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的计划是这样安排的。
兵分两路,一路人随她通过秘密奇点回到狩猎区,然后将那处奇点炸毁。
另一路人,直接带炸药去炸毁林家控制的奇点。
一共是两个爆破小队,每队两名武者,八名尸傀。
全身上下绑满炸药,在通过奇点的瞬间,一起引爆。
四名勇士很快被选定,都很年轻,也都很有朝气。
沈星月头一次感到内疚,却只是一闪而过,淡定和从容很快回到她的脸上。
对他们勉励一番后,她对二爷爷点下头。
后者对他们面授机宜,四名勇士当众立下誓言,保证完成任务,不会给列祖列宗们丢脸。
路上无话,在约定时间到来的时候,两处奇点几乎同时起爆。
瞬间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摧毁了原有平衡,奇点内部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变得混乱不堪。
待一切恢复平静时,林家人惊恐的发现,他们一直倚仗的唯一奇点再也不复存在。
因为这件事情,很多外派力量都被林家召回,雪奴也在其中,无形中,让李木少了一个劲敌。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明轮宗的势力撤退后,朱棋国少了一个强力外援,行事开始变得谨慎起来,轻易不敢挑起争端。
如此一来,哪怕风氏兄弟打的昏天黑地,朱曦也没敢轻举妄动。
让小李哥期盼的棋望大乱无限期延后,他再想浑水摸鱼,怕是一时半会没有机会了。
风澜军大营。
一名书生打扮的人,步履从容的走进中军大帐。
施礼完毕,风澜冷冷的说道:“陈尚,我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先生是否来过我的王府?”
他这是在胡说,他的门下食客无数,除了那些他得意的人,他哪会认识所有人。
这个陈尚到底有没有吃过他家的饭,他一无所知。
不过让他蒙对了,陈尚还真就吃过他家的饭。
和傅兰一样,始终没有得到他的重视。
此人颇有傲骨,既然不受摄政王重视,那我也没脸吃你家的饭,很快就离开了摄政王府。
而且,此主还做过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他在临走的时候,主动去账房交纳饭费,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都不差。
你说一个摄政王还差你这点饭钱,咱摄政王要的是礼贤下士的脸面,怎么可能收取饭钱。
账房里面的人都认为他在无理取闹,没有人肯接下这笔钱。
结果不要还不行,陈尚扔下钱就跑,撵都撵不上。
当然了,这等小事风澜自然无从知晓。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亲自追回这个人。
小事可见人品,此公高风亮节,必有大才。
可惜,他这个王爷日理万机,哪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白白错失了一个人才。
陈尚不像傅兰那样,哪怕被人冷落,被人耻笑,也坚决不走。
当然了,傅兰也不差那碗饭,他之所以不走,是为了瑕眦必报。
他打算伺机报复,让风澜为自己的眼瞎付出惨痛的代价,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
听到风澜的话后,陈尚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王爷的记性很好,我的确拜访过摄政王府。”
堂下一名幕僚来劲了,立即对陈尚指责道:“你既然是王爷的食客,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摄政王待你不薄,你竟然背主投贼,今日胆敢为李贼做说客,你可认识礼义廉耻四个字。”
陈尚淡然一笑,朗声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尔等燕雀怎知鸿鹄之志?
另外,我只说拜访,并未做过食客,吃饭付钱,有来有回,怎么能叫食君之禄。”
鸟随鸾凤那句话是小李哥说的,当初在招待新人的大会上,他当众说出了那段话。
结果引起一片共鸣,尤其是陈尚,最是欣赏主上的这段话,把它牢牢的记在心里。
其实,这就是某些人的假清高,不能因立场而区别看待。
他们是风棋国人,即便摄政王没有重视他们,但是,国家并没有慢待他们。
他们和所有国民一样,享受风棋国的富裕安康,结果呢,背叛祖国,这就是事实。
难道说,不得志就要选择背叛吗?
天底下不得志的人太多了,难道都要背叛国家?
都那么做的话,国还是国吗?
