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说的话没错,这座农场里的人的确染上了瘟疫,泽林走进去查看了一番,女巫的魔法药水说不定可以让这些人的身体暂时好一些,不过也就只能这样。他问了一下雅比盖尔药水的配方,柏经果和稀释后的矮人烈酒,这能让人大量出汗并减轻高烧症状,白屈菜可以暂时增强一个人的体质,燕子药水配方同样有这样的材料,但这根本不可能治本,只能让病人感觉轻松不少,指望被增强的身体扛过疾病。

    “要是你去暗沉之水,记得把这瓶药水代我交给当地的村长,这是他们之前来找过我,从我这里购买的药水。”

    泽林接过淡蓝色的药剂,隔着皮革手套,他都可以感受到药剂的寒冷“关于半鱼人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只是从前段时间到这里来的村民告诉我,他们到这里来之前,在路上见到了一些全副武装的半鱼人,还朝他们驾驶的木舟射箭。还好这些半鱼人不能离开岸边太远。”雅比盖尔挠了挠脸颊。“那些士兵让你来做什么?检查农场?还是要杀死这里的人?”

    “他们说,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要被关进维吉玛旧城区去。”

    那座旧城区在被雅妲公主变成的吸血妖鸟化为一片废墟后,就变成了关押各种各样危险囚犯的地方。有时候是政治犯,有时候是松鼠党,现在是瘟疫病人。这对那些人来说,无异于判处了他们死刑,但在没有找到瘟疫之源,解决瘟疫之前,这是阻止瘟疫大规模传播的唯一办法。

    “他们绝对不会愿意去的。”雅比盖尔摆了下手。“你去告诉那些士兵,这里的人平安无事。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不会让瘟疫传播出去。”

    “但你不可能治好他们,我了解草药学,你的药水不可能起效。”

    “我能让他们平静和家人在一起平静的过世,而不是被关押在那座残破的城堡里,在恐惧死去。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我的魔法猫咪能抓住那些老鼠。你不是在匿藏瘟疫患者,而是在做好事,发发善心吧,狩魔猎人。”雅比盖尔掐着腰,挥了下手。“而且他们付给我不少钱,我不能就这样让你把我的雇主带走,至少他们不是那些相信我是会在晚上到墓地挖尸体,用婴儿手来制作药水的人。”

    “或者他们就算相信,也只能来求助你。”

    “也许吧,你答应我吗,狩魔猎人?”

    “这里不远处就有一座村落,从这座农场走到村庄,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而风吹过去的速度更快。那座村落里有十五户人家,大概四十口人。如果我答应了你,对那四十多人来说,这算是什么?”泽林摇了摇头。“这是瘟疫,不是感冒或者牙痛。”

    “我说了,我不会让他们离开这座农场,瘟疫的死亡速度很快,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他们可能就要不行了。难道两天时间都不可以?还是狩魔猎人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冷酷无情?”

    “女巫,要是我冷酷无情,我就根本不会管这件事。这附近的村民没有雇佣我,瘟疫也不会找到我的身上。”泽林望着这座沉寂的农场。“你确定,这家人只还有两天的时间?”

    “如果你再往南走,你会发现一个被烧毁的村庄。那座村落在五天前出现瘟疫的症状,然后大概只过了四天,就开始有人死亡。于是那些士兵把村庄里的人都赶进了旧维吉玛,尸体运到这里来烧掉,并且还放火烧毁了整个村庄。我估计这场瘟疫,从表现出症状到接近死亡算起,大概只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我会告诉那些士兵,这座农场里的人都感染了瘟疫……”

    “你会把那些士兵都引过来。”

    “……他们已经到了瘟疫疾病的后期,所以我推荐他们封锁农场,并且等待里面的人死亡后,把尸体和农场一并烧掉。一个女巫在农场里,她会确保瘟疫无法传播出去。”

    泽林想到了一个最可行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估计让那些士兵把农场里的人带到旧维吉玛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正好死在旧维吉玛的大门前。与其到时候再把尸体运送过来,倒不如这样做。

    雅比盖尔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就这样说。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你导致的。”

    “你不过是在担心你的名声而已,放心,这不会有影响。”

    狩魔猎人已经看出来,女巫为什么不想让他来插手这件事。要是她的雇主被士兵带走,到时候肯定会传出女巫出卖雇主的传言,在永恒之火教会的影响力尚存的时候,这些巫医和乡贤必须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必须对我的行为负责。”

    “我也是,女巫。我不可能帮你这样隐瞒瘟疫的情况,你甚至都没有去处理农场外的死牛,我要是答应你,我才是不负责任的人。”

    最终,泽林离开了这里。他找到士兵提到的十字路口旅店——是一座用两米多高木桩围栏围起来的旅店——并且在进去前,现在围栏外面的棚户里清洗了一下,洗掉身上和衣服上的灰尘。那些士兵已经等在里面,旅店内顾客稀少,只有那些士兵和维吉玛市政厅雇佣的车夫在里面,一边吃着烤面包一边聊天。在听到泽林说那座农场里有瘟疫后,两个士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个女巫在里面?这该死的瘟疫不会是女巫引起的吧?”

    “我可以向你保证,要是一个女巫能引起这种规模的瘟疫,她就不应该叫女巫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猜一猜。”小胡子士兵搓了搓手“你说那个女巫能处理那里?那太好了,就让她自己解决吧,我们才不管这事。”

    “你们不是负责来处理瘟疫的士兵吗?你们不应该在农场附近采取一些封锁措施吗?”

    “哈,谁愿意送死谁去,我们才不去。反正你也说了,有个女巫在里面,我们还管这事干什么。”士兵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管它的,我们才懒得为这事负责,天神保佑,让这场瘟疫赶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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