自己心中的嫉妒。

    等进了腊月,吃过了腊八粥,静姝也可以在殿中扶着茯苓的手缓慢的走动了。

    只是那黑衣人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故而静姝背上那伤痕始终存在,听太医的意思,怕是很难完全消除。

    静姝曾让茯苓取了铜镜在她后背照过,自然知道那是何等狰狞的伤疤。

    可是,她不后悔。

    若不成为一宫主位,恐怕难逃被人摆布的结果。

    再说,若是她与皇上一同出去,可皇上身负重伤,她却安然无恙,只怕太皇太后也不饶她。

    现如今,这样的结果她也还算满意。

    只是……

    “刘太医那里再送些银子,让他务必早日研制出祛疤的膏药。”

    “是,主子。”

    茯苓应了一声,今个茯苓的发辫儿上也绑了红绳,是为了那日渐逼近的新年。

    “赏银都准备好了吗?今年你们三个都出了大力,我可要好好赏赏你们!”

    茯苓一面为静姝绾发,一面看着镜子,神色沉静:

    “只要主子好好的,奴婢便再无所求了。”

    “你啊,那次的事儿我都说了,只是个意外嘛。”

    自打静姝那日受伤回来后,她去哪儿茯苓都恨不得跟着,只把静姝弄的心里极为过意不去。

    但是茯苓宁可不吃不喝不眠也要跟随,静姝劝了几次劝不动后,也只得听之任之了。

    “那主子就不要再说什么让奴婢不要跟着的话了,有奴婢在,就算有什么事,主子也有一个挡刀的。”

    主子是皇上的妃嫔,为皇上挡刀理所应当,可是她是主子的奴婢,她为主子挡刀,更理所应当。

    “好好好,都依你。”

    静姝举手投降了,两人正说着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腊月里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奴婢去说说她们!”

    静姝升嫔后,六个宫女和十个太监很快就配齐了,茯苓和莲蓉领的是一等宫女的差,孟良也摇身一变,成了延禧宫的总管太监,原来的汪德喜也想凑过来。

    不过孟良还记得当初静姝重伤的时候汪德喜故意卡他的出行,所以将人一脚踢开了。

    这不,这两日汪德喜每天都要来门口哭一哭,静姝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

    “若他还要纠缠,便让他去慎刑司吧,吵的我头疼。”

    静姝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并不容忍。

    “是。”

    茯苓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只是今日闹事的却不是汪德喜,而且董庶妃身边的清霜。

    “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们放我进去吧!我们主子快要不成了,懿嫔娘娘救命啊!”

    “吵吵什么呢?”

    茯苓走出来看到是清霜不免有些诧异,但很快她便走到清霜面前:

    “你在这里闹什么?”

    清霜是个颇有姿色,往日清清冷冷的美人,这会儿却形容狼狈,鬓发扰乱。

    清霜眼圈红红的抓住茯苓的手,哀哀的哭泣:

    “茯苓姑娘,我们主子重病,我请不来太医,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见懿嫔娘娘吧!”

    茯苓听到事关董庶妃,下意识的就不想管,可是清霜哭的实在可怜,又让茯苓触景生情,想起了那日静姝重伤时的自己,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却硬邦邦道:

    “你在这儿等着吧,要是主子准许,我让莲蓉稍后与你同去。”

    “哎,哎!”

    清霜狼狈的抹了抹泪,可是脸上去带上了笑,看上去灵秀清丽。

    静姝在房间里慢慢走着,这趴了数月下来,她都快要不会走路了。

    等茯苓进来禀报了这事后,静姝沉吟片刻:

    “让人请太医过去给董庶妃好好瞧瞧,她可还欠我四千五百六十四两银子呢,她可得给我好好活着!”

    茯苓:“……”

    “是,奴婢让莲蓉同往。”

    至于主子说的什么欠债,茯苓已经自动忽视了。

    清霜见到静姝真的允了太医,那叫一个喜极而泣,狠狠给静姝磕了几个头后,这才跟着莲蓉一同出了延禧宫。

    静姝只随口吩咐了这事,过了便将其抛之脑后了。

    随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静姝渐渐能坐住了,这一坐住,原本只敢悄悄跟着静姝的安安终于也敢伏在静姝的膝上打呼噜了。

    这些日子,最挂心的茯苓心里难受还能说出来,可是不通人言的安安就不同了,它只巴巴的守着静姝,不吃不喝,要不是后来静姝随手一摸,发现安安只剩了一把骨头,还发现不了呢。

    长毛的安安这些日子都一直跟着安安养着,如今那叫一个肥的流油,油光水滑。

    静姝简直爱极了安安这身长毛,一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今日是除夕,静姝不愿受冻,加上伤也没有好全,这便直接告了假,准备自个窝在延禧宫守岁。

    因为不用出去,静姝本想在殿中随意一点,可是茯苓和莲蓉两个都不依,非要给静姝换了一身银红的芍药纹的旗装,头饰妆容也下了好一番心思。

    静姝推拒不过,只得让她们自个忙活了。而静姝时日久了没有梳妆,茯苓莲蓉二人的手艺也没有退步,头发妆容弄的那叫一个又快又好。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重又变得精致的静姝看着镜中艳光四射的自己,不由抿唇笑了笑:

    “手艺不错,都有赏!”

    夜幕降临,一身喜庆银红的静姝坐在丰盛的一桌宴席前,请了三位心腹一同入席,在窗外乍起的烟花下,共同举杯:

    “新年快乐!”

    “主子新年大吉!”

    “新年好啊!愿主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主子,今年可有红包拿吗?嘻嘻!”

    ……

    静姝都笑嘻嘻的应了,看着满殿的热闹与温暖,心中一片满足。

    她,郭络罗·静姝,在入宫的第一年便成了一宫主位,彻底改变了书中自己那命运悲惨到一生。

    她的新生,也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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