所以说,就是人品问题,甭扯什么高大尚。
正因为如此,娘娘才会锲而不舍的给他们配虫子,林婉没有妄想迫害症,那是真的不放心。
万一哪天他们觉得李木不可靠,再玩一次飞腾远,咱老李家小本经营,可经受不起这种折腾。
所以嘛,林婉宁愿相信虫子,也不愿意相信誓言。
事实上,虫子确实比誓言可靠的多。
也就是很多人没有这种手段,要是大家都会的话,估计虫子早就满天飞了。
这种背弃国家的人还有一个特点。
他们会找出一堆理由诠释自己的正义。
甚至不惜栽赃造谣,混淆视听,目的就是把自己描述为正义的一方,掩盖背叛的心虚。
不过陈尚还算是不错的人。
毕竟人家吃饭付钱,和风澜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比傅兰强的太多,后者才是真正的端碗吃饭,放碗砸锅的主。
而且,还没等放下碗筷,就砸漏主人家的饭锅。
那才是真正的吃饱了骂厨子,别说给钱了,人家还想索要主人一家老小的性命。
风澜听糊涂了。
吃饭付钱,什么意思,我家食客都是白吃,什么时候付过钱。
陈尚平静的说道:“王爷,此事千真万确,我不敢欺瞒王爷,您问一问账房先生,就知道事情真伪了。”
风澜对身边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人匆匆离开了军帐。
陈尚视若不见,还是大大方方的站着。
风澜的态度明显好转不少,命人给他看座。
待陈尚坐下后,他出言问道:“先生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尚不紧不慢的说道:“来为王爷贺喜!”
“喜从何来?”
“王爷,风州叛逆,风霸天为虎作伥,我家主上获知消息后,对他们的所做所为很是不齿。
故此,暗中助王爷一臂之力,火烧风霸天的贼军,救王爷与危难中。”
果然是李木干的。
风澜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王滨河,与后者交换一下眼神。
王滨河朝他微微的点下头。
风澜随即问道:“你家主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爷,我家主上愿意与王爷同盟,助王爷平复内乱,剿灭叛逆。”
“条件是什么?”
陈尚平静的回复道:“愿为王爷暂时执掌北方二州,并请王爷恩赐侯爵。”
堂下一片喧哗,谩骂声四起。
风澜紧紧握住拳头,也处于爆发的边缘。
好在他没有失去理智,将怒火强压下去。
“李木好大的胃口,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陈尚神色未变,慢条斯理的说道:“王爷,小王爷的使臣就在棋盘谷,是杀是留,就看王爷的态度了。”
他在撒谎,根本没有这件事情,他这么说的目的,是想给风澜增加压力,迫使他答应本方的条件。
风澜皱眉说道:“你在威胁我吗?”
陈尚起身,一躬到地。
“非也,我岂敢威胁王爷,陈某斗胆问王爷一句,如果没有我主相助,王爷还能坐在这里吗?”
这位老哥也是够绝的,嘴里面说着不敢,实际上,干的就是威胁的事。
不过,他的话却是令人无法反驳。
没有李木的帮助,风壮注定会偷营成功。
而且,风霸天肯定会趁势杀出孟巍关,傻子都能看出来,风澜将会一败涂地,能不能保命都两说。
所以,人家有叫嚣的资本,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杀我吗,敢杀我,我家主上立刻就敢烧你!
风州拉拢李木的事情,你敢赌它不存在吗,不敢赌就乖乖听话。
不听话,我出门就去找风州。
我还是能得到北方二州,还是能得到想要的封号,而且,还要与你为敌!
至于说,刚刚烧死风壮的仇怨,那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在利益面前,谁都可以牺牲,风州连他亲哥哥都可以出卖,一个表兄弟的死活他会放在心上吗?
相同的条件,风州肯定不会拒绝,反正北二州不在他的手里,慷他人之慨还是很容易的。
封号就更不用说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很难吗?
而且,李木只是讨要一个侯爵的封号,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同样,风澜也不会在乎封号的问题,他在乎的是北二州,不想平白无故的送给李木。
但是,他非常清楚一个事实,即便他不想给,人家也能搞到手。
既然敢向你讨要,就说明人家做好了准备,不给就抢,问题是,他能守住吗?
答案显然易见,他和北二州之间隔着风州,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即便李木夺不走,风州早晚也能夺走。
与其这样,还不如交给李木,总比壮大反叛要强的多。
风澜的心里多少有了主意,却不想轻易的答应对方。
他对陈尚说道:“请先生暂去休息,我与群臣商议后,再给先生一个明确的答复。”
陈尚没有多说什么,躬身行礼后,跟随着旗牌官,从容离开了中军帐。
话虽不多,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确信,只要风澜不糊涂,就应该能够看清楚利弊,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尚离开后,中军大帐内顿时热闹起来。
各种意见纷踏而来,说什么的都有,把风澜搞得头昏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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