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地是精灵的领地。

    他们在林地有哨兵,有游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林地的边缘。狩魔猎人在刚刚进入罗瑞恩的时候,就被拦截他的精灵盯上了。林地的范围不小,但精灵们的监视能力更强。不过就算如此,居然还能有数十名兽人出现在罗瑞恩森林。

    这代表着什么?

    也许艾尔塔瑞尔说的没错。有些邪恶的东西可以遮蔽人们的视线,狩魔猎人不由得想到了在孤山下的战场,阿佐格用巨虫挖掘隧道,从地下进军,躲过了矮人和精灵们所有的斥候与哨探。若不是甘道夫日夜兼程骑马赶到孤山,警告人们兽人即将来袭的消息。恐怕所有人都会被兽人的突袭打个措手不及。也许可能要袭击摩瑞亚的兽人不如阿佐格的大军,但摩瑞亚也不是孤山,它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没有人类与精灵援军,更没有全面备战的铁足军从东方赶来支援。

    “驾!快点!”

    幽灵马泛着幽蓝火光的蹄子踏过布满碎石与青草的泥土,巨树的树根如横在道路上的障碍,幽灵马跳跃着,飞奔着,跨过树根,越过灌木,如一道飞过林间的蔚蓝影子。

    维吉妮亚坐在后面,紧紧的抱住泽林的腰,她贴在狩魔猎人背后,警惕的盯着周围,仿佛任何一颗树木后,任何一簇灌木丛下都可能忽然冒出来兽人,扑向骑在马上的两人。法师姑娘的手指下意识的做着手势,像是在练习该用什么样的手势来释放闪电链,来攻击躲藏在掩体后面的敌人。

    “泽林,还有多远?!”

    “快了!抓紧我!”

    泽林抓住缰绳,幽灵马伴随着一阵嘶鸣声高高跃起,跨过了面前的缠绕在一起的树根,又重重的踏在地上。维吉妮亚闷哼了一声,咳嗽了起来。

    “你还好吗?!”

    “我没问题!”

    林间的风声呼呼作响,让法师姑娘的声音有些变调。“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刚开始你就要骑着马,那些精灵讨厌它!”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林间的风似乎越来越寒冷,泽林眯起眼睛,迎面而来的风让眼睛感到干燥无比。他扭头在胳膊上抹了下眼角,但并没有泪水。他当初应该在长湖镇买一匹马,或者多逗留几天,向其他人询问一下这片土地上的情况再出发。他和林地王国的精灵不熟,虽然与他们并肩作战过,不过精灵们高傲而优雅的态度总会给人一直难以接近的感觉,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和矮人与人类们相处。不过这本来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原本想着乘船沿着安度因河南下,和维吉妮亚一起去拜访参观富饶美丽的刚铎王国,还有传说的白城,上一次离开前,甘道夫向他讲述过,米那斯提力斯,一个如今远超凡人种族所能建筑的城市。

    幽灵马的确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坐骑。看到漂亮的美人,人们会下意识认为她是好人,看到代表着丑陋与死亡的事物,人们就会将它归为邪恶的一方。也许泽林应该骑一匹灰马或者棕马,他本以为这片林地里不会有人,他不知道这是精灵的领地。狩魔猎人忽然意识到,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成功让他松懈了下来,或者以为这是他熟悉的世界,让他没有收集足够的情报就选择上路。

    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不过现在还不算晚!

    “他们会袭击我们吗?!”

    “不,不会……放低脑袋!”泽林弯下腰,维吉妮亚则往侧面弯下腰,躲过上方擦过的树枝。幽灵马的奔跑速度很快,没人会想要体会在飞奔的马背上忽然被一根树枝撞到脑袋的感觉。

    “相信我,维吉妮亚,这个世界的精灵要比泰姆瑞尔的高精灵好多了,不用担心他们出尔反尔,我们到了!”

    幽灵马跳出一簇灌木,一条泥土小路出现在泽林面前。艾尔塔瑞尔给泽林指出一条路,在他们遭遇的地方一直向北,可以看到一条穿过罗瑞恩的林间小道,顺着那条小道可以直接抵达摩瑞亚矿坑。相对于在树林里骑马,马匹在这条平整的小道上奔跑更快。泽林当然知道艾尔塔瑞尔的意思,在这条路上,他们的哨兵可以随时监视他与维吉妮亚的动向,而且如果泽林不心虚,他就没必要拒绝精灵的建议。而如果泽林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条路能让他剩下不少时间,去警告矮人或者拦截兽人。

    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对艾尔塔瑞尔来说都是一举两得。

    “往左走!”

    “对。”泽林深吸了口气,再次甩动缰绳。

    “快跑,阿瓦克,快跑!”

