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地牢——

    “我期待这次会面很久了。你如此突然的离开瑞达尼亚,我都没机会好好送你一程。”

    火把将一个个人影投射在下水道陈旧的外墙上,士兵如蜡像般站在岗位上,瑞达尼亚士兵与尼弗迦德卫士分别位于不同的地方,如红黑两色将地牢分割的泾渭分明。每名士兵身上都佩戴着价值高昂的反魔法金属。自从五年前,反魔法金属价格大幅上涨后,已经很少有军队可以配备数量如此之多的反魔法金属装备。

    “陛下,我不明白我为何被逮捕。”菲丽芭双手别在身后,深棕色的反魔法金属镣铐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金属光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瑞达尼亚的利益,支持叛军、削弱亨赛特,为了你的利益不惜堵上我的名声。”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字字句句都相信你的小孩子了。”拉多维德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做过什么,也知道你将要做什么。你认为你能瞒过所有人?你和那些巫婆在阴暗的城堡里私下密谋,你的密探昼伏夜出,探听王国的每个角落。你为了瑞达尼亚的利益,但瑞达尼亚却已经不再是拉多维德的,而是你,菲丽芭·艾哈特的。”

    “你为何如此怀疑我,陛下?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宫廷里只有我支持你坐在王位上,否则你不能成为今天的男子汉……我不明白……”菲丽芭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密谋对抗我的父王维兹米尔,在那时你就开始考虑篡夺瑞达尼亚的权力。整个瑞达尼亚的宫廷曾因听闻菲丽芭·艾哈特之名而变色。你用恐惧统治瑞达尼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你的罪孽必将得到清算。”

    拉多维德知道他说的是假的,维兹米尔二世一手提拔了菲丽芭和迪科斯彻作为自己的左右手,并且用了二十年时间让瑞达尼亚重新北方最强大的王国。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他的父王已经死了,现在瑞达尼亚的国王是拉多维德,不是维兹米尔。大臣也应该是拉多维德的大臣,而非维兹米尔的大臣。

    没有迪科斯彻,也没有菲丽芭·艾哈特。

    他不需要一个人待在他身边,告诉他这里应该怎么做,那里应该这么做。

    他是国王,瑞达尼亚是拉多维德的王国。

    “这不是真的,陛下,你必须让我解释。您打算判处我什么罪名?”

    “谋反。”希拉德大使慢悠悠的从地牢一旁的侧门走出来。“特莉丝·梅莉葛德很好心的列了一份叫做‘女术士集会所’的秘密组织成员名单,其某些尼弗迦德女术士也是其成员,但你不用担心此事。”

    “是女术士集会所下令杀死德马温。也是你们下令杀死弗尔泰斯特。我猜我父王之死也有你的份。”

    说道这里,拉多维德顿了顿。他知道他的父亲为何而死。尼弗迦德帝国情报局的刺客杀了他,一个被收买的半精灵刺客。维兹米尔本想招募一些半精灵成为宫廷侍从,以此来缓和人类和精灵的矛盾,但一个满心仇恨的半精灵却刺杀了他。和他的杀父仇人有关的尼弗迦德人就站在他身边。

    但是那有如何?

    有时候,仇人不一定是仇人,而有些人必须变成仇人。

    “如果将你从阻魔金释放出来,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艾哈特,你完了。依照正常程序将会举行审判,一切都会按照规矩来,不过这一会你在劫难逃。你将会被判以阴谋叛国及弑君罪。在他们把你绑上木椿烧死之前,他们就会把你碎尸万段!”

    “陛下,你和尼弗迦德人结盟?你怎么可以和帝国结盟?他们对雅鲁迦河以北的土地虎视眈眈。陛下,你要出卖北方的盟友吗?没有瑞达尼亚的支援,泰莫利亚和亚甸挡不住尼弗迦德人。没有这两个国家挡在前面,战火会直接在瑞达尼亚最富饶的庞塔河沿岸领土燃烧。你会毁了瑞达尼亚!”

    “够了,艾哈特。你还以为瑞达尼亚应该在你的领导下前进吗?不,我说了,你的时代结束了。瑞达尼亚是我的王国,是拉多维德,谁也别想把这顶王冠抢走,无论是精明的间谍头子还是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巫婆。”拉多维德挥了下手。“在我的整个童年,我都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冰冷凝视。当我下达命令的时候,我的臣民会首先留意,菲丽芭·艾哈特是否做出首肯的手势。当你训斥我,使我蒙羞时,整个崔托格的宫廷都在看着我,整个瑞达尼亚都在背后嘲笑我。”

    “这是为了防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来自你的父亲的授意。他说过,一个花园如果没有园工,只会杂草丛生,你的内心也是。”

    “没错,我牢记你的教导。你教给我,要凝视每个人的双眼,迫使他们垂下目光。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一名王者绝不可露出软弱和迟疑之色,因为整个王国都会依靠在你的身上。现在,我已经精通此道。”拉多维德露出残酷的笑。“不过还有一个,我永远无法使之屈服的人,那就是你。你还有个缩短你受苦时间的机会。现在,就在此地,在大使面前供认一切罪行,看着我的眼睛表示悔改并顺从,我会让你在死前少受点苦。”

    “我只会对一件做过的事表示悔改。”菲丽芭直视着拉多维德的眼睛。“当年你的父亲命令我教导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对他说,你的儿子只会把你留下的王国基业糟蹋殆尽。”

    “我讨厌你这样的眼神……”拉多维德对一旁的士兵招手。“卫士,挖掉她的眼睛。”

    一名士兵握着铁勺走上前。

    “你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唔!”

    士兵抓住菲丽芭的脑袋,用勺子刺进她的眼眶,手腕一转将眼球挖了出来。鲜血立刻喷涌出来,染红了菲丽芭半边脸颊。女术士喉咙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绷紧了嘴,似乎在呛人呕吐感。随后士兵如法炮制,挖掉另一颗眼睛。菲丽芭脸上只剩下两个如泪水般向外流淌鲜血的窟窿。

    拉多维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想听我的尖叫求饶?”菲丽芭继续用空洞的眼眶对着拉多维德。“做梦吧,而我会在你的噩梦里杀了你!”

    “女巫,你身上到处都是多余的东西。卫兵,割掉她的舌头!”

    另一个卫兵握着餐刀走上前,掰开菲丽芭的嘴巴,将刀尖伸进去,用力搅了几圈。然后他放开菲丽芭,后者立刻弯下腰,将嘴的鲜血吐了出来,几小块鲜红的碎肉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淹没在血泊。

    “啊,真是让人心情愉快。”拉多维德哈哈大笑。“你的下场应该是所有女巫都应得的下场。但是别急,这座城市里许多女巫,我有足够的时间来享受这一切。”

    忽然,一名尼弗迦德士兵小跑过来,走到希拉德身边耳语几句。

    “很荣幸能欣赏陛下惩戒叛徒。”希拉德对拉多维德说道。“但时候不早了,我必须要回营地里去。至于接下来的协约,我明天会继续和陛下商谈剩下的细节和实施方案。”

    拉多维德没有看希拉德,只是挥了挥手。

    “返回营地。留下十个人,看守这个女巫。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自杀,她的处刑会是这场庆典最好的压轴戏。”

    说罢,拉多维德带着剩下的士兵走向通往瑞达尼亚营地隧道,而希拉德也带着剩下的卫兵返回尼弗迦德的营地。

    牢房只剩下火盆柴木燃烧的噼啪声。

    忽然,只听咚的一声,一名士兵的头盔像是被铁锤击似的,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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