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都灵之日的余晖彻底消失在山脉的另一边。
一切准备工作都停了下来,所有弓箭手都按巴德的命令进入自己的位置。泽林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转轮十字弩,狩魔猎人会在恶龙出现的时候发起第一次攻击,如果可以,他会尽可能试着将恶龙第一波的攻击吸引到自己身上,为操作矮人风弩的巴德提供射击机会。
没人多说什么,他们在等待答案。
恶龙史矛革,还是矮人的信使。
没过多久,就有人注意到,孤山方向,一道微光一闪而过。泽林半眯着眼睛,站起身遥望远方。
“第四次了。”
狩魔猎人不知道孤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一点,矮人们肯定没能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让比尔博在不惊动恶龙的情况下偷走大山之心,被称为阿肯宝钻的矮人王族之宝。过去的几天,夜晚的故事从没有亮起过任何光芒,一片死寂,但就在今夜,有些东西被改变了。
“或许……山下之王已经赢了?”一个年轻的弓箭手说道“我的爷爷经常说,过去山下之王在伊鲁柏铸造黄金的时候,当矮人们的巨大熔炉开始工作,冒出的火焰在河谷城看的一清二楚。说不定山下之王正在铸造黄金?”
“或者,他们击败了恶龙,正在庆祝?”
“不,这火焰不对劲。”
泽林摇摇头,他见过熔炉的模样,也见过朝着自己飞过来的火球术的光亮。只是说话的功夫,孤山的火光又亮了一下。但这一次,比过去的四次加起来都要明亮。这团火焰正在逼近他们。
“去把镇上的灯光点着,快!”
狩魔猎人连忙对弓箭手们说道“战斗的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重。你可以多等一会再射出箭矢,但死了就再也没办法攻击了。”
那绝不是铸造黄金的光芒。
弓箭手们纷纷散开,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长湖镇的转角与河道。泽林顺着梯子爬上附近一栋建筑的房顶,聚精会神的望着孤山方向。
光亮沉寂了一会,但没过多久,它又再次亮起,不过这一次,天空的光如太阳般耀眼,山丘的低处和湖的北面全都变得金光闪闪。
传说的故事描写到,当恶龙从北方飞来时,人们听到的第一件事就好像有一股龙卷风从北方袭来,山上的松树在强风哀嚎,如细嫩的树枝般纷纷折断。但这不是传说,只有亲眼见到后,才会意识到,故事的描述无比真实。先是一团火焰从半空飞来,猛烈的飓风扑面而来,几乎让人难以站稳,几片砖瓦被吹飞,从趴在背对着孤山方向屋檐的泽林头顶飞过,砸到后面房顶的烟筒上,瞬间砸的粉碎。风吹着湖面,整片湖水泛起涟漪,映照着天空刺眼的火光。
阴云爬上天空,将月亮挡在身后。皎洁的月光只能堪堪透过云层,就在这片黑暗,那团橘红色的火焰从半空急速滑落,好似一团正要砸到长湖镇的陨石,但当这团火焰穿透阴云与迷雾时,它就长出了一对翅膀,粗壮的尾巴和一颗长在细长脖颈上的丑陋脑袋。
恶龙史矛革!
火焰正在恶龙的胸腔里汇聚,炙热的火光甚至透过了恶龙胸前的皮肤,让它的胸膛变得好似一团巨大的灯笼。
显然矮人们惊动了恶龙,但却没能击败它。
不知道索林他们是否还活着,如今他们必须考虑该如何自己对付恶龙了。
多亏长湖镇的人们已经被疏散,否则泽林不知道等恶龙的袭击过后,镇上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当恶龙俯冲下来的时候,风压变小了许多,泽林站起身,面朝着史矛革冲下来的方向,扣动扳机,一股脑的将十字弩里的箭矢全部射向恶龙。
天空炸裂开一团团电光,只可惜泽林没有去看他的攻击能造成什么样的效果。在将箭矢射出去后,他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没有向后看,但恶龙火焰横扫而过时,迸发的热浪还是把他猛地推了一把,让他落到地面上时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火焰取代了月光,皎洁的月亮与之对比都显得相形见绌。
就好像有个巨人用燃烧着烈焰的刀刃在长湖镇劈开一处裂痕一样,一条火线直接从间将长湖镇一分为二。任何位于火焰上的房屋都好似被泼满了焦油,霎时间被火焰彻底吞没。泽林刚刚所在的房屋也不例外,等泽林爬起来的时候,身后的房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被火焰烧的只剩下大体的外壳。
但史矛革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巴德!
他们还有机会。
恶龙飞过来的速度太快,巴德没有选择射击,他在寻找机会。这是最后一支黑箭,如果不能杀死恶龙,到时候就麻烦了,巴德必须沉稳,这是唯一的机会,和恶龙比起来,巴德依然躲在暗处,他必须在最关键最有把握的时候射出这一箭。说不定乌木刃也可以通过攻击恶龙没有鳞片防护的地方杀死它,但龙在天空,除了箭矢没什么东西能击它。
恶龙飞过长湖镇,在另一边开始爬升。这时几支箭矢射了它,电光在恶龙的背部闪耀着,不过看起来似乎没能对史矛革造成什么影响。史矛革仰面朝天迅速爬上,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浓密的阴云。它在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它的鳞片太过坚硬了。
啐了一口,泽林开始寻找新的攻击位置。他从燃烧的房屋边跑过去,同时把捆在腰间方便使用的箭矢一支支抽出来,重新装填进十字弩的转轮,几块燃烧的木头从房屋上掉下来,落到河水里冒出一团闷热的蒸汽。有些地方的温度太高,狩魔猎人不得不比划出昆恩法印来阻隔热浪。河水漂浮的冰块迅速融化,但流动的河水依然那么冰冷,恶龙的烈焰都无法让它沸腾起来。
但就算是大湖,也无法阻止化为一片火场的长湖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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