    耳边再次响起呼啸的风声,幽灵马飞快的奔跑着。

    一座废弃的兽人营地残留在镜影湖旁,湖水上漂浮着一片油脂,巴林小心翼翼的迈过熄灭的篝火,脸上布满了凝重。

    “你说的没错,佛洛伊,这里的确有些不对劲。”巴林摸着垂到腰间的胡须,身后的岩石小径上布满杂草,但依稀可以看出这是当年通往矮人王国的阶梯。道路两旁仍有许多石刻的作品,翠绿的桦树与枞树将倒影投射在漆黑的湖面上。远处的山坡上耸立着一个顶端断裂的石柱,巴林没有越过石柱去另一边查看,那是都灵基石,基石旁的小道伸出山坡下方的密林。

    那是精灵的领地。

    他不会走进去,精灵和矮人们的关系一向很糟糕。

    “没错,只有兽人。”佛洛伊点点头。“我们必须小心,巴林,看好这条小道,我建议我们将据点转移到靠近东门的第二大厅,这样我们可以日夜监视通往山上的通道。”

    “你说的对。”巴林拍了拍佛洛伊的肩膀。“你留在这里监视小道,要是有任何兽人出现,立刻去警告我们,我回马萨布尔大厅,让其他人立刻带着武器和工具到第二大厅去。”

    “放心,巴林。”佛洛伊拍了拍胸膛。“不会有任何兽人躲过我的眼睛……等等,那是什么?!”

    佛洛伊伸出手,指向消失在密林的小道。巴林转过身,他微微眯起眼睛,在眼前搭起手棚,来避免刺眼的阳光摧残那有些浑浊的眼睛。他看到一个四条腿的高大黑影正从被树冠笼罩的阴影奔跑,巴林揉了揉眼,又看向那边。四条腿的怪异影子变成了一匹泛着淡蓝光芒的马匹,在光芒之下,马匹的骨骼清晰可见,然后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人影……不,是两个,最前方的人也注意到了站在斜坡上的矮人,他张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但距离太远了,巴林的耳朵不是那么好使,他听不到。

    “躲开,巴林!”佛洛伊睁大眼睛,举起斧头站到巴林面前。“我们快回到山里去,这个邪恶的骑士不能骑马跑上台阶,岩石会拖慢他的速度!”

    巴林感到一阵目眩,也许是太老了,他抹了下额角上的汗滴,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他想到了什么,他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骑士身影。佛洛伊拽住他的胳膊,想要拉着他离开。

    忽然,他的脑海闪过了当年孤山之战时的场景,一个巫师骑着蔚蓝色的马匹冲向兽人大王阿佐格的指挥所。

    对,这是那个巫师!

    “别担心,佛洛伊。”巴林拍了下手。“这是我们的朋友,那个在孤山战斗砍掉阿佐格脑袋的巫师!”

    巫师骑着马逼近了,巴林听见了他在喊些什么。

    “快跑,巴林!兽人!”

    黑色的湖水泛起一丝波澜,如枯死树皮般皱褶的额头慢慢浮出水面,然后是下面那双恶毒的眼睛。一名兽人轻轻的站起身,湖水从它的盔甲与暗色的皮肤上流淌滴落,一个又一个埋伏在水潭的兽人在它身后站起身。最前方的棕色兽人抬起手,后方几名兽人举起弓箭,瞄准背对着它们,浑然不觉的两名矮人。

    “你在说什么?!”巴林大声喊道。“巫师?你怎么来了?!”

    “巴林!趴下!有兽人!”

    佛洛伊听着泽林的叫喊,他皱了皱鼻尖,顺着空气弥漫开来的恶臭扭过头。

    他睁大了眼睛。

    “放箭!”

    棕皮兽人吼叫着。伴随着破空声,箭矢嗖嗖的飞过湖边的桦树。

    “巴林!”

    佛洛伊猛地转身扑向巴林,两个矮人撞到在一起,箭矢划过他们的头顶,他们摔倒在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更多兽人从附近的灌木丛与树木后面闯出来,十多个兽人跳出水潭,大踏步跑向摔倒的矮人们。但迎接它们的是一道炙热的闪电。电光从维吉妮亚手迸发而出,电流击了镜影湖,湖面上瞬间跃起一条条致命的电蛇,还没来得及跳出湖面的兽人身上爆发出一团黑烟,抽搐着倒在水里,很快,水面上漂浮起了一具具被电焦的尸体。

    幽灵马闯过去,泽林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的矮人的腰带。佛洛伊被提起来,但他还抓着巴林。忽然增加的重量让幽灵马嘶鸣着。

    “它们埋伏在后面!”维吉妮亚指着更多从密林跑出来的兽人。“它们要阻断我们的退路!”

    “用你的闪电攻击山路旁的兽人!”泽林松开手,但矮人们没有继续摔下去,他们已经爬起身,狼狈不堪。“这匹马撑不了四个人,我们先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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